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吻輕柔憐惜,她不由現出微笑,伸手去迎,攬住他的頸脖,和他纏.綿。
“瑞涵……”嘤咛中溢出了他的名字。
白頭翁
耳畔笛音再次清晰,婉轉輕靈,輕柔的好似薄紗覆蓋包裹住她,讓她回味着方才纏綿的餘韻。
身體灼熱的溫度點點退去,她開始重拾意識,緩緩睜開眼眸,眼前還是幽暗的霧霭袅袅的殿宇,而持笛的白發男子,長睫低垂,更是連動都不曾動過。
音調悠悠放緩,終于隐去。
柳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後脖頸上做撫摸的動作,趕緊放了下,雙手交叉在膝蓋上。
沉浸在笛音中的她,有沒有做出很‘淫|蕩’的動作?想到這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看見了什麽?”白發男子微擡眼眸,柔聲道:“這首曲子能讓人看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渴望……”
窘然,難道說明她內心是色女一枚?還是對瀚王齊瑞涵饑渴型的。
“我看到滿桌美味珍馐,正在大快朵頤,可惜,你卻停了。”說了這麽多謊話,以這個最為拙劣。她收斂目光,不敢直視他。
“呵呵,那麽瑞涵的味道怎麽樣?你剛才叫了他的名字。”
“……咳。”被戳穿了,索性腰杆一挺,咧嘴一笑:“還可以。”
白發男子抿唇莞爾:“柳笛,你很有意思。”
“你也不差啊,白頭翁。”經過一曲纏綿,心中暖意凝聚,好像覺得沒有開始那麽怕他了。
白發男子眸底清冷,“你可知道我是誰?”
Advertisement
“皇帝叫你上祖,那麽你就是上祖。”柳笛微咬下唇,伸手觸上他鋪散在床榻上的銀白發絲:“如果皇帝叫你妖怪,那麽你就是……”人類不會使用妖術,用笛音迷惑他人。不過縱然是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有紫蓮的前例在先,別說現在的白發妖男,就是見到奧特曼飛天,她都不奇怪。
“我假如是妖怪,”他輕舔上唇,“那你不怕我吃了你?”
“你不會吃我,聽你們的意思,我對瀚王有用吧。”太後更直接她是工具。這白頭翁吹笛子前,也說要幫助齊瑞涵。
她究竟有什麽用?
“沒錯,你至關重要,所以……要保護好你。”他淡淡的道:“醉仙樓的事情暫且作罷,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惹麻煩。”
她啧嘴,掏了掏耳朵。
他沉重的嘆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懂事……”
“……那,我對瀚王究竟有什麽作用。”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她還沒将剛才的幻想和新月之夜聯系起來,“不管你是誰,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給我進行樂器演奏和猜啞謎?”
“樂器演奏?呵呵,那麽你喜歡嗎?”他輕撫笛身,“喜歡的話,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做為占用你時間的補償。”
有人主動提出補償誤工費,柳笛自然樂不得接受,頻頻點頭,盯着玉笛雙眼放光。
現在的年輕人,都如此貪財麽。“……拿去吧,你見到瑞涵,可以吹給他聽,問問他的內心所想是什麽。呵呵,我大概能猜到……”
都在怕什麽?
瀚王的願望?估計是宅一輩子吧。
“你剛才吹的曲子,能不能一并教我?”她需要售後服務。
“它已經在你腦海裏了。”打了個哈欠,指向門口,“好了,去吧。”
在她腦海裏?對方下了逐客令,她只得收好笛子,起身向外走去,幾步後駐足回眸看他,他已慵懶的重新閉目側卧在榻上。
—
陸霜白見柳笛面帶微笑,略顯驚訝。畢竟每次皇帝見完此人出來,都一副吃飯被噎到的表情。
她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笛子,“陸大人,覺得怎麽樣?”
“本官負責送你出宮,請跟緊。”完全不睬她。
最痛苦的莫過于,顯擺的時候,無人買帳。她邪邪一笑,“我給陸大人吹奏一曲吧。”拿他先做個試驗,看他心中願望是什麽。
陸霜白跟觸電一樣,立即轉身,咬牙呵道:“不許吹!”
柳笛注意到他的手已經握住刀柄,做好拔刀的準備。警示她稍有不軌舉動,保證她血濺當場。她忙放下笛子,“冷靜,冷靜,我不吹就是了。”
不吹?不吹她就不是柳笛了,尤其看到他如此害怕,更堅定了她的信心。她跟在他後面,漸漸拉開距離,悄悄把玉笛放到唇邊,就在第一個音節吹奏出來之時,突然一道白光飛來,直紮在笛身上,竟是一根銀針。
陸霜白滿面煞氣的回眸凝望她,“下一次,就是你的眉心。”
他什麽時候出的招?
“不至于吧,吹個笛子而已,你竟然想殺我?”尤其他知道她是瀚王妃。但他狠辣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柳笛聳聳肩,“沒音樂修養。”
見她收了笛子,他才換上一貫的笑容,“錦衣衛,有沒有音樂修養無關緊要,只要會殺人就可以了。”
“呃……你這話是在威脅我嗎?”
他笑了笑,一路無話。
—
王妃凱旋。
某王一聽到她安然歸來,忙跑出迎接,徑直撲到她懷裏,抱着她的腰,仰頭看她的面龐,“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姐姐還帶回一個好玩的東西給你!”
某王忽有不好的預感,“什麽東西?”
是展現勝利品的時候了,柳笛從腰後拔出玉笛,“瑞庸乖,姐姐給你吹個曲子。”看看這小鬼心裏想的是什麽。
誰知他在看到玉笛的瞬間,表情比陸霜白好不了多少,怕被蛇咬一般的彈開老遠,捂着耳朵喊:“不許吹,不許吹——”
她驚駭,忙把笛子扔了,然後愛憐的把他抱在懷裏,“不吹,不吹,瑞庸別怕。”
瑞涵呼吸急促,帶着無盡的怒氣,“上祖給你的?”
“就是那個白頭翁,瑞庸,你也知道他?”
當然知道,他變成這樣,都是拜他所賜。
“……聽堂兄說過,上祖會妖法,能用笛音控制人……所以……”某王黝黑的雙瞳水光流轉,“所以……我一看到笛子就害怕……”
控制人?她聽了全曲,目前情緒穩定,沒覺得哪裏不适啊。
***
(小笛子,表懷疑了,你中招了。)
敗家孩子
“奇怪,我倒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聽了他吹的曲子?”
“是啊。”回想起來,那曲子還是挺邪門的,讓她在冰窖一般的宮殿,發了場春夢。
早知道他就不該派人去向上祖求救,這倒好,不知道他在她體內植入了什麽咒術。
柳笛眉梢輕挑,慢條斯理的道:“他說我對鳥人有用,說要幫他,應該不會把我怎麽樣。”抱起某王,捏着他的小下巴晃了晃,笑道:“姐姐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的?”
笑容燦爛,“有啊。”
“是麽,真乖。”柳笛亦高興的回以笑容,在他臉頰上吻了下。
這時雅情輕咳了一聲,柳笛看向她,“怎麽了?”
雅情欲言又止,在某王的逼視下,低下了頭。柳笛便又去看茴香,“你說。”
茴香無奈的瞧了眼‘虞翎王’,“小姐自己問小王爺吧。”
“好了,瑞庸,你告訴姐姐,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某王咧嘴一笑,天真無邪。“我今天學會剪紙了。”
柳笛還沒意識到悲劇已經降臨,“剪紙有什麽好玩的?”
“好玩啊。”瑞庸掙紮着從她懷裏跳到地上,牽着她的手指,帶她回寝殿,“剪了許多花花草草和小動物,姐姐,你看看瑞庸剪的好不好看?”
柳笛打定主意,不管瑞庸的剪紙作品有多慘絕人寰,她都會報以溢美之詞,但是當她看到他的作品,脫口而出的是一句髒話。
“我X!”
某王扯開剪紙作品,邀賞似的說,“這個呢,剪的是姐姐,好看嗎?”
“你——你——”從來只有別人被她氣的抓狂的份,今次,她切切實實體會到了什麽叫‘恨不得掐死對方’。她一把抓過瑞庸的剪紙,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手心中,撫摸着殘碎的銀票,口齒不清的道:“我的……一百兩啊。”
“一百兩怎麽了?”某王眨眼,“姐姐又想你的狗狗了?”
“不是養的狗,是銀票!”她把殘破的銀票抵到他眼下,“這是銀票,你知不知道?”
某王小嘴一抿,就要滾下淚珠,“姐姐……你幹嘛兇我……”
柳笛強壓火氣,質問道:“你還剪別的了嗎?”她把銀票放在床下的小匣中,既然被他發現了,絕不可能只有一張遇難。她轉了一圈,有了新的發現,只見床榻四周撒的一地白花花的碎紙。而她的小匣子早就被敞着蓋,空空如也。
眼前一黑,腳底發軟。
雅情見了,趕緊扶住她,“小姐——你挺住啊,錢沒了,咱們再賺。”
“你們怎麽不阻止他?”
“奴婢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齊瑞庸,你給我過來。”
“小姐,您要冷靜啊,他可是——”
“今天我非得教訓教訓這敗家孩子!”她甩開雅情,直奔某王。
某王見她氣勢洶洶,有點打退堂鼓,心中給自己鼓勁,沒事,她還能把你怎麽樣。
王妃,你別這樣
柳笛抱起他,夾在腋下,往裏間的床榻走去,“你知不知錯?”
“瑞庸哪錯了,姐姐不喜歡瑞庸的剪紙嗎?”
她冷笑一聲,自己先坐在床上,讓他趴在自己雙膝上,“小孩就像一株小樹苗,成長的過程難免有亂七八糟的枝杈,我今天就代你的父母,給你修剪修剪。”
某王姿勢難受,要爬起來,卻被她死死按住後背,并摸索他的腰帶。
他知道她要幹什麽了,開玩笑吧,難道她要……打屁股?
不行,死也不行!他寧可去死,也不能讓自己的王妃這樣對待。
他雙腳亂蹬,正巧柳笛想起銀票的殘骸,出神的心疼,竟被他給掙脫了,翻身蹦下了她的膝蓋,向門口跑去。
“你還跑?非得再多打你幾下不可!”柳笛緊随其後,沒幾步就追上了他,插腰站在他面前,冷森森的笑,“你逃不掉的。”
某王淪陷在她的陰影中,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你聽我說……你不能……”
“哼~”柳笛現學現賣,惟妙惟肖的模仿了太後娘娘百轉千回的冷哼,揪住瑞庸的後衣領,拎着他重回床榻。
“柳笛,我警告你,你快放開我——”
眼看離床榻越來越近,回天無力。一想到自己會被她那般對待,萬念俱灰,還恢複什麽原來摸樣啊,直接死了得了。
突然,他察覺到一股冷風,接着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然後穩穩的被人放到了地上。
是司徒元海及時救駕。“元海——你來的正好。”某王抹了把冷汗,沒有元海,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一眨眼,手裏的瑞庸就不見了,她怒,“司徒護衛,好功夫呢~”
“王妃剛逃過一劫,回到府中就對小王爺動粗,就不怕……”
“怕個鬼!我今天就是要打他屁股,你去讓錦衣衛來抓我罷。”說着,便伸手去抓禍魁瑞庸,還沒等碰到他,司徒元海便一掌劈在她手腕處,打掉她的手。
“我不想對您動粗,也請您別太過分。直白告訴您,您休想動小王爺一根寒毛。”
“反了你了!”柳笛再出招,元海側身輕松躲過。
“得罪了。”出手點住她的穴道。
她動彈不了,“快給我解開!”
“殿下,您來解吧。”點穴,解穴差不多,這是練習的好機會。元海抱起王爺,讓他能夠到她的胸口,“力道集中在兩個指尖。”
檢驗學習成果的時刻到了。他斌氣凝神,運氣使力,點向她的穴道。
柳笛覺得身子一震,氣脈瞬間理順,停在空中的手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見勢不妙的某王由元海帶領迅速逃離。
柳笛氣的跺腳,“你們給我等着——”
—
夜晚,缺少瑞庸相伴,入夢艱難。
他說,曲子已經在她腦海中了,果然是真的。綿綿笛音順着如水月光鑽進幔帳,在她耳畔回響。
閉上眼睛,白天的幻境重現眼前,她躺在白裘上,等着自花影中走來的他的愛憐……
身體火熱,雙腿交錯摩擦,難解酴醾情.欲……
悠地,她張開眼睛,狠掐了自己一把,坐起來高聲道,“拿扇子和冰塊來。”
對可愛的小孩沒辦法
盛夏已過,晚上漸有秋意,而王妃卻要扇子和冰塊兩種消夏用具,執夜的雅情好意勸道:“小姐,還是不要貪涼了,若是熱,咱們把窗子打開吧。”
“快去,一會出人命了。”
雅情從未聽過小姐這般緊迫的語氣,忙吩咐下去,不一會就端了碎冰和團扇進來,她撩開幔帳,見小姐亵衣領口下拉,幾乎露出團雪,雙頰酡紅,仿若擦了胭脂。
“太熱了,睡不着,你去把茴香叫來,咱們三個‘鬥地主’。”柳笛将手掌懸在冒着寒冷白氣的碎冰上,快慰的舒了口氣,“怎麽快入秋了,還這麽熱!天顯異像,必有妖孽。”
雅情被逼人的寒氣吹的透心涼,“小姐,奴婢可沒覺得熱,倒是有點冷。”
“你一定體寒。”
“大概吧。”小姐說她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茴香可沒雅情含蓄,被從被窩裏叫出來‘鬥地主’,本有些不悅,可一見柳笛,卻撲哧一笑,“小姐,你怎麽臉紅的跟中暑一樣?”
“廢話少說!我要叫牌了。”柳笛一邊讓其他侍女給自己扇風,一邊思考如何出牌。
至于她是中暑了,還是中了別的什麽,這會都沒娛樂重要。
三人打牌到天亮,柳笛才覺得身體內的燥熱退了些,許了茴香和雅情回房休息,自己也倒下補了一覺。
她究竟是怎麽了,昨晚的感覺……空虛,心慌。
迷迷糊糊中,眼前出現了一張模糊的面容,是個男子。
他似乎在笑,淡淡的溫柔感,她努力想看清他的長相,使勁一睜眼,竟然醒了,一臉愧疚的瑞庸,托着下颚在看她。
他還敢上門來讨打,她揪住他的肩膀,“哼,你還敢露面,不怕我打你?”
他露出無家可歸的小鬼一樣的表情,“姐姐,瑞庸沒地方去……”
是哦,昨晚上他住哪裏了。“你昨晚睡哪了?”
“書房……”
柳笛想,還好,書房也有小憩的木榻。
“的桌子……”
她皺眉,怎麽睡那去了。
“……下面。”
書房的桌子下面,柳笛心裏一酸,語氣沒那麽沖了,“睡到哪裏幹嘛?”
某王對手指,扭扭妮妮的說:“我以為姐姐會去找我呢……我在那,你就能發現我了……”
他的話仿佛一顆石子落入平靜水面,激起數層漣漪,給她帶來的震動久久回蕩。他等着她去找他,而她卻和兩個丫鬟打了一夜的撲克,讓他睡在冰冷的地上。
柳笛心酸,嘴上逞強,“還想我去找你?你自己闖什麽禍了,不知道?”
某王哀哀的望了柳笛一眼,眼神灰暗的低下頭,小聲道:“……我知道姐姐生氣了,對不起……我這就走……”
小小的背影,落寞的向門口走去。
“慢着,你要去哪裏?”
“……回王府,找父王,讓他賠你銀子……姐姐不是心疼銀子麽。”
心疼銀子,卻不心疼他,讓他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夜。柳笛沉默,猶豫掙紮,手抓緊錦被。
“阿嚏!”這時他打了一個噴嚏。
柳笛‘憎恨’他的心崩碎。“瑞庸,回來,姐姐原諒你了。”
—
【還有一更】
新月之夜(一)
某王見好就收,她話音一落,他毫不遲疑的轉身跑了回去,撲到她懷裏,“姐姐最好了——”
唉,誰叫她心軟呢。柳笛輕撫他的後背,有氣無力的說:“看在你以前表現還不錯,就饒了你這一回……”打他也不打不回錢來,讓他朝他父王要銀子也不靠譜,畢竟打着瀚王妃的旗號向別的親王索要銀兩,傳出去,不夠丢人的。
可是……還是心痛的不能自已。錢哪,華麗麗的真金白銀,就給他的剪紙藝術做‘啓蒙’教材了。
柳笛仿佛看到她的銀票都插上了翅膀,一個個飛往天際,朝她揮手告別:主人,再見了。
玎玲——
清脆的銀鈴聲讓正心絞痛的她回魂,她呈‘呆癡狀’看向瑞庸。
“姐姐,我們去玩吧!”他沒事人兒似的,晃着銀鈴。
“還有心玩?!”柳笛嗆他,仰面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的銀票,恨不得撓牆。
“哦……”他低沉的回應了一聲。
她覺得不好,側身一望,見他黯然的坐在床沿,雙條腿無聊的晃來晃去,一臉的落寞。柳笛便悲哀的長出一口氣,搭上他的肩膀,好聲好氣的叫他:“瑞庸……”
“姐姐不是說,不生瑞庸的氣了麽……”他抿唇,眼中噙着點點淚光,“……瑞庸都知道錯了……”
眼看某人越說越委屈,柳笛忙把他攬在懷中,柔聲道:“好了,好了,瑞庸不哭哈,姐姐真的不生你氣了。”
“真的?那姐姐笑一個。”
“……”太殘忍了吧,加害者讓受害人微笑,柳笛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他這才信了,拱在她懷裏,蹭來蹭去。
聽說昨晚柳笛一個勁的要消暑的冰塊,聯系上祖說的要幫他忙,他大致猜到了她被落了什麽咒。
柳笛,你很難受麽,到了新月之夜,你會更難捱。
“錢沒了可以再賺。”
正得意的某王這時突然聽到她說,不禁一凜,頓覺陰霾壓頂。
“怎麽賺?”本錢都被他毀光了,還怎麽翻身。另外,你能不能安分幾天?
她神秘一笑,“我自有辦法。”幸好紫蓮給她的那顆明珠還在。
某王:“……”
再過三天就是新月之夜,看你有什麽辦法。
——
銀月如鈎,挂在黑幕一般的空中。
入眠對柳笛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随着夜晚到來的,還有體內湧動的欲|望。誘人瘋魔的曲調根植在腦海深處,驅不散,揮不掉。這種如螞蟻噬心的感覺在新月之夜的傍晚到了頂峰。
柳笛蜷在床上,半邊臉埋在錦被中,體內的炙熱感,讓她呼吸略顯急促。
“王妃,洗澡水準備好了。”
她恹恹的睜眼,撐着身子坐起,顧不得那麽多了,只着白色中衣向建有浴池的偏殿走去。
漢白玉砌成的浴池,有出水口和進水口,按王妃的吩咐,注入的水要比人體溫度略低。
柳笛泡在一池冷水中,頭腦才清醒了些,便問一旁伺候的雅情,“對了,瑞庸去哪裏了,你看到他了嗎?”
雅情搖頭。
“……你和茴香去找找,別又亂跑了。”柳笛趴在池邊,慵懶的說:“還有讓其他侍女都退下吧,我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有人……”
“是。”雅情聽候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待雅情走了,她微閉雙眼,身子靠在池壁上,吸取玉石的清涼,緩解體內的燥熱。
她看着琉璃盞映在水中的光影,目光漸漸恍惚。
突然,一股陰風刮過,燈燭盡滅。
也好,黑暗似乎帶來了更多的清涼,她這樣想,并未多在意。
嘩啦……
什麽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入了水中,向她迫近。
“……瑞庸,是你嗎?”
“王妃……”這時一把柔軟好聽的男音撫上她的心尖:“你在等本王嗎?”
新月之夜(二)
柳笛為之一振,她怎麽忘記了,王府中下人反複強調的瀚王回歸的時間,就是今日新月。
窗棂外,銀月如鈎,可惜昏暗的月光縱然流淌進浴室,卻不足以讓她看清眼前的男子。
她本能的雙腿本能的蜷縮起來,膝蓋貼在胸口,“瀚王殿下?”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随着他的靠近,她感到水波漾漾襲來,沖着她的肌|膚,帶來更多的燥熱感。這時,他的掌心撫上她的膝蓋,讓她渾身陡然泛起一股酥麻感。
他的氣息逼近,與她的呼吸糾纏着,“當然是在本殿……”
“……哈……哈哈……是您啊……”她幹笑着,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勾勒着他的輪廓,“……我這就讓他們把燈重新點亮……”
“把燈點上……是讓本王把你仔仔細細看清楚嗎?”他戲谑的說,手開始沿着她的膝蓋,向腿根游走。
腦海中瞬間如爆炸了一般,雙耳轟鳴,柳笛此刻覺得自己像泡在溫泉裏,血液都要沸騰,心性失衡間,他的呼吸出現在她耳畔,細細柔柔,使人心頭發癢。
腰肢酥軟下來,身體滑向他,和他緊貼在一起。
“不,你不是真實的。”她心跳的厲害,呼吸急促,艱難的說道。
就像被上祖的笛聲誘.惑的時一樣,眼前的一切也是幻想,是根植在腦海中的曲子又一次發揮了作用,編織出了又一個纏綿悱恻的情境,誘她瘋魔。
他笑:“那我們就試一試,看我是不是真的……”吮住她的耳垂,暧昧的說道。
他的吻加速了她情焰的燃燒,如雪肌|膚呈現桃色薄紅。意識越老越模糊,沉浸在迷離的情|欲纏綿當中……
“小姐——小姐——你還在嗎?”
雅情的呼喚,讓她重拾清明。
柳笛發現自己雙臂勾纏住他的脖頸,而他濕潤灼熱的吻正落在自己鎖骨處,她想起,這種感覺剛才是盤踞在她胸口的……
“雅情——”柳笛猛地推開他,快速爬出浴池,撿起地上的衣衫,往嬌軀上一裹,扯起門口發呆的雅情,跑出了偏殿。
“小姐,怎麽了?”雅情從未見過小姐這麽慌亂,“您慢着點。”
确定身後沒人追來,柳笛擦去面上的水珠,心有餘悸的道:“……幸好你來了,好險,好險。”
“發生什麽事了,燈怎麽滅了?黑漆漆的,我還以為您走了呢。”
“……我……我……”柳笛定了定心神,“我想是中了妖怪的幻術了。”
揮之不去的魔曲,萦繞腦海的幻想,還有剛才的浴池纏綿,她相信都是幻想,是該死的上祖給她下的魔咒。
“幻術?”雅情道:“是神怪裏描寫的遇到鬼怪糾纏的幻象嗎?”她心中嘀咕,小姐膽子那麽大,就是看到妖魔鬼該也不至于驚慌失措啊。
“不是妖怪,是妖孽。”她說完,捂着嘴巴,苦着臉:“快随我回房去看看,剛才為了逃離幻術,我把嘴唇咬破了,現在好疼。”
雖然她跟雅情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想,但那人說他是瀚王的話,可被她記在了心中。
如果不是幻象呢,難道他真是……自己的丈夫?想到這裏,柳笛便不敢回自己的寝殿,轉而去了雅情的住處。
雅情看着抱着被子縮在自己床榻上的小姐,歪頭既好奇又擔心的問:“小姐,你好像很害怕?”
柳笛脖子一挺,“我什麽時候怕過?”
話音一落,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吓的柳笛血壓陡然升高,心髒跳到了嗓子眼,又往床裏縮了縮,僅從被子裏露出一雙杏眼,吩咐雅情:“先問問是誰,如果不認識,千萬不要開門。”
初見夫君(一)
雅情吩咐房裏的下等丫鬟去開了門,整個過程,柳笛都心驚膽戰的望着門口,見到一角湖綠的羅裙邁入眼簾,她如釋重負,“茴香,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跑這來做什麽?”
茴香一怔,看向雅情,掩口驚訝的笑道:“小姐剛才說吓死她了,你聽到了嗎?”
柳笛窘然,“這是我的口頭禪,才不是被吓到了!”
“小姐,不如咱們帶人去剛才的地方查查,也好落個安心。”雅情語重心長的說。
柳笛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我沒害怕,也不用去看!睡覺睡覺。”說着,被子一裹,滾到床榻裏側去了。砰!砰!又是急促的敲門聲,柳笛吓的一下坐起來,貼在床屏上,“又是誰?”
雅情起身去看,很快回來,對一臉警惕的王妃道:“是去找小王爺的人來回話了,說還沒找到,我讓他們繼續找去了。”
如果剛才的不是幻覺,浴池裏的人真的是瀚王,那麽瑞庸跑去見他,他們自然找不到。
“告訴他們不用找了,都歇息吧。”說完,霸占雅情的床,蒙着被子睡了。
昏昏沉沉的一夜,充滿情|欲的詭異夢境輪番上演,體內的難捱的欲|望被他昨晚的一番挑逗,将星星之火燃成了燎原之勢。
“小姐,小姐。”耳邊傳來雅情的急切的聲音:“您快醒醒,舍小姐來了。”
柳笛睡眼朦胧的坐起來,“佘小姐?佘清清?”
雅情苦大仇深的點頭:“就是她,您如果不想見,奴婢這就趕她走!”
“不……她來的正好。”和她那種讨人嫌的家夥聊天,不失為轉移注意力的辦法。她舔了為了隐忍而咬破的內唇,起身直奔佘二小姐。
“笛笛,你好憔悴哦——”佘清清一見柳笛便鬼叫:“一副中邪的鬼樣子,是不是王爺對你不好啊?笛笛,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放心,你有什麽心事,只管跟我說,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笛笛,一定王爺不喜歡你,喜歡府中的小妾吧。唉,我就知道會這樣啦。其實呢,你也不用想不開啦,你出嫁的時候,我就想到了。”
世界上總有一種人,把自己的臆想當做事實,妄加猜測诋毀別人的生活。
柳笛微笑,聽佘清清一席話,果然氣的胸口發悶,暫時忘了該死的其他沖動。
“笛笛,人家也快出嫁了呢,雖然未來的公公婆婆對我很滿意,但有一件事我還是不開心呢。”佘清清絞着手帕,恨道:“前幾天和丫鬟偷偷出去,在人家未來相公會路過的地方等着,結果,他一出現,就有好多女孩子尖叫,還有興奮的昏倒的,什麽嘛~這些花癡女,花癡人家的相公,哼,笛笛,人家很有壓力啦,老公長那麽帥,以後怎麽辦呢?”
柳笛扶桌,痛苦的豎起大拇指:“你相公想必有潘安之貌。”
“呵呵,我想也差不多啦。”
柳笛嘴角抽搐,不經意間眼神瞥向會客堂門口,只見門口候着的丫鬟們,突然俯身做禮,“見過殿下。”
一襲白色親王常服,王儀尊貴,殿外的陽光漫灑了他一身,讓人不敢直視,更帶飛揚神采。
他微揚唇角,“王妃,是誰來了?”
柳笛瞬間大腦當機,僵直在座椅上,倒是佘清清先反應過來,從椅子上彈起來,雙頰飛上兩朵紅暈,羞怯的低下了頭。
初見夫君(二)
柳笛如夢初醒,亦忙站了起來,不過不是去迎王爺,而是轉了一圈,站到椅子後面去了,她雙手拄着椅背,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誰?”發現自己的顫音,她在心中直罵自己沒出息,能幻化人形的紫蓮也好,白發長生的上祖也好,都沒這麽怕過。
瑞涵淡淡一笑,眼眸清澈如陽光照耀下的碧潭,“王妃,你怎麽了?”
柳笛一怔,心裏道,作孽啊,人類竟然可以長成這樣,五官精致的像用比例尺畫出來的一樣,不,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是他的氣質,什麽叫溫潤如玉,君子如蘭,她今個算是見識到了。他面容雖俊美,卻毫不女氣,倒更顯得風姿俊逸,秀雅非常。
瑞涵見她呆怔不動,走到她身側,微一俯身,在她耳畔輕語,“昨晚你怎麽先走了?”
奇妙的是,他的嗓音直戳她心房,壓抑的某種欲動,登時翻湧,她捂住耳朵,不讓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龐,“你不是幻象?”
他便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上,“你覺得呢?”
柳笛仰頭呆呆的看他,腦海裏震蕩半晌,勉強找回了飄到爪哇國的心神,露齒笑道:“跟王爺的凝脂玉膚相比,我倒像個皮糙肉厚的村婦。”
他早就知道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聽了她的話倒也不驚訝,淡若清風的笑答:“這是昨晚的感受?”
“……”柳笛睜開他的手,用手背試了試自己臉頰的溫度,發現他還在微笑的看自己,不禁窘然。恰這時,佘清清羞澀的朝瑞涵福了一福,:“佘氏拜見殿下。”
柳笛終于找到緩解尴尬的辦法了,扣住佘清清的手腕,向外拖去,“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你先回去吧。走,我們快離開這裏。”
“哎呀——笛笛,你拽的人家好疼。”
“疼的話,回去抹點金瘡藥就好了。”
眼看殿外是大好陽光,柳笛就要逃出生天,突然腰間橫過一臂,向後一勾,把她攔住,頭頂響起他的聲音,“叫管家去送客,王妃既然身體不舒服,還是好好休息要緊。”
佘清清聽了,忙道:“笛笛身體不舒服?人家留下來陪你。”
不等柳笛說話,瑞涵冷聲朝元海吩咐:“送客。”
佘清清神情一黯,但又不敢表現出不滿,垂頭喪氣的絞着帕子走了。
這邊廂,柳笛被瑞涵攔腰抱着,離向往自由的門口越來越遠。不管了,就算是王爺,也不手下留情了,她手肘向後一撞,正中瑞涵腹部,他吃痛,将她放開。
果然,這女人彪悍的很,不能硬來,抱她一下就這反應,強撲還不得打死他。
智取,嗯,智取。
最緊張的還是柳笛,“你……不要緊吧……”
瑞涵坐到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