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9)
垂首。
“尚晨,能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嗎?”看能不能做一雙義眼給他。
尚晨忙捂住眼睛,道:“別看。”
他的反應激烈,讓柳笛以為是自己的行為傷害了他,愧疚的說:“對不起,我不看了。你別緊張。”
尚晨道:“該給你看的時候,我一定會給你看。”
她再次看到自己的白色眼眸,會是什麽反應?他忽然害怕了,如果他痊愈,意味着和她在一起的理由,自動消失。
柳笛抿唇,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尚晨糾結,怎麽辦,如果被她發現,她不僅會再次害怕自己,還會加一條欺騙的罪狀。
“尚晨,我還有事,過幾天再來看你。”
“嗯。”
柳笛默默起身,走到門口,回身見尚晨還保持着捂眼睛的姿勢,心痛難耐,一咬牙走了出去。
待柳笛走了,尚晨揭開眼罩,變了把鏡子出來,對鏡觀影,眼眸似雪般純白。
“不如……重新……”他将手指重新放在眼睛上。
須臾,嘆了聲,放棄傻念頭。
至于手中的鏡子,則猛然斷碎成數塊,飛起直射屋梁之上。
“啊!”一聲慘叫,便有人栽下屋梁,重重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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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妖怪……”那人連連退縮,想要尋門逃出,卻發現屋內四壁都是牆,根本沒有可供出入的門。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蹤柳笛?”尚晨問,“我早就發現你了。”
“瀚王妃私通妖孽……哈哈,傳出去……”那人冷笑着,做最後的掙紮。
“傳不出去。”尚晨道。打了個響指。
那人慘叫一聲,瞬間七竅流血而亡。
尚晨看了眼,不禁皺眉,“原來眼睛瞎了,這麽難看。”
—
“你們誰喂過這大狗了?”崔漫群一邊看撐的直打飽嗝的雪獒,一邊問院內的小厮,“小姐吩咐過這狗珍貴着呢,吃什麽都得配好。你們只許圍觀,不需投喂”
“……我們真的沒人喂過啊。”
“還扯!你看,它嘴邊的血,分明是有人随便喂了肉食!”崔漫群罵罵咧咧的警告道:“若給我發現,我就把他喂狗!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
等挨教訓的小厮紛紛去做自己的事了。崔漫群蹲下身仔細觀察雪獒染了血的皮毛,忽然,一凜,只見雪獒的厚實大爪子下踩着……
分明是人類的手指。
“唔——”崔漫群的吓的一個激靈,接着側身幹嘔不止。
直到柳笛派人來領狗,崔漫群還在不停的打哆嗦,“吃人的怪物,吃人的怪物……”
有早先失憶的前科,柳笛只當他的老年病症更嚴重了,發了一筆看可觀的銀兩,派人将他送回故鄉養老去了。
“雪寶寶,有沒有乖啊?一會見到我爹也要這麽乖!”柳笛雙眼滿懷愛意,仿佛看到了老爹開心暢懷的模樣。
柳天恒的确很開心,當然,那是在見到雪獒吐出一塊錦衣衛的腰牌前。
神秘的禮物
“嗯?”袁太太一驚,“為什麽?”
果然,提議太突兀了,“沒事,随口說說。”
話音剛落,就聽樓上傳來一聲,“哈哈——爺爺可以抱抱乖孫女。”
柳笛循聲望去,見一個矍铄的白發老人從樓上叼着煙鬥緩步走下。袁靖陽推了柳笛一把,“去吧,爺爺叫你呢。”
柳笛對宗教愛好者退避三舍,縱然經歷了這麽長時間,但她對爺爺的是佛學洗禮,仍心有餘悸,“不了,不了。”
“瀾瀾!”袁太太瞪她,“虧你爺爺這次回來,還給你帶了禮物。”
“難不成是唐僧舍利?”袁靖陽壞笑,“你有福氣了。”
“唉,靖陽啊,像你這樣自诩讀過兩天書的家夥,其實才是最……”
“停,我知道您是正确的。我上樓了,一會爸回來開飯再叫我。”說完,轉身上了樓。
“給你爸打電話,催他快點。”袁太太道。
“是。”柳笛坐到沙發上,開始在手機電話薄翻老爸的信息。不過很快,令她頭痛的事情來了,電話薄沒有一個名稱和父親有關。其他的名稱也很詭異,什麽‘土行孫’‘長腿蘇’帶姓氏的還好,更多的則是‘半球失衡’這種不知所謂的稱呼。
“快點,幹什麽呢,又偷偷拿手機上網了?”
“這個……那個,還是您打吧,我手機好像壞了。”
剛說完,手中正握着電話震動,來電顯示:疼我的atm機。
“喂?”
“瀾瀾,你媽剛才說你哭了,現在怎麽樣了,你哥找到你了嗎?”
“……”柳笛明白那稱呼是什麽意思了。“爸,我沒事,已經到家了,你也快回吧。”
那邊傳來如釋重負的聲音,讓柳笛心生溫暖。前好玩好不如自己的家好。回家之前遭受的痛苦,在家人幾句不經意的話語間,已愈合了大半。她臉上不覺漾出了溫暖的笑意。
—
吃過晚飯,柳笛躺在床上翻看手機裏的照片,其中是一個站在講臺上的年輕女子,未側面站着,正在講課,非常明顯的是,兩個胸大小不等。
她忽然明白電話薄裏‘半球失衡’是誰了——是她的班主任。
“瀾瀾,我走了。”這時袁靖陽走進來,已穿好了外套,半推開門,瞄了眼她的屋子:“我說你,你這豬圈能不能收拾一下,都沒地下腳了。”
“你要去哪?”
“回我自己的公寓啊。”袁靖陽笑,“怎麽,想我搬回來?”
“沒有……”柳笛坐起來,不舍的擺手,“路上小心。”
袁靖陽揚了下眉,關門離開。不過很快重新開門回來,道:“今天那小子不行。”
柳笛苦笑:“知道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見過齊瑞涵,柳笛自認為再被男人蒙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齊瑞涵——想起這三個字,心裏不禁如被人揪住般,狠狠的一痛,抓起床頭的人偶狠狠到地上,并踩了一腳,“去死,去死!”
“呵呵,讓誰去死啊?”這時門口又站了個人。
“爺爺。”柳笛郁悶的說:“反正您不懂。”
“咱們瀾瀾不開心了。”袁老人笑道:“來,爺爺送你個禮物,你見了準喜歡。”
“禮物?”喜笑顏開。“在哪裏?”
柳笛随爺爺到了一樓的書房,父親見她來了,起身向外走,并叮囑道:“好好陪爺爺聊天。“有對老人道:“爸,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去忙吧,但是記住給你的那個護身符,千萬不要摘。”
柳笛明顯看到自己老爸表情一凜。“是。”
待袁父走了。老人讓柳笛将燈關上,擰開桌上的臺燈,從桌下神秘的取出一個方匣,“這是我在五臺山時,遇到一個百年老猿,它送給我的。”
打開方匣,裏面是一個琥珀色的雞蛋大小的寶石,發出柔和瑩潤的光芒。在寶石最中央還有一層顏色更深的淡金色。
若是以前,柳笛定會嘴角一抽,抹着冷汗說:“白年老猿啊,哈哈哈,真神奇。“內心則不屑一顧。但經歷過種種事情的柳笛,現在對世界有了重新的認知。
“哇——”她低呼,“好厲害。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捧起那顆寶石,對着光影細看。
“那白猿說它是撿的,看我有緣便送我了!怎麽樣,喜歡的話,爺爺送給你。”其實是花高價買的,後來越想越覺得此物不是佛家的金舍利,覺悟上當的袁爺爺,将它當做普通的裝飾寶石送給孫女。并随口編了個傳奇的來歷,沒想到孫女竟然信了。
“我好像在那裏見過這個東西。”很熟悉的感覺。
“見過,就是說明你們有緣。哈哈。”
“大概吧。”究竟是什麽呢,有點像……
眼睛。
—
一夜昏睡,夢中有瑞涵,有睿庸,只不過他們出現的情景,是在自家客廳中。
“不可能的,胡亂做夢。”她翻了個身,雙腿夾住抱枕,準備再來個回籠覺。這時就聽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瀾瀾,起床了!”
“再睡五分鐘。”
“上學要遲到了!”
“上學?”柳笛一下坐起來,睡意煙消雲散,“上學?”
“……”門外的袁母聽着女兒的叫喊,心裏默默想着,這孩子沒救了。連上課都會忘記。
“啊——“爆發崩潰前的喊叫。她迅速脫掉睡衣,翻箱倒櫃喊:“校服?書包?課程表?!瘋了瘋了。”
争搶聖旨
活到柳天恒這個歲數的武将不多,所以顯得格外珍貴。
做壽當日,張燈結彩,高朋滿座。想巴結的,自然準備了厚禮,親自登門。連仇怨的亦派人登門送了賀貼。
柳天恒開懷大笑,與賓客說笑,不時擔心的看向門口,随時等候仆人的彙報。
“小姐還沒來?”這死丫頭,究竟還記不記得今天是老爹的壽辰了。
正此時,就聽院門大嗓門的仆人報:“瀚王,王妃到——”
柳天恒暗罵了一聲,真不該把女兒嫁給王爺。因為他不得不自己做壽這一天對自己的女婿鞠躬行禮,并道一聲:“臣參見瀚王殿下。”
齊瑞涵微笑,空扶了一把,“恩國公請起。”
柳天恒不能起身,因為他還要向自己女兒,瀚王妃告禮,“臣……”
“爹——”柳笛可不管那麽多,趕緊扶起柳天恒,挽着他的胳膊笑道:“爹,別管那些個禮節,你拜我,我要折壽的。”
雖然長的完全不像,但這種性格絕對是柳天恒的女兒沒錯。瑞涵如此想。
“殿下,請。”柳天恒讓了瑞涵進了布置好的正堂。
瑞涵理所應當的走在前,其他人尾随。柳笛開始後悔讓他來了,明明是她父親的壽誕,他一到,喧賓奪主,給老人家添堵。
“爹,你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麽壽禮?”柳笛神秘的說。
“既是王妃所送,想必是珍奇異寶。”賓客中有一人适時恭維道。
“呵呵。”柳笛笑開顏,“爹一定喜歡,老霸氣了。來,把它擡上來。”
剛坐定的瑞涵起身,微笑,“容小王暫時離席。”柳笛送她爹的禮物,他有幸見過一眼,味道讓他無法忍受。眼見她又要把那怪物弄進來,趁早躲避。
“殿下……”柳天恒心說,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觸犯了瀚王,怎麽一落座就要走。
“爹,沒關系。”柳笛對柳天恒說道,又朝瑞涵擠了下眼睛,用口型說,“我一會去找你。”
瑞涵心領神會,帶着元海便出去了。
—
“哈哈哈——好!好!爹喜歡!”柳天恒繞着裝雪獒的籠子捋着胡須,滿意連連點頭。“比‘快來錢’和‘一百兩’霸氣多了。”
“那是自然。”柳笛道:“它同時厮殺幾只狼不在話下。”
“是嗎?爹哪天試驗一下!”
“不,爹……要珍稀并愛護動物,您不知道,可能幾百,幾千年後,它就會變得很珍貴……”
“還不是個畜生,能珍貴到哪裏?!”
果然,現在進行動物保護主義的教育年代還太早,“那您随意,我去找瑞涵了,馬上就要開席了罷。”
方要離開,此時就聽院內的仆人又報,“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到——”
死狐貍怎麽也來了。聽到皇帝的鷹犬到來,衆人臉上喜色瞬間凝固,都浮上了陰霾。
畢竟錦衣衛和歡鬧的氣氛格格不入,就好比婚宴上,來了誦經超度的和尚。
陸霜白一雙狹長的狐貍眼眯的眼不到眼眸,嘴角輕輕勾起,先是拱手向柳天恒拜了一禮,道:“祝柳大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柳天恒冷冷的應了,道:“陸大人竟也會給老夫賀壽,老夫受寵若驚。”
陸霜白一抖衣擺,笑道:“柳大人沒見陸某身穿麒麟服嗎?執行公事罷了。”
柳笛本來打算今日壽宴後就勸柳天恒離京,告老還鄉的。可現在陸霜白卻帶着大隊的錦衣衛來訪,難道是皇帝要趁現在動手?!她微微探身,見院內果然站了兩隊帶刀的錦衣衛。
“陸大人——”柳笛跨一步上前,擦了把冷汗,笑着勸道:“公事先放放,今日是我爹的壽宴,先飲一杯再說吧。”
陸霜白不動聲色,“怎麽不見瀚王殿下?”
“他沒在這裏。陸大人有事禀告,我這就派人去尋,您先坐會。”
“不必了。”陸霜白道:“不在便好,萬一傷及王爺,微臣擔待不起。也請您退避。”
意思再明确不過了,連柳天恒也能聽出來了,他哼:“看來陸大人不是來祝壽,而是來讓老夫不痛快的。”
陸霜白聽了,輕笑一聲,道:“是誰讓您不痛快,這話您可得想清楚了再說!柳天恒,接旨!”
全完了。柳笛痛苦的朝陸霜白使眼色,求求你,不要念出來。
她一邊和陸霜白眼神交流,一邊向裝雪獒的籠子邊移去。
陸霜白挑挑眉毛,言下之意。和我無關,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柳天恒接旨!”
“臣在。“柳天恒跪地。該來的還是來了,緊緊閉上了眼睛。
“恩國公柳天恒……”陸霜白念着,眼睛先看到了下面的內容,皇帝對他的處置是革去一切加封,入獄待審。正要全部念出,就聽身後傳來厚重的粗喘,一股股熱氣滾滾而來。
“大人——危險!”其他侍從大叫。
陸霜白回頭,只見一個狗熊般大小的白色怪物呲着獠牙嗷的一聲,向他撲來。陸霜白猝不及防,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聖旨落在了地上。
柳笛眼疾手快,便去撲聖旨。這邊,陸霜白反應過來,立即拔出佩刀刺向雪獒,只需半寸刀刃便入了那雪獒的脖子,突然飛來一個盤子擊偏了他的攻擊。
“不要殺我的禮物。”柳笛哀叫一身,繼續向聖旨撲去。
“哼,不殺就不殺!”陸霜白擡肘不偏不倚正打中雪獒的下颚,使它嗚的悲鳴一聲,栽在了地上。
柳笛見自己的幫兇已被幹掉,一下按住聖旨,順手播下桌上的燭臺,意欲讓它掉在聖旨上。
“聖旨你也敢燒?”陸霜白拔刀,在空中削斷蠟燭,對柳笛喊道:“你就不怕聖上怪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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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收拾妥當,洗漱完畢沖出來,袁母已經站在門口,晃了晃車鑰匙:“早飯路上再吃吧。”
“您送我?”
“順便送你,我是去上班。”
想起來了,媽媽是一所大學的教師,主教某個摧殘人性的學科。柳笛在車內迅速解決掉牛奶面包後,還沒來得及和老媽說句話,就被殘忍的開門扔了下去,“晚上不來接你了,自己回去吧。好好學習,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給我及回格!”
說罷,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柳笛對着車影迎風內心流淚,“媽,我剛想說,我找不到教室啊……”
徘徊在校園內,尋找着自己所在年級的教學樓,路過了音樂樓,科技樓,誰來告訴她教學主樓在什麽地方啊!
“袁靖瀾——”這時身後有人叫她。
柳笛如同看到自己的救世主,大笑着回頭,“是,我在這裏。”笑容僵掉,因為發現叫她的是‘半球失衡。’
“老師,早上好。”
班主任一早就看到某人在校園內迷茫的轉來轉去,作為班級的不安份因素,袁靖瀾一直在她的重點監視內。“怎麽不進教室,在等誰?”
“早上空氣好,多呼吸一會。”疲憊的笑。
柳笛跟随着老師的步伐向一棟教學樓走去。
“你好像和唐一卓,走的很近,不知道他有沒有幫助你提高學習成績。”
不知該怎麽回答,“呵呵,不會的問題會向他請教。”
“希望你們不要互相耽誤。”
柳笛聽出弦外之音,剛要反駁,卻已到了教室門口,只得走進去。按講臺上的座位表上找到在自己的位置,坐過去。越想越不爽,難得回了家,卻要在學校裏浪費時間。
“袁靖瀾,嘿嘿。”這時脖子被人從後面摟住,“聽說你哥哥昨天把你和唐一卓捉奸了?“
“沒的事。”這人估計是自己的損友。她回頭見此女腿長腰細,身材在高中生中罕見,想起電話薄裏的長腿蘇。又對上了號。
“我想也是,那種書呆子有什麽好。”蘇蘇坐到她身邊,大胸一挺,“聞聞,這香水味怎麽樣?”
“……很好。”
上課鈴音響起,同學們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第一節便是班主任的數學課。柳笛如坐針氈,腦海裏想的都是睿庸。
“喂……”這時蘇蘇用書本擋着老師的視線,對她宣布一個八卦消息,“知道婷婷為什麽沒來上學麽?”
搖頭,婷婷是誰?
“呵呵,流了。”
“流什麽?”
“你說呢?”八卦的對方不來電,很讓人郁悶。
柳笛懂了,将書本一撂,“我想見孩子見不到,她竟然還這樣做!”
四下安靜,教室裏的視線集中在一點——她的臉上。
“袁靖瀾,你來解下這道題。”班主任臉色鐵青的敲着黑板。
“我……”柳笛站起來,只見黑板上如用外星文一般寫着匪夷所思的公式,大腦一片空白,她咽了下口水。
“你什麽?”
“我……我要退學!”并能難得的想起了句英文,“rightnow。”
“你要退學?這,你和家長商量過了麽?”
“這裏我沒辦法再待一秒,令人窒息。”說罷,抽出書包,往肩上一搭,打開班級的後門,走出教室。
“你等等。”班主任追出來,拽住她的書包的肩帶,“你不能就這麽走,跟我到校長室,退學也行,讓你家裏來人辦手續。”
“你先放開我!手續什麽的,是一定會辦的。”她揚手,想甩開班主任,卻用力過大,把書包扔了出去。爺爺送她的那顆石頭掉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裂開一道縫隙。
柳笛趕緊拾起它,“天啊,竟然摔裂了。”班主任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珠子,但看樣子賣相不錯,怕自己摔壞了貴重的器物,站在一邊不敢再妄動。
趁此時機,柳笛揣好珠子,向教學樓外跑去。學生都在上課,操場上空蕩無一人,這時柳笛忽然覺得握着珠子的手,感受到了一股黏着感。
“惡,這是什麽東西?竟然會冒水?”
液體是從琥珀寶石中洩露出來的,她甩了甩手,将石頭扔到地上,“怪石頭。”
琥珀石啪嗒嗒的滾出去,此時,一只手拾起了那顆石頭,并舒慰的一笑,“太好了,真的在這裏。”
柳笛驚愕,這把不男不女的聲音,分明是紫蓮的。
紫蓮亦是一驚,“柳笛?不!不,不是她。”喊完她的名字,他很快自我否定,此人只是長的像柳笛的不同時空的女人而已。
見紫蓮穿着和現代人無二,頭發顏色也是純黑,她更驚訝了,“你這是在做什麽?深入民衆,體驗生活?”
“你認識我?”紫蓮擡頭,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看她,“你真是柳笛?”
不能承認。柳笛嘿嘿一笑,“我認錯人了,你像我朋友旺財。”奇怪,他的眼睛怎麽了?為什麽少了一只。
紫蓮手中握的那顆琥珀色寶石,在他掌心越變越小,到了人眼球大小後,他将它裝回那個空蕩蕩的眼眶,動了動,仰天哼笑,“十夜,我把眼睛找到了,有能耐,你再挖一次!”
黑色的發絲緩緩染上了紫色,一雙金色的雙眸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而身影越來越淡,就要消失。
而這時柳笛突然抱住他,喊道:“要走把我也帶走!”
“喂,死女人,你快滾開!”鐵骨扇打開,去割她的喉嚨。“啊!”一聲慘叫,扇子掉落,紫蓮痛苦的大喊,“你松口!”
柳笛死死咬住他的手背,抱住他不放。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回去!
兩人的身影夾雜着紫蓮痛苦的哀嚎,慢慢消失,原地空留一把紫底金花的鐵骨扇。
—
各懷鬼胎
“我是保護聖旨!陸大人怎麽血口噴人!”柳笛嘴上抱屈,行動上卻是向陸霜白打出一掌,趁他躲避,眼疾手快,将聖旨抓在了手中。
她一瞧,果然,聖旨上列舉了柳天恒十條大罪,早年出征殺降,回京做官受賄,縱容親戚占地,簡直是把人往閻王殿送。
“夠了!”就在柳笛準備繼續毀滅聖旨的時候,脖子上被人從後面搭上一個冰冷的利器,她低首,繡春刀寒光閃閃。陸霜白在她身後道:“王妃,若是再妄為,不要怪陸某無禮了。”不等柳笛再說話,他一把搶回聖旨。
待陸霜白把刀收鞘,柳笛便被柳天恒拽到一邊,教訓,“你方才發什麽瘋?!”
“爹,你快逃——”
“誰要逃?”陸霜白一揮手,數個錦衣衛已拔刀,封住了正堂的出口。他展開聖旨,冷冰冰的道:“柳天恒接旨!”
“臣在。”柳天恒已準備接受命運的懲罰了。
柳笛也被她爹摁下,腦海裏盤算着該怎麽辦,是一會奪路殺出,還是等他入獄,再讓瑞涵去求情?
慢,柳天恒可是殺了瑞涵的父皇……
半晌,不見陸霜白宣告聖旨,柳笛狐疑的擡頭。只見陸霜白臉色慘白,且明顯能看到有冷汗從下颚滑落,他盯着聖旨,表情既不可思議,又痛苦。
他揉了揉眼睛,是自己看錯了?出現幻覺了?為什麽聖旨上寫的是賞賜柳天恒金銀細軟,而不是抓他下獄!
“這……這……”陸霜白招手一旁的副使,“你來念。”
那副使領命,接過聖旨宣道:“朕念柳天恒于國有功,賞黃金百兩,欽賜。”
很有皇帝言簡意赅的一貫風格。柳笛眨了眨眼睛,問陸霜白,“我沒聽錯吧?”
“臣接旨。”柳天恒虛驚一場,大大叩拜,起身去接那聖旨。
柳笛拿過來一看,吓了一跳,也學着陸霜白的樣子,使勁揉眼睛。剛才自己看到的聖旨內容絕不是這樣的。她回頭看陸霜白,見他呈現一種活見鬼的痛苦表情,緊緊鎖着眉頭,一雙長眸轉來轉去。
“陸大人,皇帝獎賞的黃金在哪裏?”柳笛問道。
哪有黃金?他是來抓人的。“在路上,一會就到。”
陸霜白和副使耳語,“去,禀告皇上。恩國公定有妖物相助,要擒必須從長記憶。”
—
“紫蓮,是你吧。”柳笛在後花園的一處僻靜的角落站定,對着天空仰頭小聲說:“是你修改了聖旨吧。出來吧,我們談談,我好好謝謝你。上次捏你的心髒,真對不起,沒想到你會以德報怨。”
靜。
她認識具有法力,能改動聖旨的只有紫蓮。可她內心無論怎麽感覺,都不像他。
還能是誰?尚晨?不可能的,他已經是人類了。
究竟是誰呢?
“喂,不管你是誰,你幫了我,都請現身,我一定會重重謝你的。”柳笛道:“否則,我的心懸着,感覺很詭異,聖旨的內容突然就從懲罰變成了獎賞。”
徐徐夜風,吹着樹葉發出簌簌聲響。
柳笛問天無果,嘆了聲,去找瑞涵。
瑞涵估計正堂獻禮應該結束了,便和元海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天幕上黑漆漆一片,沒有星辰。瑞涵望了眼,道:“枯燥的夜晚。”
元海附和,“可不是。”
大紅燈籠,千篇一律的在夜色中延伸向遠方,顯得路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此時,突然啊的一聲,從旁邊的小路中鑽出一個女子來,直撲到瑞涵懷中。
若是尋常,元海早已出手,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都擒了保護王爺。今次,他沒有動手,只因那女子的衣着打扮分明是王妃柳笛。
瑞涵亦如此認為,将她攬進懷裏,笑着問:“怎麽了?吓成這樣?”
那女子不說話,又往瑞涵懷裏拱了拱,緊緊抱住他的腰。
“呵呵,好了,我們走吧,你爹該等急了。”
“嘻嘻……”那女子突然發出細細的笑聲,瑞涵一聽不對,忙扳住她的肩膀,推開她,“你是什麽人?”
“殿下,竟會認錯人。”女子年紀比柳笛要年輕許多,容貌清秀,清新的氣質倒和柳笛頗為相似。
“媛媛——媛媛——”這時自女子撲出來的小路,追出來一個稍長的女子,此人瑞涵識得,是柳笛每每念及,都讨厭到極點的佘清清。
佘清清拽開她口中的媛媛,向瑞涵福了一禮,“小妹不懂事,沖撞了殿下。”
媛媛引袖掩口,眼睛挑向瑞涵,“瞧姐姐說的,提前認識一下而已嘛。”
佘清清瞪她,又向瑞涵道:“請殿下降罪。”
瑞涵擺擺手,“算了,你回去,讓你妹妹把這身衣裳脫了,若是再讓本王看到她敢和王妃穿成一樣,定不輕饒。”
媛媛撅嘴,本想說什麽,在姐姐和瑞涵的逼視下,欲言又止。
瑞涵倒胃口,鬧了這麽個烏龍,憤怒的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待瀚王行遠,佘清清掐了妹妹一把,“你怎麽敢和那柳笛穿成一樣?若是被她發現了,有你苦受的。”
“憑什麽有我的苦受?”媛媛捏着一縷發絲把玩,哼道:“殿下也是我的夫君嘛!”
“噓——”佘清清忙捂住妹妹的嘴巴,“這件事還沒定呢!”
“太後說了,怎麽叫沒定!”媛媛道:“再說了,你都沒看到瑞涵剛才對我有多溫柔,我比那什麽柳笛漂亮的多,他沒理由不納我做側妃。切,做側妃我還覺得委屈呢!”
佘清清也不禁笑,“聽爹說,皇帝對柳天恒頗有微詞,不用多久,柳家必然失勢,到時候,她拿什麽跟你鬥!柳笛我還是了解的,就會胡鬧,想必王爺對她夠了!”
【10.10四更完畢】
母子連心
“可她不要咱們了。”瑞涵神情落寞。
柳笛繼續腹诽,只是不要你,睿庸我當然要。
“為什麽不要我們了?”黝黑的大眼睛看向父王尋求答案。“是庸庸不好嗎?”
“當然不是。”瑞涵給孩子整理了下領口,“都是父王的錯……”
柳笛聽了,不禁一怔,繼而被心裏湧起的狂瀾喜悅湮沒。哼,齊瑞涵,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老娘當初喜歡你的時候,瞧瞧你那德行,啊哈?還我也喜歡你?!我柳笛是為了一個’也‘字就暈頭轉向,抛棄自己的女人嗎?!
不,當然不是,像你這種家夥,愛找誰找誰去吧。老娘不伺候了。
“你笑什麽?”瑞涵餘光看到站在一旁的錦衣衛露出詭異的笑容,男人猥瑣的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心中不快,皺眉質問。
柳笛怨恨的擡頭,心說齊瑞涵,我不去找你,你反倒主動找上門來了?!可惜不忿歸不忿,身份地位的差距,無法逆轉。
“回王爺,小的執行任務時受過傷,有時候臉上的肌肉就會這樣,您瞧,怪怪的。”抽動眼角和嘴角,活脫一個唐氏綜合症患者。
“……”瑞涵沉默,須臾,道:“你下去,本王看你礙眼。”
“是。”柳笛微微傾身颔首。
瑞涵則抱着小君王重新回了棋室內。
“信陽郡王都被氣走了,王爺怎麽還不回府?”這時一同随行來的錦衣衛悄聲問柳笛。
柳笛撇嘴,“誰知道王爺的心思。”
“王爺,讓你下去,你怎麽還在這裏?”同事又問。
管你什麽事?!柳笛側目,“他在裏面,又不知道我到底走了沒走,這裏涼快,多待會。”
“小心王爺發現了,治你的罪。陸大人也救不了你。”
“……真啰嗦,不是沒發現呢麽?!”
“我說,你是在偷窺嗎?”
柳笛眯着一只眼睛,趴在門口向內偷看。齊瑞涵這家夥不回王府,帶着睿庸待在棋苑到底要做什麽?!
“去——去——”柳笛揮手驅煩人的同事,“一邊涼快去。”
室內的瑞涵單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執棋落子,聚精會神的在和自己對弈。
柳笛蹙眉,他閑得慌是吧,自己和自己玩?!
“父王~”睿庸揪着父親的耳朵,“回府~”
“回府也是咱們兩個人……在哪裏都一樣。”
“嗯……”睿庸摟住父親的脖子看他下棋,難得安靜下來。
門外的柳笛聽的心酸,原本三個人一家,現在她走了,缺了一人,只剩寂寞的兩人。
瑞涵……
不!不對,什麽兩個人?他想找幾百,幾千都行啊。沒她的阻擾,才是他擴充瀚王府妻妾人員數量的大好時機呀!
裝什麽可憐?
過了一會,睿庸嘟着小嘴巴,在父親懷裏拱來拱去,拍着父親的臉,哼哼唧唧的說:“回府,回府……娘回來了。“
瑞涵悵然一嘆,“她不會回來了。”
“哇——”睿庸嚎啕大哭,“庸庸要娘——要她回來——”
“不哭,不哭……”
“哇——”
瑞涵哄孩子不得要領,抓耳撓腮半晌,用衣袖把臉擋住,然後露出做的‘鬼臉’。
睿庸不哭了,呆呆的看着父王,稍許遲疑後,爆發出更大的哭聲,“嗚哇——”
“……”某王黔驢技窮。
正此時,門被推開,剛才據說面部肌肉損傷的那個錦衣衛貓腰在門外露出半張臉,小聲說:“殿下,不如讓小人來哄小郡王……”
“你?”
“小人的侄子和小郡王年紀差不多。哄孩子,有點經驗。”
瑞涵雖對此人沒好感,但此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