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念僵在窗邊,眼睛直直地看着裴洵,呆住了。

裴洵放開了他的領子,向後退了些許:“驚喜嗎?”

周念說不出話來,只能傻站在那,有些似夢非夢的恍惚。裴洵笑了,在他耳垂上捏了捏:“上來。”

他的手指分明很凉,被其碰到過的地方卻立刻燒了起來。周念坐到副駕駛上,揉了揉發燙的耳垂:“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裴洵說。他從後排提出一個保溫罐,問他:“餓了嗎?”

銀色的罐蓋下是噴香的湯水。蓮藕和排骨都被炖得很爛,泛出微微的粉色。蓋子一經掀開,濃郁的香味和白汽便全都冒了出來,驅散了車內隐約的煙味。周念捧着它,讓熱湯的暖意透過不鏽鋼壁烘着手心,像抱着一個小小的暖爐。

“謝謝,”他說,“不過……最近在節食。”

他的表情正直極了,胃卻随着香味微微縮了縮——劇組提供的盒飯味道很一般,負責給他開小竈的小黃今晚又請假離開了,他一整夜都幾乎沒吃過什麽東西。但拍攝時期不比平常,顧不上這麽多需求,他也算是餓習慣了的,想不起這事時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此時猝不及防地聞到了食物的香氣……被虧待已久的胃立刻就很不争氣地抗議了起來。

裴洵看了看他:“好像是,臉都尖了。”

……不過兩個星期不見,這也能看得出來嗎?周念很懷疑裴洵是在配合他的話,但卻也忍不住為他的觀察細致開心。他拿起罐蓋,想把那纏人的香味藏起來,裴洵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口不一, 拉住了他的手。

“手太冰了。”他皺了皺眉,“而且現在已經夠瘦了——多少喝一點兒,暖暖胃。”

周念本還想再掙紮一下,裴洵已拿起了一柄瓷勺子,徑直舀了瓢湯喂到他唇邊:“來。”

周念:“……”

“乖。”裴洵彎着眼睛,笑了。

周念心裏一動,低頭将那勺湯喝了。絲絲甜味化在熱湯中,剎那間潤透了周身。他手心裏滲了些汗,耳垂更是紅透了:“我……自己來。”

他伸手想去拿過勺子,卻被裴洵拉住了。那人似乎覺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很有趣,又向他靠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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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試試。”裴洵嘴角噙着笑,又盛了一勺,“我還沒這麽喂過別人呢。”

他挨的太近,發梢一蕩一蕩地掃在周念耳邊。距離的縮近帶來了壓迫感,壓迫感又催生了暧昧。分明是春寒未褪的深夜,車裏卻已悄然升溫。

這次湯裏浸着塊碎蓮藕。周念推避不過,紅着臉張口去咬,虎牙不小心刮到了裴洵的手指。裴洵指腹上沾了湯汁,也不惱,低頭将其舔淨了。

他的舌尖在唇邊一掠而過,看得周念微微一怔。裴洵一手撐着下颔,含笑看着他:“好喝嗎?”

“……嗯。”真是太失态了……周念側過頭,小聲說:“好喝。”

“是嗎,”裴洵笑了笑,“我嘗嘗。”

他吻了周念。

這是個輕柔的吻,力度不會比一片羽毛掃過更重。裴洵按着他的後頸,将舌頭探入他口中。

周念卻在這溫和的觸碰下不知所措。而不等他閉上眼睛,裴洵已微微退開了一寸,将溫熱的呼吸拂在周念臉側。就這麽隔着極近的距離,他低低笑着,額頭貼着周念的額頭:“好甜。”

即使知道車內足夠昏暗,裴洵大約看不清他的臉色,周念還是突然有了想捂臉的沖動。他的呼吸亂了,聲音很啞:“……別這樣。”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理智正層層崩解,搖搖欲墜,耳邊仿佛也有警鐘鳴響,提醒他現在的狀況不對,很不對……胸腔裏有什麽正瘋狂鼓動着,生平第一次這樣激烈,讓人根本無從忽略。

他知道他不該這樣輕易地被裴洵撩撥。裴洵随意的幾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讓他丢盔卸甲,潰不成軍。他們之間不過是利益關系而已……這樣太危險了……

但裴洵正饒有興味地凝視着他。他微笑的的模樣,就仿佛誘惑本身。

從車窗降下的那一刻起,他便處在這意外帶來的眩暈感中,仿佛身在霧裏,什麽都看不太分明。裴洵對他不聞不問近一個月,卻在這時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片場,剛剛看見他的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這又是自己的绮夢——

但到了這時,他仍然把控不了自己的心,卻清晰地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他想吻裴洵。

不是剛才那樣的淺嘗辄止。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吻,像那一夜曾發生過的一樣,撬開他的齒列,纏住他的舌尖,再順勢把這個人抓進懷裏锢住,叫他再也做不了撓人心肺的小動作……周念越想越遠,忘了他們還在深夜的車輛裏,也忘了這裏和他平日工作的影視基地不過一街之隔。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想把座椅放下來,壓在這人身上,像曾經那樣吻他。

人一旦動了欲念,什麽珍馐都将食之無味。周念三兩口解決了小盅裏剩餘的排骨湯,趁着裴洵低頭收拾東西的片刻,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頭也不甘示弱地靠了過去,深深嗅着他頸側的氣息。

“這麽急?”裴洵玩味般地看了他一眼。

“嗯。”

裴洵笑了: “稍等。”

他左手指間夾着支細長的女煙,前端燒着一小團亮光。他将它送到唇邊深吸了一口,略顯困倦的眉目一下舒展開來,呼吸間都泛着隐約的薄荷氣息。

他垂眸吸煙時,周念就将頭埋在他肩上輕輕蹭着,是雄性間隐秘的求歡訊號。

裴洵将煙撚滅了,擡手去關車內燈。他摸索着扭動座椅下的小旋鈕,周念本跪在他身側,此時便随椅背一起向後倒去,将手撐在他發間。

這一夜黑極了,只有稀薄的星光透過天窗流下來,點亮了裴洵的頭發和眉梢。

周念就湊着這點星光低頭吻他,啄他的鼻尖和唇角,一邊問:“有潤滑麽?”

來這就是幹這個的,怎麽會沒帶。裴洵将東西放在他手心,沒忘了囑咐他:“這兒窄,輕點。”

同上回相比,周念的手段顯然有了長足的進步。裴洵今天穿的是件絲綢襯衫,衣料柔軟光滑,周念用牙叼着下擺往上扯,順利将他的上半身剝了出來。裴洵剛想将它一把拽下,周念卻拉住了他的手。他将這衣服拉過裴洵面上,堪堪蓋住他的雙眼,扯起兩邊袖子,在他腦後打了個結。

“喲,”裴洵有點驚訝,“長進了。”

原本黯淡的光線一下被抹殺殆盡,陷入徹底的黑暗。周念沒有回答,但低下頭咬住了他的乳首——這也是上次的他不會做的。

“回去補了多少片子?”裴洵摩挲着他的肩頸。他不能視物,手指卻是一樣的靈敏,從鎖骨一路撫摸到背後,順着他的脊柱溝往下探。手上動作分明輕柔得很,不比一片羽毛拂過更重,卻帶着強烈的情色意味。

周念微微弓起身,嘴唇貼着他的胸口向下移,直到皮帶下那鼓囊囊的一團。

第二回 就想這麽玩?裴洵挑起眉,向後縮了縮,從善如流地脫下了長褲。周念拉下他的內褲邊,試探着舔了舔他早已硬起來的下身,再輕輕将它含了進去。

“唔……”裴洵低低嘆了一聲。

周念的口腔濕熱、柔軟,動作雖然生澀,但至少沒有出現犬齒刮擦之類的事故——以第一次的标準來說,算是用心了。随他的舔弄得愈加賣力,裴洵快要抓不住他的肩,手顫顫往上移了移,伸進他的頭發裏。

周念的頭發細碎柔軟,如同初春剛抽芽的嫩葉。與此相反,他的身體滾燙炙熱,像血脈裏埋着岩漿,碰一碰都要怕被灼傷。清爽與灼熱造成了奇妙的反差,就像外表那樣沉靜清雅的人,現在也會埋首在他身下,吞吐着他的性器……

裴洵忽然很想看着他。沒費多大力氣,他便從絲綢的禁锢中掙了出來,微眯了眯眼,看清了他的模樣。周念的睫毛濡濕了,兩頰也滴着汗,像被水淋過一般。這樣的濕意讓他看上去順從而乖巧,甚至還有幾分……可憐。

裴洵忽然想起,今早白桦還讓他不要“糟蹋”周念,現在看上去,周念就正像是被“糟蹋”過的樣子。可憐又可愛。

他起了些玩心,想逗逗周念,小腹卻猛地繃緊了——周念用力吮吸了一下。裴洵猝不及防,叫出了聲:“啊!——”

周念忽然往後一撤,嗆了嗆,頰邊流下一行白濁。裴洵顧不上腰軟,扯了張紙巾給他:“快吐出來。”

他看着周念,心裏一時軟了:“寶貝,你可真是……”

周念低頭吻住了他。他一言不發,手下的動作卻片刻不停,一手扶着裴洵的腰,一手沾着潤滑往穴內探去。裴洵摟住他的脖頸,低低呻吟了一聲。

上回在床上讓裴洵占盡主權,他總覺得心裏有幾分不服氣,回去惡補了些“知識”,又足足等了這麽久,這才有了在這人身上找補回來的機會。果然有些攻略還算可信,發洩過一次後,裴洵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再沒了作弄他的力氣,只懶懶倚在他臂彎裏。

“進來……”他舔了舔周念的耳廓。

而放開後的裴洵主動、熱情。待他進入,便挺腰迎上。他平時的聲音已低沉好聽,情熱時更是格外招人,幾乎酥進人骨子裏去。畢竟還在車裏,不好鬧出什麽動靜,愈顯得嗓音柔軟沙啞。

周念聽着他在耳邊一聲聲低吟,下身動作愈來愈急。随着他的動作,裴洵嘆息般喘息了一聲,随即又釋放了一次。

……

他們摟着睡了一會,天亮前才醒了過來。裴洵精疲力竭,沒力氣像上次一樣送他回去,枕在周念膝上睡了。周念握着他的手,一直等到他的司機抵達才匆匆趕回酒店。

清晨五點的天仍陰沉着,像套了張灰蒙蒙的罩子,将天地人都兜在裏邊。周念本以為這個點遇不上人,誰知剛進了酒店大堂,就在電梯前撞上了白薇。

她顯然也徹夜未歸。聽到他的腳步聲,才擡頭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片刻,随即心照不宣地扭開了頭——彼此臉上專屬于情欲的滿足與疲憊,都是瞞不過人的。

他們都未開口,沉默地按了樓層號,再沉默地一同向上升去,在電梯口分別岔向左右兩側。周念也沒想太多,他的身心都還輕飄飄地浮着,像走在夢裏……一直到倒在床上,才想起兩件事都忘了做——既忘了問小白的情況,也忘了要裴洵的聯絡方式。

一見到那人,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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