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1)
很正常。
卻不想這時,瑞涵突然摔碎茶盞,拾起一塊碎片,抓過哭泣的王妃的手,在她手背上劃了一道血痕。
“你做什麽?”
那道傷口,幾乎是在碎片離開的瞬間,便愈合了。
柳笛心想,這回好了,不用懷疑了。她腹中還有蛇胎。
瑞涵将碎片扔到一旁,眸底一沉,“你究竟是什麽?妖怪嗎?”
“我……”王妃支吾,下意識的摸向小腹。
“難道尚晨也把你變成妖怪了嗎?還有你說的,為了拿回契約陪伴尚晨是什麽意思?”
那句是氣話,是她自盡前,故意扯謊惡心齊瑞涵的,沒想到他當成真的了。柳笛看了思瑤,又看了看瑞涵,只覺得腦袋亂成了一鍋粥。
“或者你們兩個一起來回答。”瑞涵拽過柳笛,從她耳根處撕扯人皮面具,對思瑤道:“你看看她是誰?”
柳笛的真面目亮出,鏡中人一般的站在思瑤面前。
她無奈的攤手,思瑤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誰?”思瑤尖喊,“為什麽還有一個我?”
“反正我不是盜版。”柳笛掀了掀了衣襟,感嘆道:“怎麽入夜了,還這麽熱。”
瑞涵輕咳了聲,“你認真點。”
柳笛還他鬼臉,“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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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涵:“……”
“你到底是誰?“思瑤驚慌失措,“你出現在這裏,難道你要假冒王妃?”
“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知道你是誰就夠了。”柳笛道:“你為什麽不在你該陪伴的人身邊,反而回到瀚王府來?”
心煩意亂
柳笛哆哆嗦嗦的脫掉外裳,掀開被子,鑽到瑞涵身邊,挨着躺好,嘀咕:“好冷,好冷。”
瑞涵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柳笛便又往他懷裏鑽了鑽,“瑞涵……”見他沒反應,把冰涼的小手塞進他亵衣裏,冰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輕哼:“有反應了。”瑞涵拿開她的手,背對着她,繼續裝睡。
柳笛郁悶,想發火,卻怕自己沒等吵,先委屈的掉下眼淚來,于是呆坐在黑暗中,看着他獨生悶氣。這時,糾結半晌的瑞涵,突然坐起來,抱住她一并躺好,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道:“這回不冷了,睡覺吧。”
“你什麽時候走的?你知不知道我……”掉到了深潭,若不是尚晨相救,早去見閻羅王了。
瑞涵腦海中浮現出她和尚晨相擁的畫面,咬唇道:“太累了,有事明天再講。”
她不依,“我險些死了!”
瑞涵默然,柳笛氣的捶他胸膛,“你就這反應?”
那他該什麽反應,發現自己戴了綠帽子後,歡呼雀躍嗎?!他緊緊鉗住的她手,不耐煩的低吼,“我說了,有事明天再講!”
“哼!過了這村沒這店,我明天不說了!”
瑞涵心煩,随口冷笑道:“當誰願意聽呢。”
柳笛抽出手,借着外間值夜丫鬟宮燈的光亮,打着冷顫的開始穿衣服。
“阿嚏,阿嚏。”她低聲罵了句,“該死的!”這時瑞涵重新将她摁下,“求你了,安靜一晚上罷。”緊緊抱住她,任她如何掙紮都不放手,“如果你生病了,小心傳染給孩子。”
此言一出,柳笛才安靜了,不吵着要離開了。靜靜的過了一會,她道:“瑞涵,你太奇怪了,究竟怎麽了?”
“身體不舒服。”
“哪裏?”
“頭疼。”
難道他早早離開真的是生病了?!柳笛立即乖乖的說:“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了,等你明天好些了再說。”
瑞涵嗯了聲,和她相擁着佯裝睡了。過了一會,想到自己懷中之人,亦被尚晨抱過,憤而棄之。
“嗯……瑞涵……”她睡的迷糊,半撒嬌的往他懷裏靠了靠。于是瑞涵糾結着嘆了聲,重新把她抱進了懷裏。
—
恩國公失蹤了。去抓人的錦衣衛翻遍了整個府邸,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皇帝很有效率,接到聖旨被莫名篡改的通報後,連夜重新親筆書寫了一遍,命錦衣衛再去宣旨。可被第一次宣旨吓到的柳天恒送走賓客後,人間蒸發了,衆人撲了個空。
柳笛擤鼻涕,紅着鼻頭,連連咳嗽,“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呵呵,哀家叫你來,不是詢問你爹的事情,我們女人家不摻和那些。”太後精致的妝容,最大限度的彌補了歲月的痕跡,讓她看起來仍舊年輕。
“那是為什麽?”柳笛一早起來,還沒得及和瑞涵說幾句話就被傳召入宮。
百般不願意,可毫無辦法。連不滿的情緒都被陸霜白提醒要掩飾起來。
“柳笛,你很優秀。”太後悠悠來了一句,靠着引枕,斜視她。
搞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您過獎了,我很笨,比如現在就聽不懂太後娘娘您的意思。”
“呵呵,上次你的表現可讓哀家開眼了呢,長的自是不必說,不僅會吟詩作賦,且能歌善舞,瑞涵想必很喜歡你罷。”
怎麽着,聽你的意思似乎很不開心?柳笛禮貌的笑,不作回答。
這時太後又道:“但在哀家看來這卻不是好事!女人都想要專寵,但卻不從不想這樣的壞處。你一人之力,能為瀚王增添幾個血脈呢?!想必你也知道,瀚王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哀家想……”瞄向柳笛,柳笛毫不退縮亦盯着太後的眼睛。
“所以哀家想給瑞涵納側妃。”
字字如刀,皆戳中柳笛的心髒。她愣怔半晌,突然爆發出一聲響亮噴嚏聲,接着手帕一展擦拭,“昨夜着涼,太後娘娘休怪柳氏無禮。”
“不要轉移話題,哀家在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歷來不重要。”
“哼~聽說瑞涵之前有一個小妾就是被你擠兌走的。你的意見怎麽不重要,哀家可不想親自挑選的姑娘嫁過去受你的氣!”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遮掩了,“王爺的意思呢?您可問過。”
“呦,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影響瑞涵的決斷了?”
“您多想了。”柳笛挑眉,“是他納側妃,他若不喜歡,我什麽都不做,嫁過去的女人日子也不能好過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太後笑的陰險,“哀家對佘家三小姐有信心!”
“佘三小姐?佘清清的妹妹?”
“的确是狀元夫人的妹妹,你認識?”
柳笛咬唇,“您根本就知道吧,故意找佘媛媛惡心我!”
太後低頭,反複端詳自己的甲套,啧嘴,“你太不自量力了,哀家為什麽要針對你?”
柳笛冷笑着回敬,“您樂觀了,佘媛媛那德性,瑞涵不會喜歡的。”
“是麽。”太後不慌不忙的說:“哀家可以答應瑞涵,只要娶佘家小姐,你爹的事情便不會牽連上你,你覺瑞涵會怎麽回答呢。就算你有招數,讓他一時不碰側妃,難道你能時時刻刻盯着不放。媛媛哀家見過,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呵呵。”
柳笛攥緊拳頭,笑中帶恨,“我的痛苦是您快樂的源泉?”
太後撩起眼簾,“哀家只是不想瑞涵守着你這種女人,消磨掉餘下的時光罷了。”
—
柳笛失魂的走出太後的寝宮,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冷笑:“想讓我痛苦?好啊,盡管來,還真就不怕你們。”
她展開掌心,默默想着,尚晨,尚晨……
快來幫幫我……
尚晨:我愛的不是你
如果你現在覺悟,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并不會拆穿你的身份。
當初約定好的,不就是你擁有身體後,遠走高飛,和尚晨再一起嗎?
思瑤,你為什麽不遵守約定?
“我為什麽回來?當然是回來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
柳笛發懵,“你發什麽瘋啊?”
“你到底是什麽人,敢辱罵本妃!”
這時瑞涵摸了下鼻子,好心提醒道:“我還沒說重新接納你,所以你還不是王妃。”
“瑞涵——”
瑞涵勾唇輕笑,“還是叫殿下比較好。”
柳笛氣呼呼的說:“思瑤,當初給你身體,不是叫你回來跟我搶孩子的!”
瑞喊一怔,“思瑤?”
“我不是思瑤!我是柳笛!倒是你,你是什麽人?”
鸠占鵲巢。自己付出的一切反倒被她倒打一耙,恩将仇報。柳笛氣不打一處來,推開瑞涵,上前便是一耳光打在思瑤臉上,“你愛誰,難道你忘了嗎?”
“哼……”她捂着臉,冷然如冰的說:“我愛他,可是他愛我麽?“
“嗯?”
瑞涵忙将兩人分開,“不要打了,誰把話說清楚!”
“瑞涵!我是誰,難道你認不出來嗎?“思瑤痛苦的喊道,“我的确說過傷你的話,可那是被妖物施了法術所致啊。”
瑞涵呈保留的态度,“我們之間有很多謎團,需要你解釋的很多。”
“她不說我來說。”柳笛氣惱,“簡而言之,我和思瑤上輩子是一個人,和尚晨是戀人。這輩子因為某種關系有段時間被塞在了同一個身體裏,後來呢,她趁我不注意和尚晨有了孩子,我便自盡了,把身體讓給她,讓她和尚晨團團圓圓,鬼知道她為毛突然間又回來了!”
瑞涵眨了眨眼睛,重複着那幾個敲擊他心房的關鍵詞,“一個人?戀人?自盡?”
柳笛抓住思瑤的胳膊,“你回來究竟是做什麽的?”
“你放開我,我回來當然是為了找瑞涵,還有孩子的啊,你抓我的好疼,瑞涵救我。”
瑞涵掰開柳笛的手,托她離開思瑤,質問道:“再給我詳細解釋一下,什麽叫你和尚晨是戀人?”
“很複雜的,等一會再說!”柳笛對思瑤不依不饒,“你快給我回去找尚晨!”
“瑞涵,你別聽她的,我才是柳笛!”思瑤哭着,傷心欲絕。
“齊瑞涵,你自己判斷,誰是柳笛?”
瑞涵低頭冷哼,“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叫袁靖瀾嗎?”
“……”柳笛抓狂,“算了,随便你們吧,我只要睿庸就行了!齊瑞涵,你要覺得她是,你就抱着她過一輩子吧。”
說罷,推開他就要離開,瑞涵抓住她,“事情搞的這麽複雜,敢說你沒有責任?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
“我想說了,可你聽嗎?”
瑞涵環抱雙臂,道:“是你沒說。”
“是你沒聽。”
“你們!”思瑤大喊道:“有沒有人聽我說話?”
柳笛插腰,“你還壞着他的孩子呢,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一孕婦玩什麽離家出走啊。”
“這裏就是我的家!”思瑤道,态度決絕。
“第一次見你時,我怎麽就發現你是這種人呢?!占別人的相公和孩子很開心嗎?”
思瑤深出一口氣,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那你呢?占在別人丈夫心裏做什麽?”
“哎?”
思瑤嘆息,拂了下眼角的淚水,苦笑道:“你為什麽沒死呢?于是乎連最後的歸宿也不留給我。”
“我……”也許是同一個人的關系,看着她的眼淚,她亦心疼,“我這個身體……”
這時瑞涵忙接過話茬,“對啊,你這個身體是怎麽回事?還是處子。”
猛地想起他剛才的獸行,青筋暴跳,狠狠踩了下他的腳,“禽獸!”
他抱住她,用唇輕蹭她的耳垂,“哪有我這麽好看的禽獸。”
“……”
思瑤癡笑,“打情罵俏哈,真讓人羨慕……”
身子僵硬的向門外踉跄的走去。
“思瑤——你去哪裏?“
“去哪?”她笑,“還能去哪?或許是去死,更好吧。”
“尚晨呢?你們怎麽了?”
思瑤漠然回首,向她冷笑,“反正我只會陪人上床而已,人也好,蛇也好,最後都是被甩的貨。”
突然,一股冷風将殿門撞開。
柳笛隐隐看到院內燈火闌珊處走來一個熟悉的
影子,吓的噌的一下抓起剛才撕掉的人皮面具,鑽到了桌下。
瑞涵莫名其妙,“小笛子,你這是……”
噓——別叫我!”柳笛揮動衣袖,“是尚晨來了,你一邊去,離我遠點。”
瑞涵詳細看,突然蠟燭盡數熄滅,只可借着隐隐的月光看到他的大概輪廓。
“尚晨……你來接我嗎?”思瑤歡喜,撲過去。
尚晨橫臂一擋,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抵擋住她的靠近。
柳笛從指縫裏看着黑暗中的尚晨。
“我的孩子,不想讓你生。”
時隔這麽久,再聽他的聲音,柳笛不禁一抖,那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尚,尚晨……不要!”思瑤捂住小腹,哀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尚晨又道:“你我再無關系。”
“嗚嗚嗚嗚……尚,尚晨……”思瑤向她伸出手,“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是愛我的嗎?”
最後一句,幾乎在哀求。
“我愛的不是你。”
是答案,亦是絕情的驅逐。
尚晨說完,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施舍,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尚晨走了,瑞涵忙去桌子下面看柳笛,“你要不要緊?”
“噓!你确定人走了?”
“嗯。”瑞涵看了眼殿門,“該是走了。”
“去看思瑤。”她從桌下鑽出來,剛走進思瑤,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一抹,手掌濕黏。
借着月光,掃了眼,滿掌的鮮紅。
“嗚嗚……你不能這麽對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思瑤咬唇,忍住啜泣,“尚晨,我,我……”
我那麽愛你。
算我求你(2/3)
柏亦侗聽着門外的叫嚣聲,竟覺得十分親切,仿佛如在家中被佘清清哭鬧一般。
原來,高高在上的瀚王,也被悍婦所苦。
狀元柏亦侗釋然了,對緊咬下唇,憤恨怒視門口的瀚王小聲詢問道:“殿下,不知可否賞在下一個薄面,前去府中做客。”心中祈禱,聖人保佑,千萬要讓瀚王答應,否則清清今夜定要不眠不休鬧上一晚。
瑞涵心煩的緊,随口道:“好。這就動身罷。”
柏亦侗受寵若驚,沒想到瀚王會如此主動,立即起身拱手道:“在下這就帶路。”說完,做了個‘請‘的動作。
柏亦侗一開門,正撞上柳笛,吓的後退一步,心想果然悍婦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瑞涵,我有話和你說!”柳笛開門見山。
“等本王回來再議。”瑞涵繃着臉,吩咐道:“來人,備車!”
“你要去哪裏?”
柏亦侗禮貌的向柳笛告禮,“王爺要去鄙人府中做客。”
柳笛冷笑,是你家裏的那個賤人讓你來的吧。“那我能去嗎?”
“這個……”清清一再叮囑,不要驚動柳笛,如果把她請回去,清清一定會暴怒。
“商議政事。哪有你插足的份!”瑞涵甩出一句,拂袖向前走去。
柳笛氣的眼前一黑,一旁的丫鬟趕緊扶住她,“王妃,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瑞涵聽到丫鬟的話,擔心的駐足回頭看她,正好對上柳笛的陰冷的笑容。
“你這笑是什麽意思?”
她輕輕搖頭,“沒什麽,你去吧,玩的開心哦。”
柏亦侗一凜,女人這麽笑的時候,絕沒好事。
夜色降臨,柳笛獨守空房,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被秋風吹的飄蕩的燈籠。
一點幽藍的光芒附着在窗棂上,接着,次第有光團附着積聚,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形。穿透窗戶,走了進來,到她面前時,已然是尚晨的模樣了。
他看向燭臺,便有火苗躍起,點燃了蠟燭,給室內帶來了光亮。
柳笛撅着嘴巴,面無表情,仿佛沒看到尚晨。
“發生什麽事了?”想見他卻還這副樣子。
“郁悶,心煩,焦慮。”
尚晨坐到她旁邊,單手托着下巴看她,“我看也是,嘴巴撅的能夾住毛筆了。”
“才不能!”
“那試試。”尚晨左手放到桌上,再擡起時,桌上當真多了根毛筆。
“……”柳笛握着那根毛筆,“恨不得把這毛筆塞進那老太婆的嘴裏。”
尚晨無所謂的說:“哪個老太婆,告訴我。”
“太後。”
“哦。”尚晨點住她的眉心,“我們走吧,去塞毛筆。”
“這裏是……”柳笛睜開眼睛,警覺的四下巡視。
身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寝宮內,雖然光線昏暗,但她已認出了這裏是哪裏。
尚晨一揮手,幔帳輕卷,“她就在那,動手吧。”
柳笛崩潰,她只是随口開個玩笑。壓低聲音急道:“快帶我回去!”
“你不是要把毛筆塞進她嘴巴裏嗎?”
“噓!別說話,快帶我回去!”柳笛揪住尚晨的衣領,低聲咆哮,“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殺掉就好了。”
殺掉就好了?!你這視人命如草芥的蛇妖!“總之,帶我回去!”
這時外面垂地珠簾的值夜宮女聽到聲響,撩開簾子,悄聲道:“太後娘娘?奇怪……”
太後仍在熟睡,那剛才是誰在說話。
柳笛回到自己的卧房,長出一口氣撲在桌上,“呼——好險——”
“不明白你為什麽臨陣脫逃。”尚晨道:“她就睡在那裏,你可以為所欲為。”
人類在尚晨面前太渺小了。此時宮裏沒了九轉玲珑陣,尚晨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她恨的牙癢的太後娘娘,剛才只需一句話,尚晨就能結果了她的性命。
“我最恨的不是太後,而是……”
“而是誰?”尚晨沒感覺到齊瑞涵在府中,便猜到了幾分。能讓她傷心的人是只有一個。
柳笛再次撅嘴,氣呼呼的說:“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幫我這次!”
“如果是殺了齊瑞涵,我非常樂意。”
“……”
“開個玩笑。”尚晨道:“說吧,讓我幫什麽忙?”
不管怎麽說,她還需要自己。
被利用也好,至少還有存在她身邊的價值。
—
“殿下能夠來府中做客,真乃在下三生有幸。”柏亦侗将瀚王引為上座,席間頻頻敬酒。
“狀元客氣了。”瑞涵淡淡的說,端着酒杯,看着清酒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目光一晃,倒影竟成了昨晚柳笛和尚晨相擁的情景。恨極,仰脖一飲而盡。
柏亦侗連誇王爺好酒量,一邊暗自擦汗。他雖飽讀詩書,下筆可洋洋灑灑千言,但人際交往卻不在行。尤其對方還是親王。
若不是清清逼迫他如此,此時的他寧願關在書房裏看書。
該說什麽話題把酒筵進行下去?柏亦侗犯了難。
“斟酒!”瑞涵将酒杯重重放下。
“是。”柏亦侗趕緊斟酒。見瀚王只一味飲酒,不禁輕松了些,至少不那麽尴尬。
這時他忽然看到自己的妻子偷偷在屏風後朝他招手。
他搖頭,表示不能離開。
佘清清一瞪眼,柏亦侗氣勢即刻被打壓下去。畢恭畢敬的對瑞喊道:“在下有事,先離席片刻,請殿下見諒。”
恨不得殺掉你
“只要你留下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哈?”她的驚訝多于驚喜,“你哪根筋沒搭對?怎麽說起這種話了?我只是你喜歡之一,沒必要為我付出那麽多。”
“你要我說幾遍?我只愛你一人。”
回想起自己當初的傷心欲絕,柳笛冷然道:“你不覺得晚了麽,覆水難收,我現在對你沒什麽感覺了。避免你迷途不返,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任他再如何,也頂不住她連續如刀的語言狠戳心尖,聲音低啞,“難道一點挽留餘地都沒有?”
“……哼!”她撞開他,向睿庸的房間小步跑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仰頭,勸自己,沒關系,只要繼續解釋,她一定會回心轉意。
“看你的表現了!”
她駐足,回身抛下這句話,不等他回答,加緊步伐跑掉了。
他低首,又手背試了下臉頰的溫度,獨自笑道:“總之有機會了……。”
—
柳笛把負責照料思瑤的嬷嬷拽到一旁,低聲問:“她體內真的流出的只是膿血而已,沒有別的嗎?”
老嬷嬷側目,沒好氣的說:“你一個大男人問這個做什麽,小心王爺知道了,要你的小命,随便打聽王妃的情況,不想活了?!”
托思瑤的福,司徒,她不能在瀚王府內露出原本的容貌,還得橋裝扮打扮。“咳,是王爺讓我問的。”
老嬷嬷這才想了想說道:“是的,只有膿血。奇怪,肯定不是葵水,可是呢,如果是小産的話,卻沒有胎兒。”
還好懷的不是蛇蛋,也沒有人蛇怪胎流出。“王妃醒了嗎?”
“嗯。幾個丫鬟伺候着呢,這裏交給老奴,讓王爺放心吧。”
“我進去看看。”
她剛邁出一步,後衣領便被對方揪住,老嬷嬷厲聲道:“你怎麽敢進去?!”
“是王爺允許的!”
“胡說,王爺怎麽會允許男人進王妃的房間。”
“……我。”百口莫辯。
這時就見元海走了過來,柳笛如遇救星,“司徒,你和她說說。”
司徒漠然,“是的,王爺特許他進去探望王妃的,你們都下去。”
老嬷嬷這才放手,“是。”招呼了其他侍女,一并退了下去。司徒見人走的差不多了,把眉頭鎖成川字型,“我該怎麽稱呼你?王妃亦或是袁靖瀾?”
“反正你記住裏面那個不是就行了。”
說完,朝司徒元海擺擺手,“去忙吧。”走進思瑤住的房間把門關好後,向她走去。
她面容憔悴,靠着引枕,柳笛進來,睫毛都不眨一下,“你來做什麽?”
“你難道覺得我不該來?笑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可能無動于衷。我現在有的是問題要問你。”
“我不會回答的。”
還沒開始問,對方就擺出了不合作的态度。“你我都是一個人,何必自己為難自己?”
“哈哈哈哈,一個人,一個人!”她突然露出陰鸷至極的毒辣目光,“那麽你告訴我,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他卻不愛我?”
“怎麽可能?你記得在百花樓的時候,尚晨是多麽想和你在一起,他找了你那麽多年,不會輕易放棄你的,一定是中間有誤會。”
“是啊,那個時候他是多麽想和我在一起……可是後來你出現了,都是你!”思瑤撲向她,兩人滾到地上,“你把他搶走了!”
柳笛雙頰因為窒息而泛紅,去掰開她的手指,“我為你死過她的一次,你還想再殺我一次?”
思瑤一怔,手上的力道松懈,伏在柳笛身上,大哭起來,“明明在一起了啊,為什麽他要那麽對我……嗚嗚嗚……不是愛我的麽,不是約好來世在一起的麽?”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柳笛捧起思瑤和自己一樣的面孔,“這世上,你除了我,還能相信誰?”
“我和他離開京城後,沒多久,他就開始問我是誰……”
十夜不是說尚晨發現不了麽,“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是柳笛。”已察覺到了他內心想要的人究竟是誰,于是說了謊,為的是謊言能夠留住他。
柳笛悵然。她從沒想過,尚晨會不滿意思瑤。
她一直以為,只要是巧娘的轉世,他就會接受。
原來還有分別。
“又過了一段時間。”思瑤抽着鼻水,苦笑,“他又問我是誰,我不耐煩了,對他說,我是思瑤,然後……然後關系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呵呵,我為什麽要說真話呢,一直騙他不就好了麽,都怪自己傻。”
“是他把你趕出來的?”
“是我自己選擇了離開……”她說,淚已滿面,“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日子,我不想再熬了。我回來找齊瑞涵,不是我對他有意思,我只是想找一個愛我的人,給我片刻溫暖,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卻不想……”
卻不想真正的柳笛在這裏。
于是連最後的可能都被奪去了。
柳笛抹去她的眼淚,“好了,不要哭了。你可以住在這裏,想住多久都行。”
思瑤捂着小腹,躺卧在地上,“住到死為止,死後。下一世和他做路人。可他怎麽能那麽做,追過來,拿掉了孩子。他,他當真是不想和我再有半點關系了。”
“是不是有別的誤會,他不會那麽絕情的!”
思瑤畢竟也是巧娘的轉世,況且沒多久前,尚晨還要帶她走呢,沒關系會惡劣成這樣。
“如果是變心了,就能解釋的通了。”
“嗯?”
“他愛的不是巧娘,而是你……或者說他只愛你那部分!我根本就是多餘的,至少現在是。”
柳笛自己亦說過,人生有很多變數。“可,可是我們都是一個人啊,沒理由……”
思瑤含淚道:“都是你!為什麽你沒有死!讓我一無所有。”
“……”柳笛也急了,“我已經盡可能做到最好了,你還想怎麽樣?你也知道我們原本是一個人,我并不欠你的!”
什麽叫她沒有死?!難道她前一次自盡成全他們還不夠。
“不欠我的?你怎麽不欠我的,你把尚晨還給我!”撲上去,再一次摁住柳笛的喉嚨,雙眼圓瞪着,她喊,“如果你死了,至少齊瑞涵會接納我,我也不至于一無所有,你什麽都有,可我……看我……”
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柳笛的面容。
柳笛趁她哭的抽噎的空擋,用力掰開她的手,把她推翻,是爬出幾步後,大口大口的喘息,威脅道:“你再敢傷害我,我絕不……”絕不如何?她也不直道。
就像思瑤自己說的,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都是一個人,柳笛又如何能狠下心來傷害她。
思瑤跪在地上,哭哭笑笑,“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我當初真的以為不會再分開了的,哈哈,為什麽?”
“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我們日後再說。”
柳笛扶起地上跪着的思瑤,好聲勸着,雖然這個剛才曾兩次要掐死她。
從思瑤房裏出來,柳笛回到寝殿,摘掉人皮面具,對着鏡子察看脖子上被思瑤卡出的血痕,“她是真動了殺念啊,下手這麽重!”
聚精會神的凝視鏡中的自己,突然身後啊的一聲,吓的她手中的鏡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柳笛回眸,怒道:“你幹什麽?”
瑞涵蹭上來,笑眯眯的說道:“當然是吓你喽。”
“你閑得慌,是不是?”
“嗯。”挽着她的頭發上裹巾,“給我講個故事,解解悶吧。”
“齊瑞涵,你幾歲了?”
頭一歪,幹脆的回答,“七歲。”
“……”面對一個以‘我就是無賴,你能把怎麽樣’的家夥。任何語言上的攻擊都是蒼白的。柳笛無語半晌,垂下眼睫,“你去找睿庸吧。”
搖頭,“不。”從後面抱住她,下颚搭在她肩上,“你不願給我講故事,至少該和我說說,你與思瑤說什麽了吧。”
“我煩着呢。”柳笛把領口提了提,掩蓋住思瑤帶給她的傷痕,“思瑤以後沒地方去了,若是留在瀚王府,那我就的時時刻刻戴着人皮面具了。”
“你不是挺喜歡戴這玩意的麽。”
柳笛飛他一個白眼。瑞涵忙改口,“你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隔閡漸深(1/3)
—
尚晨,尚晨,快來,幫幫我!
右手掌內浮出一團藍光,凝聚成蝴蝶的形态,飛向了遠方。
……
—
“柳笛,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從宮中回來,柳笛剛由侍女伺候換了衣裳,準備喝湯藥,卧床休息。瑞涵便手搭在門框上,對她說道。
“有似(事)?”鼻塞,發音不準。
“嗯,有事問你。”瑞涵站在門邊,低頭擺弄玉帶,不和她做眼神交流。
“在這裏說不行麽,我不太舒服。”說着,端過湯藥一飲而盡,往托盤上放碗的時候故意弄出砰的聲響,提示他,她身體欠安。
瑞涵環抱肩膀,“我想去開闊的地方談。在這裏,胸悶氣短。”
“不如坐船出海。”她微笑。心中猜測着,定是要和自己說,那側妃的事情。有病在身,不想給自己添堵。
瑞涵協調無果,輕哼,“在這裏說也行。”
侍女們會意,紛紛小步退了出去。待人走淨了,柳笛靠着柔軟厚實的引枕,拉過被子蓋住雙腿,道:“不累麽,坐過來。”她拍了怕自己身旁的位置。
瑞涵不為所動,“我就在這。柳笛,我問你,思瑤究竟去哪裏了?“
“和尚晨走了啊。”
“哦……和尚晨走了。”瑞涵重複她的話,心已涼了半截,“那你後來還見過尚晨嗎?”
說謊眼都不眨,平靜的回道:“再沒有過。你問這個做什麽?”
瑞涵抿唇輕笑,“沒事。”他親眼所見,她昨夜和尚晨相擁,她竟敢睜着眼睛說瞎話。內心不禁惱怒,走到柳笛身邊坐下,摸着她的臉頰,笑道:“你知道剛才我為什麽不靠近你嗎?就連現在,我也心存芥蒂……”
柳笛頭腦昏沉,沒心思猜謎,“有話直說。”
“因為我……”
因為我覺得你碰過蛇妖……
他冷笑着,就要說出這句話,突然門外傳來睿庸的哭喊聲,“我要娘……娘……”
接着奶娘抱着睿庸走了進來,“殿下,小王爺要見王妃……奴才怎麽哄都沒用。“
瑞涵看到睿庸哭的抽抽噎噎,朝柳笛伸出小手,“娘——”忽然心下一軟,方才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咽了回去。
她畢竟是孩子的母親,應該給她改正的機會,旁敲側擊,讓她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