第64章

白景宸在心中磨牙霍霍,而一般在這種時候,他的表情都會變得特別的純良和無辜,看上去就是一副好人的相貌,不過蘇溫良對他的了解頗深,看到他這種表情,就知道這家夥心裏又在憋壞了。

蘇溫良想到:男主真的是每時每刻都在往歪路走,一去不回頭啊,明明當初為了他的心性着想,還給他安排了引導的好隊友,結果立刻就被一個神經病給攪和了,而這幾年的任務又都是只殺戮不動腦的任務,所以男主這是憋着勁一次性爆發是嗎?

想到這兒,蘇溫良沒好氣的說道:“你在想什麽?”

白景宸聞言看着他,說道:“在想師尊應該如何與這個叫做司空裳的女人,斷絕雙修關系。”

蘇溫良嘴角一抽,女主可是你的官配CP,你現在這麽嫌棄的口吻是怎麽回事?當初還不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的。

蘇溫良說道:“這是我的事,無需你太過關注,你需要注意的,是你這次的任務,我在來山谷的路上,也與你說道過這次任務的說辭,你可有什麽發現?”

白景宸一聽說的是正事,就整了整容,認真的分析說道:“這個地方很詭異,陰盛陽衰,雖然在北境之中,這種事情是常态,因為女子比男子的地位更尊貴,且女子在家扮演着其他地方男子的角色,而男子則負責蹲在家裏養育子女,但是這裏的則更突出一些,一路走來,除了村長是個男的之外,其他的人居然都是女的。”

他面上露出了一個回憶的神情,想了想,繼續說道:“最詭異的地方是,這裏似乎完全沒有男人曾經生活過的痕跡,這很不正常,不過,我認為,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

他看着蘇溫良,眼神莫名,蘇溫良不知怎麽的,就心底一虛。

只聽到白景宸用莫測高深的語氣,說道:“她們似乎已經将師尊視為了自己的男人,目光之中滿是侵略和淫.邪,師尊,你要小心,切記走到哪就把我帶到哪。”

蘇溫良:“……”

“所以……”蘇溫良的聲音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這就是你所觀察到的全部了?”

白景宸見蘇溫良怒了,立刻咳了一下,目光游弋了一會兒,說道:“這裏的人看上去似乎都得了病一般,似乎整個村子都彌漫着一股死亡的氣息,不過,這其中還夾雜着一種極淡極淡的清甜香氣,像是樹木的香味,只不過這裏常年都被冰雪覆蓋,這一點就顯得格外的異常了。”

他回憶着,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按照師尊的說法,司空裳是珍尚館的女修弟子,那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師尊,你認為呢?”

蘇溫良抿唇看着他,心道:這小子的觀察力還不錯,話說明明是看着他一路都游手好閑的樣子,沒想到他已經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麽多的可疑點,看來自己給他制定的歷練任務,也不是全然沒有用的,至少白景宸比之在天衍宗,還要敏銳了幾分。

蘇溫良移開了視線,卻聽到白景宸突然驚訝的感嘆了一聲,他問道:“你還有什麽發現嗎?”

白景宸一臉為難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半天,讓蘇溫良看的連連翻白眼,他才終于開口說道:“北境之地多暴風雪,那這個月的月圓之夜,雙修,師尊……”他說的吞吞吐吐,把蘇溫良氣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搞半天就在糾結雙修的事,男主你怎麽了,精蟲上腦放棄治療是嗎?

他也不耐煩和白景宸說話了,直接一揮袖,就将白景宸抽到了門外去站着,就連他的聲音都給隔絕了。

等到徹底安靜下來之後,蘇溫良才平複了心境。

男主和女主,會在這個時候相遇,也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

蘇溫良垂下眼眸,心中泛起了些許的波動。

在《三千大荒》這部修真小說裏,男主少見的不是一個種.馬男,且對女主一往情深,這個設定和當時流行的男頻小說截然不同,也因此而流失了一大批的讀者,但是作者,一個名叫“萬千大道,皆有天定”的人,卻很是堅持,即便是讀者呼籲增加後宮,他也從來不曾理睬過。

他看完了上半部小說,也看得出男主和女主之間的默契和深情。

以前看的時候覺得還不錯,來到這個世界出于任務的考慮教導男主的時候,也覺得這一點設置的很好,至少男主不是四處拈花惹草的,一旦認定就堅決不回頭的人,比如這次的歷練之行,以及在天衍宗的時候,也有不少的女修向他示好,但是看他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完全是沒有點亮情愛技能的傻大個。

不過,到了現在,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教育出來的男主,幾乎是在女主一出現的情況下,就眼珠子都落在了人家的身上,若是女主再沖他笑着,勾勾手指頭,估計男主立馬就跑到女主身邊跪舔了。

蘇溫良腦海之中出現了對應的畫面,立刻惡寒的隔空拆了桌子,心道:男主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那他就把小良辰帶走,至于任務什麽的,遠程遙控進行即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小龍有個胳膊肘朝外拐的父親的。

蘇溫良越想就越煩躁,而此刻白景宸也聽到了房間裏面,桌子椅子散架的聲音,立刻就擔心的沖了進來,結果就看到蘇溫良那副兇惡嫌棄的表情,白景宸表示他真的什麽都沒做,這表情好虐心。

白景宸一顆紅心受了會心一擊,但是面上還是讨好的笑着,走了上來,說道:“師尊,徒兒知錯了,還望師尊勿要與徒兒一般見識。”

蘇溫良現在就見不得他這副狗腿的樣子,立刻沖他吼道:“滾,誰讓你進來的,看見你就煩,滾出去!”

白景宸:“……”

他背影蕭瑟的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轉身面對着茫茫大雪,蒼茫大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道:師尊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不過他是孕夫嘛,可以理解。

他在知道蘇溫良有身孕之後,就查了很多關于這方面的資料,自然對懷孕這檔子事格外的了解,并且之後每一次的雙修,他都會将蘇溫良的情緒照顧的很好,之後也會關心他,雖然貌似每一次,都被蘇溫良一臉不耐煩的堵了回來。

哎,又想嘆氣了,真希望懷孕的那個是自己,到時候也方便蘇溫良對自己負責,不過現在,哎……

白景宸蹲在牆角,周圍的溫度不高,不過他是修道之人,對于外界的溫度變化并不敏感,所以就算現在是風雪滿天,寒風刺骨,只要他運轉身上的靈氣,就基本感覺不到冷。

身體感覺不到冷,心底卻是一陣涼飕飕的,冷的他都冒了虛汗了。

現在師尊是一看見自己就覺得煩了,越活越回去了,幹脆回爐重塑算了,正好扔了現在“娘娘腔”的皮囊。

白景宸東想西想,最後無奈的想起了這一次的任務,以及夢裏看到的夢境。

他在夢裏來過這兒,而他當時穿着一襲淡藍色的裘袍,看上去溫文儒雅,所以在來到此地的時候,非常受這裏的人歡迎,與現實世界的自己,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差異。

白景宸默默不爽,他其實是打心底不喜歡夢境之中的自己的,因為“他”無能且仁善,還好心的過了頭,總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心,而落入絕境之中,最後遍體鱗傷,卻依舊不悔改。

白景宸最煩那樣的人。

而且夢境之中的“他”時時刻刻都很溫柔,臉上的笑容真摯溫暖,白景宸做不到那樣,即便是面上做出同樣的表情,也總會帶着一種陰測測的感覺,簡直就會吓哭小孩子。

他就更不爽了。

而在這一次的夢境裏,他很受歡迎,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那個看不清樣貌的師傅,也就是今日遇到的那個女人,司空裳。

司空裳不受村裏的女人待見,同性相斥這句話,在這裏得到了最直接的體現,她們厭惡的表情和惡毒的眼神,時不時的掃過司空裳的身上,讓他們此行,更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擔憂。

他們同樣被村長安排在了這個地方住下,就連房間都是一模一樣的。

而當天夜晚,一切都很平靜,他們為了引蛇出洞,以身犯險,但是接下來的十幾天都沒有異常,卻在有一天,夜裏下起了鵝毛大雪,伴随而來的,似乎是一種詭異的樹木清香,以及佛門檀香的氣味。

夢中的自己立刻心神一晃,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恍然之間,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就被捆住了手腳躺在了一個棺材裏,放在了一棵枝繁葉茂,生長的極為茂盛的古樹下。

當眼前的黑色紗布被人揭開來,他就看見了女師傅,此刻正迷茫的睜着雙眼,用手撫摸着他的臉,接着,就落入了棺材裏,狠狠的壓在他的身上,接着,棺材裏滲出了鮮紅的血液,很快就将兩個人都埋沒了進去。

白景宸感覺到呼吸不暢,耳邊卻傳來了一陣佛語清唱,似乎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就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句話很耳熟,他聽過很多遍,但是這一次聽得時候,卻感覺到心神恍惚,無數的記憶被剝離開去,他似乎在此刻變成了一具空殼。

緊接着,他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卻完全掙脫不開束縛,鮮血粘稠近乎要凝固起來,佛語此刻更像是竊竊私語,陰暗,血腥,幻象,束縛……

他眼前一黑,心底的猛獸此刻被徹底放了出來。

夢境之中的他猛然失去了意識,但是現實的白景宸卻一直旁觀着,他看見自己身上爆發出來的一陣灼人眼球的金黃色光芒,渾身是血的女師傅被他彈開落在了雪地上,緊接着被血染紅的他也從棺材之中爬了出來,雙眸睜開之際,卻并非人類的漆黑瞳孔,而變成了詭異的像是蛇類的黃金豎瞳。

無機質的眼睛,無情緒的眼神,冷漠空靈。

他身形一閃,就落在了樹幹一側,這棵樹此刻活了過來,樹枝幻化成了無數的人形軀體,像他猛撲過來。

他不閃不躲,直到被樹木幻化出來的人吞沒,他才微微擡起手來,手掌觸碰着樹幹,平平無奇的觸碰,卻讓樹幹迅速萎靡,在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葉落枯黃,失去了生命力。

他落在了地上,金黃色的豎瞳,直直的看了過來,與白景宸面對面對視着,說道:“……”

白景宸驀然回神,眼神怔怔,最後的那一幕,明明在夢境之中沒有發生,因為他吞噬了樹木之後,就醒了過來。

但是,這一次是怎麽回事?

而且,他最後要說的,到底是什麽?完全沒有聽清,就被人從回憶之中打斷了。

他不悅的擡頭望過去,就看見了一臉冷漠的司空裳,此刻正俯視着他,淡淡說道:“你有沒有,嗅到一種詭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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