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4)

天空的聲音帶着笑意說道:“尚晨,看來她很讨厭你呢,你确定按照計劃來?”

尚晨看了眼柳笛,擡眸看向湛藍的天空,壓下哽咽,一字一頓的說:“對,我要拿回契約。讓齊韶的後代,正常活下去。”

“尚晨,上次你逆天而行的時候,我是怎麽說的?如果你哪日再涉及天道大事……”

“甘願受罰。”

“呵呵,好,既然你提議就成全你。”那聲音道。

柳笛聽出兩人對話的意思,不禁欣喜的仰頭問道:“瑞涵,是不是可以正常活下去了?”

心如刀絞,尚晨捂住嘴巴的手子再拿開的時候,上面帶着縷縷血絲。

瑞涵……齊瑞涵……這一世她又愛上了別人,還想把自己殺掉。

“尚晨,你确定不後悔?”

“不後悔。”從牙縫中吐出三個字。

“啧,死心不改。”那聲音道:“好了,我滿足你的願望,讓你看她最後一眼,現在可以開始我們的約定了。”

尚晨便哀哀的看向柳笛。他知道這是最後一眼,希望把她刻在腦海中,但噙滿淚水的雙眼,模糊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顏。

“巧娘……”

柳笛嫌惡的哼道:“別叫我,我不是巧娘!”

他抿唇,想擠出笑容,卻忍不住哭了出來,“再見……”

“我可不想再見你。”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花海外走去,走了幾步,仰頭問道:“我被尚晨抓走的孩子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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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恢複正常了。你回去就知道。”那聲音冷冷的響在她頭頂“紫蓮,送她回去。”

“是。”紫蓮領命,柳笛回身見尚晨咬着嘴唇,含淚看向自己,忽然,心痛不能自己,忙道:“快,快帶我走!”

尚晨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花海當中,一合眼,淚水決堤。他擦了眼淚,“開始吧……”

“尚晨,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告訴她,你要被挖眼後打回人形呢?既然讓她來了,就該讓她看看你的慘樣,說不定能讓她回心轉意。”

“我,我不想讓她難過。”

“哈哈,你看她那樣,會為你難過?還是別自作多情了吧。三天前,你找到我,說願意接受懲罰,只要拿回契約,讓你喜歡的女人毫無牽挂的安心和你在一起。可我到了這兒,看到的卻是你被她落毒,弄的生不如死的樣子,甚至連自己施法下的雪都解不開。”

尚晨微笑,淚落腮邊,“就是能解,我也不想……”

雪中有屬于過往的回憶。

“随你說,她已走了,動手吧。如約定,将你的眼睛挖出來!”

閉上眼睛,手指探入眼眶,深深下剜,刺出鮮血汩汩。

尚晨将兩個白色的眼眸扔到地上,用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看着天,“繼續吧。”

“哈哈,你不是說,她答應你,只要你拿回契約,讓那什麽齊韶的後代正常活下去。你就算被挖眼,成為人類,她就會不離不棄的和你在一起嗎?那麽,她現在人呢?”

“……我答應她的,一定會做到。”

“成全你,人類尚晨。”

蛇皮大塊大塊的脫落,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花海。

他看不見。在黑暗中苦苦忍受變成人類的痛苦。

三日前,預定好今日成為人類和她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

而等待他的只有欺騙,縱然如此,他還是選擇履行了承諾。

既然她嫌惡到想殺死他,再繼續下去,只會讓她痛苦。變成人類後,他再沒能力下一世去找她,那麽希望她這一世過的快樂。

想哭,沒有眼眸,沒有淚水。

前世之旅:噓——我是來救你的

“裝什麽傻!”男子道:“你表哥齊韶起兵謀亂,你能不知?失蹤這幾個月,便是去通風報信了吧。還有今日在這裏,定是要刺殺本太子和海陵王。”

“刺殺你們?”柳笛自己拍打衣裙,“我身上連個指甲鉗都沒有,用什麽殺你?”

太子冷笑,悠然道:“意欲為之。”手指一揮,“還不快拿下她!”

“是。”衆侍從領命,走上前幾人,将柳笛架起來,托着便走。

“禦……”叫名字太親昵,她忙改口,“海陵王殿下——”救我,瑞涵,救我。

太子眼眸掃向禦煊,“齊貴人也知道皇弟仁厚,這會獨向你求情,不知皇弟是如何打算的,替她求情嗎?”

禦煊微蹙長眉,方要開口,“太子殿下,本王……”

“哈哈!“柳笛突然大聲笑道:“我只是見太子殿下你不好說話,試探下海陵王是不是也像你一樣,看來沒錯,你們都一樣的冷血。”

必須和禦煊撇清關系,不能拖累他。

太子冷笑:“你現在想說什麽便盡情的說罷,就怕到時候挖眼拔舌,你想看不能看,想說不能說。”向禦煊遞了個眼色,“你說是不是?”

禦煊默然。

太子便得意的一擺手,“押回去交給皇上處置。”

柳笛微出口氣,勸慰自己,坐牢總好過和尚晨在一起。

“坐牢總好過和尚晨在一起……”柳笛縮在牢房潮濕的牆角,拿着一根草枝,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牆壁,郁悶的自言自語,“好個頭!和尚晨在一起可沒老鼠蟑螂,馊菜剩飯。”轉念一想,回憶起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心中忽而亂作一團,把草枝狠狠的抽斷,“不,還是坐牢好!尚晨,別讓我再看到你!”

眼前浮現離別時,他傷心落淚的模樣,不禁心中一痛。

他的眼淚原來是紅色的,如血一般。她撫住自己的胸口,掌心下便是他眼淚滴落的地方,扯開衣襟,如玉肌膚上的那滴嫣紅仍舊醒目。

觸及,心中愈加難過。

嘩啦——牢門沉重的鐐铐被打開。

“喂!你在做什麽?”走進來一個人到老年,卻塗脂抹粉的老太監,手拿拂塵,見柳笛正在牆角拉扯自己的領口,向裏面看,便如此質問道。

柳笛攤手,“能幹什麽?檢查身體喽。”

“檢查身體?”老太監諷刺道:“你倒是有閑心。”

“其實我是在抓虱子。”柳笛起身走向老太監,“不知公公前來,有何貴幹?”

“哎呦,惡心死了。不要靠過來!”太監向後大退了一步,唯恐避之不及,“咱家警告你,原地不許動。”

“好吧。”柳笛求之不得。

這時又走進來一個華服的太監,年紀略長于第一個,兩個閹人便湊到一起,一邊交頭接耳,一邊看着柳笛,不時點頭搖頭。半晌,其中一個捏着蘭花指,尖着嗓子道:“陛下讓咱家帶你去面聖。”

柳笛抓了抓脖子,“有勞公公帶路。”

“哎呀,不許抓,看着就癢。”一人尖聲道:“考慮到你現在的德行會驚擾聖駕,我和徐公公特許你先沐浴更衣!”

“好麻煩,不想洗。”柳笛打了個哈欠,咂嘴,“皇上沒見過跳騷,正好獻給他老人家看看。”

聽了柳笛的話,兩個太監越發覺得沐浴的至關重要。其中一個更是拿着拂塵驅趕她:“少廢話,快點走!”

“啊!”一不小心,那拂塵碰到了柳笛的胳膊,吓的老太監一蹦三尺高,趕緊扔了拂塵。

柳笛拾起來,左瞧右瞧,“設計不錯,等明天夏天拿着趕蚊子。”

“哼,你還想活到明年夏天?做夢罷!”

柳笛大度的聳聳肩,無所謂的說:“有可能。”

齊韶謀反,她作為他的親戚,在劫難逃。

可能一會面聖之後便被下旨處死。

柳笛坐在浴桶中,微咬着下唇,心裏盤算着,死是肯定的,只是如何死還得皇帝下旨。一會見到他,要盡量說好話,把責任都推到齊韶身上,希望皇帝能夠念在她死前忏悔的份上,給她一個相對舒服的死法。

淩遲,車裂,腰斬,斷頭。柳笛光想便不禁咧嘴,在暖水中打了個寒顫。

她記得離開皇宮的時候,還是早春時節,可今日回來,卻是秋獵時分了。看着狹窄的天窗外的半片藍天,柳笛長嘆一聲。掬起一碰水撩在胸口,不知是天寒還是心傷,鼻子酸澀,不禁吸了吸鼻水。

難道青墨就是這麽死的?她什麽都沒改變就要結束這一生了。

除了讓尚晨占了便宜,似乎沒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她恨恨的捶打了下洗澡水,濺起水花朵朵,“不甘心!”

“不甘心死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忽然,耳畔有人說話。

柳笛大驚,回眸又驚又喜,“禦煊?”

他捂住她的嘴巴,噓聲道:“門外有守衛,你小聲點。”

她點頭,他才松手。

“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雖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有一線生機,自然還要争取。

“當然是來救你,否則來幹嘛?看你洗澡?”

柳笛瞪他,“怎麽救?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把我領出去嗎?飛檐走壁,我可不會武功。”

讓人施救,态度還如此蠻橫。

禦煊俯身,視線和她齊平,問道:“你還是處子嗎?”

“哎?”

“快回答!”他壓低聲音質問道。

被尚晨傷害的記憶,不可遏止的浮現在她眼前。若不是浴桶的水汽掩蓋,他一定能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淚光,她咽下眼淚,“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發現了。

會介意麽。

“時間不多,別支支吾吾的。”

“當然是。”她下颚微揚,“我自入宮還沒侍過寝。”

紫蓮的謊言

柳笛一被紫蓮帶回寝殿,便摸出手絹擦眼淚,捂着胸口,伏在桌上,哭的不能自給,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難過。

“你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哭一哭。”紫蓮揶揄道。

“我才不想哭。”柳笛道:“是這個身體非要哭個不停。”

“随便,反正已經不重要了。”紫蓮打開鐵骨扇,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後做你的王妃,混吃等死吧。啧,也挺不錯的。”

“尚晨……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嗎?”

紫蓮挑眉,“你想,他還做不到呢?”

“什麽意思?”心髒霎時又如數把利刃刺入一般的疼,眼淚婆娑掉個不停。

紫蓮譏諷道:“你這麽蠢,可能也是種幸福吧。不管發生什麽都能傻吃孽睡,算了,你既然沒察覺,我也不當壞人,告訴你,惹不必要的麻煩。”

“不說,是吧?”柳笛摸向袖內,“別忘了,你的心髒還在我手中呢。”

紫蓮無所謂,“那你就捏碎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還就不信邪了,治不了這條惡劣的蛇。但是探入袖內的手,卻什麽都沒碰到,“哎?奇怪?難道弄丢了?哪裏去了?”

“呵呵,沒了吧。”尚晨失去法力,靠他能力控制的東西,自然亦全部失效。紫蓮得意的挑挑眉,拿着扇柄戳自己的心髒部位,“你不是能難耐嗎?來啊,現在就殺了我。”

“呃……這個以後再說。”柳笛向後退,賠笑,“有話好說,其實吧,我也不是真想折磨你,就是想讓你問問神,如何能拿回契約……哎?”她猛地的一怔,“尚晨說他拿回契約,即是說再次逆天而行了?他會不會?”

紫蓮輕哼,“我哪裏知道?神要怎麽對尚晨,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怎麽着?就憑你,還想插手?”

為什麽紫蓮的心髒不見了?難道是尚晨的法力消失了?

柳笛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件事前前後後折騰了幾百年,既然尚晨選擇了那麽慘烈的結果,讓事情結束。也的确是是時候停止了,況且就算他想說,神沒有給他指使,他也不敢對人類妄言。于是紫蓮笑的燦爛,“擔心他?放心吧,尚晨頂多被關個幾百年,對他來說,也就是一個午覺的時間。”

不知為何,柳笛松了口氣,“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紫蓮聽了,不免心裏陰暗了一下,或許對尚晨來說,自己心愛的女人不知道他的付出,或許是比殺了他更殘忍的折磨。也好,誰讓他以前目中無人,讓他吃盡苦頭。“你們的孽緣到此結束了,你可以過想要的生活了。”

“那他被關起來了,出來後,還會相見嗎?”

“呵呵,你聽他說過再見了吧,尚晨雖然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是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他既然說放手,就一定不會再找你了。呵呵,再說了,他要被關起來幾百年,難道這麽長時間還不夠你逍遙自由的嗎?”

“……如果他能放下,當然最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他蹲監獄這段時間,希望能明白。”

紫蓮悶哼,随即朝柳笛款款而笑,“都結束了,我也要走了,後會無期。”

說罷,紫色的身影越來越淡,直到融入了空氣,完全消失去了。

柳笛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事情竟然結束的這麽簡單,有點不真實。

和尚晨的糾纏,就這樣到此為止了嗎?

尚晨……

“唔,疼……”柳笛死死扣住胸口,手指絞住衣襟,只覺得心髒中被利刃戳破的傷口又被人潑灑了鹽水,一般的疼,涼絲絲,深入骨髓,血液。

雙膝發軟,眼前的景物旋轉,意識越來越模糊,昏了過去。

飛雪連天,鋪向遠方,進村的小路被皚皚白雪封堵住。女子矗立雪中,遙遙望着遠方,那條小路上沒有出現,那個期待的身影。

身後有腳步身,雖然他極力放輕,但踩踏着積雪,發出的聲響,還是讓她知道了他的到來。

她回眸莞爾,臉頰因為風霜,而帶着如胭脂般的紅暈,“不怕冷嗎,快回去吧。”

突然,被對方拉進懷中,他在她耳畔低聲:“你以後也會這麽等我嗎?”

她一怔,緊緊将他抱住,亦輕聲回應,“只要你會回來……”

“嗚嗚嗚……嗚嗚……”心中酸酸的疼,柳笛揉着哭的紅腫的眼睛,微微展開視線,床前坐着瑞韓,他身後則是若幹山羊胡子的老大夫,見他醒了,幾乎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瑞涵……都結束了……嗚嗚嗚……”為什麽會這麽難過,明明現在不是思瑤控制身體的啊。

“結束了?”瑞涵聽不懂,但還是給她擦了眼淚,暖暖笑着,“對,都結束了,你覺得好點了沒有?你剛才又去了哪裏,找遍了王府都尋不到你。”

“我去了……”柳笛吸着鼻水,笑:“我去賭錢了,然後輸的光光,就跑了回來,拿錢,結果不小心摔倒了就昏了。”

瑞涵凝眉,“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騙你幹什麽?”柳笛趕緊摸了摸眼淚,“那你說,這世界上還能有什麽事,讓我哭成這樣?”

“呃……”也的确是,以前把她的銀票剪碎了,她差點抓狂殺人。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賭錢失敗了,也未嘗不可信。

“所以嘛——”柳笛深呼吸,咧嘴笑道:“我沒什麽事,身體好的很。”

“你是怎出去的,為什麽沒人看到?”

前世之旅:她是我的女人

這大概是天下最高規格的會審了罷。

柳笛跪在大殿之下,偷偷擡頭依次看去,太子,皇帝,皇後,海陵王,還有幾個衣着打扮華貴的男子,次第落座,她雖不認識,但想必皆身份不凡。

禦煊端坐,好像初次見到柳笛一般,開始瞄了幾眼,此後便眼神冷漠,仿佛不認識她一樣的,連瞥都不瞥一眼。

“齊貴人!本宮問你,你是如何逃出宮中的?”皇後先開口,她乃六宮之主,後宮嫔妃逃走,她難辭其咎。

“那天我在太液池曬太陽,然後一陣大風吹來把我卷到了湖水中。”柳笛淡定的編着謊話,“落入湖中後,我看到池底有一道光亮,就朝那道光亮游去,游啊游,游啊游,游啊游,游啊游,游啊游,游啊游……”

“說重點!”皇後厲聲道。

柳笛佯裝害怕,嘟着嘴巴小聲還嘴,“太液池很大的嘛,當然要多游一會。”

皇後怒道:“只說你游到光亮後發生的事情。”

“我只覺得一道閃電劈來,奪目的光芒過後,我發現自己——游到宮外了。然後我就爬出去,滿天下轉了一圈,最近想念京中風光,便回來了,不想誤獵場,撞到了太子和海陵王。”

“滿口胡言!你怎麽可能游出太液池!”太液的确有廣渠和宮外的河流想通,但人絕不可能游出去。

“皇後娘娘,我覺得,我上輩子興許是條大魚,水性了得,游着游着就出去了。一切皆有可能。”

“父皇,母後,她信口開河,誠心戲耍大家!再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太子道:“應該立即正法,将她的屍體交給齊韶,震懾那逆賊。”

“哇——你夠狠的了。”柳笛咧嘴:“作為儲君,您太缺少仁愛之心了吧。”

“你!”太子怒極,被指不适合做皇帝,乃是他的死穴。他心驚的看向父皇,見皇帝微蹙眉頭,但眼中并無殺意,不敢輕舉妄動,再提殺齊貴人,生生忍了怒氣,靜待下次時機。他看了眼海陵王,見他一臉漠然,心說,哼,看你能忍多久。

“齊貴人,你離宮這段時間去了哪裏?見了何人?可是給齊韶通風報信,宮中還有你們的同黨嗎?”皇帝一連發問數個問題。

柳笛撲哧一笑,“皇上太看得起我了,我入宮僅僅幾個月,就見過您一次,做卧底?做奸細?你覺得我一個深宮棄妃,能得到什麽有用信息?”

太子則冷笑道:“或許你開始的确是抱着這個想法入宮的,後來見不受恩寵。又見齊韶策劃謀反的日子臨近,為了不受他連累,在某人的幫助下離開了皇宮,去和齊韶會和!”說罷,再次看向某王。

柳笛一驚,明白太子是想把自己,謀反和海陵王扯到一起,當下回敬道:“我既然逃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呢?”

“或許是為了見某人罷。”太子淡淡的說着,但此言卻暗含殺機。

皇帝亦是一震,他聽說齊貴人是在狩獵場,被太子和海陵王發現的。那麽……他狐疑的還向海陵王。

皇後發現審問齊貴人,矛頭卻指向了自己的兒子,立即道:“皇上,臣妾以為此事不宜再審。齊貴人私逃出宮,已是死罪!既然現在抓住了她,确實該如太子所言立即正法,警示後宮!”

皇帝也有不好的預感,便順水推舟的道:“皇後所言極是,齊貴人交由皇後處置吧。”

皇後得令,立即示意一旁的嬷嬷,那嬷嬷便走下去,到了柳笛面前,一臉行兇前的得意。

柳笛心中大呼不好,被變态的老嬷嬷折磨死,還不如砍頭呢。

“住手!”這時一直沉默的海陵王突然出聲制止,并起身在衆目睽睽下來到柳笛面前,道:“她是我的女人,若要處死她,我也不獨活。”

“禦煊!”皇後顧不得儀态,尖喊道:“你瘋了嗎?!快住口!”

太子面露得色,瞄向皇帝,果見父皇臉色鐵青,指着禦煊氣的臉色發白,“你,你……”

禦煊撩起衣擺,跪在柳笛旁邊,不卑不亢的說道:“早在她入宮前,兒臣在涼州探查消息的時候,便和她情投意合。後來,她被家人送入宮中,仍與兒臣有來往,她落水也好,離宮也好,都是兒臣設計的,為的是長久厮守。”

皇後聽罷,眼前一黑,撫着心口痛道:“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雖然早答應要順着他的話說,但是這種給皇帝戴綠帽子的話,說出來,豈不是死路一條。但又欣喜他剛才說的那句‘她是我的女人’,一時糾結,不知該說什麽。

“哼,真的嗎?”此時太子卻道:“依我看,海陵王,你是在撒謊,想用私通這件事來掩蓋另一件大事。”

“太子的意思……”皇帝發蒙,“快說給朕聽。”

“當初涼州節度使,擁兵自重,他深信當地一個道觀的道長,從他那裏蔔算天意,想要适時起兵。父皇便讓海陵王入觀探查消息。您的聖意的确如此,但海陵王如何做的,我們誰又知道呢?興許在涼州的時候,他便想和齊韶有了聯系,後來齊家百口橫死,齊韶接了他父親的官職。齊韶的父親死的蹊跷,恐怕是他自己動的手,殺父謀權,意在和海陵王裏應外合,幫助海陵王上位!而齊貴人不過是他們中間的聯絡人而已。此時他認下私通之罪,可能是想掩蓋他們之間的謀反秘密,想轉移父皇的視線!”

柳笛聽的心裏一抽一抽的,暗暗佩服,太子殿下,您栽贓陷害,大潑污水的本事的确了得,不做錦衣衛可惜了,錦衣衛……慢着,喂,你不是那死狐貍吧。

禦煊聽了,勾着唇角輕蔑笑道:“太子殿下想的太多了。我和青墨确實是男女之情,不信的話,大可驗證,她左乳上有一紅色的胎記。而且,就在來問話之前,我們還見過面……”

皇帝冷冷的質問前去傳喚柳笛的太監,“你們可知道?”

“奴才該死!海陵王殿下的确,的确見過齊貴人。”

尋找肉身,分開兩人

柳笛自豪的說:“我可是柳天恒的女兒,虎父無犬女!飛檐走壁,小意思。”

瑞涵道:“即是說,你現在康複了?”

“沒錯。”無視哭紅的眼睛,微笑點頭。

“還是生病的時候好。”瑞涵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

“沒什麽。”瑞涵笑,“你回來就好。我還以為你又不辭而別,重新離家出走了。我剛才還想,怕是死之前再見不到你了。”

柳笛在想該如何同瑞涵解釋。涉及的恩恩怨怨,多的她都一團亂麻,暫時不告訴他為好。她抓過他的左手,佯裝觀察的樣子,判定道:“不得了啊,你生命線這麽長,壽命少則百八十年。”

瑞涵想抽回手,“你什麽時候會看手相了?別鬧了,你還是休息吧。”

“瞧你!”柳笛哼道:“這麽長的生命線還不知足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把。”說着,拿下發髻上的簪子,用鋒利的簪身,在他掌心生命線終結處,重重劃下,一直劃到手腕處。擡頭向他狡黠一笑,“怎麽樣?這回夠長了吧。滿意嗎?”

那道紅痕真像是生命線的延續,明知道是假的,心裏卻甜絲絲的,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了一下,“夠了。”

“所以呢,以後不要再說短命,短命之類的話了。”

“明白。”

柳笛看着映在他眸中的自己的面容,仿若前世重現,他是瑞涵,也是禦煊,都是自己愛的人。

“瑞涵——”羞澀的叫他。

“嗯?”雖然她最近奇怪的緊,卻比以前讨人喜歡多了。

“我愛你。”

“嗯?”眨眨眼。

其他人亦皆是一愣,王妃怎麽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忙着向王爺表感情呢?

柳笛以為他沒聽清,又說了一遍,“瑞涵,我愛你。”

灼灼目光,飽含炙熱的感情,看的瑞涵愣怔,不過,他亦笑,“哦,很好。原來你愛我。”摸着她的發頂,“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處于表白後,心中激動中的柳笛并沒覺得他的回答有什麽問題。“睿庸呢?快抱來,給我看看。”

鑒于柳笛現在情緒平穩,瑞涵便讓侍女将小郡王抱了過來。于是乎,剛才‘情緒已經平穩’的王妃,再次淚如泉湧,抱着睿庸哭的淚人一般,不停說,“想死娘了,知不知看你變成了枕頭,娘都多擔心啊,嗚嗚嗚……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枕頭?瑞涵一怔,難道她沒好?

王妃的情緒整體上看是好了。所謂整體,表現為生活可以自理,沒有再出現諸如失憶,睡覺時哭醒,還一臉茫然的情況。但是情緒好了,行為又開始古怪了。具體表現為,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什麽,口中還會念叨,“究竟藏到哪裏去了呢?別臭了。”

這日,柳笛貼着原本思瑤住的房間的牆壁敲打聽聲,“不會在這裏,恐怖片都是這麽演的。”

牆內藏屍。

“去,拿大錘來。”

”大錘?”丫鬟驚訝,“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麽啊?“

“雖然不好确定。但是如果她在裏面,一定非常驚悚。”柳笛壓低聲音,陰森森的說:“可能是屍體哦……”

“怎麽會有屍體呢?”

很簡答,尚晨曾幻化思瑤,可後來思瑤的肉身卻不見了,一定是他藏了起來,他現在在蹲監獄,可以判斷為暫時法力失效。那麽被他藏起來的思瑤的肉身,就會腐爛,那可不行,如果那樣就算她想出辦法,把兩人分開,也沒地裝思瑤的靈魂啊。

最關鍵的是,思瑤的肉身可以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以後給她找別的皮囊,怕她不願意回去。

丫鬟領命去找錘子給王妃拆遷。柳笛則摸着下巴,自言自語,“我說,思瑤,你聽着呢嗎?你對自己的肉身有沒有第六感,你覺得她在那裏?說話啊?哎?我發現你最近很不配合啊,都不出現了。喂——聽到就哭一聲給我聽聽!不是被我吸收容納了吧,不要啊。我可是翻遍古書尋找咱倆分開的辦法的。等哪天尚晨越獄了,好讓你們團聚去。”

“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是瑞涵。

柳笛忙‘啊‘的一聲,笑嘻嘻的說,“沒事,就是看思瑤這屋子,覺得挺好的,想改成睿庸的書房。”

“府內有書房。”

“書自然是越多越好,不是麽。“柳笛尴尬,又開始胡扯,這時她看到瑞涵背後,拎着大錘的小侍女走了回來,忙朝她擠眉弄眼,讓她離開,那小侍女看到王爺在房中,本要跪安,可看到王妃朝她使眼色,心領神會,悄悄的後退,出了門去。

瑞涵察覺,回頭,門口無人,在看柳笛,笑的僵硬,越發覺得此事詭異。牽住她的手,捏着她下巴盤問,“你又在搞什麽名堂?”

“是這樣的……瑞涵。你知道我為什麽最近如此奇怪嗎?”柳笛握住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

“睡覺太多,腦子壞了。賭博輸的精光,精神崩潰?”

“不。”柳笛嘆氣,“我覺得,這是因為我無法扼住內心激蕩的創作火花。“

“什麽,火花?“瑞涵環住她的腰,一邊問,一邊帶她向床榻移去。

“我要寫一本書。為大衆創造精神食糧。”

“說來聽聽。”身子前傾,見她壓倒在床榻上。

“《午夜怪談》其中我已經想好了第一個故事構思。瑞涵,我講給你聽……”

“不許說。”用唇封住她的嘴巴。誠心勾起他以前黑暗的回憶。

柳笛回應他,唇舌交纏,待他放開,她才嬌喘着,卻繼續笑着講,“第一個故事叫《牆壁內的女屍》”

瑞涵:“……”

“怎麽樣?這個名字,雖然很普通,但卻有直白的震撼力,是不是?”

“直白?”瑞涵扶額,”……那也給你直白的吧。“說畢,手探入她裙內,扯下中褲和亵褲,便将她分開,跻身進去,磨蹭着,”直白的,嗯哼?“

“……你竟然這樣!”柳笛想合上腿,氣呼呼的說:“誰知道,你會聯想到這裏來!”

前世之旅:來做父親的

“你們竟——”皇後聽了太監的回話未等皇帝發怒,她便受不住刺激,揪着巾帕捂着心口,低低的‘嗚’了一聲,身子向一旁跌去,身後的宮女及時扶住暈倒的皇後,失聲喊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快傳禦醫!”皇帝趕緊起身,來到皇後身旁,大聲疾呼。

“母後——”禦煊也唬了一跳,忙起身想要上前探望。

“哼,你就算了。”太子橫臂擋住禦煊,“還是守着你的女人罷。”

皇上氣急敗壞的遷怒于海陵王,“把他們給朕關起來!”

太監鬥膽問,“皇上,關到哪裏呀?”

這時太子提議,“兒臣認為當把海陵王暫押南苑,至于齊氏……”

“白绫賜死。”皇帝眼神兇狠,“***宮闱,罪無可赦。”

“父皇不可。”禦煊噗通一聲跪下,“青墨的腹中已有了兒臣的孩子,您要殺的是您的皇孫。”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嘴巴都驚的微張,而意識不清的皇後,恍惚中聽到這個消息,更是仿若被人抽取了筋骨一般的低呼了一聲,徹底失去了意識。

皇帝将陰毒的目光投到柳笛身上,“可是真的?”

柳笛看着禦煊,心裏罵道,懷孕這種事也能胡說嗎?!被拆穿太容易了!

“墨墨,告訴皇上,我們有孩子了。”禦煊帶着鼓勵的眼神對柳笛道。

她答應過他要順着他的話說的。

假懷孕的确容易被揭穿,但柳笛堅信不是在這裏。

能活幾個時辰,是幾個時辰。

“是……”她佯裝用手背你擦拭眼淚,“我腹中已了皇家血脈,希望皇上能在孩子的份上,饒過我和禦煊,請您相信我們是情不自禁才這樣做的,皇上,難道您就沒有過情不自禁的時候嗎?”

皇帝臉色鐵青,吼道:“夠了。将齊氏關在南苑,海陵王暫囚王府,等朕再做處罰!”

禦煊和柳笛兩人聽了這道聖旨,不約而同相互看了一眼。

暫時可以活下來了。

柳笛原本以為南苑是所謂的冷宮,等入住後,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以她的罪行,住冷宮?和親王偷情連冷宮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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