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砸招牌(2)

太宰治現在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變成了已經出師的弟子,這真是個意料之內又意料之外的結果。

現在一比一扯平。

他坑了谷咕說他醫術高明,谷咕說他已經出師,大家的處境誰也不比誰好,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得做些什麽來挽救下局勢,讓接下來的場面不至于很被動。

他擡起頭,臉上挂好了公式化的笑容,看向男人的眼神裏充滿了誠意。還沒等他開口,就被谷咕打斷:“太宰君,我知道接下來你要開始謙虛了,你不必如此。你是真的很厲害,不必自謙。”

說完這句話後,谷咕走到太宰治的身邊親切地摟住他的肩膀,臉上寫滿了驕傲:“你是不知道,太宰君可是被森醫生誇了不知道多少遍,他就是我前路的明燈,也是我崇拜的對象。今天有他坐鎮,我相信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坐着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谷咕的說辭,周圍危險的氣息被收斂起來,仿佛剛剛動了殺念的人不是他一般。

見到危機被暫時解除,站在旁邊的兩人悄悄地松了口氣。

現在第一階段的事情解決,那麽就要開始解決治療的事情了。

太宰治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浮現起前幾天森鷗外在書房的話。

“如果太宰君受傷了卻不能止血,那就來書房拿藥,別忘記了。你可是我最操心的一個人,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

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森先生就在盤算今天的事情了。眼前這個男人恐怕就是他挑選出來的人,為了讓他們把“神醫”的名號打出去。

然後呢?

他的目的是什麽呢?擁有這麽一個名號是打算做什麽?

太宰治有些想不通,暫時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現在需要去拿藥,先給坐在客廳這個男人止住血,治療的事情就交給谷咕吧。

作為親傳弟子的他怎麽能這點事都做不好呢?

想到這裏,太宰治臉上挂着燦爛的微笑,語氣異常平和:“既然你選擇相信,那我們也就要拿出足以匹配的醫術才可以,所以現在容我們去後面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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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到令人驚訝。

谷咕現在有種感覺,太宰治現在腦海想的事情絕對不是他想看見的事情。看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看他這副樣子,像是胸有成竹,是有辦法解決傷口上附着的異能效果。

對于異能這方面的事情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了解的只有皮毛。他自然是相信太宰君知道的東西是比他多,看現在這個樣子,他是辦法了嗎?真是讓人拭目以待。

在太宰治拉他離開的時候,谷咕沒有反抗,順從地跟随着他的步伐離開這裏。

就是不知道太宰會做些什麽,還是說森鷗外離開的時候留了一手,或者說是提前準備好了。

“老狐貍森醫生。”谷咕囔囔道。

嘛,不管怎樣,還是要接在在森醫生手底下生活,總不能撕破臉皮吧。

真是難搞的大人。

書房。

谷咕擡起手,微眯眼看着手裏拿着的藥瓶,綠色的藥劑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

“這就是森醫生留下來的東西?”谷咕肯定得說道,“真是一個老狐貍,生命不息,試探不止?”

說到這裏,他自己都被逗笑了。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卻意外的适合某個讨人厭的家長。

太宰治這次沒有反駁,他非常贊同這句話,森先生在某種方面來說就是一個惡劣的人,老謀深算,把一切都算計的明明白白。事後複盤,都覺得心驚。

雖然很讨厭擁有同樣思維方式的谷咕,每次看着他,都有一種在照鏡子的錯覺。把所有的不堪,黑暗全部照出來。就像是在剖析自己,赤果果地把身體內部展示在衆人面前。羞恥、慌亂……各種情緒在心中翻騰。

每次和面前這個人相處,黑暗的念頭紛飛而至。每次想動手,但都被他克制地阻止。

要忍下去。不能殺谷咕,殺了他,不就是代表自己承認那些東西了嗎?他要證明,他們是不一樣的。

“森醫生看起來為我們考慮了很多,真是一個負責任的人。”谷咕意味深長的說道。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收斂起思緒。他揚起笑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他語氣輕快:“嘛,這不是正常的嗎?森先生敢宣傳這樣不靠譜的事情,就不會讓我們第一個病人都治不好,不然這不就是砸招牌嗎?”

“确實,招牌不能砸,我們要好好保護森醫生留下來的名聲,我們可是他最好的弟子。”

“是的,得給回來的森先生一個大驚喜。”

盡管兩人沒有明說,都是這個時候,他們默契的某種共識——要給森鷗外一個“驚喜”。

至于這個“驚喜”是好是壞,他們可就不知道了。

“這個藥……真的可以止血嗎?”男人的聲音虛弱的過分。

他的臉色蒼白的厲害,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皮耷拉着,像是沒有力氣支撐它。至于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清原色,分不清到底是原本顏色很深還是血染成的。

谷咕聽到這麽一句質疑的話,他沒有一點不耐:“你要相信你的醫生,這個藥絕對管用。”

他冷靜地把手裏的藥劑倒在男人胸口上。

藥劑一落到傷口上就發出“嗤嗤”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掉進了滾燙的油鍋一樣。

谷咕還是繼續手裏的動作,仿佛沒有聽見這個聲音。他的手很穩,眼神很堅定,好似在做什麽精密的實驗,不允許犯一點錯誤。

藥劑很快就被倒光,猙獰的傷口沒有再流血。

看到這一幕的谷咕松了口氣,就怕這個藥不管用,看起來森先生還是很靠譜的。

“好了,現在血止住了。只需要給你清理下傷口就可以離開,記得傷口不要碰水,要消毒。”谷咕随手把試劑管丢進旁邊的垃圾桶,拿出筆在本子上随意寫了兩句話就遞給男人。

過了很久,男人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伸出手,顫巍巍接過紙條,輕聲說了句話:“謝謝。”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還沒有啊。”太宰治有些可惜,“治好了就快離開,我怕你給診所帶來危險。畢竟你這個樣子……”

太宰治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是男人已經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他沉默站起身,拿好谷咕準備好的消毒物品就轉身離開。

走出門的時候,男人突然頓住了腳步,含糊不清的說道:“朽津潤。”

“叮鈴——”門上的風鈴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診所內的谷咕和太宰治面面相觑,兩人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太宰君,他剛剛說什麽?你聽清了嗎?”

“沒有,你聽清了?”

“同樣沒有,不過是不怎麽重要的事情就對了。”

“不重要的事情記住做什麽。”

“這次我得承認你說的對。”

“不需要。”

一場無意義的對話就這麽結束。

為了防止等會還有病人上門,谷咕選擇繼續留在這裏。他打開書桌上的本子,在上面工整的寫上一個名字[朽津潤],然後又用筆劃掉。

“不重要的人名,棄子。”他喃喃道。

一個不重要的、被拿來當做棄子的人,記住他又有什麽好處呢?來給自己的腦子增加負擔?算了吧,腦子裏還是記一些重要的東西,這些廢物信息還是處理掉吧,就和廢棋一樣。

就是不知道這個廢棋會不會絕處逢生。

九死一生?

那就祝你好運。

谷咕翻了一頁,連帶着把[朽津潤]翻了過去。

他拿起筆沉思一會,然後動筆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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