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宰心難測

從醫院離開後, 太宰治就回到了港黑總部大樓。

關于意外救下枝子這件事，在太宰将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被森鷗外知曉了, 所以應首領的召喚, 他現在準備去說明情況。

當太宰走進首領辦公室的時候, 裏面不只森鷗外一個人，還有正在向他彙報「坂口安吾失蹤事件」調查情況的織田作之助。

“太宰君, 你來了。正好織田這邊的調查有了不小的進展，你也聽一下吧。至于宮田枝子的情況，就先等一下再說。”

森鷗外擡手示意太宰走到近前，然後他讓織田繼續剛才的彙報。

看了站在旁邊的太宰一眼，織田接着剛才未講完的話繼續說：“……被mimic抓住的并不是安吾, 而是假扮成他的宮田枝子。根據調查, 可以确定安吾的真實身份是異能特務科的普通搜查官，初步推斷他應該早就回到了異能特務科, 并沒有牽涉進這次mimic的事件中。

除此之外，考慮到宮田枝子只負責「特殊能力者跨圈相關事件」，猜測mimic不是背後有王權者支持，就是和權外者有勾結。”

“……真是想不到, 我們重要的情報人員竟然是政府的人。”

嘴上這麽說，但是森鷗外的臉上半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

他雙手交叉撐着下巴，語氣微揚道：“嘛……也不是不能想象，畢竟我們在他們眼中可是‘毒藥’一樣的存在，派一兩個卧底過來也是挺正常的事。”

“——坂口安吾的事情暫時先這樣吧。”

森鷗外閉上眼，右手向旁邊一攤, 表明這件事不算特別重要，然後他對織田說：“織田，說說mimic的調查情況。他們的首領是個什麽樣的人？異能力如何？目的又是什麽？”

織田點點頭，回答：“mimic的成員全部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而且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在戰鬥，因此交手起來非常難對付。這段時期的交戰，我們的人損失的比較嚴重。”

“……他們的首領名叫安德烈·紀德，異能力和我相似，都是預知未來短暫時間內發生的事。抛開異能力不講，他也是個厲害又難纏的對手。”

“……至于他們的目的——他們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适的安葬之地。雖然我向他們建議「聯系殡儀館」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對方似乎不領情。根據紀德自己的話，他們對‘怎麽死’、‘死在哪’要求還挺高的，唔……總結來說就是——

他們想要酣暢淋漓地打一場，然後死在對手受傷，或者同歸于盡。考慮到紀德的異能力，這對我們來說很不利。”

聽完織田最後這段話，森鷗外眨眨眼，忍不住失笑道：“還真是‘形象生動’的彙報啊，織田。”

然後，他轉頭看向站在左側的太宰治，溫聲詢問：“你怎麽看呢，太宰君？如何布局才能付出最小的犧牲，将mimic解決？”

“……先由織田作牽制住紀德，我們的人趁機将其他mimic成員解決，然後派出戰力最強的武鬥派成員協助織田作。因為織田也能預測未來，所以紀德必然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應對織田上，武鬥派見機行事，與織田作合作解決紀德。”

“……最後，我建議可以讓我部下中的芥川和織田作配合進行作戰。”

沒有一絲停頓地說完自己預想的作戰計劃，太宰看向森鷗外，等待他的意見。

“哈哈，不愧是太宰君呢，非常不錯的計劃！”

松開交疊的手，森鷗外向後靠到椅背上，說：“太宰君和我想的差不多，那麽就暫時定下這個作戰計劃吧。不過，在此之前，必須要先确定敵人的據點。唔……這個任務就交給太宰君你吧。”

微微颔首，太宰治接下了這個任務。

到此為止，有關坂口安吾和mimic的事情就說完了，之後就該讨論下一件重要的事了。

“——那麽，現在就來說一說關于宮田枝子和那個「不明身份附體者」的事情吧。”

因為自己的彙報已經結束了，所以織田本想和首領說一聲就告退，然而森鷗外卻讓他留了下來。

“這件事和mimic也有點關系，織田君留下順便了解一下情況吧。——太宰君，麻煩你說一下到目前為止的調查結果吧。”

太宰點點頭，聲音平靜地說道：“「不明身份附體者」是一團白色的狐面生物，暫時無法确定他是異能者還是權外者，但可以确定他和綠王比水流有關。”

“……在追蹤這個「不明身份附體者」的過程中，我們救下了重傷昏迷的宮田枝子，初步斷定她是被「不明身份附體者」所傷。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宮田枝子已經醒了，她也知道救了她的是我們港口黑手黨。

考慮到BOSS您早有招攬她的想法，我認為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趁着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都在追捕她，黃金氏族也沒有找到她，港口黑手黨又對她有救命之恩，可以嘗試說動她。”

等到太宰彙報結束，森鷗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看來我們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太宰君，你覺得成功招攬宮田枝子的幾率有多大呢？”

眼簾微垂，目光落到腳下的紅地毯上，太宰的聲音冷靜到幾乎漠然的程度：“立刻同意的幾率不大，但她也不會拒絕。雖然情況對她不利，但畢竟是曾經從‘黑暗’踏入‘光明’的人，讓她再回到‘黑暗’中，難免會困難一些。”

“……不過沒關系，港黑的理念和她的理念并不沖突，再加上有救命之恩，只要時機成熟了，招攬會很輕松。”

以太宰對枝子的了解。他相信真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少女一定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

好在港黑現在對她有救命之恩，就算這裏面包含算計，太宰想枝子內心的排斥應該也會弱一些。

“——太宰君今天意外的說了很多啊~”

森鷗外的話讓太宰愣了下。

看到少年難得露出這樣略帶茫然的表情，森鷗外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他也沒有太過在意部下的反常，笑着擺擺手：“你分析的确實非常好，可謂是針針見血。果然，和太宰君讨論決策方面的事都會非常順暢。”

迅速恢複正常，太宰收回視線，沒有去接森鷗外的話。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招攬宮田枝子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們從長計議。目前首要的是解決mimic，太宰君你離開後就去調查他們據點的準确位置，織田君暫時沒什麽任務了，等到正式開戰，就要辛苦你了。”

從首領辦公室出來，太宰和織田默契地都沒有談起剛才在辦公室裏的事。

等到走出港黑大樓，走在街上，織田才關心地問：“枝子她怎麽樣了？”

太宰回答：“子彈命中心髒，好在傷口不深，搶救也及時，養傷半個月就能痊愈。”

點點頭，織田又問道：“你真的覺得她會加入港黑？”

“不管我覺得是什麽，這都沒有意義。現在的情況是，她完全處于被動的境地，她能把傷養好就不錯了。”

織田看了太宰好幾眼，他抓抓頭發，猶豫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應該說點什麽：“太宰你……其實你對枝子——咳，那個，枝子她曾經和我說過，我如果堅持不殺人，留在港黑絕不是長遠之計。她建議我找機會假死離開，還說有需要可以向她尋求幫助……”

本來是想說太宰和枝子之間的問題，結果話到嘴邊就成了這樣，織田正想着怎麽将話題拉回來，就看到太宰停下了腳步。

“——你打算什麽時候假死離開？”太宰問。

“呃……等這次mimic事件結束後吧？”織田下意識地回答道。

太宰點點頭：“枝子她說的沒錯，不殺人的織田作在港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而這種「特殊」對你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既然你心裏有數，早點離開也好。”

“……那你呢？”

太宰疑惑地看向織田，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裏嗎？”

曾經的織田作之助覺得有他和坂口安吾在，有他們這兩個好友在身邊，太宰治至少不會那麽孤獨。——就算他們沒有踏進少年的圈子內，只是站在圈外默默陪伴。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沒有誰能陪伴一個人走完一生。安吾離開了，自己也終于下定決心離開。如果別離是注定，那麽有些話要是不早點說，可能就沒機會了。

所以——

“……你也清楚的吧，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你說過分特殊并不是一件好事，那麽「沒有追求卻能力超群」就是你的特殊性。即使什麽想法都沒有，也會被別人視為威脅。”

“……既然對你來說，值得追求的東西并不存在，「正義」也好「邪惡」也好，都沒有什麽差別，那麽就去「正義」的一邊吧，至少那裏會比這邊好一點。”

聽了織田這番話，太宰忍不住瞪大雙眼看向他。

太宰想問為什麽織田會那麽清楚，卻在對上他的眼睛時，瞬間明白了緣由。

低下頭，太宰露出了一個高興又無奈的笑。他知道的，織田作為朋友提出的建議真的很好，但是——

“……織田作，你是想讓我這個剛才還在為「将一個從黑暗踏入光明的人重新拉回黑暗」而出謀劃策的人去「正義」的一方嗎？”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那這個世界也太悲哀了，悲哀到我都要忍不住落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森先生嘴上說着宰的計劃好，背地裏卻在搞自己的計劃，不過沒關系，大概1~2章後他就要吃癟了:）

ps：明天無意外會提早到12點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