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7)

21世紀的生命,直到車禍到來時為止。

奔馳的轎車撞擊在身體上,并不覺得疼,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就像現在……

“喂——你可以睜開眼睛了。“耳畔傳來細細的笑聲,“呵呵,你的魂魄應該回來了吧。”

她本來模糊的意識,在分辨出這是紫蓮聲音的瞬間,猛然醒了過來。

“這裏是——“她脫口而出先問道:“這是哪裏?我又是誰?”

“這裏是你的夢境,你是柳笛。”紫蓮搖着鐵骨扇,眸中挑着得意之色,“如何呀?前世之旅可過的滿意?”

果如紫蓮所說,漆黑無邊無盡,他們仍在她的夢中。

她拍了拍臉,心有餘悸的說道:“回來了,終于回來了!剛才那是什麽?我記得我沖向玲珑陣,然後……”

紫蓮眸子一垂,低聲道:“你被救回來後,本來是安排你繼續轉世的,結果,咳,中間出了纰漏,把你馬馬虎虎的送去到別的時空投胎了。不過很快,就彌補了疏漏,把你重新找了回來,讓你成為恩國公的女兒,去和禦煊的轉世齊瑞涵敘前緣。“

柳笛聽出了弦外之音,“你們玩忽職守,錯讓我投胎去了未來,對不對?!發現了,又硬把我拽了回來!”

“不管怎麽說”紫蓮尴尬,“你終究是回來了,可喜可賀。”

“賀你們個頭!”柳笛抓狂,“你們又想做什麽?難道前世折磨我的還不夠?!”

紫蓮笑,“來龍去脈,你都搞清楚了吧,你就是青墨,是尚晨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女人,你可要想清楚,今生今世該如何解決你們之間的羁絆。”

柳笛挑眉,“我自然是要和瑞涵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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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蓮合上鐵扇,欣喜的笑,“太好了,你若是愛上尚晨,要和他天長地久,還麻煩了呢!第一世,你們相愛不相守,第二世,可以相守,你卻不愛他。極好,極好,今生仍舊變心,抛棄他!”

“你還真是壞的毫不掩飾呢!”柳笛揶揄,“尚晨欠你什麽,你如此恨他。”

“開始并無仇怨,後來麽。他把我關在瀚王府的地牢中,你叫我如何不恨他!”

柳笛奇怪,“慢着,尚晨為什麽把你關起來?”

紫蓮挑了下秀眉,呵呵笑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嗎?就是我把齊瑞涵變成七歲身形的啊!只不過剛施完法術,卻被尚晨碰上了,把我關了起來。”

柳笛經歷了前世之旅,此時頭腦混亂,完全理不出頭緒,“那你又為什麽要害瑞涵?別告訴我,是你閑得慌。”

“呵呵,因為齊瑞涵是豐禦煊的轉世。讓他身體有疾,再把你設計成解藥,而且嚒,破解封印的方法,想不把你們湊在一起都不行。目的當然是,讓你們今世繼續做情侶,像前世一樣,讓尚晨繼續做多餘的人,這樣才能傷他的心。”

心一痛,柳笛恨道:“感情竟被你們這樣玩弄!”

紫蓮笑眯眯,語氣卻是極端的藐視,“人類,別太高看自己,若不是尚晨對你情有獨鐘,我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啧,不過呢,從此生來看,你的命運還是悲劇呀!瑞涵命不久矣,尚晨找上門,我預料你和前世一樣,看着心愛的人死去,無能為力,被不愛的人苦苦糾纏,兩人都痛苦。”

“我一定會救瑞涵!”柳笛目光炯炯,咬牙發誓。“不管用什麽方法!”

再也不想失去自己所愛的人,前世痛仍在心中。

“也不是沒有。”紫蓮将扇子抵在柳笛下颚,把她的下巴微微揚起,“去求尚晨。讓他幫你救瑞涵,之後,他會因為再次逆天而為,走向萬劫不複!他幫齊韶續命的時候,已經網開一面,若是再為,啧啧,他恐怕連人類都做不成了!直接——”他輕努紅唇,吹了口氣“灰飛煙滅,那種感覺,你知道的吧。”

“你們——”柳笛心中怒火熊熊,已在爆發邊緣“你們他娘的,成心不讓我三個人好過,是不是?!”

紫蓮斬釘截鐵,“沒錯。”

特殊待遇

提起某人,柳笛不禁糾結,想起那什麽清夫人,濁夫人的,就肝疼。“他自然有人照顧!”

尚晨道:“我也不需要你照顧,我只是眼睛看不到而已。”

如果能照顧自己,洗澡還需要這麽長時間嗎。她含糊的答道:“我知道,但你在我身邊,我能放心多了。”

此言一出,尚晨便動也不動的呆怔在浴捅中,這叫拿着浸濕的毛巾給他擦後背的柳笛不禁犯嘀咕,難道自己說錯什麽話了,他怎麽不動了。她瞥了眼他,感嘆道,皮膚真白真細啊,跟白陶瓷一樣光滑,比自己還……不,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她碰了下他肩膀,“尚晨?你怎麽了?”

“沒什麽。”尚晨忙道,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你剛才是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擔心,是嗎?”

“是啊。”他現在是失明的人類,保不準以前的仇人,比如紫蓮什麽的來尋仇。放着他不管,太危險。

尚晨緊抿唇角,繃住笑容,不讓自己笑的太肆意,把腦袋搭在盆沿上,低喃:“你關心我,你關心我……”

柳笛愣,愈加心酸,仰頭收了眼淚,笑着對尚晨道:“這樣,你讓小厮給你洗澡,然後我們吃些飯,就回京城。”

“既然你說,好吧。”

她笑,“這樣就對了。”便要轉身離開。

忽然,他抓住她的手,“你還會回來嗎?”會不會又是騙他,如此一走,又把他抛下了?

再次相遇,他發現,變成人類後,對她的感情并未改變。若沒相遇,他哪怕慘死街頭,都心甘情願,承受得住。只是沒法承受再一次的欺騙和抛棄。

“我不會回來。”柳笛說。

“啊?”腦袋嗡的一聲。

“我不會回來。我在外面等你洗好吃飯。”

尚晨忙笑着點頭,“嗯,我立刻就出去,你千萬等我。”

尚晨盥洗幹淨,穿了一襲白衣出來,眼部用一條藍絲綢帶綁住,反而更凸顯了斜飛入鬓的眉毛俊逸,瓊鼻英挺。柳笛看了,暗自嘆氣,越加有負罪感了。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便扶着尚晨落座,并将筷子放到他手中。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柳笛招手,“來,挨個給公子端到面前,讓公子品嘗。”

尚晨循聲看向柳笛,欲言又止,右手在桌上摸起筷子,握着手裏,捅向菜肴。

柳笛懂了,他根本不會用筷子,“尚晨,我看你手有傷,讓別人喂你吧。”

尚晨道:“我自己能來。”

再次挑戰,再次失敗。

他負氣的把筷子拍在桌上,道:“給我拿個勺子!”

“好了,跟置氣了,它們只是無辜的筷子。”柳笛笑着對尚晨說,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嘴邊,“有的是時間慢慢學,喏,來,張嘴。”

從高高在上的神族成了連吃飯都不能自給的人類,心疼,憐憫交織在一起,柳笛明知道他看不到,卻強擠着笑容,因為她怕,一旦笑容減退,自己會不争氣的哭出來。

尚晨沉默須臾,開口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嘿!”柳笛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別以為我會天天喂你,只有今天而已,我們重逢的特殊待遇,不要的話就算了,別後悔。”

尚晨聽她這麽說,立即一口含住她遞來的筷子,吃下後,道:“我要特殊待遇”。

柳笛心裏一震,畢竟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要如此溫柔的對待尚晨,在心中默默的道,可憐他而已,可憐他而已。

“真的是特殊待遇,下一餐就不會了,所以你……”

“不要得寸進尺?”尚晨說了她沒說完的話。

柳笛幹笑兩聲,算是贊同了他的說法。

尚晨道:“你放心,等我适應了人類的生活,我就會離開,自己生活。”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笛心酸,不敢看尚晨的面龐,害怕自己看到他的眼睛,更加愧疚,“啊!對了,尚晨,你把思瑤的身體藏到哪裏去了?”

“昆侖雪山。”

“……沒事了。”別說拿不回來,就算拿回來,也沒法用了。

“巧娘,你就是你,不要再想把靈魂分開那件事了。”

“當然要分開,把思瑤還給你!讓她陪伴你。”

“不完整的女人,不是你,我不要。”

“……”柳笛恨恨的握拳,你倒是挺挑剔的啊,做了人類也沒降低你的要求。

這時尚晨似是察覺到了柳笛的情緒變化,苦笑道:“你別擔心,我都變成這樣了,自然不會再糾纏你了。”

柳笛苦惱,“咱們都別急,事情總會解決。”

尚晨颔首。

只要能暫時在你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柳笛将酒樓宅院盡數賣了,已是五天後。遣散了家奴,弄了馬車,帶着尚晨回京城。

至于怎麽安置尚晨,柳笛着實犯了難,當然不能帶回瀚王府去,瑞涵和元海見到他,一準得把他砍了。安排在恩國公府,柳天恒雖說對瀚王頗有微詞,可也絕對不能接受女兒帶回別的男人來。況且尚晨剛失去法力和眼睛,什麽都做不了,約等于廢人一個。

思來想去,又找來原本開酒樓的掌櫃——崔漫群,給他筆銀子,又雇了幾個丫鬟,照顧尚晨。

她則說,一有時間就來看他。

柳笛+思瑤??____9.30(4/5)

“思瑤。你在裏面嗎?我進來了。”柳笛緩緩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外間并無異常,她便又喚了聲,“在的話就答一聲。”

“唔。”裏面的卧室隐隐傳來痛苦的嗚咽聲。

“思瑤?”柳笛趕緊加快步子走了進去,見女子橫卧在床榻上,手抓着身上的衣衫,閉目哀吟,“不要……不要……”

“你醒醒,你快點醒醒。”一定是做惡夢了。柳笛上前推她的肩膀,在觸及她身子的一瞬,思瑤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吓的柳笛呀的一聲,彈開後跳了小半步。因為本該黝黑如墨玉的雙眼,此刻呈現的是如泣血般的赤紅色。

“柳笛,是吧?”思瑤坐了起來,笑着喚了聲她的名字道:“你可讓我好找。”

“哎?”柳笛裝傻,“秋季,容易爆發紅眼病,我這就叫大夫給你瞧瞧。”說着,向後幹笑着退去,“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話說啊,紅眼病預防是關鍵……”

“哼。”思瑤冷笑,手指一劃,柳笛身後的房門,竟然消失了,原本門的地方,成了牆體。

柳笛驚覺大事不好,拍打着牆壁,向外求救:“救命嗎?有人嗎,快去叫人,這裏有妖怪!”

“你既然經歷了前世,該知道我們的能力,竟然還敢叫我們妖怪,看來對你施用的法力,并未讓你印象深刻呢。”思瑤起身,緩步向她走來。

柳笛一邊後退,一邊指着思瑤叫:“果然!你這個紅眼病也是蛇妖!你快從思瑤身上下去,我告訴你哦,一會尚晨來了,有你好看的!”

“尚晨的确在來這裏,不過還得一段時間。”思瑤笑,已經如紅玉一般的發出瑩潤的光芒,“這時間足夠我們解決問題的了。”

面對附體,該怎麽辦?柳笛朝逼近的思瑤大喊:“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惡靈退散!”

根本不起作用。就在她閉着眼睛回憶電視裏,電影裏的除魔口訣的時候,思瑤已經飄到了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找了你很久,可以暧昧也可以是威脅,戀人和殺手通常都會苦苦尋找一個人,眼前這家夥顯然是後一種意思。

“你究竟是誰?”不是紫蓮,也不是尚晨。

“難道你忘記了,是我把你的魂魄聚攏,拼接在了一起,否則你現在早就形神俱滅,徹底消散了。”

“啊——你就是那個渎職犯!”柳笛驚呼,“就是你,工作一半,就說累了累了,沒了音訊的家夥。”

被戳了痛處,思瑤表情陰鸷,“我再如何,也比尚晨那家夥強!至少我沒在人間游蕩幾百年,什麽都不管。”

“那你不在天界玩你的拼圖,你跑到這裏,附上一個女人的身體做什麽?!”下巴要被捏碎了一般的疼。

“牙尖嘴利。”冷笑,“我來,當然是彌補纰漏。當初你被沖散了,好不易把你拼起來,可是該死的,竟然叫你跑了一塊,落入了人間。”

“哎?”柳笛想起當初只剩下意識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難道是……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想明白了,不錯。”思瑤啧嘴,“當時一個疏忽,帶來了十倍的麻煩。我費了好多力氣找你們兩人,累死我了。不過現在好了,終于把你們兩人都尋到了,把之前的工作完成後,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把你的靈魂補完。”

柳笛冷很岑岑,幹笑道:“我挺好的,我對我現在的靈魂很滿意,不勞您了,您回去洗洗睡吧。”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每一個魂魄必須是完整的。唉,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我真倒黴,竟然遇到了你。好了廢話少說,你們融合吧。”

“我拒絕!”柳笛邊喊邊掙紮,“你說分就分,你說合就合,我不願意和別的女人搞什麽融合,我們完全是兩個人啊!”

“你們是一個人。”思瑤扯開自己的領口,露出那顆血痣,“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兩人前世都是青墨的證據。”

“去你們的青墨,我再也不想聽到那個名字!我叫柳笛!”

思瑤搖頭,自言自語,“真麻煩,怎麽遇到你這種油鹽不進的家夥!思瑤的确是你的一部分,只不過她愛尚晨罷了。”

柳笛大驚失色,震撼不易于被雷劈:“我不懂。她更愛尚晨?怎麽可能,她說她願意為瑞涵付出一切,甚至願意跟不愛的尚晨離開的。”

“哈哈,她的話你也信?你們本是一個人,都撒謊成性!任何話都不可信!”思瑤冷笑:“你想想思瑤對尚晨的态度,每當尚晨要碰她的時候,她說什麽?”

“說……再靠近她,她就去死……啊!”柳笛恍然大悟。尚晨前世看到青墨慘死在眼前,不想看到悲劇重新,所以思瑤拿這個威脅他,可謂打蛇打七寸,正中要害。難怪尚晨一聽她要尋死,立刻就蔫了,原來是有心理陰影。

如此想來,思瑤從最開始就什麽都知道,卻裝可憐。

靠,這個腹黑女。

“明白了沒有?思瑤在用瑞涵折磨尚晨,現在把尚晨的胃口吊的高高,不再玩下去了,她現在回到尚晨身邊,尚晨會怎麽對她?”

“視若珍寶。”柳笛能想象尚晨該是怎樣的疼她,可能要他的命,他都會一口答應。

“啧,同樣是一個人,對男人的手段怎麽差這麽多呢。”紅眼感慨,然後道:“好了,閑聊到此為止,趕快完工,我要去休息了。你們兩個魂魄合二為一罷。”

我‘也’喜歡你

“本來就是虧本賣的,又因為尚晨支出了不少。”柳笛心疼自己白花花的銀子,難改貪財吝啬的本色,一邊嘀咕,一邊下了馬車回瀚王府。門仆看到離府多日的王妃回來了,一怔,接着露出了一副陰陽難測的表情,“王妃,您回來了。”

“你怎麽了,吃壞肚子了麽?怎麽這副表情。“

“回王妃,奴才沒吃壞肚子。”

柳笛笑了笑,向府內走去,心裏盤算着怎麽迎接瑞涵的質問,自己離府多日,他該有多擔心,會不會暴怒?說來,只見過他陰陽怪氣的揶揄,還從沒見過他暴怒呢,還真想見見。

柳笛反倒有點興奮,不禁加快了步伐。

百花雖落,可秋高氣爽,陽光掃進心裏,讓人忽略了頹敗景致。

“呀!”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大喝,吓的柳笛一抖,愈發精神了,她憤怒的回頭,正對上瑞涵笑眯眯的臉,他把下颚搭在她肩頭,“陪夠父親,才想起回來陪丈夫?”

語氣淡淡,不是責怪,也不是撒嬌。柳笛一時弄不清他的意思,“我……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他年事已高,總想多留幾日在身邊的。”

“哦。”瑞涵靠在她身上,“那你離開那兩年,他老人家怎麽過的?”

“就因為當初傷害了他,所以這一次,他讓我多住幾日,我沒法拒絕。”

“真的?”瑞涵捧起她的臉,微笑,“那你走,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強大的壓迫感,柳笛滴冷汗,“走的匆忙。”

“哦,原來是走的匆忙,連我從宮裏回來都等不及了。”瑞涵指腹揩着她的臉頰,“你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本以為你有了睿庸,能收斂些,看來……”他撇撇嘴,沒有說下去。須臾,輕輕嘆氣,“唉,有點失望……”

如果柳笛一回來就被瑞涵一鞭子打了,并罵,‘不守婦道的,本王沒許可,你就敢回娘家?!看我不打死你!’

柳笛準反擊回去,‘就去,老娘就是不告訴你!怎麽着?敢打我!跟你丫拼了。’

她偏就受不了瑞涵‘很失望’‘很受傷’的表情,于是主動認錯,“下次不會了。”

“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言下之意,本王對你死心了。

柳笛急了,抓住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說:“瑞涵,我保證,真的是最後一次。”

事實證明,她的确沒做到。

瑞涵眸底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我們去立個字據。”

“也……也行。”勉強答應。

柳笛當真以為要寫保證書,搜腸刮肚的準備玩文字游戲,等到哪日瑞涵拿了契約質問她的時候,她能脖子一昂,‘是你沒看清,我當初就是這個意思!’好比周星馳版的《唐伯虎點秋香》,唐寅那個賣身契。

但顯然柳笛沒那才情,咬着筆頭半天,什麽都沒寫出來。

“寫好了嗎?”瑞涵合上書卷,擡眸瞄某個半文盲。

“呃,醞釀一下。”

“你莫不是不會寫字吧。”瑞涵不經意說。

柳笛一抖,心呼你怎麽知道。做為一個穿越女,柳笛識得簡體字,對繁體字處于認識,但不會寫的尴尬狀況。柳天恒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柳笛說,學武強身是王道。于是乎,若幹年過去了,教書先生各個被他們父女折磨的崩潰,并惡化了外界對柳家的可怖傳聞。

瑞涵放下書卷,來到柳笛身後,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小手,在她耳邊說,“那你得抓緊時間練習了,太後過幾日要召各王妃、命婦入宮題詩作畫。我擔心你被她們刁難。”

他的熱氣噴在柳笛耳中,撩的她心癢癢的,臉頰帶着紅潮,聲音亦軟了下來,“那我不去就是了。”

“那怎麽行,你若不現身,以後更難融進她們。”吮着她的耳垂,瑞涵另一手探入她領口揉着她的軟雪,仿佛要将她的身子揉成了一灘水,柳笛掙紮,“別在這裏,有人看着呢!”

“哪有人?”

“哎?”沒有侍女嗎?柳笛回頭,只見候着的侍女早就自覺的退了出去,屋內除了她和瑞涵,沒有別人。

這個姿勢,正好讓瑞涵含住她的小嘴,和她唇舌糾纏。自然而然的将她的身子正過來,托上書桌,讓她平躺在上面。柳笛勾住他的脖子,半撒嬌的問,“這段時間,你想沒想我?”

“嗯。”至于想的是她的什麽,這個有待考證。

柳笛滿意,在他要進入的時候,合攏腿,“那清夫人是誰?”

瑞涵挑挑眉,“侍寝小妾。”

柳笛內心淚流滿面,多麽坦然的回答,毫不遮掩,沒有半點愧疚。她咳了下,“那你準備繼續讓她侍寝?”

瑞涵,你不是有我嗎,為什麽還要別的女人?!

瑞涵吻她精致的鎖骨,顯然這個問題,并沒引起他的重視,“看興致了。”

她郁悶,她吃醋。可是他的年紀和身份,如果在她離開這段時間沒女人,才叫奇怪。但她現在回來了,是不是該把那些莺莺燕燕遣散了呢?!

“瑞涵,能送她走嗎?”

“為什麽?”某王無法理解。

柳笛:“……”

“哦。你吃醋是不是?”瑞涵笑,刮了下她的鼻子,“放心,我也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也喜歡……

也???

柳笛睜大眼睛,“也喜歡?”

“是啊。”眨眨眼,沒覺得哪裏不對。

柳笛情緒龍卷風醞釀中,嘴角抽搐,“也?”

知道真相的尚晨

一巴掌甩過去,“放開我!”

打的太痛快,根本沒記後果,待挨打的尚晨放開她後,陰冷的盯着她,滿身寒氣,她才心中恐懼,嘴上卻還逞強,“看什麽看?打你不對嗎?你再敢亂來,還是一樣要打!”

“你怎麽了?剛剛你對我……”尚晨發蒙,眉心緊蹙,“你還說——“

“我說了什麽?”柳笛迅速撫平衣衫,厲聲發問。她倒想知道剛才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做了什麽。

“你說……”尚晨似有難言之隐,面對逼問,竟然支吾不語。

柳笛便來了底氣,使勁推了他一把,想奪門而去,可一掌打出,尚晨絲毫不動,她自己則手疼的要斷掉一樣。

“給我看看。”尚晨握住她的手腕,關心的說,“你別動。”

他的碰觸帶着特有的冰冷感,這讓柳笛本能的想起了前世他對她的強為,恨極,她喊:“滾!你若是我不放開我,我現在就咬舌自盡。”

尚晨聽了,果真立即放手,并主動退開一步,“青墨,你咬舌,我能把你救回來。”

“我不是青墨!也不是思瑤。”柳笛指着地上思瑤的屍體,道:“她在那裏,你不去看,卻來找我做什麽?都跟你說了,我胸上的紅色印記是後畫上去的了。”

尚晨瞄了眼到底的思瑤,“不過是皮囊而已。她不在裏面,她在……”轉頭看向柳笛,“在你體內。”

柳笛見謊言編不下去了,暗自咧嘴,繼而腰杆一挺,哼道:“可不是我主動想吸納她的,剛才有一個眼睛紅紅的家夥,跑來發了頓神經,把思瑤的魂魄抽出來放在我體內了。你別愣着了,快去找他,讓他把思瑤從我身體裏弄出去。”

絕不能讓尚晨知道她和思瑤原本是一個人。

尚晨疑惑:“為什麽她可以在你身體裏,一個身體絕不能容納兩個人。”

柳笛冷哼,“出差錯了呗。你快去找那紅眼病,讓他把我們分開。你也不想讓她困在我體內吧。”

“你們是不是……”心底已有了答案,咋聽起來,有些荒誕,卻接近事實,“會不會是一個人?”

柳笛佯裝一怔,“你在說什麽啊?”心裏則大叫不好。

“我的法術對你統統無效,而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讓我想起了青墨。”尚晨道:“十夜,在把思瑤放入你體內的時候,和沒和你說過什麽?”

柳笛堅決搖頭,“十夜?”

“就是你口中的紅眼病。”

“哦,他啊,他什麽都沒說。”

“真的?”

“騙你幹嘛!”騙人就要擺出一副無比誠懇的表情。

“我這就去問十夜,他對我的女人做了什麽。”尚晨悠悠看着柳笛,眸子淡到無色,露不出任何感情,反倒更有震懾的效果。

柳笛死鴨子嘴硬,“快去問吧,你走之前,先把思瑤的身體處理一下,別等她的靈魂離開我的體內,她的肉身卻不能用了。”

尚晨道:“用不了那麽久。”将思瑤的肉身移到床榻上,放下幔帳後便不見了。

尚晨去詢問真相,不知道會多久,在這段時間,她要确認一件事。她對着屋內梳妝鏡,遠遠的弄了弄被尚晨弄散的發髻,端着态度對門外道:“誰在門外候着呢,進來,我有話要問。”

“是。”

便有小侍女低着頭走了進來,對柳笛欠了欠身子,“王妃,奴婢在。”

“咳,你剛才看到進來的是王爺吧。”

“是。”

很好,托幻術的福氣,“你一直在門外,有沒有聽到我和王爺說了什麽?”

小侍女臉一紅,羞怯怯的點頭,“奴婢這就忘掉。“

“千萬別忘,快跟我說說,你聽到了什麽。”柳笛随手抓起梳妝鏡前的簪子給了侍女,“賞你了。”

“王妃您說,你怎麽才來找我,我一直在等你……”小侍女緩緩開口,“然後您又說,要了我吧……”

越聽越崩潰。聽罷,柳笛揉着太陽穴,道:“好了,你下去。”

“是。”

她終于可以肯定了,她失去意識的時候,讓這具身體活動的是思瑤,或者準确的說,是巧娘。

“不管是誰,都是喜歡尚晨那部分。如果這樣下去……”柳笛打了個寒顫,瞧剛才的架勢,說不定哪天昏迷再醒來,自己是躺在尚晨懷裏的。不行,不行!柳笛使勁甩了甩頭,快步跑向門外。

可是出了思瑤住的院子,她又迷茫了,她能去哪裏呢?找瑞涵說明情況?

微笑着說,“瑞涵,你聽我說哦,其實我和思瑤是一個人,前前世我是他的人,上一世我是你的。現在我們又合成一個了,你們看着分吧。”

瑞涵不瘋了才怪。

想到這裏,柳笛扭頭又往回走。剛一轉身,砰的撞上了一個健闊的胸膛。

“唔!”柳笛捂着鼻子,含淚擡頭,剛要斥責,可一對上他白色的眼眸,瞬間換上僵硬的笑容,“呃……這麽快就回來了,十夜住的很近麽,哈。”

“你騙我。”冷冷吐出三個字。

“……”

兩人僵持着,柳笛只覺得冷汗涔涔,被風一吹,整個人打了個抖索。突然,她反手一摸眼睛,佯裝哭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太害怕你了,所以忍不住撒了謊。我活了這麽年,原本見到你們這些超自然力量的生物,早就怕的魂都掉了,等那個紅眼睛把思瑤的靈魂放在我身體裏,我更是吓的要瘋了,根本沒記住他說過什麽話。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尚晨靜靜聽完,才道:“你啰嗦這麽多,就是想說,你不想承認你是青墨,對不對?”

将心比心(上)

柳笛嘴角抽搐,“也?”

“對啊,我挺喜歡你的。”瑞涵還沒看出柳笛眼中醞釀的臺風,笑的風輕雲淡,說着戳傷對方內心的話,“我要是不喜歡你,幹嘛處處讓着你。”

“讓着我?什麽時候?”

“難道不是麽,你每天小麻煩不斷,母後每次問你的情況,我都忙你擋下去。”親昵的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哼,真是為難你了呢。”不鹹不淡的說,将身上的瑞涵推下去,坐起整理衣服。

原來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也’的地位。可有可無,是不是等幾年,新鮮勁過去了,自己就連‘也’都混不上了。突然擡眸,向某王射出兩道惡狠狠的視線,沒錯,這家夥就是個色狼,早先對自己就是連拐帶騙,花言巧語的。現在恢複了,不花天酒地,做私生活糜爛的王爺才奇了怪了。

可惡!越想越氣。

“怎麽了?臉擰的跟個包子似的?”瑞涵被她推下去,正奇怪,見她氣的臉色彤紅,帶着幾分可愛,便又靠過調笑,“說說,誰惹咱們小笛子了?”

柳笛臉陰沉的看一下雨,冷冷的說:“瑞涵,你以後還會納妾嗎?”

瑞涵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王妃是個嫉婦。

見他不答,柳笛眯着眼睛,再問,“除了我,你還要有幾個女人才甘心?”

問題尖銳了,“就算是皇後……”

“就算是皇後也沒有獨寵,是吧!”柳笛爆發,“我就知道,這破封建社會嫁人就得這樣,三妻四妾,在你們看來再正常不過,像你這個身份,不弄個加強排的侍妾都沒臉出門!我那麽喜歡你,而你呢?”

男人納妾對妻子來說,是常識吧,甚至大多數的妾都是妻子為丈夫納的,為的是讨個賢婦的名德。瑞涵道:“不是說了麽,我也喜歡你。”

正妻不受寵的多了,可我寵着你,你還想怎麽樣?

“那你最喜歡誰?”

瑞涵毫不猶豫的指向他自己。

柳笛崩潰,你還真是毫不掩飾的自私呢。

“那,那你最喜歡的女人是誰?”

“實話?”

“沒錯。”

瑞涵對柳笛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厭了。搞不懂,為什麽給個定論呢。于是笑眯眯的說:“反正不是你。”

“……”

柳笛一怔,忽然明白了尚晨的感覺。自己一腔熱忱的撲上去,結果被一盆冷水淋下來。

感情的事,的确不能強求,對方不喜歡你,或者不是最喜歡你。他直白告知你,他沒錯。

可,真的很傷人。

柳笛自恃心理強韌的可以跟越野車輪胎抗衡,卻在聽到瑞涵的回答的瞬間,直覺得痛楚從心底一直疼遍全身,連指尖都酥酥麻麻的疼。

“齊瑞涵……”她嘴唇輕顫,“你……”

你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說。

瑞涵這時,揉了揉她的臉,和她額頭相抵,看着映在水汪汪眼睛中自己的影像,笑道:“說笑而已,我最喜歡的當然是你。”

等哪日不喜歡了,就降低檔次,直到完全不喜歡了,對不對?!柳笛抿唇,笑,硬擠出三個字,“那就好。”

“就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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