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邊立着一個身穿紫衫的貴公子,金眸如初升驕陽,仍是鐵骨扇半遮口鼻,他伸出手掌抵到她面前,“我救了你,把我的靈珠還來。”
給出的東西,哪能還你。“……我昨夜和殿下正情濃,好事被你壞了,還想要報酬,還什麽玩笑?”
“哼,油嘴滑舌,本公子沒心情和你胡扯。”
鐵骨扇抵在她喉間,邊緣已割她的皮膚,只需稍稍用力,她便身首異處。
哦,原來拿開扇子,他長這般模樣。只露眼睛,分不出男女,五官全露,更分不出男女了,過分的陰柔,另他容顏雌雄莫辯。
柳笛咽了下吐沫,“別沖動,你去城西的福記當鋪找吧,我前幾天把它賣掉了。”
紫蓮收回鐵骨扇,“財迷。”
“多謝誇獎。”柳笛挑眉,“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你為什麽被瀚王關在井下的水池裏?”
“你既然和他濃情蜜意,自己去問他不就好了。”紫蓮冷笑,“不過我昨晚壞了他的好事,你要見他,恐怕要等下個月了。在此期間,祝你和‘小王爺’相處愉快,替未來交|合打好基礎。”
“你這話什麽意思?”
紫蓮不答,鐵骨扇合攏點住她眉心,輕念咒語,柳笛再回神,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寝殿中。她警覺,确定四周沒有瀚王,才開門奔了出去。
“王妃——”司徒元海第一個發現了她,“您去哪裏了?”
“殿下呢?”
“回娘娘,在用早膳。”
“他沒走?”不是說他今日就要離府的嗎。
元海發現自己失語,忙糾正:“王爺已經離府了,不過臨走之前叮囑屬下一定要找到王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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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就好,他不走,她就得死。
“對了,瑞庸呢?”
“……小王爺在用早膳。”
“哦。”柳笛轉身離去。
元海抹冷汗,幸虧王妃反應遲鈍,險些穿幫。
很難過,需要安慰(第5更)
某王叼着早餐的糕點,味如嚼蠟。做了一天原本的自己,對現在的狀況越發不滿。
“瑞庸——”突然眼睛被蒙上,頭頂傳來她笑嘻嘻的調笑聲。
某王悲憤,都怪你,你昨晚上死到哪裏去了。但是又不能指責她,“我不舒服,放開我。”
聽他聲音低沉,柳笛忙放開他,關切的問:“生病了?”
瑞涵想起她昨夜的嬌俏模樣,心中苦澀,推她離自己遠些,悶聲道:“就是郁悶。”
“小小年紀,懂什麽郁悶啊?”她捏了捏他的臉蛋。
他嘟囔,“煩着呢,別碰我。”
“是不是姐姐這兩天冷落你了,生姐姐的氣了?”
“……是啊,堂兄回來,你只圍着他轉,對我都不問一句……”把糕點一扔,就要跳下椅子走人。
柳笛忙把他抱起來,貼在胸口哄道:“姐姐最喜歡的是瑞庸。”
“那堂兄呢?”緊張的等答案。
“那鳥人!”柳笛咬牙切齒:“竟然想占我便宜,下次被我見到,準一巴掌拍死。”
那麽讨厭他,以後可怎麽辦呢。瑞涵頭搭在她肩頭,陷入了深深的憂愁中。
“瑞庸,你怎麽了?”發現他情緒低落,她問道。
“……牙疼。”
“讓我看看。”
“這個姿勢,感覺好多了,不要動。”
“好吧。”柳笛只得抱着他,輕撫他的脊背。
某王摟住她的脖子,“……你昨晚上究竟去哪了?堂兄一直在找你。”
“呵呵,我被神仙帶走了。”
“紫蓮?”
柳笛尴尬,“是。”
果然是他,壞他好事,絕對是故意的。“他算什麽神仙,分明是妖怪。”
“好,好,他是妖怪,瑞庸不氣。”
他這才臉色緩和,重新倚靠在她肩頭,若有所思。
“還疼嗎?”
“疼,所以還要再待一會。”這樣很舒服,他才不下去呢。
“分散注意力就不疼了。”
“怎麽分散?”他這樣,又不能進行某種娛樂活動。
“姐姐帶你出府玩吧。”
“不去!”
“為什麽啊?”
“不去就是不去。”
“去吧,別學你堂兄啊,長期宅着,容易性格像他一樣陰郁變态。”
“堂兄人很好,不許诋毀他。”為自己辯護。
“他要好的話,天下就沒壞人了。”
逼他使殺手锏,某王’天真’的問道:“堂兄今早走的時候說,後悔昨晚前戲太多。姐姐前戲是什麽,有戲班子演嗎?”
這厮竟然跟小孩子說這種話。柳笛握拳,羞紅雙頰,“不許再提這件事。”
“好吧。”不情不願的說。
柳笛調整情緒,重新提議:“姐姐帶你出府玩吧。”
“都說了不去。”小手玩她的頭發,賴哼哼的說。
“帶你去看姐姐的新店。”
瑞涵愣怔,“什麽新店?醉仙樓重建了?”
“是另一家店——自助餐館。”
————
某王這次失敗鳥,下次讓他成功,否則太可憐了。
出府
瑞涵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王妃屬于活到老,鬧到老的類型。只要心髒還能跳,絕不會安分。
“堂兄說,他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上次醉仙樓已經給他惹麻煩了。”雖然是以‘堂兄瀚王’的名義,但卻擺出一副‘為夫訓妻’的架子,義正言辭的說道。
柳笛哪裏吃這套,扯住他的小臉蛋笑道:“那家夥不讓我做什麽,我偏做給他看。”
“引火燒身,多行不義必自斃!”
“呦,小小年紀,詛咒人倒是有一套。”
“哼。”誰讓他心情糟糕透頂。
抱了他這麽久,胳膊有點酸,柳笛哄勸道:“瑞庸,姐姐累了,你下來,好不好?”
“不好。”氣呼呼的說完,摟住她的脖子,“今天不管去哪,你都得抱着我。誰讓你欠我的。”
好吧,誰讓她這兩天身體不舒服,确實冷落了他。
她把他小小的身子往上擡了擡,調整了下姿勢,“沒問題,今天姐姐都抱着你。”
瑞涵:這還差不多。
自從上次開的酒樓走高端路線,讓人眼紅,惹了麻煩上身,和驸馬鬥的兩敗俱傷後。柳笛決定改變策略,該走低端平民路線。當然了,沒有自己的特色也賺不到錢。
被‘虞翎王’毀掉血本的柳笛整天做着翻本的夢。把紫蓮的靈珠當掉,有了本錢,馬不停蹄的重新開張。經過重重甄選,在一處書院旁,低調的開了一家自助餐館。能讀得起的書,家裏都有點小錢,不在乎那幾兩銀子。但又沒有大錢,不嫌棄尋常菜肴。
最關鍵,人多。
柳笛對這單生意,給予了很大的希望,最後一搏,必要撈回老本。值得慶幸,試營業這幾天,營業額還不錯。
醉仙樓的老板崔漫群上次受傷,休養了幾日後,便到了這處新店工作。聽說公子來了,趕緊迎了出去,見白衣勝雪的公子懷中還抱了一個可愛的小孩,只是孩子撅着小嘴,好像在和什麽人置氣。
“公子,這位小少爺是……”
“我兒子,可愛吧。”剛說完,耳朵便被懷裏的小惡魔揪住,“誰是你兒子!”疼的她趕緊改口:“開個玩笑而已,快別拽了。”
司徒無奈的長嘆一聲,悲哀之情溢于言表。
“這位公子不是,上次……”崔漫群認出了司徒元海,驚喜的說:“上次多虧了這位豪俠。”
瑞涵抛出一記白眼給元海,以後不許多事。
元海心中滴冷汗,垂首不敢說話。
柳笛全無察覺,抱着小王爺一邊往店內走,一邊問:“這兩天生意怎麽樣,有沒有人來找麻煩?”
崔漫群欲言又止,“其實也不能算是找麻煩……”
柳笛敏銳的聽出他話中隐含的信息,嚴肅的說:“別吞吞吐吐的,哪裏不對勁快些說來,也好早解決。”
元海心說,王妃啊,牽涉到金錢,您反應倒是挺快的。
崔漫群小聲道:“其實是這樣,每天都有位公子,來這裏用餐。他食量大的驚人,在他身上只賠不賺啊。”他探身向門內,朝柳笛招手,“喏,就是牆角那位青衣公子。”
柳笛一看,當即震驚,“陸霜白!”
為了生意,拼了!
陸霜白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任何小小的異響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立即回頭望向門口,正和抱着瑞涵的柳笛四目相對。
既然是在民間,她又做了男裝打扮隐藏身份,他也不必多禮了。他微笑着朝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繼續吃飯。
剛吃了沒幾口,眼前一個纖細的白影落座。
“陸指揮,怎麽不去炮制冤獄,勒索錢財,反而在這裏流連?”
“有便宜當然要占。”他笑道:“真是驚訝,天下還有這麽好的地方。五兩銀子,可以随便吃一個時辰。”
柳笛心頭滴血。倒黴啊,倒黴,竟然碰上這麽一個大胃王,天天來拆臺。
“陸指揮胃口不錯呢。”像他這種高級別官員,不是應該很挑剔的嗎!
“我十四歲入錦衣衛,和一群如狼如虎的前輩争搶食物,十年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按照他的說法,他吃東西該狼吞虎咽才對。可柳笛發現,他的舉止和正常人無異,而區別是,一般人連續不斷的吃一會飽了,撂筷子了。而他呢,胃部好像小叮當的四次元口袋,能承擔源源不斷的食物填塞。
最高興的自然是瑞涵,雖然他很讨厭陸霜白,但此刻破壞柳笛生意的‘敵人’就是他‘朋友’。
“哎?這個孩子是誰?”陸霜白終于注意到一直挂在柳笛脖子上的小男孩了。
“你不認識他?他是……”
“啊!”眼看要穿幫,瑞涵大叫一聲。捂着左邊臉蛋,“疼。”
“早上的時候,我看你捂着右邊,現在換到左邊了嗎?”
“……兩邊都疼。”瑞涵雙手捂住臉頰,趴在柳笛肩膀哼唧:“姐姐,這裏不好玩,我們回去吧。”
回去?當然可以,但是得先把陸霜白趕走。
陸霜白看着某王,心中奇怪,這孩子真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好像很久很久就認識。
這時柳笛道:“陸指揮,不如我們比試一下,如果你贏了,我許您永久免費。如果我贏了,不好意思,以後我們不做你的生意,而你也不能找我們麻煩。”
陸霜白笑,“這店果然是您開的。”
“答不答應?”
“可以。怎麽比?”
“喝酒,誰喝的碗數多,誰就獲勝了。”柳笛瞄了眼桌上的盤子,“聽說陸大人也剛到,沒吃幾口食物,所以還算公平。”
瑞涵拍打柳笛的臉,小聲恨恨的說:“瘋了你,一個女人敢喝男人拼酒!”又轉頭怒視陸霜白,“還有你,不怕瀚王殿下怪罪嗎?“
“你別管了。”柳笛把他遞給元海,“看住他。”
“柳笛,你太荒唐了。”可惡,變小了,根本管不住她。
“瑞庸,不老實,回去打你屁股哦。”
“哼,喝死你才好,蠢女人。”瑞庸氣哄哄的撅嘴,轉身走了。
咣!咣!咣!兩人面前擺了一排的海碗,小厮搬着酒缸挨個滿上,頓時酒香四溢。
“請吧,陸指揮。”
酒後亂語
柳笛不愧為女中豪傑,眼看比肩打虎英雄,一連喝了十四碗,眉頭都不皺一下。而陸霜白卻已微醺,雙頰染了一層薄紅,他放下自己的第十四酒水,道:“陸某認輸了。以後不會再出現在這裏。”
哼,跟她比,也不看看她爹是誰?可是號稱喝遍三軍無敵手的恩國公柳天恒,現在軍中還流傳着喝不倒的‘酒神’傳說。确信自己勝利了,柳笛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整個人跌回座位,揉着太陽穴痛苦的召喚小厮:“快拿醒酒湯來——”能喝歸能喝,肉|體還是挺痛苦的。
此時早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書院的貢生,陸霜白擠出人群,走到店外,迎着日影正了正衣冠,自言自語的說:“……究竟在想什麽啊,她是王妃,沒可能的……”
聽到屬下說城中又開了一家奇怪的飯店,他就猜測背後的老板會不會是她。天天來守着,終于遇到了。
只是可惜,賭酒輸了,以後不能再來了。下次見面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他搖搖頭,似乎是要把某個愚蠢的念頭趕出去。
而酒醉的陸霜白沒察覺到,在他身後是‘怨念’的某王。
敢跟本王的女人喝酒!你等着!
那酒後反勁,喝了醒酒湯作用也不大,柳笛敷着浸了冷水的毛巾躺在床上,語重心長的教育某王,“你長大了,千萬別喝酒,沒一點好處。”
“……”
忽而,她咯咯笑了起來,“仔細想想,陸霜白和我還蠻像的呢。當初,我爹給我征婚,他還到場了……”
“然後呢?”小瑞涵半跪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身子,焦急的問:“後來發生了什麽?”
“唉——早知道會被賜婚給瀚王,不如嫁給他算了。還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嗯,嗯,我們一定是惡魔夫妻檔。”柳笛迷迷糊糊,随心所欲的半開玩笑的說着。根本不知道瑞涵聽到這一切心裏作何感想,絮絮叨叨的又說了的別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昏睡了過去。
她難道想要紅杏出牆?不過,他這堵牆的确矮了點,沒半點約束力。
柳笛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枕頭邊橫着一根樹枝,“這是什麽?”
某王冷瞥了一眼,“元海說是堂兄送你的——杏枝。”
柳笛瞬間明白了隐藏的含義,把樹枝重重摔倒地上,“齊瑞涵你這鳥人,去死吧!”突然想起他或許真的不久于人世,心裏竟為之一痛。
見她生氣,小瑞涵撲到她懷裏,賴着她,晃蕩銀鈴,“姐姐,今天能陪我玩了嗎?”
她靈光一現,刮了下他的鼻子,“姐姐今天教你個有用的好東西——拼音。”
當瑞涵聽懂所謂的拼音是識字用的,有點小失望,畢竟他已經沒有識字的需要了。但是柳笛的一句話卻燃起了他的興趣:“學會了,還可以當密碼用哦。我還沒教過別人呢。以後用拼音寫信,除了咱倆,別人都看不懂。”
“好,我學。”露出一拍小白牙,笑着點頭。
—
餐館有崔漫群打點,逐漸步上正軌。柳笛在王府裏教習小瑞涵學習拼音,當然,晚上少不了摟着他講各種鬼故事。但是過了當月的十五,柳笛便開始抗拒再摟着某王入睡了。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因為她腦海裏又開始時有時無的響起媚人的笛音。
她這才明白,笛音産生的情|欲沖動可能如同大姨媽,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并在新月之夜達到峰值。
抱抱~(4更1)
風雨籠罩京城,夜雨如暮,細細密密的遮蔽天地。
柳笛打開窗子,立即被連風帶雨的吹了滿臉滿身,她頓覺清涼,舒慰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瑞涵睡夢中被冷風吹醒,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坐起來,朝窗邊矗立的倩影道:“你不睡覺,在做什麽?”
“太熱了,睡不着。你睡吧,我涼快一會。”
“……這麽冷,我怎麽睡的着!”
她發現他對她的态度,好像越來越随便了,動不動就撅嘴鬧脾氣。柳笛關上窗子,走到床榻前,手指一彈,把指尖的雨水迸到他臉上,皺眉厲聲道:“跟誰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當然是你,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嗎?!”
柳笛抽動嘴角,真是越活越沒存在感,連瑞庸都蹬鼻子上臉敢欺負她了。她打不過司徒元海,鬥不過齊瑞涵,至少還能整治他吧。
咣!
“你打我?!”某王捂着頭頂,大聲叫道。
“對,我現在很煩躁,你最好別惹我!”柳笛爬上|床,背對他躺下,松了松領口。還是熱,熱的像睡在火炕上,不,這麽說不對,是從內向外熱,她本身就是個火爐。
“……姐姐,瑞庸冷……抱抱。”一雙小手從後面抱住她的腰,半撒嬌的說。
“熱着呢,別過來。”
“抱抱~”
好吧,她認輸了。柳笛翻身,把一臉受傷表情的某王摟進懷中,揉着他的頭頂,哄道:“還疼嗎?”
“疼。”又往她懷裏拱了拱,畢竟現在他才‘七歲’,硬拼不如智取。
“我最近脾氣有點暴躁……可能不小心傷了你,你不要生姐姐的氣……”這小家夥貼上來,更熱了。
“嗯,瑞庸不會生姐姐的氣。”不生氣?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了,他也不用等十年,只要再等十天,新月之夜……
“……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不聽。”上次那個《樓梯間的繡花鞋》險些害的他對繡花鞋有陰影。
聽衆拒絕收聽,柳笛很郁悶,“那你給我講個吧。”
“不會。”
“生活中發生的小笑料,可也以。”
“沒有。”
“道聽途說,比如下人間傳的八卦啦。”
“不和下人接觸。”
“你也太脫離群衆了。”
“……”瑞涵沉默片刻,臉貼着她胸口,悠悠的說:“堂兄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我給你講一下吧。說有一個女人,她生了兩個孩子,都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活不長久。後來,有一個術士說,有種法術可以治愈他們,但他也不敢保證不出意外。女人想都沒想,就把小兒子推了出去,說拿他做試驗吧。因為大兒子要繼承家業,不能冒風險。後來,法術果然失敗了,小兒子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躲着不能見人,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
柳笛凝眉,“這故事真陰暗,他怎麽能給你講這些!”
瑞涵心底苦笑,你給我講的也半斤八兩。只不過你的故事是編的,而我的則是親身經歷。
你得留下來(4更2)
“那種女人也配叫母親?對孩子有差別對待。我要是碰到這種人,非得抽死她。”
“長子雖然繼承了家業,可也不知道什麽會死……”
“那兩個兄弟,究竟得的的是什麽病?既然有家業繼承,想必也是個富貴人家,就請不到大夫?非要相信什麽法術。”
“有人搶了他們的壽命。兩個人不知道壽命究竟減少了多少年,所以什麽時候會死也說不準。或許一覺睡下,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請術士想把壽命搶回來?”
不,術士做法,是想阻止時間前進,因為被拿走的壽命是找不回的。
柳笛只覺得這個故事要比自己那些個惡鬼殺人的故事,晦澀陰暗多了。聽完胸口發悶,壓制的不行,将懷中的‘瑞庸’緊摟了一下,“這故事會影響你心理健康,忘了吧。”
“嗯……”他緩聲道:“如果能忘掉的話。”
殿外風雨大作,打在窗棂上,發出雜亂的劈啪聲。
“那如果找到搶占他們兄弟壽命的人,殺了禍魁,不就能恢複了嗎?”
“堂兄說,兄弟兩人的壽命已經被人使用了,所以拿不回了。”
“只能等死?沒這麽編故事的吧,故事的最後,都是主人公心想事成的吧。”
“堂兄沒說。不過,我也相信一定有解決辦法。”他鄭重的說,表情嚴肅的讓柳笛一驚,他随即打了個哈欠,“好困。”便閉了眼睛,不再說話。
—
随着新月之夜的臨近,她又開始重新體嘗上個月的難耐感。笛音繞耳不絕,心中惶惶失措。她暗自發誓,等熬過了這個新月之夜,她一定進宮找白頭翁算賬。
為了避免重蹈上次覆轍。柳笛決定再難受,也不能洗澡,不能讓那厮占便宜。
占便宜……不如,從了他……
柳笛狠掐了自己一把,想什麽呢!瀚王根本是把她當玩物,大有抹嘴吃淨,便棄之不理的嫌疑。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當這一次新月之夜來臨的時候,她硬拉着瑞庸,加上雅情,茴香一起玩麻将,分散注意力。
還有一個原因,就算瀚王回來了,當着瑞庸的面,他也會收斂幾分的罷。
“姐姐……我想去書房看書,麻将不好玩。”瑞庸哪有心思玩牌,看到窗外黑幕漸沉,惶惶不安起來。
一定得離開這裏。
“書有什麽好看!”
“總比麻将好玩,我走了!”
可剛還沒走幾步,就覺得背後嗖的一股風,自己已被她抱起,緊緊摟在懷中。
“你別走……”
不走就出大事了。掙紮,“你快放開我!”
“是不是瀚王指使你,新月之夜要躲起來?給他倒機會?”上次他就不見了,這次說什麽都不放開他。
“我要去解手。”
“來人,給小王爺拿夜壺。”
“……”
她微笑,“陪姐姐過一夜而已,有那麽難嗎,每天我們不是睡的好好的麽。”
千鈞一發(4更3)
樹枝頭已升起一道淡淡的月影,瑞涵急了,聲嘶力竭的喊:“元海——元海——”
不見回應。他這才想起來,為了提防紫蓮再來搗亂,部署元海帶人緊密巡查王府各處了。
柳笛微眯眼睛,“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利落的衣袖一揮,吩咐各侍女,“你們都退下,今晚我有瑞庸陪我就行了。”
不行,如果在她面前恢複……後果不堪設想。
“啊!”柳笛驚叫,“你為什麽咬我?”
“松手。”在她手背上留下一排小牙印的某王下颚微揚,命令道。
“還不如一百兩咬的疼,你還可以再用力點。”
看不起人是吧。瑞涵悲憤的咬住嘴唇。
“瑞庸的表情好像受氣的小媳婦呦。”她沒心沒肺的笑道,忽然唇上一溫,他瑞潤柔軟的唇已緊緊和她貼住。
柳笛便瞬間大腦死機,雙手一松,懷中的瑞涵落在了地上。他一着地,趕緊往外跑,但沒跑幾步,雙腳卻踏空,反而離地越來越高。
柳笛拎着他的衣領,往床榻走去,“既然這麽喜歡姐姐,今晚上就陪姐姐睡吧。”
把人往床上一扔,開始寬衣解帶。
“別過來——”可惡,來不及了。瑞涵情急之下,鑽進被子裏。
柳笛隔着被子抱住他,“抓住你了,嘿嘿,你跑不掉的。”和她一起面對齊瑞涵吧。
哎?是她的幻覺嗎?怎麽感覺抱住的體積在慢慢變大?
“瑞庸?”
不知為何,她心有靈犀的向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見彎刀一般光潔的新月,攀上了天際,月華清冷。
喀嚓——
突然,她聽到屋頂的青瓦發出清脆的裂響,雖然微小,但在安寂的夜晚,足以讓人心驚。
柳笛暫且放過躲在被子中的某王,開門奔了出去,仰頭果見屋頂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沿着回廊追了幾步,便飛身一躍,攀上屋頂,踩着片片青瓦,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府屋舍毗連不絕,柳笛追了會,便迷了路,正打算跳回地面,打道回府。
唰——
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柳笛循聲望去,只見離自己百米開外處,有兩個人影,對立相視。
其中一人,柳笛認得出,是司徒元海,他提劍指着黑衣人,一動不動。
黑衣人攤手,表示自己沒帶武器。
元海可不管那麽多,敢闖王府死路一條。“今晚就拿你祭月。”
黑衣人不屑的冷笑。可他笑容還沒斂回,一道白光已直奔面門。
他沒料到司徒元海的速度竟然這麽快,趕緊避讓,但對方憑壓倒性的速度步步緊逼,讓他苦不堪言。
本來打算不傷人命,全身而退,但為了自保,他不得已只得還擊了。
刀掃過他的脖頸,就在馬上要割進他喉嚨的千鈞一發之際,他找準空隙,一拳擊出,直中對方心口要害。
攪局人員,又出現(4更4)
柳笛看到司徒元海中拳後,強撐着退了幾步後,便搖搖晃晃掉下了屋頂。心中慨嘆道,不出招則已,一出招必然置人于死地,厲害。
黑衣人險勝後立即奔逃,全然沒發現有人在身後緊随他。過了會,他料定沒人追趕,才挺住腳步,擦了下冷汗。
“新月真漂亮,是不是?”
他立即旋身,方要攻擊,但招數卻停在了半空,眼前是他不想傷害的人。而柳笛只當他是猛地被她吓住了,毫不猶豫的把凝聚的真氣統統集中在掌心,朝他心髒打了下去。
這一掌又近又準,加之他沒有防備,竟被打的喉頭鹹腥。而此刻,他看到她又攻了過來,馬上避讓,一不小心踏空,跌了下去。
柳笛見他落地,随着跳了下去,一腳踩住他胸口,笑道:“膽子不小哦,敢闖王府!”
“咳,咳!”他嘔出一口鮮血,扯下蒙面,擡眸看她,“是我……”
“陸霜白?!”柳笛大驚失色,“怎麽是你?”
陸霜白看了眼她的繡花鞋面,“能不能先拿下去?”
柳笛立即收腳,俯身蹲下察看他的傷勢,“有沒有打傷你?”
“你說呢?”揩拭嘴角,抹去血跡。
見傷了人,柳笛心虛,“你擅闖王府,論罪當斬,我打了你,算便宜你了。”
“遵旨行事,何罪之有。”
上個新月之後,不見瀚王府有動靜,皇帝按捺不住,于今夜派他進入王府打探消息,沒想到剛擊退快如閃電的司徒元海,又碰上了輕功了得的柳笛。
“皇上派你來的?”
陸霜白點頭。
“什麽人?”這時遠處傳來王府守衛的吼聲,陸霜白驚慌,他現在對付不了那麽多王府護衛,如果被識破身份,就糟了。
“快藏起來。”柳笛指着一處低矮的花叢道,陸霜白猶豫了一下,躲到了後面。
柳笛擋在他面前,插腰對着提着燈籠趕來的護衛道:“有錢了,是不是?點這麽多燈籠做什麽?找媳婦啊?!還不熄了!說你們呢,木頭啊!”
護衛們被罵的各個莫名其妙,早知道王妃沒有大家風儀,今日得見,果然彪悍,為了不遭受無辜的謾罵,帶頭的侍衛趕緊命人熄了燈籠,一邊說着,王妃息怒,王妃恕罪,一邊退了下去。
待侍衛們走了,柳笛把陸霜白從花叢裏扶出來,好心的給他摘去沾在身上的草梗,“回去跟陛下說,王爺和本妃身體健康,吃嘛嘛香,感謝陛下厚愛,等王爺治好了自閉症,就進宮拜見請安。”
陸霜白捂着胸口,氣息虛弱,“能否讓我在府中稍作休息,我被你打傷,暫時走不了。”
“……好吧。”
好在王府夠大,兩人所在的位置又偏,柳笛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空閑的屋子,扶着陸霜白躲了進去。
和他靠的近了點,男性氣息挑的她一陣心悸。
該死的新月之夜。讓她對男人很容易引發某種沖動。
啪!
陸霜白見柳笛扇了她自己一巴掌,驚道:“這是做什麽?”
“啊,蚊子,有蚊子。”她幹笑,暗自又掐了自己一把,柳笛,你就算欲|火焚身,也不能做傻事啊。
迂回戰術
“你大概要在這裏待多久?”
陸霜白在屋內一角坐定,試着運氣發力,頓感氣脈受阻,側身嘔了口血沫,緩緩的說道:“可能需要在這裏過夜。”
柳笛當他是惡賊,盡了全力攻擊,“會不會留後遺症?”
陸霜白瞟了她一眼,鄙夷冷笑。
柳笛咧嘴,自大狂。“那你需要不需要藥物啊,比如大力丸之類的啊?”
“承您美意。”陸霜白先向她微笑,然後瞬間斂回笑意,一本正經的說:“我只需要安靜。”
“……”她挑眉,“好吧,我多事,希望您早日康複,被逮了也別說見過我。拜拜~”轉身翩然而去,陸霜白看着她的背影,在心中輕嘆一聲,沒想到,竟會被她看到自己這般無用的樣子,會不會看輕自己?
這時,剛探出半邊身子的柳笛,折身回來關上門,朝陸霜白做了‘噤聲’的手勢,“司徒元海了,你先躲一下,我把他攔下來。”
“難纏的家夥。”別無選擇,被人發現他和王妃夜半相處一室,就什麽都完了。陸霜白飛身躍上房梁,藏身在暗處,低聲道,“攔住他。”
“藏好你的得了。”
陸霜白:“……”
柳笛重新開門出去,倚着門框朝司徒元海道:“司徒護衛,這是要做什麽啊,連個人手也不帶,跑到着偏院來。”
“回王妃,屬下是來殺人的。”
他和陸霜白的矛盾應該算是統治階級內部的,沒必要你死我活吧。但司徒元海,顯然不那麽想,朝柳笛身後的屋子冷瞥了眼,“王爺回來了,在找您,您若無事,請盡早回去伺候殿下。”
伺候?怎麽伺候?
柳笛登時焦躁,“憑什麽叫我伺候他?”
“屬下只是傳王爺的原話罷了。”罵我,範不着。
柳笛聽他這麽說,忽而心生一計,冷笑道:“真的嗎!本妃卻不信,你随本妃去和王爺對峙。”
誠心找麻煩啊你,“王妃……”
“還不走?!”柳笛冷着臉命令,“你屢次冒犯我,今日必要讓王爺治你的罪。”
司徒元海戀戀不舍的回望了眼那間黑漆漆的屋子,跟在王妃後面,回去‘領罰’。
柳笛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左臂一直垂着,問道:“這胳膊是……”剛才就覺得怪怪的。
“摔斷了。”語氣的平常像在說‘吃了。’
柳笛覺得自己跟司徒元海不僅差在武功上,意志上的距離絕對有人類進化史那麽長。
走出了荒落的園子,柳笛估計拖延的時間夠了,回頭對司徒元海道,“我想了想,今天還是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