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9)
負我,你幫我出出氣呗。”柳笛嘟着嘴巴說。
還好不是。尚晨松了口氣,馬上問:“誰欺負你?真是不想活了。”
“他,你應該認識。不是人,是蛇。紫蓮,有印象嗎?”
尚晨一愣,“他?他怎麽惹着你了?”
“以前他不是被你關在瀚王府地下麽?是我把他就出去的。可他一點都不知恩圖報。說要報答我,可這麽久了,也沒見他有所作為。我氣不過,想整整他,你能幫我嗎?”
尚晨想都沒想,“當然可以。”
“別殺他,那就沒意思了。”
“好,不殺。”尚晨應許。
“你能打過他嗎?”
尚晨撇撇嘴,“如果不是你提起他,我都忘了有他這麽個東西。”說罷,微微擡頭看天,待放下眼簾時,已将一個雞蛋大的紅色光團放在了柳笛手中,“喏,紫蓮的心髒,你拿去玩吧。”
瀚王妃,十全十美:刁難開始(五更一)
這時,柳笛‘賢惠懂事’的輕聲說,“殿下,是臣妾的錯,臣妾摘掉面紗就是了。”
纖纖玉手,掀去面紗,随着薄紗落地的還有衆人微微的驚嘆。
皇宮內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瀚王妃能讓衆人在目睹她面容的瞬間錯愕,可見其美貌。
“柳氏?”皇後沒忍住,先于太後發問。在她枯燥的宮闱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便是聽入宮的貴婦講述瀚王妃的糗事。甚至不止一次在和皇帝的談話中,流露出對瀚王深深的同情。可是,怎麽眼前的女子竟然如此端莊俏麗,膚白賽雪,明眸皓齒。五官談不上何等的過人,可勝在精致,讓人覺得這五官就該如此搭配,例如那明眸,大一分則沒了神采,小一分則缺了神韻。
皇後在腦海裏迅速出現四個字,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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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你……”瑞涵一怔,的确是柳笛不假,但可比平日漂亮多了。她平日十有九天是素面朝天,且整個人太過活潑開朗,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只注意了她的身材。身材……呃,打住!某王輕搖頭,不要胡思亂想。
柳笛心說,平日給你們看到是簡裝版的,今日給你瞧瞧精裝版的。
“回皇後娘娘,柳氏在此。”柳笛微攏眉心,柔弱的回答。
虎背熊腰,皮糙肉厚,酷愛酷槍弄棍的柳笛在哪裏?!皇後目不轉睛的盯着柳笛,她真的是瀚王妃嗎?聽說她兩年前身死,莫名其妙的複活不說,似乎還變了個人。“你真的是柳笛嗎?”
不,完全不像,柳天恒怎麽會養育出這麽标致的女兒。
“皇後娘娘,此言何意?臣妾當然是柳笛啊。”眼睛撲閃,狐疑的看向瑞涵,尋求答案。
瑞涵便心裏撲通一跳,立即替柳笛出面,對皇後道:“皇後娘娘,這句話小王也聽不懂。”
此時太後重新落座,雙手放在膝蓋上疊好,盯着鑲嵌各種寶石的甲套,冷笑道:“哀家也和皇後娘娘想的一樣呢,都說柳氏醜顏,怎麽,今個見的卻完全不是這樣?”确實被震撼到了,本以為面紗下是個猴子一樣的醜女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大美人。她可是叫上了好幾個老王妃過來看熱鬧的,昨天半打賭的調笑瀚王妃是像猴子還是像青蛙來着,沒想到情況完全翻轉了。
柳笛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想回答,略微一盤算,将皮球踢給了瑞涵。她微抿紅唇,撩起水眸,“難道臣妾在外的名聲已經那麽差了嗎?”
“母後,不如是什麽人如此膽大敢诋毀王妃。”瑞涵道:“請您下旨徹底調查。必須嚴懲此人,否則皇家顏面何存。”
太後一笑,“柳氏出嫁前,坊間傳聞就已如此,恐怕不好調查。”
“出嫁前傳聞就是如此,可您和皇兄不還是把她指給了兒臣麽。”瑞涵淡笑着說,“所以兒臣決不許別人看輕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笛心裏發寒,瑞涵能娶她,自然是因為她可以破解封印。換言之,她是對他有用。想想也是,他對她還真沒什麽炙熱的感情呢,如果沒有睿庸做兩人之間的聯系……她不敢想。
太後點頭算是答應了瑞涵的要求,但她轉眼間,再次冷冰冰的說:“瀚王妃,您不是說,你面有紅疹嗎?為何哀家沒看到啊?”
柳笛早有準備,右手食指撩起額前的碎發,指着一個小小的紅點,“回太後娘娘,在這裏。”
“……”太後氣結,“只有那麽點,你卻蒙住整張臉!”
柳笛一凜,做驚恐狀,“臣妾以為宮中的美人,各個如滿月般完美,像我這般生了個紅疹定分外顯然。唯恐驚吓到您和皇後娘娘,所以才……”又看向瑞涵,“難道臣妾真的做錯了嗎?”
錯了也是經過瑞涵允許的。瑞涵便道:“母後,請母後不要再追求她的責任了。她不懂規矩,是兒臣的疏忽。”
這種明明被氣道,卻無法發洩的感覺,讓太後想起了兩年前的一件事。當時有個姓白的女人……她一怔,目光重新落在柳笛那張精致的小臉上,“上前來,讓哀家好好看你。”閱人無數,又時隔兩年,想不起當初那個女人的長相了,但感覺如此相似。太後希望仔細看柳笛的面容,回憶起過往來。
柳笛驚出一身冷汗,千萬不能靠近老妖婆。“瑞涵……”再次發出求救信號。
瑞涵将柳笛一把攬到自己身旁,道:“母後先說她醜顏,又讓她上前,未免強人所難了。”
“難道哀家看看自己的兒媳婦還是強人所難?”太後發火。
這時,殿外傳來太監的一嗓子,“皇上駕到——”讓氣氛更加緊張。
“好,讓皇上來評評理。”太後氣道。
“皇上萬歲,萬福。”衆王妃,命婦施禮。皇帝擺手讓衆人平了身,徑直走到瑞涵面前,卻先看着柳笛扯着嘴角笑道:“這就是瀚王妃?”
瑞涵內心驚悚,自己的哥哥貌似笑了。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但是卻是向自己的妻子露出的。
柳笛福了福,“皇上萬歲。”低着頭,心裏祈禱,不要認出我來,我已經做出僞裝了啊。
“朕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皇帝帶着笑意說,“好生眼熟。”
除了柳笛外,所有的反應都是,皇帝話裏有話,他對瀚王妃有特殊的感覺。
某王聲音平直的說:“皇兄,一定是您記錯了,她從沒入過宮。”
柳笛小聲道:“回皇上,臣妾從未進過宮。”
皇帝向她溫和的說道:“沒關系,以後可以常常進宮。”
落入陷阱
“心髒?”柳笛看着手心裏的那團紅光,“紫蓮的心髒?”
“嗯。你捏一下,他就痛的生不如死。如果你想殺他,就捏爆它。”尚晨淡淡說,絲毫沒有玩弄其他人生命的感覺,不喜不悲,尋常的像是在說‘喜歡睡覺,就多睡一會吧。’
柳笛沒想到對付紫蓮竟會這麽容易,以為還得來個蛇妖間的鬥法,捧着紫蓮的心髒,:“就這樣?那他知道你把他心髒拿來了嗎?”
“憑他的水平,不會知道。”
“那如果我捏了,他能知道是我做的嗎?”
尚晨哼,“知道能怎麽樣,直接捏碎了,他不就死了麽。”
“……的确是。”汗滴滴。看來紫蓮的能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不知道自己的計劃能不能起作用。
“尚晨……睿庸他……”趁現在氣氛融洽,先把睿庸拯救出來。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坐到。”尚晨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床榻前,讓她坐下,他則半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笑道:“時間不多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時間?”
“嗯。”尚晨道:“已經達成一致了。他不久就會來……”
“他?”
尚晨眉心一皺,“不是說好的嗎?”
“哦哈哈,是啊,說好的。”柳笛把紫蓮的心髒放入袖中的口袋。低下頭,頂着尚晨的目光,盡量保持平靜。
“經歷了這麽多,我們終于在一起了。”尚晨聲音沙啞,但笑意明顯。“今天去接你,還擔心你會後悔呢,沒想到你真的願意和我來了,真好,真好。”
“我答應過你的,絕不反悔。”
先應承下來再說,雖然不知道思瑤和他說了什麽,但想必沒好事。
趁他現在情緒穩定,心裏防守薄弱,不如……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尚晨……”她輕柔暧昧的喚着他名字。
她似乎很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尚晨高興的颔首,“我在這裏……”
堅持就是勝利,他長的很不錯,除了眼睛有點不合大衆審美外,所以只要心一橫,親下去,自己也不算太吃虧,畢竟只是接吻而已。柳笛想着,緩緩傾身向尚晨,口中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屋外是連天皚皚白雪,落雪無聲,寧靜的一如幾百年前。
只有彼此兩人相守相愛。
他的嘴唇依舊帶着微微的涼意,是他不同于人類的證明。
時間仿佛都凝固住了。此時此刻,尚晨便覺得自己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未來要付出簡直微不足道。
不過是受到神的懲罰,變成人類而已。
他吸取着她的甜美氣息。忽然,他口中被送來一樣東西,入到腹中,一瞬間燒灼感便在體內炸似的。
“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麽?”他推開她的肩膀,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卻止不住鮮血一口口的咳出。
柳笛擦了下嘴巴,站起身子,後退到離他幾步之外的地方,“當年,玲珑陣破掉,齊韶殺了石柱上的盤龍,龍的鮮血流出染了那片土地。我打聽到原本的太液池被種上了桃花,桃花四季不敗,豔紅如血,只有吸食了龍血才會變成那樣吧,于是我就弄了點花瓣,提取精華,煉成丹丸給你吃喽。”
“……你……咳……”尚晨伏地,想要嘔出那丹丸,卻不得要領,發現它已融進了自己血液當中,毒藥一般的蔓延。
柳笛看着他痛苦掙紮的模樣有些害怕,連連後退,強裝其實給自己鼓勁,“哈哈,哈……幸虧你還是有害怕的東西,才能制住你……”
“你想殺我?”哽咽,沒有怒氣,而是濃濃化解不開的悲涼,“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和我來只是想殺了我?”
“哼,你才發現嗎?笨蛋!”她插腰肆意嘲諷,“幾百年了,你還是那麽笨。”
“我……我……我只是喜歡你,想和你在前一起……”血珠從眼底泛起,流淌下腮邊,“難道,喜歡你就該死?”
“喜歡我,是你的事情。”不能動情,不能動情,否則思瑤就會出現了,她咬牙絕情道:“但是你阻礙了我的幸福,我就不能容忍你。随便說我自私吧!”
尚晨失神的看着她,強忍嗚咽,“你今生又愛上了誰?瀚王?”
“總之不是你。”
他反手擦眼淚,但手背上都是咳出的鮮血,反而讓眼邊的紅色更多,“……到底還是這樣……我……我……”
“閉嘴!我不想聽!”心很疼,疼的不能呼吸,但要忍,她咬唇道:“你把睿庸還給我,然後離我遠遠的,我就饒你不死!”
“呵呵……”尚晨失魂落魄的笑,“想殺我何必這麽麻煩……我什麽不能給你。”
“那就給喽。”不能動情,不能傷心!
尚晨帶着哭腔,“為什麽……為什麽……本來不是約好的嗎……”他幾次強站起來,又都被身體裏的灼熱的痛感擊潰,重重摔在地上。
“啊——”他在地上痛苦哀叫着翻滾。
“尚,尚晨?”她怕了,事情的嚴重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只是想讓他不能施展法術而已啊,可現在,他瀕臨死亡……
她壓住胸口的喘息,慢慢靠過去,突然這時,伏在地上的尚晨猛地抓住愛她的腳踝,見她拖拽到自己身下,死死壓住她。
“混蛋!放開我!”她死命掙紮。不經意掃過他的臉,卻唬的本能的停止了動作。
尚晨的大半邊臉已經布滿了白色的鱗片,雙目猩紅。
一滴紅色的液體落到了她眉心,是他的眼淚。
“……走啊!趁我還有意識!”他痛苦的大喊。
接着躺在地上的柳笛便腦袋嗡的一下,周遭場景瞬間變化,簡陋的屋舍變成了富麗堂皇的寝殿。
瀚王妃,十全十美:一鳴驚人(五更二)
“沒關系,以後可以常常入宮。”
柳笛細弱蚊蠅的回答,“是。”誰要來啊,每一次看到太後,都渾身不舒服,晚上都要做惡夢。
“皇上!”這時太後笑道:“皇上,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呢。”
皇帝面無表情,“下了早朝,和丞相商議了些事情。”走到皇座坐定,道:“你們可以不必等朕,先行開始的。朕來了,也是看看熱鬧罷了。”
皇後陪笑,“皇上來做裁判,大家才能更認真呀。”
“何必認真,盡興就好了。”皇帝看瑞涵,“瀚王,也是這麽想的吧。”
“沒錯。”
太後心裏哼,瀚王妃柳氏,雖然你比哀家想象中的要漂亮,容貌這關算你過關了。但你父親的家教,哀家多少還是知道的,柳天恒絕對不肯能培育出淑女來。
“皇上說的在理。哀家也是在宮中寂寞無事,便想讓各府的夫人們進宮陪哀家解解悶,誰人也沒說是比賽呀。”太後笑着看向其他華裝的女子,“是不是?”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看似其樂融融。
瑞涵和柳笛落座,兩人都仔細觀察着太後的動向。
這時,瑞涵小聲說,“小笛子,你要是應付不過去,就裝暈。”
柳笛點頭。
太後想了想,道:“這樣吧,大家先每個人寫一幅字吧,雖說琴棋書畫,但哀家認為字如其人,最重要的那是書。”說完,她身邊的嬷嬷便吩咐下去了。
很快便有筆墨紙硯端了上來,殿內擺設一方長桌,次第将這些擺好。
瑞涵一看,湊在柳笛耳邊,道:“快點暈吧,現在,我懷裏。”
柳笛不為所動呢,挑起嘴角,哼笑,“小意思。”
瑞涵一驚,壓低聲音,“你字都不會寫!”
“放心。”她朝他努努嘴。濕潤的紅唇勾的瑞涵春心大動,礙于場合,忍痛移開目光。
“來吧,每個人給哀家寫一幅字。看看哪個最合哀家的心意,讓皇帝點評點評。”太後說着,故意瞥向柳笛,哼,你恐怕連字都不會寫吧。
“是。”各貴婦紛紛起身。
因皇帝只有瀚王一個弟弟,瀚王便是第一王爺,柳笛便是第一王妃,很不幸按照品級拍在了第一位,最為接近太後和皇帝的視線。
柳笛微蹙眉頭,顯得很為難,看在太後和皇後眼中,兩人不禁交換眼神,相視一笑。
而瑞涵則将捏了把冷汗,随時準備在柳笛昏厥的瞬間,沖上去接住她。
衆人只見瀚王妃遲疑少許,便提起毛筆,飽蘸墨水,揮毫潑墨,動作一切合成,寫就書法一副。完畢,放好毛筆,眉目憂愁,等待驗收。
瑞涵擔心柳笛弄了個鬼畫符,起身上前去看,這一看,便怔在了桌前。
太後暗喜,瞧瑞涵的表情,定是瀚王妃寫了一手爛字,讓她的丈夫都吓了一跳。撐着宮女的胳膊,緩步走下高臺,“讓哀家看看。”
柳笛知趣的讓到一邊,“獻醜了。”
“哼~”虧你有自知之明。太後上前,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只見宣紙上,有一潇灑大氣,筆法遒勁的字——佛。
宣紙上的字,手法一改女子的娟秀,氣勢磅礴,當真配得上佛家普渡衆生的境界。
若不是柳笛現場寫就,還當真是哪個書法家的作品。
太後驚訝,“這真是你寫的?”
柳笛哀哀的看向瑞涵,“臣妾又做錯了嗎?”
“沒,沒有。”瑞涵誇贊,“你寫的很好。”你什麽時候有這能力了,明明昨天讓你寫個契約,你都寫不利索。
柳笛又笑,風輕雲淡,“臣妾只是粗懂些皮毛而已。”
“你,你怎麽會?”會寫的這麽好!太後扔沉浸在震驚中,她的反常,讓其他命婦紛紛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有幾個瞄到柳笛的字,在看自己筆下的娟秀小字,一對照,便小家子氣了。
“我怎麽了?”柳笛天真的挑着美眸,“太後娘娘,想說什麽?”
“你會寫字?”太後終于繃不住了。她曾親耳聽柳天恒說過,他家柳笛很有德,有德到不識幾個字的。
“臣妾當然會寫字。”柳笛微笑。欣賞太後瀕臨崩潰的表情,內心笑翻。
其實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穿越前的柳笛,不僅有一個麻将發燒友的奶奶,還有一個酷愛鑽研佛學的爺爺。他老人家的愛好便是,将自己的愛好變成全家人的愛好。柳笛的父親和哥哥都以各種理由逃脫掉摧殘,可年紀還小的柳笛難逃老人家的循循教導。從小便一邊痛苦着,一邊讨爺爺的歡心。
一個‘佛’字,不知道寫了多少遍,終于練到了不論橫寫,豎寫都無可挑剔的程度。
當然,僅限于一個‘佛’字,其他字仍是難看的可以。
“皇上,您也來看看罷。”太後準備将皇帝叫過來,一并震驚。
皇帝看了眼,略帶笑意,“瀚王妃寫的這個字,叫朕如何評價,若是說不好,豈不是不敬佛了嗎?!”
瑞涵驚愕,首先自己的哥哥又笑了,其次,他還帶了點小幽默。未免太詭異了,他以前可不是這種人。
皇後見皇帝這般表情,心中難壓不忿,道:“瀚王妃這幅字寫的無可挑剔,不知能否再寫其他幾個字,讓本宮見識一番?”
柳笛一驚,暗叫不好的,難道皇後識破了她的伎倆——只有一個字寫的好。
“這個……”柳笛為難。
皇後得意,“不能嗎?看來是本宮的要求過分了。”
“既然皇後娘娘如此說,那柳氏只有再次獻醜了。”柳笛來到案前,又讓太監鋪鋪了一張宣紙,揮毫再次完成一幅字——錯。
自字和上一字風格不同,乃草書風格,縱任奔逸,放蕩不羁。
仍不像出自女子手筆。
皇帝評點道:“若是字如其人,瀚王妃可是女中豪傑了。”
“皇上過獎了。”柳笛施禮。
真相是,穿越過來後,小時候沒少惹爹生氣。每次,除了紮馬步,還要寫上千遍的,爹,我錯了。
取的就是其中一個‘錯’字,可謂駕輕就熟,提筆就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啊——王妃——王妃回來了!快去禀告王爺!”
侍女們驚見失蹤的王妃,大聲嚷着。
尚晨……他在自己失去理智變成蛇身前把自己送了回來。她記得上一世,他因為救被玲珑陣所傷,變成人類,是喝她的血,抵禦的變化,那麽他在那窮鄉僻壤,去喝誰的血呢。
而且他這次受的傷,明顯要比上一次重的多。
會死?!
“唔!”心如刀絞,讓她緊捂胸口,重新倒在榻上,眼淚竟忍不住奪眶而出。“可惡,不能哭,不能可憐他……他是妖怪,死就死了……”
哀涼如被投入石子的寂靜湖泊,漣漪層層泛起。
将她湮沒。
—
“別哭了,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不要一直哭啊……”
面前出現的是瑞涵擔憂的面孔,他的手在拂她的臉頰,那麽溫暖,仿佛能融化臉上濕涼的淚水。
柳笛抽噎,紅着鼻尖看他,“我有沒有說奇怪的話?”
“沒,你一直哭,一直哭,我問你什麽都不說。好了,不哭。告訴我你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将她攬進懷中。
“我,沒事。”是思瑤出現了,因為尚晨悲慘的遭遇,一直在哭泣。
柳笛有點慶幸,好在她沒有在茅屋的時候出現。
“可你的樣子不像沒事啊。”
“女人嘛,情緒總是變化很快的。”柳笛洗了洗鼻水,胡扯道:“見到落花,也能哭一天的。”
“你可不是那性子。”瑞涵直截了當的說。
“是不是,你別管,我哭的爽就行了!”抹淚,從他懷中離開鑽進被子裏,嚷道:“你們都出去,我煩着呢!”
“你……”
“出去!!”
“鬧吧,鬧吧,你就鬧吧。”瑞涵無奈又像是威脅的說,“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
“出去!”
瑞涵有氣,但想到她的病情,生生忍了。
确定殿內沒了動靜,柳笛才掀開被子鑽了出來,從袖中拿出所謂的紫宸的心髒,握在掌心,用力捏了下。
比想象中柔軟,很有手感,她便又用力捏了幾下。
不知道管不管用,不是尚晨在騙自己吧。
“啊——住手!!!”噗通一聲,從屋內的半空落下一個紫色的物體,抓着胸口,在地上翻滾,連連叫道:“求你了,快住手。”
柳笛看着紫蓮,為了确定效果,又捏了一下。與此同時,紫蓮的雙目睜大,嗚的抽搐了一下,沒了聲響。
莫不是死了?柳笛下床,悄聲上前,用鞋尖踢了他一下,“喂——”
“可惡,把我的心髒還給我!”突然,倒地的紫蓮吼着死死抓住柳笛的腳踝,“它為什麽在你手上?”
“哼!”柳笛便又捏了一下。
然後這一次,紫蓮連嗚也沒有,直接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這麽脆弱,還妖怪呢!”柳笛鄙夷的說,從桌上取了杯茶水,盡數潑在他臉上,“沒死就醒醒,要是死了,我就拿你泡蛇酒。”
紫蓮長睫微顫,氣若游絲的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柳笛坐回床上,翹着腳,笑道:“你這話說的不對,你該說,要怎麽做才能拿回心髒。”
紫蓮爬起來,盯着她說中自己的心髒,道:“誰給你的?”粗喘了幾口,“是尚晨,對不對?”
“沒錯。”
“你拿我心髒做什麽?”
“玩啊。”笑眯眯,“只準你玩人家的命運,難道就不許我玩玩你的命?出來混遲早要的還的,對不對?”
“尚晨讓你這麽做的?”紫蓮說道:“不,不是尚晨,如果你告訴尚晨我在背後做的那些,我恐怕這會早死了。”
“呵呵,很聰明麽。”将心髒抛棄,又落入手中,看紫蓮痛苦,她眉頭都不皺一下,“你想武力奪回也可以。我就陪你比比咱倆誰的速度快。”
“別說廢話,就說你想做什麽吧。”
“沒有原因,就是想折磨你,哈哈。”
“你!”
“我?”挑眉,“你也折磨我了,就不許我小小報複下?我有怨氣得發洩發洩。”說着将‘心髒’往床沿磕去,嘀咕,“能磕碎嗎?”
“啊——求你,求你,住手!!”紫蓮伸手向她求饒,“我不能違背神的命令,只是在聽從命令的時候,稍微幸災樂禍一下尚晨的命運罷了,你們現在和好了,我們也沒辦法了!!!”
“神不是很強大麽,整治尚晨很容易吧,直接将他開除神籍,咳,如果你們有那種東西的話,不就完了。”
“……你不懂,尚晨是開天辟地時就有的了……十夜,尚晨,天地兩主,神也想除去他,可怕兩敗俱傷……”
“就用我耍他?”柳笛恨道:“卑鄙。”
“所以和我沒關系,可以把心髒還給我了吧。”
“還你也行,你去幫我問個‘問題’。怎麽才能救齊瑞涵,讓齊韶把子孫的命還回來,問好了,我就把心還給你。”
“我去問誰?”
“你的神。”
“你想和神對話?憑你?”紫蓮嗤笑,“不自量力。”
“好吧,我是沒有力量,但現在對付你還綽綽有餘。我這就把你的心髒踩碎聽響。”
“哼!”紫蓮突然打開鐵骨扇向柳笛攻去,但是剛一起身,突然怔住,接着嗚的一聲,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半晌道:“……別捏,我,我這就去……”說完,身子蠕動了下,便不見了。
很快,紫色的身影就回來,這一次,他笑,得意洋洋,“走吧,神叫我帶你去見尚晨最後一面。”
瀚王妃,十全十美:信手捏來(五更三)
“為什麽寫一個錯字?”太後不悅,開始那個佛字,還勉強說的過去,‘錯’字和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個……”柳笛莞爾,耐心‘胡謅’,“何人無過,何人無錯?所以才需要佛陀來度化衆生。所以這個‘錯’字乃是呼應上一個字的,太後娘娘不要多想。”
“哀家有什麽可多想的?!”太後冷哼,越過柳笛去看其他命婦的字,“來,讓哀家看看你們的。”
呼,柳笛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即是說着這關熬過去了。
這時皇帝對她說道:“瀚王妃,懂得佛學?”
“略懂皮毛而已。”
“那朕讀經,若遇不懂,還請王妃不吝賜教。”
柳笛怔忪,機械的應了聲是。瑞涵輕咳了聲,“好了,我們回去坐罷。”
柳笛道:“太後娘娘還沒評出結果呢。”
瑞涵一嘆,剛要說話,就聽皇帝道:“若是讓朕選,你自然是第一。”
柳笛心花怒放,不禁露出本性,“第一名,有沒有獎賞?”
“你想要什麽?只管說來。”
有便宜不占,對柳笛來說是不可能的。所謂君無戲言,她當真要認真思考,錢現在也夠花了,不如給爹求個免死券?但這會不會太過分了,皇帝一定不會答應,還是請求點實惠的吧。
皇帝和柳笛一問一答,直接越過某王,某王郁悶,柳笛,你當我死的,成心氣我,看都不看我一眼。
柳某人真沒想那麽多,她正痛苦的思考該向皇帝索取什麽獎品。
“想好了嗎?”
“沒想好,難以取舍。”
瑞涵腹诽,柳笛,你有什麽想要的,為什麽不和我說,我有什麽滿足不了你的?
“那你就慢慢想好了。待想好再告訴朕。”皇帝溫和的說道,轉身回了皇座。
這時太後從最後面一個席位上拎出一幅字,佯裝興奮的說:“狀元夫人這幅字當評第一。”
狀元夫人?柳笛蹙眉,側身去看,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讨厭身影——佘清清?!她的丈夫,竟然真的中了狀元,老天閉眼。
佘清清嬌羞的叩禮,“太後娘娘過獎了,愧不敢當。”
柳笛撅嘴,輸給誰都行,竟輸給了佘清清這個女人,咽不下這口氣。不禁仰頭看瑞涵,小聲嘀咕,“為什麽是她?”
瑞涵在她耳畔,笑道:“你贏了,不是嗎?太後想你出醜,你不僅沒有,還讓她顏面掃地,你就體諒下來人家吧。”
柳笛被他的氣息弄的耳朵癢癢的,撲了下,不情願的說:“好吧。”
太後打賞了佘清清,重新落座,表面在笑,實則絞盡腦汁想着如何讓柳笛露出馬腳。
“雖然中秋過了,但哀家還是想看那銀盤似的月亮,你們每個人給哀家作一首詠月的詩詞罷。”哼,就算你會寫字,哀家卻不信你會作詩!
瑞涵頗感壓力,柳笛的水平吟詩都念錯字,作詩這不是要她的命麽。“母後,這道題是否有些過難了。”
“呵呵,皇上和哀家都說了這不是比賽,又何談考題呢?即興發揮吧,反正平日她們也會要吟詩作賦的,不是嗎?”
瑞涵交涉無果,像柳笛使眼色,還不快暈倒?!
柳笛裝成柔弱的模樣擡眸,“還是我第一個嗎?”
“自然。”
柳笛長嘆一聲,為蹙眉頭,略作思考,緩聲道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柳笛剛吟完,皇帝馬上道:“來人,快記下來。”名傳千古的不朽詩篇啊。
瑞涵便又想起了元海曾和他說過,柳笛開酒樓時的那些名詩佳句。以前是認為有人幫助,和她現在明明張口成詩,究竟是怎麽回事?
太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先不講深閨中的女子會不會有這等才情,就是入仕的官家也不會有這文采,所以她作弊,“瀚王妃,這首詞真的是你臨時想的嗎?”
柳笛怯生生的道:“回太後,其實這首詞,我早就想過,只不過今日潤色後,現場誦了出來。”
“即是說,不是現場所作了?”
蘇轼這首詞的檔次太高了,怎麽都不像普通人做的出來的。柳笛小聲道:“……是。”
“可哀家說的是當場。”
“母後,您出題恰好契合了笛兒心中所想,恐怕不能怪她吧。再者,”瑞涵道:“月亮尚有陰晴圓缺,自古難全,母後何必如此苛責于她。”
皇帝亦道:“不管這首詞是不是瀚王妃現場所在,如果是思考一生,能做出這首詩詞,此生亦無憾了。”
“哼~”太後恨道:“既然皇上和瀚王都這麽說了,哀家便暫且将就了。”
柳笛笑的挑釁,“謝太後娘娘開恩。”
接下來是其他貴婦作詞賦詩,有柳笛将門虎女,這首豪放詞擺在前面,又讓她們做出的詩句黯然失色。
太後絞着手帕,哼,下次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又熬過一關,柳笛暗自抹汗。如果以後的生活都是這樣,這個王妃做的可真累,想到這裏,睇了瑞涵一眼,尤其是一個花心王爺的王妃。
自己究竟愛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