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來,關系鬧得更僵硬

“我知道,我知道,我試圖去彌補……”我抖着聲音,喉嚨因抑郁在發疼,可吐出的話是平穩的。“我來找你,不是想祈求得到原諒。只是有些話不說,不舒服。”

“我失去了一個,曾經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朋友。”

說完,我深深的彎下腰。

“謝謝九年的友情。”

“對不起,打擾您了。”

我回去了。

像平常一樣的下飛機,看到林蕭前來接機,在擁擠的人潮中,二話不說的抱緊他。

我需要安慰。

“不要硬撐了。”

林蕭按住了我的頭在他溫熱的肩上,像安撫泠泠一樣順着我的頭發。

“我沒有。”

我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說法,不想在林蕭面前表現得太軟弱。

……

林蕭看着私家偵探拍來的視頻與照片。

特別是停在許北緊抱季末的那格畫面,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

他聽到季末對着許北說的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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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能遇見的人有太多了,誰都有可能在一起。唯有林蕭,是我花了半輩子運氣才能留住的人。

那個支離破碎的人,從裏到外都空無一物了。

這樣也好,季末不會再幻想從他身邊逃亡。

季末與齊思分別沒有流露出過多的傷感,他飽嘗了太多林蕭的剝奪,習慣了失去重要的東西,養成了沒心沒肺。

對他而言,再度舍棄不過是習以為常的行為。

這種程度不足以痛苦兩三天,可能只有一兩個小時。

林蕭在機場等候季末回來,直到那人一掃臉上的難過撲到他身上尋求栖息。

這種感覺很奇怪,季末葬送了一生在他手裏,仿佛是一個人不斷往一個無底洞丢東西,圓滿了另一個人。

獨占欲咬住血管,霸道宣示照片上那個看似柔弱的人據為己有。

擺放在書桌上還有一疊照片,旁邊放了一支純黑金夾鋼筆,沒有刻字。

林蕭之前在某個聖誕節把它遺棄在垃圾桶裏,季末偷偷撿了回去,接着帶到這裏。然而他有天在收拾家裏時,在季末的抽屜裏看到了不起眼的它。

那個人一定很難過吧。

滿懷欣喜的等待他拆開禮物,那只小兔子當時的表情一定讓人很有食欲。

電話鈴聲響起,林蕭反應慢了半拍才接通,因為自從離開秦氏後,一直很少電話打進來。

依然慵懶低沉的男音“喂”了一聲。

“你準備玩哪出?”電話另一個人不再強壓怒意,直接對着他大吼。

“原來是許先生啊,好久不見呀。”

“要怎麽才能放過季末?”

“小末沒和你說清楚嗎?我與他,何謂是兩情相悅,哪來放過這一說?”

“林蕭你個混賬!”

許北罵罵咧咧,能想到的都罵出來。

林蕭不以為然的挂掉電話,他不打算告訴季末許北要和他搶人。

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要剪斷季末的每一條後路。

然後季末所走的方向,最終只能通往一個目的地。

☆、45 完結

有沒有人說過,當兩個人背馳而道,他們會漸行漸遠。

我沒能從那日見完齊思中緩過來。

注定兩者舍棄一方,他們不能共存。

千萬不要找我這種人當朋友,會讓你失望透的。

如果說林蕭是仙人掌,越是接近越紮得我千傷百孔,那麽齊思是止血貼,封住了傷口。

我狠心的撕掉止血貼,随它傷口數量增多,讓時間去愈合。

難道沒想過,萬一這個林蕭只是在哄騙你呢?

他誘導你走上不歸路,身無旁物的孤獨至死。

怎麽不為自己留條退路。

也許在愛上這棵仙人掌樹前,沒想過這麽多。

“今天天氣很好。”

我坐在畫廊二樓的樓梯上,镂空的木窗與濃厚的七十年風格窗簾搭配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伸出手,樓頂上的陽光打下來,在地上映出影子。

“要不下午陪你去逛逛?”

暖陽曬得我困倦,過了十多分鐘我才說了個“嗯”。

伴随林蕭照顧太好,導致自己越來越懶惰。能坐着就堅決不站着,能躺着就堅決不坐着。想吃什麽,張張嘴就遞過來,想要什麽,伸伸手就放在手心上。

嘗試到被寵的滋味,同樣戒毒無能。

是不是……我終于擁有你,就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了。

“你太瘦了。”林蕭坐在我旁邊,一小口一小口喂我吃水果,他捏着我的手腕,“好纖細。”

“還不是每晚你都……你都……”我臉不争氣的紅了起來,聲音微小的嘟囔,“少做幾次就好了……”

雖然……很爽。

但這種事情要适合而止!

“好。”林蕭爽快的答應,他俯在我耳邊,“只要你不要每次洗完澡就圍着一條浴巾出來勾引我。”

“我才沒有……”

“嗯?真的?那昨晚是誰說想聽睡前故事,聽着聽着就……”

“打住打住,明明是你先什麽什麽我,我才這樣這樣你!”

“嗯,是我。”

咦?這麽快承認?

“所以今晚繼續,故事還沒講完……”

“喂喂……摸哪呢!”

“啧,小末以前可乖了……”

“……”

小鎮上的人們對同性戀感到新奇又好奇,淳樸的風氣渲染下,所有回到初生兒的認知裏,兩個大男人手牽着手也不會遭遇什麽惡意的人語言攻擊。

散完步,與他去超市買菜準備晚餐成了日常生活中的步驟。

“今晚吃螃蟹?”我拎起一只大螃蟹,用它的爪子?鉗子?去戳林蕭。

然而受害者林蕭一本正經的研究起來,“搞不好它的手會成為今晚開發新姿勢的道具。”

吓得我急忙把螃蟹放回去。

但是林蕭做的螃蟹又很好吃,糾結了半天還是拎了三只大螃蟹回家。

林蕭結賬時,順手拿了幾顆糖,壓低聲音偷偷問我:“你喜歡什麽味道?”

“藍莓吧。”雖然不懂他什麽意思,但我還是很誠實的說了。

回到家裏,他把我抵在門前,咬住我嘴唇,再用舌頭的攻進去。

是藍莓味。

怦怦。

不停歇的心跳在狂熱跳動。

甜甜的味道彌留在嘴唇上,我舔了舔下唇還未回味過來,就被他帶着走。

讨厭鬼。

晚上。

林蕭娴熟的拆開螃蟹殼,認真的挑出螃蟹肉放到我的碗裏。我用筷子夾起白裏透紅的蟹肉,沾了點醬,第一口喂給林蕭。

“對于陪着我過這樣的生活,會不會很乏味?”我輕聲細語的悄悄問他。

失去香槟紅酒的霓虹,放下的原是赫赫有名的身份地位。

林蕭會後悔嗎。

“我以前的确十分抗拒這樣平淡普通的生活。”林蕭頓了頓,突然勾了一下嘴角,仿佛回到過去。

“認真想了想,是曾經的我太過膚淺。用現在來說,有你有我,這樣很好,我很喜歡。”

春天很快過去,夏天很快會來,秋天也不遠。

歲月在變化,唯一不變的是眼前人。

有你有我,這樣很好,我很喜歡。

☆、番外之陳年舊事。

三年二班。

中年發福的男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喋喋不休的講着公式,臺下是一群青澀又木讷的學生在埋頭苦幹寫草稿。

“小末,今晚放學去打球不?”

齊思撞了撞坐在旁邊的季末,他穿着校服,歪歪扭扭的,加上清秀的皮囊,渾身上下都是痞子氣,倒有幾分人模狗樣的意味。

季末的衣服整潔,規規矩矩,十足老師眼裏的乖學生。他偷偷看了一眼在講臺上的老師,再埋頭進書堆裏。

“不了,後天要測驗,你快複習吧,我幫你整理好筆記了。”

“哎,你愛我的地方不太對。”齊思無趣的翻了幾頁手裏的數學書,“周末呢?”

“好。”

當初班主任就是看齊思太調皮,幹脆安排他坐在班上公認的好學生季末身邊。沒想到,兩個風格不一樣,性格又極端相反的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晚上自習是不用指望齊思會來,他早就悄悄咪咪的爬牆跑出去玩了。

“啧,累死你大爺我了。”

齊思講着粗俗的髒話,脫下校服,戴着一枚不顯眼的耳釘,打扮成與他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

遠處一名大學生,推着單車緩緩朝他走來。

一成不變的表情,嚴肅又正經。

“真是見鬼了!”齊思一瞧,滿臉嫌棄與驚吓,連忙轉身跑。

那個人叫徐澤明。

十幾年前住在他家隔壁,算是青梅竹馬。

印象中徐澤明是個奇怪的人。

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時常慘白的臉色,透出陰森森的氣息。

一想到小時候一直跟在那人身後“澤明哥哥”、“澤明哥哥”的喊着。

肯定是小時候不懂事才這麽想親近那人。

長大後明白了一些事便漸漸遠離。

沒想到這個徐澤明像鬼魅一樣,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前幾天還在半路突然攔住他,特別冷靜的對他告白。

哈?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告白?

可以,這很強勢。

那雙深邃的眼睛,如一汪深潭,看得齊思腦門發毛。

齊思當時一臉懵逼,等反應過來立刻撒腿就跑,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過後這幾天,徐澤明陰魂不散的跟着他,就這麽站得遠遠,用幽幽的目光注視他。

“真可怕……”

齊思回想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其實說起來,徐澤明會對他告白,也有一半是他不對。

正處叛逆期的齊思,幾乎是學校所有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雖然說這個黃賭毒從不做,但是抽煙喝酒打牌倒是樣樣精通。仗着美麗的外表和張揚的個性,還有這張能言善辯的嘴。除了季末,誰都搞不定他。

當時齊思那群豬朋狗友,同樣是混子,一群混混聚在一起就愛吹噓。

徐澤明那天很不巧的經過那條路,看到齊思這副堕落的模樣,甚是不屑的瞥了一眼。

不知道是誰來了句玩笑,引發一個賭局。心高氣傲的齊思在乎自己的面子,硬着頭皮信誓旦旦的答應。

賭局是齊思敢不敢拿下這個同樣清高的大學生,并且玩弄在掌心之中。

在這之前,齊思壓根不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

某天夜裏。

“喂,要不要試試和我接吻啊?”

齊思在夜裏妖冶得像只花蝴蝶,用季末的話來說,就是腐爛的內在白瞎了這張皮。

徐澤明蹙起眉頭,頗為不滿,“你在發什麽瘋?”

齊思二話不說就覆上那雙唇,柔軟的觸感,清冷到骨子裏。

然後,在徐澤明愣然與震驚中,潇灑的轉身走人。

殊不知,沒有燈光的街道下,齊思黑暗中的臉紅到耳根。

異樣的快感在心底萌發。

徐澤明直勾勾的盯着那抹倉惶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麽,站了很久。

周末。

齊思硬拖着季末這個三好學生出來玩,兩人踩着單車從郊區到海邊,中午出發,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

昏黃暗淡的夕陽裏,太陽凄慘的被大海吞掉一半。

“齊思,你聽說過同性戀嗎?”

季末并非真的乖巧的學生,他只是單純長得比較斯文無害,肚子裏的懷心思不比齊思少。伸進齊思的褲袋摸索出一盒煙,熟練的抽起來。

“什……什麽同性戀?”

提起這個,齊思就想到他大膽主動的親吻徐澤明的事情。

季末眼底浮現出迷茫與無措的感情,“就是……就是兩個男人一起。”

“不知道。”

“你說,兩個男人真有可能……呃……那個嗎?”

“怎麽不可能!”我連接吻都試過呢!齊思毛毛躁躁的揉着淩亂的頭發,試圖扯開話題。

他聽到一聲嘆息。

不知道是來自季末,亦或者來自大海。

齊思想到那雙散發着寒光的眼眸,頓時沒有勇氣去正面和徐澤明交談。

他開始躲着徐澤明。

甚至反常到來上晚自習。

齊思智商很高,他頂多是無心學習而已,只要專心起來,成績立馬上去了。

直至高考後,他選了一間非常遠的大學,和季末一樣,雖然有着不同的理由,卻共同目的一同去了那間學校。

季末是為了躲林蕭,怕日漸增長的感情洶湧出來。

齊思是不敢面對徐澤明,像個逃兵一樣敗下陣來。

“小思,有空多回家,爸媽都很想你。”齊母慈祥的關心着自己兒子,可能太久沒見,碎碎念着平常生活,“澤明去了國外,忘記叫你回來和他最後一聚了。”

“什麽?徐澤明去了國外?”

“是呀,那是上周的事兒了。”

“哦。”

徐澤明終于走了。

齊思松了一口氣,又難免回顧着高中的荒唐。

他仍然記得那雙冷冰冰的嘴唇很柔軟。

齊思認為,他們人生線不會再有交集點。

過了幾年後,徐澤明回來了。

莫名其妙成了齊思的秘書。

是緣的話,躲不過的。

徐澤明會讓齊思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随随便便去撩人。

一不小心就會出事。

特別是齊大少爺躺在床上,已經沒有力氣罵某個害他下不了床的人。

“早餐準備好了。”

齊思聽着那一如既往地清冷的聲音,然而夾着少許寵溺的意味在其中。

“徐澤明,你去死吧!”

齊思丢了個枕頭過去,徐澤明正拿着一套衣服進來。硬生生吃了一個沒有攻擊力的枕頭,他也不怒,把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到床邊。

“我等下送你回公司。”

齊思咬了咬嘴唇,對這樣體貼溫柔的徐澤明也不怎麽氣了。

“準備好今天的日程表,我等下在車上要看。”

“好。”

“今晚我要吃芝士龍蝦,你做的。”

“遵命。”

☆、番外之陳年舊事2

“林蕭那只老狐貍!”

大清早齊思火氣旺盛的問候了一遍林蕭。

筆記本上是公司的數據,郵箱裏擠滿了來自第三方的攻擊與公司高層發來的信件。

“交給我處理。”

徐澤明一邊給自家小豹子順毛,一手打開了另一本筆記本電腦。

齊思敲打鍵盤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又飛快的敲着鍵盤。

似乎以前公司遇到重大事件,他忙得焦頭爛額時,徐澤明總是在一旁用冰涼的聲音說這句話。然後每一次,都是化險為安。

聽到這句話,齊思漸漸沒那麽煩躁。

徐澤明是個十分值得可靠的男人。

自徐澤明留學歸來,不少大公司對他投出橄榄枝,請他來公司裏上班。徐澤明都一一拒絕,心甘情願的留在齊思身邊,一次次輔助他度過難關。

齊思不傻,徐澤明做到這地步上,他不會不懂那個人的心思。

只是每每對這個做比說還要多的男人,他從來都是繳械投降。

“找一天陪我去雲南或者什麽泰國啊越南之類。”

徐澤明疑惑的望了望齊思,半天才問:“你要放假去旅游嗎?”

“不。”齊思目不轉睛盯着屏幕,認真的說:“我要養小鬼,給林蕭下降頭。”

“……”

“小末最近好像消瘦了不少,我看他臉色不大好,一定是那個大變态虐待!等下你買點補品給小末去。”

徐澤明有些哭笑不得的點頭說了個“好”。

愛人總是一副急性子,若是沒有徐澤明背裏打點好一切,難以想象會變得如何。

想起年少,徐澤明和齊思的心境大有不一。

因為家庭環境的影響,徐澤明從小就獨立自主,能靠自己靠自己,能不多和別人深交就盡量避免。

他對齊思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齊父齊母熱情人好,可惜生了個猴子,頑皮還貪玩。

那天夜裏的一吻。

奇妙的悸動,把原本正常的心跳按下了心亂如麻的開關。

像駕駛跑車在無人的高速公路上,來到最大公裏在夜裏飙車。

這是前所未有的激情。

會管不住視線,“不經意”、“很巧合”、“不小心”的去看那個光彩奪目的人。

一聽到那人的名字,心總是拎得老高。

嘴上說着不在意,心裏卻是兩面鏡。

徐澤明不斷壓住自己呼吸不勻的氣息,告訴自己那只是個玩笑,齊思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是不可以的。

當他聽到了同性戀這個詞。

原來……如此啊。

他懂了。

原來同性與同性之間可以互相喜歡。

所以他對齊思種種怪異行為,也可以稱之為暗戀。

齊思在他告白後選擇逃避。

他也不好繼續糾纏,選擇出國深造。

在國外,徐澤明找過很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一夜情有,談戀愛也有。

就是找不回那一晚的感覺。

等徐澤明回國後,看到齊思那刻。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認定的孤獨終老,瞬間化為虛有。說什麽不适合談戀愛,都是借口。

幾年都抹不去對一個人的感情。

想必真的很喜歡。

齊思惹下的麻煩,就該讓他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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