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間,她又做了男裝打扮隐藏身份,他也不必多禮了。他微笑着朝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繼續吃飯。

剛吃了沒幾口,眼前一個纖細的白影落座。

“陸指揮,怎麽不去炮制冤獄,勒索錢財,反而在這裏流連?”

“有便宜當然要占。”他笑道:“真是驚訝,天下還有這麽好的地方。五兩銀子,可以随便吃一個時辰。”

柳笛心頭滴血。倒黴啊,倒黴,竟然碰上這麽一個大胃王,天天來拆臺。

“陸指揮胃口不錯呢。”像他這種高級別官員,不是應該很挑剔的嗎!

“我十四歲入錦衣衛,和一群如狼如虎的前輩争搶食物,十年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按照他的說法,他吃東西該狼吞虎咽才對。可柳笛發現,他的舉止和正常人無異,而區別是,一般人連續不斷的吃一會飽了,撂筷子了。而他呢,胃部好像小叮當的四次元口袋,能承擔源源不斷的食物填塞。

最高興的自然是瑞涵,雖然他很讨厭陸霜白,但此刻破壞柳笛生意的‘敵人’就是他‘朋友’。

“哎?這個孩子是誰?”陸霜白終于注意到一直挂在柳笛脖子上的小男孩了。

“你不認識他?他是……”

“啊!”眼看要穿幫,瑞涵大叫一聲。捂着左邊臉蛋,“疼。”

“早上的時候,我看你捂着右邊,現在換到左邊了嗎?”

“……兩邊都疼。”瑞涵雙手捂住臉頰,趴在柳笛肩膀哼唧:“姐姐,這裏不好玩,我們回去吧。”

回去?當然可以,但是得先把陸霜白趕走。

陸霜白看着某王,心中奇怪,這孩子真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好像很久很久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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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柳笛道:“陸指揮,不如我們比試一下,如果你贏了,我許您永久免費。如果我贏了,不好意思,以後我們不做你的生意,而你也不能找我們麻煩。”

陸霜白笑,“這店果然是您開的。”

“答不答應?”

“可以。怎麽比?”

“喝酒,誰喝的碗數多,誰就獲勝了。”柳笛瞄了眼桌上的盤子,“聽說陸大人也剛到,沒吃幾口食物,所以還算公平。”

瑞涵拍打柳笛的臉,小聲恨恨的說:“瘋了你,一個女人敢喝男人拼酒!”又轉頭怒視陸霜白,“還有你,不怕瀚王殿下怪罪嗎?“

“你別管了。”柳笛把他遞給元海,“看住他。”

“柳笛,你太荒唐了。”可惡,變小了,根本管不住她。

“瑞庸,不老實,回去打你屁股哦。”

“哼,喝死你才好,蠢女人。”瑞庸氣哄哄的撅嘴,轉身走了。

咣!咣!咣!兩人面前擺了一排的海碗,小厮搬着酒缸挨個滿上,頓時酒香四溢。

“請吧,陸指揮。”

酒後亂語

柳笛不愧為女中豪傑,眼看比肩打虎英雄,一連喝了十四碗,眉頭都不皺一下。而陸霜白卻已微醺,雙頰染了一層薄紅,他放下自己的第十四酒水,道:“陸某認輸了。以後不會再出現在這裏。”

哼,跟她比,也不看看她爹是誰?可是號稱喝遍三軍無敵手的恩國公柳天恒,現在軍中還流傳着喝不倒的‘酒神’傳說。确信自己勝利了,柳笛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整個人跌回座位,揉着太陽穴痛苦的召喚小厮:“快拿醒酒湯來——”能喝歸能喝,肉|體還是挺痛苦的。

此時早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書院的貢生,陸霜白擠出人群,走到店外,迎着日影正了正衣冠,自言自語的說:“……究竟在想什麽啊,她是王妃,沒可能的……”

聽到屬下說城中又開了一家奇怪的飯店,他就猜測背後的老板會不會是她。天天來守着,終于遇到了。

只是可惜,賭酒輸了,以後不能再來了。下次見面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他搖搖頭,似乎是要把某個愚蠢的念頭趕出去。

而酒醉的陸霜白沒察覺到,在他身後是‘怨念’的某王。

敢跟本王的女人喝酒!你等着!

那酒後反勁,喝了醒酒湯作用也不大,柳笛敷着浸了冷水的毛巾躺在床上,語重心長的教育某王,“你長大了,千萬別喝酒,沒一點好處。”

“……”

忽而,她咯咯笑了起來,“仔細想想,陸霜白和我還蠻像的呢。當初,我爹給我征婚,他還到場了……”

“然後呢?”小瑞涵半跪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身子,焦急的問:“後來發生了什麽?”

“唉——早知道會被賜婚給瀚王,不如嫁給他算了。還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嗯,嗯,我們一定是惡魔夫妻檔。”柳笛迷迷糊糊,随心所欲的半開玩笑的說着。根本不知道瑞涵聽到這一切心裏作何感想,絮絮叨叨的又說了的別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昏睡了過去。

她難道想要紅杏出牆?不過,他這堵牆的确矮了點,沒半點約束力。

柳笛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枕頭邊橫着一根樹枝,“這是什麽?”

某王冷瞥了一眼,“元海說是堂兄送你的——杏枝。”

柳笛瞬間明白了隐藏的含義,把樹枝重重摔倒地上,“齊瑞涵你這鳥人,去死吧!”突然想起他或許真的不久于人世,心裏竟為之一痛。

見她生氣,小瑞涵撲到她懷裏,賴着她,晃蕩銀鈴,“姐姐,今天能陪我玩了嗎?”

她靈光一現,刮了下他的鼻子,“姐姐今天教你個有用的好東西——拼音。”

當瑞涵聽懂所謂的拼音是識字用的,有點小失望,畢竟他已經沒有識字的需要了。但是柳笛的一句話卻燃起了他的興趣:“學會了,還可以當密碼用哦。我還沒教過別人呢。以後用拼音寫信,除了咱倆,別人都看不懂。”

“好,我學。”露出一拍小白牙,笑着點頭。

餐館有崔漫群打點,逐漸步上正軌。柳笛在王府裏教習小瑞涵學習拼音,當然,晚上少不了摟着他講各種鬼故事。但是過了當月的十五,柳笛便開始抗拒再摟着某王入睡了。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因為她腦海裏又開始時有時無的響起媚人的笛音。

她這才明白,笛音産生的情|欲沖動可能如同大姨媽,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并在新月之夜達到峰值。

抱抱~(4更1)

風雨籠罩京城,夜雨如暮,細細密密的遮蔽天地。

柳笛打開窗子,立即被連風帶雨的吹了滿臉滿身,她頓覺清涼,舒慰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瑞涵睡夢中被冷風吹醒,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坐起來,朝窗邊矗立的倩影道:“你不睡覺,在做什麽?”

“太熱了,睡不着。你睡吧,我涼快一會。”

“……這麽冷,我怎麽睡的着!”

她發現他對她的态度,好像越來越随便了,動不動就撅嘴鬧脾氣。柳笛關上窗子,走到床榻前,手指一彈,把指尖的雨水迸到他臉上,皺眉厲聲道:“跟誰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當然是你,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嗎?!”

柳笛抽動嘴角,真是越活越沒存在感,連瑞庸都蹬鼻子上臉敢欺負她了。她打不過司徒元海,鬥不過齊瑞涵,至少還能整治他吧。

咣!

“你打我?!”某王捂着頭頂,大聲叫道。

“對,我現在很煩躁,你最好別惹我!”柳笛爬上|床,背對他躺下,松了松領口。還是熱,熱的像睡在火炕上,不,這麽說不對,是從內向外熱,她本身就是個火爐。

“……姐姐,瑞庸冷……抱抱。”一雙小手從後面抱住她的腰,半撒嬌的說。

“熱着呢,別過來。”

“抱抱~”

好吧,她認輸了。柳笛翻身,把一臉受傷表情的某王摟進懷中,揉着他的頭頂,哄道:“還疼嗎?”

“疼。”又往她懷裏拱了拱,畢竟現在他才‘七歲’,硬拼不如智取。

“我最近脾氣有點暴躁……可能不小心傷了你,你不要生姐姐的氣……”這小家夥貼上來,更熱了。

“嗯,瑞庸不會生姐姐的氣。”不生氣?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了,他也不用等十年,只要再等十天,新月之夜……

“……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不聽。”上次那個《樓梯間的繡花鞋》險些害的他對繡花鞋有陰影。

聽衆拒絕收聽,柳笛很郁悶,“那你給我講個吧。”

“不會。”

“生活中發生的小笑料,可也以。”

“沒有。”

“道聽途說,比如下人間傳的八卦啦。”

“不和下人接觸。”

“你也太脫離群衆了。”

“……”瑞涵沉默片刻,臉貼着她胸口,悠悠的說:“堂兄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我給你講一下吧。說有一個女人,她生了兩個孩子,都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活不長久。後來,有一個術士說,有種法術可以治愈他們,但他也不敢保證不出意外。女人想都沒想,就把小兒子推了出去,說拿他做試驗吧。因為大兒子要繼承家業,不能冒風險。後來,法術果然失敗了,小兒子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躲着不能見人,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

柳笛凝眉,“這故事真陰暗,他怎麽能給你講這些!”

瑞涵心底苦笑,你給我講的也半斤八兩。只不過你的故事是編的,而我的則是親身經歷。

你得留下來(4更2)

“那種女人也配叫母親?對孩子有差別對待。我要是碰到這種人,非得抽死她。”

“長子雖然繼承了家業,可也不知道什麽會死……”

“那兩個兄弟,究竟得的的是什麽病?既然有家業繼承,想必也是個富貴人家,就請不到大夫?非要相信什麽法術。”

“有人搶了他們的壽命。兩個人不知道壽命究竟減少了多少年,所以什麽時候會死也說不準。或許一覺睡下,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請術士想把壽命搶回來?”

不,術士做法,是想阻止時間前進,因為被拿走的壽命是找不回的。

柳笛只覺得這個故事要比自己那些個惡鬼殺人的故事,晦澀陰暗多了。聽完胸口發悶,壓制的不行,将懷中的‘瑞庸’緊摟了一下,“這故事會影響你心理健康,忘了吧。”

“嗯……”他緩聲道:“如果能忘掉的話。”

殿外風雨大作,打在窗棂上,發出雜亂的劈啪聲。

“那如果找到搶占他們兄弟壽命的人,殺了禍魁,不就能恢複了嗎?”

“堂兄說,兄弟兩人的壽命已經被人使用了,所以拿不回了。”

“只能等死?沒這麽編故事的吧,故事的最後,都是主人公心想事成的吧。”

“堂兄沒說。不過,我也相信一定有解決辦法。”他鄭重的說,表情嚴肅的讓柳笛一驚,他随即打了個哈欠,“好困。”便閉了眼睛,不再說話。

随着新月之夜的臨近,她又開始重新體嘗上個月的難耐感。笛音繞耳不絕,心中惶惶失措。她暗自發誓,等熬過了這個新月之夜,她一定進宮找白頭翁算賬。

為了避免重蹈上次覆轍。柳笛決定再難受,也不能洗澡,不能讓那厮占便宜。

占便宜……不如,從了他……

柳笛狠掐了自己一把,想什麽呢!瀚王根本是把她當玩物,大有抹嘴吃淨,便棄之不理的嫌疑。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當這一次新月之夜來臨的時候,她硬拉着瑞庸,加上雅情,茴香一起玩麻将,分散注意力。

還有一個原因,就算瀚王回來了,當着瑞庸的面,他也會收斂幾分的罷。

“姐姐……我想去書房看書,麻将不好玩。”瑞庸哪有心思玩牌,看到窗外黑幕漸沉,惶惶不安起來。

一定得離開這裏。

“書有什麽好看!”

“總比麻将好玩,我走了!”

可剛還沒走幾步,就覺得背後嗖的一股風,自己已被她抱起,緊緊摟在懷中。

“你別走……”

不走就出大事了。掙紮,“你快放開我!”

“是不是瀚王指使你,新月之夜要躲起來?給他倒機會?”上次他就不見了,這次說什麽都不放開他。

“我要去解手。”

“來人,給小王爺拿夜壺。”

“……”

她微笑,“陪姐姐過一夜而已,有那麽難嗎,每天我們不是睡的好好的麽。”

千鈞一發(4更3)

樹枝頭已升起一道淡淡的月影,瑞涵急了,聲嘶力竭的喊:“元海——元海——”

不見回應。他這才想起來,為了提防紫蓮再來搗亂,部署元海帶人緊密巡查王府各處了。

柳笛微眯眼睛,“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利落的衣袖一揮,吩咐各侍女,“你們都退下,今晚我有瑞庸陪我就行了。”

不行,如果在她面前恢複……後果不堪設想。

“啊!”柳笛驚叫,“你為什麽咬我?”

“松手。”在她手背上留下一排小牙印的某王下颚微揚,命令道。

“還不如一百兩咬的疼,你還可以再用力點。”

看不起人是吧。瑞涵悲憤的咬住嘴唇。

“瑞庸的表情好像受氣的小媳婦呦。”她沒心沒肺的笑道,忽然唇上一溫,他瑞潤柔軟的唇已緊緊和她貼住。

柳笛便瞬間大腦死機,雙手一松,懷中的瑞涵落在了地上。他一着地,趕緊往外跑,但沒跑幾步,雙腳卻踏空,反而離地越來越高。

柳笛拎着他的衣領,往床榻走去,“既然這麽喜歡姐姐,今晚上就陪姐姐睡吧。”

把人往床上一扔,開始寬衣解帶。

“別過來——”可惡,來不及了。瑞涵情急之下,鑽進被子裏。

柳笛隔着被子抱住他,“抓住你了,嘿嘿,你跑不掉的。”和她一起面對齊瑞涵吧。

哎?是她的幻覺嗎?怎麽感覺抱住的體積在慢慢變大?

“瑞庸?”

不知為何,她心有靈犀的向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見彎刀一般光潔的新月,攀上了天際,月華清冷。

喀嚓——

突然,她聽到屋頂的青瓦發出清脆的裂響,雖然微小,但在安寂的夜晚,足以讓人心驚。

柳笛暫且放過躲在被子中的某王,開門奔了出去,仰頭果見屋頂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沿着回廊追了幾步,便飛身一躍,攀上屋頂,踩着片片青瓦,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府屋舍毗連不絕,柳笛追了會,便迷了路,正打算跳回地面,打道回府。

唰——

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柳笛循聲望去,只見離自己百米開外處,有兩個人影,對立相視。

其中一人,柳笛認得出,是司徒元海,他提劍指着黑衣人,一動不動。

黑衣人攤手,表示自己沒帶武器。

元海可不管那麽多,敢闖王府死路一條。“今晚就拿你祭月。”

黑衣人不屑的冷笑。可他笑容還沒斂回,一道白光已直奔面門。

他沒料到司徒元海的速度竟然這麽快,趕緊避讓,但對方憑壓倒性的速度步步緊逼,讓他苦不堪言。

本來打算不傷人命,全身而退,但為了自保,他不得已只得還擊了。

刀掃過他的脖頸,就在馬上要割進他喉嚨的千鈞一發之際,他找準空隙,一拳擊出,直中對方心口要害。

攪局人員,又出現(4更4)

柳笛看到司徒元海中拳後,強撐着退了幾步後,便搖搖晃晃掉下了屋頂。心中慨嘆道,不出招則已,一出招必然置人于死地,厲害。

黑衣人險勝後立即奔逃,全然沒發現有人在身後緊随他。過了會,他料定沒人追趕,才挺住腳步,擦了下冷汗。

“新月真漂亮,是不是?”

他立即旋身,方要攻擊,但招數卻停在了半空,眼前是他不想傷害的人。而柳笛只當他是猛地被她吓住了,毫不猶豫的把凝聚的真氣統統集中在掌心,朝他心髒打了下去。

這一掌又近又準,加之他沒有防備,竟被打的喉頭鹹腥。而此刻,他看到她又攻了過來,馬上避讓,一不小心踏空,跌了下去。

柳笛見他落地,随着跳了下去,一腳踩住他胸口,笑道:“膽子不小哦,敢闖王府!”

“咳,咳!”他嘔出一口鮮血,扯下蒙面,擡眸看她,“是我……”

“陸霜白?!”柳笛大驚失色,“怎麽是你?”

陸霜白看了眼她的繡花鞋面,“能不能先拿下去?”

柳笛立即收腳,俯身蹲下察看他的傷勢,“有沒有打傷你?”

“你說呢?”揩拭嘴角,抹去血跡。

見傷了人,柳笛心虛,“你擅闖王府,論罪當斬,我打了你,算便宜你了。”

“遵旨行事,何罪之有。”

上個新月之後,不見瀚王府有動靜,皇帝按捺不住,于今夜派他進入王府打探消息,沒想到剛擊退快如閃電的司徒元海,又碰上了輕功了得的柳笛。

“皇上派你來的?”

陸霜白點頭。

“什麽人?”這時遠處傳來王府守衛的吼聲,陸霜白驚慌,他現在對付不了那麽多王府護衛,如果被識破身份,就糟了。

“快藏起來。”柳笛指着一處低矮的花叢道,陸霜白猶豫了一下,躲到了後面。

柳笛擋在他面前,插腰對着提着燈籠趕來的護衛道:“有錢了,是不是?點這麽多燈籠做什麽?找媳婦啊?!還不熄了!說你們呢,木頭啊!”

護衛們被罵的各個莫名其妙,早知道王妃沒有大家風儀,今日得見,果然彪悍,為了不遭受無辜的謾罵,帶頭的侍衛趕緊命人熄了燈籠,一邊說着,王妃息怒,王妃恕罪,一邊退了下去。

待侍衛們走了,柳笛把陸霜白從花叢裏扶出來,好心的給他摘去沾在身上的草梗,“回去跟陛下說,王爺和本妃身體健康,吃嘛嘛香,感謝陛下厚愛,等王爺治好了自閉症,就進宮拜見請安。”

陸霜白捂着胸口,氣息虛弱,“能否讓我在府中稍作休息,我被你打傷,暫時走不了。”

“……好吧。”

好在王府夠大,兩人所在的位置又偏,柳笛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空閑的屋子,扶着陸霜白躲了進去。

和他靠的近了點,男性氣息挑的她一陣心悸。

該死的新月之夜。讓她對男人很容易引發某種沖動。

啪!

陸霜白見柳笛扇了她自己一巴掌,驚道:“這是做什麽?”

“啊,蚊子,有蚊子。”她幹笑,暗自又掐了自己一把,柳笛,你就算欲|火焚身,也不能做傻事啊。

迂回戰術

“你大概要在這裏待多久?”

陸霜白在屋內一角坐定,試着運氣發力,頓感氣脈受阻,側身嘔了口血沫,緩緩的說道:“可能需要在這裏過夜。”

柳笛當他是惡賊,盡了全力攻擊,“會不會留後遺症?”

陸霜白瞟了她一眼,鄙夷冷笑。

柳笛咧嘴,自大狂。“那你需要不需要藥物啊,比如大力丸之類的啊?”

“承您美意。”陸霜白先向她微笑,然後瞬間斂回笑意,一本正經的說:“我只需要安靜。”

“……”她挑眉,“好吧,我多事,希望您早日康複,被逮了也別說見過我。拜拜~”轉身翩然而去,陸霜白看着她的背影,在心中輕嘆一聲,沒想到,竟會被她看到自己這般無用的樣子,會不會看輕自己?

這時,剛探出半邊身子的柳笛,折身回來關上門,朝陸霜白做了‘噤聲’的手勢,“司徒元海了,你先躲一下,我把他攔下來。”

“難纏的家夥。”別無選擇,被人發現他和王妃夜半相處一室,就什麽都完了。陸霜白飛身躍上房梁,藏身在暗處,低聲道,“攔住他。”

“藏好你的得了。”

陸霜白:“……”

柳笛重新開門出去,倚着門框朝司徒元海道:“司徒護衛,這是要做什麽啊,連個人手也不帶,跑到着偏院來。”

“回王妃,屬下是來殺人的。”

他和陸霜白的矛盾應該算是統治階級內部的,沒必要你死我活吧。但司徒元海,顯然不那麽想,朝柳笛身後的屋子冷瞥了眼,“王爺回來了,在找您,您若無事,請盡早回去伺候殿下。”

伺候?怎麽伺候?

柳笛登時焦躁,“憑什麽叫我伺候他?”

“屬下只是傳王爺的原話罷了。”罵我,範不着。

柳笛聽他這麽說,忽而心生一計,冷笑道:“真的嗎!本妃卻不信,你随本妃去和王爺對峙。”

誠心找麻煩啊你,“王妃……”

“還不走?!”柳笛冷着臉命令,“你屢次冒犯我,今日必要讓王爺治你的罪。”

司徒元海戀戀不舍的回望了眼那間黑漆漆的屋子,跟在王妃後面,回去‘領罰’。

柳笛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左臂一直垂着,問道:“這胳膊是……”剛才就覺得怪怪的。

“摔斷了。”語氣的平常像在說‘吃了。’

柳笛覺得自己跟司徒元海不僅差在武功上,意志上的距離絕對有人類進化史那麽長。

走出了荒落的園子,柳笛估計拖延的時間夠了,回頭對司徒元海道,“我想了想,今天還是饒過你罷,好了,你可以去治傷了。”

司徒元海不動。

好吧,他不動,她動。柳笛棄他不理,快步避開寝殿的路線,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迅速折返,去查那間蹊跷的屋子。

而柳笛則趁人不備,飛身一躍,攀上一顆茂盛的古樹,靠在樹枝上看月亮。

躲在這裏,既涼快,又不怕瀚王偷襲。

她真是太聰明了。

誤認紅杏出了牆(一)

瑞涵慶幸之餘,多少還是感謝這位不速之客的,沒有他引走柳笛,現在早穿幫了。

只不過,柳笛追了那人出去,卻遲遲不見回來,派元海去找,結果元海也人間蒸發了似的。

天快亮的時候,元海終于在瑞涵的望眼欲穿中回來了。

元海先道,“殿下,王妃沒有回來見您?”

瑞涵慵懶的靠着引枕玩幔帳的流蘇,“沒。估計躲起來了。”上次把她玩的那麽慘,能主動獻身才怪。“你去哪了,黑衣人有線索嗎?”

“偏院那邊的守衛說,不僅見到了王妃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我就趕了過去,正見到王妃從裝舊書的廂房出來。王妃本來說要帶我來向您請罪,結果中途卻先走了。我就回了那屋子細查,人沒發現,倒是發現——”元海從袖中取出一個翡翠麒麟挂飾,呈遞給瑞涵,“我細細找了一夜,終于在屋梁上發現了這個。”

瑞涵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忽一怔,忙把那挂飾取在手中細瞧,凝眉道:“這是陸霜白的。上次遇到他,他腰間就挂着這玩意。”

對自己的記憶力,瑞涵很有信心,再者,他對陸霜白沒有好感,自然要瞧個仔細。

“原來是他,難怪能傷我。”

瑞涵略一思,便明白了七八分,是皇兄急了,派他來查探。不過,柳笛和陸霜白是什麽關系,他竟還給她留了這個。

“元海,我記得你會易容術吧。”

司徒元海點了點頭。

“喂——”柳笛端着一盤糕點,探進屋內半截身子,小聲問道:“你走了嗎?”

沒人應聲,看來是走了。

突然,手腕被人擒住,對方一用力,帶了她整個人一步跨進了殿內。糕點亂七八糟掉了一地,柳笛剛要還招,便見門後立着一人,正是帶着暖暖笑意的陸霜白。

她的第一反應,她打不過他。

柳笛收回左拳,盯着被他扣住的手腕,沒好氣的說:“快放開。”

他笑,“這裏又沒別人。”

“我再說一遍,放手。”

“還真兇。瀚王殿下怎麽受得了你。”

柳笛踢飛一塊糕點,“管你什麽事?”

“你我說話,管桂花糕什麽事?你何苦踢它?”

“我昨天那一掌,沒打你腦袋上吧,怎麽淨說奇怪的話。”柳笛道:“糕點灑了,怪你自己,餓着吧。”

“給我送的?”

“……其實我以為你走了呢。我就是随便帶點東西回看看,沒想到你還在。”柳笛看了眼門口,謹慎的說道:“你什麽時候能痊愈走人?”

“這個……天色暗下來之後吧。”

怎麽又要等天黑?!柳笛有些失望,叮咛道:“那你自己小心,天黑了之後就速速離去吧。”說罷就要離去,此時他卻突然攔住她,笑道:“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不行麽。”

柳笛怔忪,心中一動,奇怪的想,這句式怎麽如此耳熟,正想着,突然鼻中發癢,忙衣袖遮住口鼻,輕打了一個噴嚏。

他溫柔的敷手在她額頭,“天涼了,要多注意身體。”

在錯誤的道路上前進

上祖的寝殿內,薄霧缭繞,和瑞涵第一次來這裏時一樣。

“你長的很像你父皇。”白發男子勾着唇角,扯出的笑意更像是嘲諷,“不過你比他要強,至少你沒有龍陽之癖,否則你也恢複不了真身。”

瑞涵冷聲道:“謝謝你幫了我。”

上祖趴在床榻上,打了個哈欠,示意給他梳頭的侍女停手,才道:“畢竟,我用了你的命,總該為你做點什麽。”

瑞涵端坐在殿下,聽聞此言,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上祖迎着他笑道:“你氣也沒用,什麽都改變不了。”

瑞涵盡量平靜的問:“你拿了我多少年壽命?”

“三十?五十?記不清了,反正你和皇上加起來是一百年。”

原本的壽命減去五十年,還能剩多少天?七十古來稀,減去五十,即是說,他可能随時斃命。

“皇兄知道嗎?”

“我只透漏了點零星信息給他,他好像也察覺了。據說很努力的寵幸六宮,可能想在死前,立下儲君吧。”上祖道:“你也要努力啊,柳笛精力十足,像活潑的小羚羊,極适合産育後代。”

說人類,像說動物一樣。“沒有回旋的餘地?”

“你們的壽命,我已經使用了,拿不回了。”

瑞涵眸底寒光一閃,“殺了你呢?”

“呵呵,這你倒可以試試。”上祖撚起自己一縷銀白發絲,繞在指間把玩,“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只要你像我一樣……使用子孫的壽命。”

“我不會那麽做。”

“真的嗎?你甘心貴為皇族,卻什麽都沒享受過便匆匆離世?”眼神淩厲,似能洞穿一切,“……還有,你總有想要陪伴的人吧,舍得和她天人永隔嗎?”

靜。

上祖又笑,“太後和皇上這麽多年沒見你,怕要留你在宮中住段時日,你有充足的時間考慮,想好了,給我答案。”

兩個月後,一處僻靜的醫館。

身穿藏藍色鬥篷的小婦人,将頭低低埋在胸前,“大夫……怎麽樣?”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咣!女子粉拳緊握,重重捶在桌上,将筆洗震的幾要傾斜。

大夫立即換了語氣,無比悲痛的說:“非常不幸,您有了。”

女子伏桌痛苦的咒罵,“哪有這麽倒黴的,一次就中招!”

“夫人莫怕,我們這裏有落子湯,包您……”

不等大夫推銷完堕胎湯藥,女子甩出一錠銀子砸到桌上,起身離去。

竟然懷孕了,最可怕的是,還是和陸霜白419之後懷的。怎麽辦,去找孩子的父親,他這會應該在錦衣衛衛所吧,不行,他一定會讓她把孩子流掉。

她說過,只有錢和孩子是自己的,男人麽,都是浮雲。

此刻柳笛仍這麽認為,她是孩子的母親,男人根本無權決定孩子的生死,況且陸霜白只當是一次豔遇,而她呢,也只是消解新月之夜的欲|火,根本沒什麽感情。

這個孩子……究竟該怎麽辦?

————

【瑞涵把柳笛吃了,不過是易容成陸霜白的樣子,現在瑞涵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柳笛以為孩子是陸霜白的,而陸霜白更是一無所知。

【瑞涵的壽命減少了五十年,他會學上祖,奪去子孫的壽命自己享用嗎,如果不,他還能活幾年?如果奪了,柳笛會作何反應?】

想讓你安分點

柳笛剛回到府中,便被早就守候在門口的元海迎下馬車,“王爺回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心髒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唔了一聲,迎着小雪,硬着頭皮去見他。柳笛在書房門口,經過一番權衡,決定死也要‘微笑’盡量态度‘淡然’的面對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他的‘軟暴力’下妥協。

但一進門,她就傻了,這個書房堆了兩垛一人高的竹簡,而他則握着一卷竹簡,展卷,聽到她的腳步聲,回眸露出恰到好處的溫暖笑容,“你回來了。”

“……是。”

他将竹簡放下,拂去她的鬓發染上的飛雪,“出去也不知道多穿點。”自然無比,好像他們兩人原本是一對情深夫妻。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柳笛一肚子的疑問,先問朝竹簡努嘴,“這是什麽?”

“啊,是《女四書》,我特意給你收集的,要好好看啊。”

“我看過了。再說,也不用特意找竹簡來吧,又占地方又不實用。”

“我聽瑞庸說你讀過《女戒》,但我看你的舉止,似乎不像是讀過的。大概是你讀的版本有誤吧,所以我就尋了竹簡版的給你,應該能保證內容的正确性,你放心讀吧。”

“麻煩您了,如此大費周折的挖苦我。”直接說她無婦德操守就得了。

他神情灰暗,“我是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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