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麽樣,茴香,他們是眼紅咱們的財路來找麻煩,咱們不關門,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怎麽辦呢?”
官府不管,這件事還得自己解決。
某王心中符合,姑父當年可是京中一霸,不過倒和姑姑般配。
“小姐,您是王妃,咱們不能怕他們!”
決不能讓人知道醉仙樓背後的主管就是瀚王妃:“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那這口氣就忍了?”
正此時,就聽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回是雅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口中道:“小姐,五成兵馬司的人在醉仙樓呢!說咱們二樓的樓臺突出來占道,要硬拆!您快去看看吧。”
五成兵馬司……是城管!
拆不拆的樓臺倒是其次的,關鍵是臉面挂不住。新店剛開就被人一頓亂拆,以後生意還怎麽做?
昨晚上打人,今早就糾集五成兵馬司的官兵來找麻煩。
柏驸馬,簡直欺人太甚。
“哼!生意大不了不做了,絕不能讓人欺負了!走!”柳笛一肚子氣,大步走在前面。
看着柳笛氣憤的背影,瑞涵坐回棋盤前,掏出她給他的銀鈴拿在小手裏搖出清脆的鈴音:“哼,沒有生意做,你就得老老實實待在王府陪我。”
利用
醉仙樓的防禦非常薄弱,只有幾個柳笛花錢顧來的所謂‘武林高手’。沒幾下就被對方解決了,實力可見一般。
“……還高手!”柳笛對着躺在地上哎唷哎唷痛苦呻.吟的打手,無奈的搖頭:“我真是看走了眼,雇了你們這幾個廢柴。”
Advertisement
“不是啊,白公子,他們是……”對方是職業打手,不敵很正常。
拼家事,恩國公柳天恒也不是吃素的,只是開酒樓這件事,她爹并不知道。
如果讓柳天恒知道,他一定會親自出馬收拾掉欺負她寶貝女兒的混賬,之後再親自把酒樓拆了,再罰柳笛紮馬步三天三夜。
柳天恒雖然彪悍,但骨子裏是絕對的封建家長。
而瀚王府的庇護,想都不要想。
所以柳笛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
怎麽辦?求和吧。等熬過這段時間,再想辦法。
“喂——小白臉,想好了麽?”一臉橫肉的刀疤臉叼着草棍,對柳笛斜斜一笑,腳下則踩住被打倒的醉仙樓護院的腳踝。
忍。柳笛換上笑容:“兄臺有何吩咐請講,白某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聽到白公子有和解的意思,刀疤臉朝外面一招手:“先停一下,別着急拆樓臺了。”
外面準備強拆的五成兵馬司的人立即住了手。
柳笛松了一口氣,努力保持可人的微笑,心裏則将畢生會的髒話都送給了對方的祖先。
“是這樣,我們家主人呢,可是個大好人,也不想為難你們。你們的醉仙樓的名號和我們的醉賢樓雖然撞了名,但只要你們成為我們家的分號,我們也就不計較了。”
“……是讓我把酒樓白送給你們?”笑容可掬。
“不送也可以。只要你能承擔後果。”
柳笛拿扇子搔了搔臉頰,若無其事的笑道:“給也行,只是店員和後廚的人怎麽辦?你瞧瞧,崔掌櫃的孫子還在求學,每個月得不少銀子供呢。”
“少說廢話!你倒是給是不給?”
“不給呢?”
“哼哼,不給你們也留不下這店。”刀疤臉一揮手:“給我砸!”
“住手!你們未免太猖狂了!驸馬就了不起嗎!”茴香吼了一嗓子。
柳笛死的心都有了,什麽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然了不起?你們想跟驸馬爺作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刀疤臉輕蔑的說道。
此時,柳笛突然看到人群中的司徒元海,心道,完了,他跟蹤自己到這裏,事情敗露了。但轉念計上心來,事已至此,倒可以利用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繼而回身對挑釁的刀疤臉道:“話不能說絕,京城中比驸馬官職大的貴胄多的是……比如,她——”柳笛一指茴香:“她可是在瀚王府做過事的。”
司徒元海一怔,心說柳笛怎麽突然把瀚王府爆出來了。
刀疤臉故作幽默的問左右:“咱們大曌有這麽一位王爺麽?”然後摸着下巴嘿嘿笑道:“啊,原來是那個縮起來的王爺啊,都忘記有這麽一位爺了,罪過,罪過。”
司徒元海眼中浮上陰鸷。
笨蛋,你死到臨頭了。柳笛竊笑。果然就見司徒元海從圍觀的人群中擠出來,走到刀疤臉面前,冷冷的問道:“你剛才說瀚王殿下什麽?”
“你誰啊?”
“去閻羅殿再問罷。”說罷,一掌擊中刀疤臉前胸。按照柳笛的描述,刀疤臉‘比油——’一下就飛了出去。
誰都別想好過
人給打傷了,這事兒沒完,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司徒元海下水。“司徒大人,他們不敬王爺就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假模假樣的攔住元海。
“讓開。”司徒元海怒視柳笛:“我可不是你,看着別人侮辱王爺,坐視不理。”
驸馬府的其他幫兇和門外準備拆店的五成兵馬司衆人,一見刀疤臉被打翻在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頓時大怒,二話不說,抄起兇器直奔司徒元海殺來。
“烏合之衆。”元海冷哼。
柳笛見狀,趕緊拽過茴香躲到樓梯下面。
“小姐,你不出去幫忙?”
“要相信司徒大人的實力。”有人替自己賣命,何苦自己動手。
“小姐……你能看清司徒護衛的動作嗎?”
“呃……基本上能看清個大概吧。”司徒元海還是那個字‘快。’動作行雲流水,敵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幹掉了。
屋內桌椅板凳碎片橫飛,哀嚎聲不絕于耳。
待安靜下來,柳笛掃了掃衣擺,來到元海身旁,和他一共看着滿地哀嚎求饒的敵人。挑眉問:“……現在怎麽辦?這件事鬧大了。”
“……”沖動是魔鬼。
“估計一會援兵就到了。”柳笛道:“司徒,你先回去。這裏交給我處理。”
“王妃……你……”你又想幹什麽。
柳笛笑道:“這生意沒法做了,我這就吩咐他們收拾收拾,關門大吉。不為己所用也不能便宜別人。再說咱們把他們好打了一頓,氣也出了。就這樣算了吧,都怪我,不該開什麽勞神子的酒樓,給瀚王殿下惹了麻煩。”
王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
“總之,司徒,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快些回府去。”柳笛把他推出酒樓。然後回身看着倒地不起的衆人,邪惡一笑,拍着手:“好了,勤勞的店員們,出來善後了。”
—
驸馬聽到自己派出的‘職業打手’被一個青衣年輕人幾下子幹掉了,大怒,立即派了人手趕去支援。支援的人在醉仙樓門前,看到一群被剝光上衣的大漢,脖子上堆着蔥姜蒜,并留有一封信,上寫:給驸馬爺的見面禮。沖進醉仙樓發現人去樓空,每層樓上題的書法也都被刮去了,擺設的古董珍玩一并砸毀。
當夜,柏驸馬聽了彙報,哼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有種。”
“爺——爺——不好了,咱們的醉賢樓起火了——”很快跑進來一人,更新了消息。
柏驸馬眼前一黑,扶額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
與此同時,“縱火犯’柳笛‘流竄’回來了瀚王府,嗅了嗅衣服,滿是酒味和煙熏味,便吩咐了侍女去準備洗澡水。
“姐姐——”這時瑞庸走了進來,晃着銀鈴,抿唇可憐兮兮的說:“你去哪裏了?都不陪瑞庸。”
她抱起他,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姐姐去替月行道,懲罰惡人了。”哼哼,姓柏的,讓你猖狂,燒了你的店,也不讓你好過。
瑞涵埋在她肩頭聞了下:“怎麽一股煙熏味?”元海回來只說柳笛準備出讓酒樓,一切安好。
“沒關系,姐姐這就去洗了。”說着便向裏間走。
喂,喂。某王冒冷汗,柳笛,你要把我抱到哪裏去?
“一起洗吧。”柳笛拿鼻尖劃了下他的臉頰。
某王:“……這個……”
各有各的邪惡
某王內心糾結:齊瑞涵,你不能答應她,雖然她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但你對她隐瞞真相,占她便宜不是君子所為。
“……我……還是不洗了。”
瑞涵作勢要跳下柳笛的臂彎,誰料卻被對方束的更緊,接着臉被她輕輕捏了一把。
“姐姐怎能看你好像臉紅了呢?”她放低眼眸去探查他臉頰的顏色,打趣道:“倒是知道害羞呢。”
畢竟做賊心虛,他側開臉,悶聲道:“男女七歲不同床,更不能同浴。”現在某王的道德感暫時壓制住了邪惡的念頭。
柳笛笑道:“人不大,腦子倒僵化的很。”只當瑞庸是小孩子,說話間,她已經抱着他到了裏間的浴桶前。
她試了下水溫,頗為滿意,然後對候着的侍女道:“伺候小王爺脫衣服。”
某王大驚,捂緊領口搖頭:“不用,你們出去。”
瀚王府資深侍女當然知道眼前的小王爺是什麽人,應了一聲是,忙退了出去。
柳笛插腰,眨了眨眼睛:“這樣也好,我也不喜歡洗澡被人圍觀。”看向神色緊張的某王:“自己能脫嗎?”
不,不行,不能和她洗澡。
某王本能的搖頭。
“不能自己脫?”柳笛笑道:“就知道撒嬌!”便俯身去解某王的衣襟。
水霧氤氲,襯顯的她粉妝杏腮,明眸皓齒,較之平素更加動人。剛被壓下去的邪惡念頭冉冉升起,哎,她是你的王妃啊,一起沐浴不是天經地義的麽,再說了,是她主動的,你只要依從她就是了。
打定主意,便不再掙紮,任由柳笛給他寬衣解帶。
“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洗個澡,然後睡覺覺。”她将某王先放進浴盆後,伸了個懶腰,開始除自己的衣裳。某王趴在浴盆邊緣,此時趕緊把臉埋下,心髒撲通直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還是太過分了,堅決不行!
“姐姐——我還是走吧。”說着就要翻出浴盆,準備拿衣服落跑。
可就在此時,眼前出現了女子白皙如玉的雙腿,視線上移,是渾圓飽滿的……
“瑞庸,又不聽話,快坐下!”柳笛佯裝生氣,微蹙蛾眉:“淘氣。”
短暫的寂靜後,某王快速坐回浴盆中,背過身不敢直接面對她。
忽然後背一熱,是她貼靠了過來。
“呵呵,和我小時候一樣。”她笑道。
什麽和你一樣?難道小時候和異性一起洗澡?!某王稍稍回頭看她。
“我小時候也不願意洗澡。”柳笛撩起一波水拂上某王的後背:“瑞庸,你在看什麽?快轉過身來。”
“……你會後悔的。”等你知道真相那天,一定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
“嗯?”柳笛笑着扳過他的肩,揉弄他臉蛋:“好可愛,真像一百兩小時候。”
把我比狗?“我可比它們可愛。”
“呵呵,是啊,瑞瑞最可愛。”微微俯身,情不自禁的在他小臉上落了一吻。
鼻血
“你,你……”某王羞的小臉一紅,捂着被她吻過的右臉頰,身子迅速往後退。不得了了,這個女人竟然敢吻他。
柳笛見他這般發窘,更覺得有意思,湊過去,眯着水眸問道:“不喜歡姐姐?”這時,她忽然看到他胸口處有一個奇怪的朱紅符印,不禁擡手摸了摸:“這是什麽東西?”仿佛在哪裏見過。
“沒什麽。”求她了,不要盯着他看。但柳笛顯然沒體察到某王焦躁的心情,強行把他拽到自己面前,手指沾水去擦那朱紅的符印。
“瑞庸,別動。”奇怪,擦不掉呢。一定是這小家夥不老實,使不上力。她環住臂彎将他緊緊抱住,于是某王的臉便靠在了王妃頗有料的軟雪上。
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短暫的寂靜過後,某王的臉色漲紅,越來越紅,在幾乎趕上柳笛的朱唇顏色的時候,所有的血氣實質性的化成鼻血從鼻子流出來。
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擦了一下鼻子,卻見手上都是血,
而全然不覺有異樣的柳笛還在專心研究那個符印:“怎麽擦不掉?難不成是紋身?喂,瑞庸,你想古惑仔啊,小小年紀就紋身。”說着瞧了他一眼,才發現瑞庸正捂着鼻子,指縫中有紅色的液體滴出。
“好端端的怎麽流鼻血了?”柳笛趕緊起身去抓過一旁的衣服披好:“快來人——拿冰塊。”
“瑞庸,別害怕,馬上就能止住。”不明狀況的安慰某王:“是不是洗澡水太熱了?”
洗澡水不熱,是我看着你熱。
—
澡是洗不成了。等侍女拿來冰塊給瑞涵冷敷止住血後,柳笛便抱着他回了寝殿。
瑞庸臉上蓋着冷巾帕,暈乎乎的平躺在榻上。這叫什麽事?哪有和自己的王妃洗澡洗到流鼻血的?真丢人。想到這裏,便翻個身,把臉埋在錦被裏。
“瑞庸,你睡了嗎?”
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洗澡會流鼻血,你剛開始不願意,我還為難你。”
松了口氣,原來還沒穿幫。
“所以,你別讨厭姐姐……”
他心中一震,說到底,她再彪悍也是個女人。奉旨出嫁,卻見不到自己的丈夫,唉,怪可憐的。
他慢慢轉過身,“……怎麽會讨厭你呢。”
“哈哈——我就知道。”
柳笛心花怒放,當即撲到小正太。
你這個女人別壓過來啊!還有,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真希望姐姐以後能生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孩子。”
這個當然不難,不,應該說那是相當容易。
“那,姐姐是要給堂兄生嗎?”某王‘天真’的問。
喜歡孩子不假,孩子爹倒沒做過設想。“或許吧。”
什麽叫或許?!某王不滿:“你是堂兄的王妃,只能給堂兄生寶寶吧。”見柳笛漫不經心,不禁反問:“難道不是嗎?”
“咳,不說這個了,睡覺吧。”誰要和那個龜縮王爺生孩子啊,月色大好,不想談論此人。不過話說回來,快到新月之夜了,瀚王說過露面的,想到這裏,她不禁撩開幔帳看了眼月光。
而在她身後生悶氣的某王也盯着月光,目光炯炯。
快到新月之夜吧。
麻煩找上門
一想到自己昨天和王妃洗澡流鼻血,瑞涵就恨不得患上失憶症,反複糾結了一夜。感到到日光照進幔帳,正要坐起來喚柳笛起床,卻于此時,感到她柔軟的手,摸上了自己胸口。
柳笛撩開他的衣衫,去找昨天看到的朱紅符印,準備再研究一番。
“你做什麽?”某王在床榻上打了個滾,翻到裏側去,捂着衣領,心驚膽戰的看她:“為什麽脫我衣服?”
該怎麽解釋?不管對方幾歲,未經許可,脫人衣服總是不對的。
“你胸口的符印給我看看。”索性擺出家長的架勢,命令道。
“不行。”
“過來。”
“不。”
“瑞庸,不聽話哦。”
憑什麽要聽你的話啊。“就是不過去。”
可愛歸可愛,不聽話的時候也很氣人。柳笛冷哼,撲過去抓他:“那究竟是什麽?關紫蓮的池子邊也畫過這種符號。你必須給我看看。”
這叫什麽事?大早上被自己的王妃扒光。瑞涵奮力反抗:“你放開我——放開我——”可惜效果不佳,柳笛左手鉗住他的手腕,右手便去挑衣絆,順便發出摧殘人心的得意笑聲:“反抗是沒用滴~”
“你,你——”你給我等着,看我恢複了,怎麽折騰你,一定壓你一百遍。
但是就目前的情況,只能在心中詛咒一下而已。
“王妃——王妃——”在此關鍵時刻,瑞涵聽到門口傳來司徒元海叫柳笛的聲音,堪稱天籁。
柳笛暫時停下動作,撩開幔帳吩咐早就候着的雅情:“你去問問他什麽事。”很快,雅情便神色緊張的走了進來,在小姐耳邊嘀咕了幾句。柳笛聽了,立即放開某王,匆匆趕了出去。
雅情看着某王:“小王爺,奴婢伺候您穿衣起身吧。”
某王悲憤的瞭了她一眼,自己把亵衣整了整:“……元海找她做什麽?”
反正也瞞不住。“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來了。”
笑面狐來做什麽。
—
陸霜白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遠看長身玉立,氣質溫潤如玉,近看器宇軒昂,笑容暖如朝陽。但早就領教過此人‘魅力’的柳笛沒有被表面現象迷惑,繃着臉道:“陸大人此來何事?”
“陸某拜見王妃。”僅點了一下頭,算是拜禮。接着便笑道:“陸某前來是為昨天醉仙樓一案。”
原來都立案偵查了,還是交給錦衣衛督辦,這回麻煩大了。柳笛故作鎮定:“什麽醉仙樓?本妃不知道。陸大人一大早攪擾就是為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陸霜白展顏一笑:“錦衣衛做事歷來講究證據确鑿,既然來詢問王妃,便是我們已經有了證據。”
死鴨子嘴硬:“那就請陸大人拿出證據來吧。”
陸霜白指向司徒元海:“他親口承認昨天在醉仙樓毆打驸馬府護院的人就是他。”
暈。司徒元海,你怎麽招了呢?!
司徒元海微咳一聲,對柳笛小聲道:“隐瞞也沒用,人群裏有認識我的人,倒是你,王妃,快想想解釋白公子的事。”
投案自首(一)
柳笛決定頑抗到底,摘清關系:“打人的是司徒元海,你們抓他扔進诏獄就是了,盤問本妃做什麽?!”
陸霜白早有準備,仍舊笑的不溫不火:“醉仙樓鬥毆案和醉賢樓縱火案,是皇帝下旨特辦的,陸某也沒辦法,還請王妃海涵,配合陸某辦案。”言下之意,你有怨氣找皇帝去,沒膽子去找,就得給我忍着。
“皇帝下旨?這麽快?”皇帝不是很忙麽,怎麽一遇到她的事兒,就變得如此有效率。
“是這樣,昨晚柏驸馬連夜進宮向皇帝哭訴,說自己在民間的‘心血’被惡賊燒毀了。為此,魯陽公主已經病倒了,求皇帝給他做主。”陸霜白嘆氣:“皇帝難免動了恻隐之心。命我等速速查案,嚴懲兇手。”
一個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讓人鄙視。“那麽陸大人徹查的結果,便是瀚王府和這件事有關聯喽。”拖瀚王下水,看你能怎麽辦。
“應該說和王妃您有關系才對。”陸霜白又一指旁邊垂首而立的茴香:“她是叫茴香吧,有證人說在醉仙樓數次見到此女,而她又是王妃您的侍女。醉仙樓的東家白公子是什麽人,請王妃如實告知陸某。否則被陸某先一步找到,只怕……”
“只怕什麽?”
“呵呵,您已經是瀚王妃卻和神秘的江湖男子扯不清關系,如果追究起來……”
柳笛一怔,心中大呼不好,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在這個年代,紅杏出牆可是死罪,身在皇家,疑似紅杏都不行!
“陸大人,呃,這件事嘛……本妃真的不認識什麽白公子。”
“既然如此,只好讓十六萬錦衣衛出動查案,還王妃您一個清白。”
柳笛擦了把冷汗:“太興師動衆了,大可不必如此,那白公子——”她對陸霜白早有耳聞,此人對炮制冤獄很有一套,落在他手裏,把案子弄大,指不定會連累到老父。
到底是小女孩,吓唬幾句就全招了,陸霜白欣賞着她略顯慌亂的模樣。
“那白公子的下落本妃知道,可否容本妃勸勸他,讓他投案自首。”
“啊?”司徒元海大驚,擰眉看向柳笛。
柳笛擡手示意元海安靜:“錦衣衛要逮的人,天涯海角都逃不掉,陸大人能否通融一下?”說着走上前,摸出一疊銀票塞進路霜白手中,哀哀的懇求:“明日白展堂一定主動自首。”
陸霜白從不跟錢過不去,銀票順進袖中,抱拳笑道:“明日一早,我來瀚王府門口接人。”一擺手,號令錦衣衛收隊,待走到府門口,他回頭瞭望了下府內風景,感慨道:“幸虧有這件事,才能名正言順的進入瀚王府一觀。”繼而挑了挑眉梢:“柳笛,我倒要看看明天你怎麽交出白公子。”
—
在瑞涵的一再追問下,元海和柳笛把前因後果如實說了出來。當然元海對主人隐瞞事實,語調低沉。而柳笛則漫不經心,對某王幾乎抓狂的樣子熟視無睹。
“柳笛,那你明天打算怎麽辦?”
她捏過瑞涵的臉蛋:“沒禮貌哦,敢直接叫我的名字。”
在氣頭上的瑞涵打開她的手,怒道:“回答我的問題。”
柳笛指了指自己:“既然我就是白公子,當然是把我交出去喽。”
某王更怒:“你把自己交出去了,我怎麽辦?”
投案自首(二)
“你把自己交出去了,我怎麽辦?”她才嫁過來幾天,就鬧的雞飛狗跳,現在更好,驚動了皇兄。她舍生取義了,他怎麽辦?難道要以七歲的身形過一輩子嗎!
她笑道:“就知道瑞庸關心姐姐。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大不了廢妃,以後你還可去找姐姐玩。”根本沒發現‘瑞庸’此話的疑點,還當他是關心她。
廢妃倒是不可能,皇兄知道柳笛的重要性,斷不會把她怎麽樣。只要柳笛躲起來幾天,不去觸驸馬的眉頭,此案便會不了了之。但問題就在這個女人的性格,人家要打你,不躲起來,反倒主動竄出去讨打,這是什麽性格啊。想到這裏,不禁凝眉瞪了柳笛一眼。
“哎?你剛才是不是瞪姐姐了?”柳笛毫不客氣的捏住某王的臉教訓道。
“疼——”小手亂拍:“以後不許捏我的臉!”哼,本王是時候拿出強硬的态度來了。
“哈?”她雙手捧著他的臉蛋,眯着眼睛揉搓,壞笑道:“就捏了,怎麽着?!”不過看到某王在撅嘴生氣,适時住手:“逗你玩呢,別生氣嘛,來,姐姐給你打。”閉上眼睛,湊到他面前,嘴角含笑。
“哼,你願意送死就去吧,我不管你了。”某王丢下這句話,跑了出去。
—
這個柳笛,簡直一無是處,胸大無腦。怎麽能把醉仙樓放火燒了?好吧,是驸馬欺人太甚,姑且算是出氣。但錦衣衛找上門來,居然承諾交出所謂的‘白公子’這不是腦袋進水了,是什麽?!
瑞涵站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一邊罵着柳笛,一邊奮筆疾書。在給皇帝哥哥的書信中,他替柳笛承擔了一切罪名,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暫且放過他的王妃一次。
鄭重的把書信交給元海:“務必送交給宮內總管,呈遞皇上。”
不多時,皇帝就讀到了這封來自皇弟的書信,當時就震驚了。
要知道他的神秘弟弟,十幾年沒出過王府不說,逢年過節,連句問候都沒叫人傳過。
此次,竟然大篇幅寫就書信一封給柳笛求情。
對柳笛比對朕還上心!皇帝随即扔下政事,揣上書信去找兩人的生母太後娘娘。
“哼!對那個女人比對哀家還上心!”
“依母後之意……”
太後冷然哼道:“本來不想管魯陽驸馬的事,但既然瑞涵這麽擔心,哀家就替他審訊查案,還王妃一個清白。讓陸霜白明天逮住人犯,直接送到哀家這裏來。雖說那柳笛對他有用,但也不用處處維護吧。”太後恨道:“待哀家明日查明那白展堂和柳笛的關系!讓他明白他維護的是什麽女人。”
正合皇帝心願。
—
瑞涵等不到皇帝的回旨,急的在書房踱來踱去,不時背着手仰頭嘆氣,直到東方漸白。
他明白,皇帝拒絕了他的請求,執意為難王妃。
“姐姐——”他跑回寝殿去找柳笛,見她正由雅情伺候着戴冠帽,一身男裝打扮,不用說,是要‘投案自首’。
“你別去——”某王抱住她的腿,仰頭看她,雙目迷離撲閃,哀求道:“讓元海随便找個人當成‘白公子’,讓他去自首就是了。你別去……”
怎麽搞的像她要慷慨赴義去刑場呢。她摸着他的額頭,安慰道:“我不會有事,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目的。”
“什麽目的?”
醜媳婦見婆婆
“呵呵,不告訴你。”
“……我沒開玩笑!”瑞涵拉着她的手指搖晃,求她:“別去,別去……錦衣衛盤問之前,不問青紅皂白,要先打一頓板子。能找人代替,你何必親自去吃苦?你別說放火燒了驸馬點東西,就是把他殺了,只要你賴着不承認,也沒人敢把你怎麽樣。你可是瀚王妃……”
“我可不像瀚王,遇事就知道躲。”
好心幫你,你不領情還罵本王。瑞涵臉一黑,放開她的手:“真要去?”
“當然。我可不學某人。”
某人氣哼哼的道:“去吧,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呦,小大人~”柳笛俯身刮了下他的鼻子,嘴唇一俏,送他一吻:“姐姐回來給你講故事。”
沒心沒肺啊,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這個。某王欲哭無淚。
“鬼故事?”
“嗯。”
“……那你別回來了。”說着,衣袖一甩,轉身走掉了。
—
笑面狐陸霜白的笑容碎掉了。
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自認為什麽妖魔鬼怪都見過,從未有過驚慌失措的時候。
此刻,他的笑容繃在臉上,“王妃,請不要開玩笑……姓白的在哪裏?”
柳笛福了一福:“小生便是。”
“……您……”是不是太平日子過膩了,想找罪受?!陸霜白低首扶額,半晌擡首笑道:“就算您想替某人擔罪也不必親自出馬吧。還是您認為錦衣衛拿您辦法?”
“陸大人想多了,我的确就是白展堂,不信帶我去見人證,有一個長到跟弗蘭肯斯坦似的男人在被司徒元海打飛前,還跟我說過話呢。”劈西瓜似的,比劃了下刀疤。
“人證不用見了,太後娘娘有旨,帶犯人白展堂去寧壽宮見她。”陸霜白擯住繡春刀,側身引路:“請吧。”
“見太後?”
“是。”
“瀚王他娘?”
“原則上是沒錯,但請您換個文雅的稱呼,否則陸某會如實禀告太後娘娘。”
天,醜媳婦見婆婆。根據老爹的八卦,此太後可彪悍的緊吶,能跟龍陽皇帝生兩個兒子,絕對是女中豪傑。
不過,她柳笛也不是吃素的。
端正衣冠,昂首挺胸:“切,誰怕誰啊,見就見。”
這時她聽到陸霜白對身側的錦衣衛千戶道:“本指揮使賭十兩銀子,今天太後娘娘至少得打她一耳光。”
這家夥!她駐足回頭,自信滿滿的道:“我賭一百兩,自己全身而退。”
如雪白衫,映着朝霞,好似被灑了一身的五彩光華。
陸霜白心中一動,只不過當時,他以為自己是被錢震撼了而已。
柳笛剛穿越來的時候,秉着對皇宮的無盡向往,死纏爛打柳天恒,終于找準宮宴的機會,帶她游歷了一圈壯麗宏偉的皇家園林。
可惜,當時并沒有見過皇室成員。
而今日,柳笛的這個願望得到了空前的滿足,因為她不光見到了太後還捎帶着目睹了一回皇帝的龍顏。
皇帝身穿明黃常服,崖山海水襯金繡衮龍,年紀雖輕,但氣質倨傲,不怒自威。
就是來氣你們的
“你就是醉仙樓的白公子?”
瀚王是他親弟弟,模樣也應該不會差吧。
“皇上問你話呢!”陸霜白及時提醒。想起上祖的話,此女的靈魂來自異界,果真和別的女人不同——膽大的可以。
“民女正是皇上要找的白公子。”
陸霜白開始冒冷汗,她竟然真的仗着皇帝沒見過她的真面目,開始扯謊欺君。他是錦衣衛指揮使有責任告知皇帝真相。
“皇上……”突然,陸霜白一怔,民女?!女?
果然話未說完,皇帝亦呵斥:“你是女人?”
陸霜白從沒見過皇帝如此不淡定,不敢貿然出聲,靜觀其面。
這時只見柳笛杏目泛起一層濛濛水霧,咬着袖口,含淚點頭:“民女白吟霜,就是醉仙樓的東家。”
白吟霜。皇帝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陸霜白,有什麽貓膩,兩人的名字這麽相似。
陸霜白冤枉:“皇上,她其實是……”
“嗚嗚嗚嗚……”哭聲打斷陸霜白的話:“民女白吟霜對不起王妃的恩情……”
她穿着男裝卻忸怩哭泣,讓皇帝想起了同樣對自己哭訴的姑父,事實證明中年男人的眼淚對他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當時只想趕快打發他走,便一口答應調查此事,還他公道。
後來牽扯上瀚王妃,他才真正在意。
來自異世界的靈魂,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呢。
“你的所作所為和王妃有什麽關系?如實回答!”
“奴婢自幼家貧,随老父沿街賣唱,乞讨過活。不想上個月……老父病逝……嗚嗚嗚……幸好王妃出手相助,才将老父下葬。王妃心地善良,還讓奴婢代她管理醉仙樓,對奴婢恩重如山,可是卻有人想強占酒樓,還打上了崔掌櫃。崔掌櫃就像奴婢的另一個父親……”說到此處,哽咽落淚:“所以奴婢一時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放火燒了醉賢樓……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所為,奴婢對不起王妃……對不起九泉下的父親……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