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測(十二
喬安發現自己還是很有裝逼的潛力的。
因為她說完之後, 她清晰看見秦王握着劍的手抖了一下。
喬安(興高采烈):沒錯,他這一定是被我吓的!
秦王定定看着那被夷為平地的亭臺,好半響, 才慢慢轉過頭來, 陰沉不定盯着喬安。
喬安內心慌得一逼, 然而面上穩如老狗, 大長腿站得板直板直, 乍一看絕對看不出她腿已經抽筋了的。
兩人四目相對,喬安緊咬後槽牙作雲淡風輕狀。
頭可斷血可流, 逼格絕對不能丢。
秦王陰飕飕打量她,冰冷探究的眼刀幾乎把她整個人刮過一遍,等喬安腿都站麻了的時候, 他才幽幽開口:“皇嫂, 好武藝啊。”
“客氣客氣。”
喬安謙虛狀:“也就手起刀落千八百個人頭的水準。”
“……”秦王倏然一笑,語氣陰柔詭異:“皇嫂是在威脅本王?”
喬安不太想和他正面杠, 眼神飄忽了一下,委婉說:“……那你要是覺得我是閑的蛋疼踢亭子玩也行。”
秦王:“……”
秦王像是被噎了一下, 臉立刻拉了下來, 喬安剛想說話, 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禁軍的呼喊:“這邊!這邊有異響!”
喬安心頭咯噔一聲。
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腳邊左躺着一個薛霖, 右躺着一個司賢妃, 剛從水裏爬出來渾身濕淋淋的,對面還站着一個反派秦王。
Advertisement
這畫面要是被禁軍看見了傳出去,那得是什麽爆炸新聞,她喬安的名字以後絕對是大周人民茶餘飯後頭版頭條。
喬安一點不想和秦王上頭條,不說別的, 皇帝準保氣炸要掐死她。
想到皇帝陰冷陰冷的小眼刀,喬安瞬間腰不軟了腿不抽了,拽住薛霖和司賢妃的腿,拖着他們撒丫子就要往假山後面跑。
跑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扭頭對秦王嚴肅說:“你不要出賣我啊,你要是出賣我,我一個激動,說不定就把假山擡起來砸死你,我說到做到啊。”
“……”秦王用要殺人的眼神看着她,喬安反正已經把他得罪死了,幹脆破罐子破摔:“你就看着辦吧,反正我要是被發現,我保證你比我慘烈。”
秦王氣極反笑:“你敢威脅本王,你以為你那一把力氣,本王就會怕你嗎?還是你以為,你能用司音兒威脅本王?你以為本王會在意她的死活?”
“誰跟你說我要用她威脅你。”
喬安奇怪地看他一眼,反手提起薛霖,像給豬稱斤量一樣晃了晃:“我明明是要用他威脅你。”
秦王不屑一顧:“簡直荒唐,他算是什麽東——”
喬安繼續說:“他是你出來私會的情人啊。”
秦王:“……”
秦王整個人都震在原地,等反應過來,頓時怒不可遏:“你敢!”
“嗳,別這麽說,我自己的底線我自己都摸不清楚。”
喬安拽着兩個大拖油瓶颠颠跑到假山後,探出一個大拇指:“加油,弟弟,嫂子相信你可以!”
秦王:“……”
秦王拔劍就要過去砍了她,後面傳來禁軍铿锵的腳步聲:“秦王殿下!可是發現了異樣?!”
喬安悄悄從假山上探出頭,小眼神正與秦王對上。
秦王給了她一個陰狠的眼神,緩緩舉起了劍。
喬安立刻提起薛霖,掰開他腦袋,特意露出他青青腫腫的臉,回了秦王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秦王臉色微微一僵,眼神更加陰沉。
他指向喬安的方向,對禁軍命令:“本王看見皇——”
喬安一把撕開薛霖的衣領,露出他白斬雞一樣的肩膀,然後舉起薛霖揮舞着就要朝秦王那邊掄。
秦王:“……”
秦王做夢都沒想過會看見這樣的畫面,被她這個操作生生騷到了,難得震驚了,怔怔看着她,一時聲音都卡住。
禁軍首領連忙問:“王爺看見了誰?”
喬安比劃口型:“來啊!同歸于盡啊!”
秦王臉頰抽搐,嘴張了又張,旁邊禁軍首領還在催促:“您看見了誰?在哪個方向?是薛——”
“是一條狗!”
秦王驟然暴怒:“本王看見了一條死狗!”
禁軍首領:“……”
禁軍首領心想,都說秦王陰晴不定,果然不假,看見條狗都生氣,這發飙也發得太随意了。
秦王心煩得想殺人,看禁軍首領還不動彈,更是怒喝:“還愣着幹什麽,這裏本王已經查過,你們還不快去別處查,若是找不到人,統統軍法處置!”
“是是。”
進首領不敢再吐槽,連忙帶人走了。
喬安看人走了,才把薛霖放下來。
薛霖被她這一通折騰,又是暴打又是乘風破浪又是被磕頭又是被掄圈,已經完全進氣兒多出氣兒少,躺在那裏,整個人就是大寫的奄奄一息。
喬安都有點驚到了:“這樣都沒死,你好牛逼啊。”
薛霖:“……”
薛霖已經沒發回答她了,喬安想了想,覺得他這麽努力求生了,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機會的。
喬安把他扔地上,踩着他的肚子給他控水,薛霖一口一口水往外噴,比小噴泉還帶勁兒,給喬安都整樂了。
秦王帶着一身幾乎化為實質的黑氣走過來,就看見喬安在那裏傻樂着踩薛霖。
他腳步微不可察僵了一下,随即步子邁得更大,語氣殺意畢現:“你好大的膽子。”
從來沒有敢這樣威脅他。
“謝謝,你都誇過我了,就不用誇第二遍了。”
喬安終于大發慈悲放過薛霖,扭頭對秦王真誠說:“其實咱倆嚴格來說沒什麽仇,我就是平平無奇一個皇後,對你也沒有利益威脅,你對付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說是不是?”
秦王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盯着她,半響微微擡起下巴,唇角勾起些許嘲弄的弧度:“本王看皇嫂可不像是兔子。”
喬安點了點頭:“嗯,你真機智,都能看出我是個人了。”
秦王:“……”
喬安趕緊說:“別生氣別生氣,咱們一家人,親嫂子親弟弟,開個玩笑而已。”
秦王忍不住笑了,笑得無比涼薄諷刺。
他不知道這個皇後是真傻還是裝傻,誰都知道他和皇帝恨不得将對方除之而後快,她卻能這麽一臉自然地說出嫂子弟弟這種話。
不過大概是他真的很久沒遇見過能激起他興趣的事了,以至于這位所謂的皇嫂這麽說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斷然否認她,而是饒有興致問:“所以皇嫂想說什麽?”
“所以我們和解吧。”
喬安指了指司賢妃和薛霖:“你掩護我躲開禁軍,我幫你把她帶回她自己宮裏,你當做今天沒看見我,我也當做今天沒看見你,怎麽樣?”
秦王眯着眼盯着她,眸色微微閃爍。
皇後生有神力,雖然不會武功,打起來他也未必能占便宜,若是動靜大了把禁軍招來,平白給自己惹麻煩,皇帝可正愁拿不住他的把柄。
秦王沉吟半響,緩緩笑了一下,語氣陰柔:“本王覺得,皇嫂說得有道理。”
喬安簡直喜出望外,拽起薛霖和司賢妃:“那咱們就走吧。”
喬安原本還擔心秦王腦子一抽非要和她杠到底呢,但是大概是被她的不科學巨力給吓住了,秦王很輕易就同意了她的提議,甚至還召了親衛來給她找了身太監(?)的衣服給她換上。
沒人想到秦王這個帶隊搜查的會包庇嫌疑人,更沒有人敢得罪喜怒無常的秦王,所以喬安大搖大擺跟在秦王後面,路過了好幾波禁軍,愣是沒有人往她這個秦王跟班這邊看一眼。
喬安就像扶着醉酒的人一樣扶着薛霖,轉路就到了薛家的院子裏。
因為薛霖涉嫌與宮妃偷情,薛家的院子外面已經被禁軍圍住,俨然情況不對就會沖進去将一家老小打包送進大牢的架勢,裏面傳出此起彼伏的哭聲。
喬安繞着圍牆琢磨了一下,對秦王小聲說:“秦王殿下,你會輕功嗎?”
“…”秦王不知道皇後是什麽心态才來問自己的,他會輕功又怎樣,他剛才還想殺她,難道她認為他會幫她?
秦王在心頭嘲弄,可那邊喬安已經特別自然說:“幫個忙吧弟弟,這個牆有點高,我怕我一用勁兒把牆給扒塌了。”
秦王掀開眼皮子睇她,喬安一臉真誠,雙手合十:“和解和解,和諧和諧,互幫互助。”
“……”秦王有些古怪地盯着她一會兒,喬安可真摯地瞅着他,眼神異常幹淨明亮。
他眸色微閃,輕嗤一聲,鬼使神差地,還真就拎着她的後衣領,靴底在牆邊一踩,輕巧飛身而起。
喬安再一眨眼,自己已經在圍牆裏面了。
射箭也會輕功也會,果然是專業技能人才,和她這種純靠力氣瞎雞兒混的就是不一樣。
“好厲害。”
喬安鼓掌,繼續使喚勞力:“那再幫個忙把薛霖也扔進來吧。”
秦王這次毫不猶豫地拒絕,冷冷說:“本王可不是幹活的奴才,皇嫂另請高明吧。”
喬安看他罷工了,只好自己想辦法,幸好她很快聯想到了水井打水的原理,通過幾根綁在一起的布帛加上簡單的裝置,成功将薛霖從牆外拉上牆再滑進牆裏……唯一不好的就是薛霖的生命值又因此掉了那麽幾十點,約莫只剩下一層血皮了。
喬安估計要是請來的大夫醫術不佳的話,大概明天她就可以來妹夫家送花圈了……
喬安本來想直接把薛霖扔院子裏,但是再一想禁軍早已經把薛家院子搜了一遍,如果薛霖突然出現,還是會引起懷疑。
不過這不是問題,機智如喬安果斷把薛霖扔到後院的馬廄裏,營造出薛霖醉酒後想騎馬結果直接醉倒在馬廄裏的假象,因為摔得太過隐蔽沒有被禁軍發現——邏輯大概是圓的,至于合理性什麽的也管不了了,反正人就是在自家馬廄被發現的,什麽私會情人純屬誣陷,髒水牽累不了她就行了。
把薛霖扔到臭氣熏天的馬廄之後,喬安又去找蘇二娘。
秦王饒有興趣跟在她後面,看着她悄悄摸摸閃進了小院。
蘇二娘正驚惶坐在小院裏,目下青黑一片,捏着帕子忐忑等着外面的消息。
當看見喬安突然出現的時候,她都給吓懵了,下意識要尖叫,喬安粗暴拿起茶杯就塞她嘴裏:“閉嘴!”
蘇二娘:“……”
蘇二娘驚懼地看着喬安,喬安坦然在她對面坐下:“薛霖出去了,就去找我了。”
蘇二娘臉色瞬間大變,喬安像一個标準惡毒女配一樣,繼續煽風點火:“他說他真愛是我,只不過是被你算計才不得不娶了你,他每天看見你都很痛苦,他心裏只有我。”
蘇二娘面露痛苦,看着喬安的眼神漸漸染上怨恨的色彩。
“你是不是想說,我都是皇後了,為什麽還要勾引你的薛哥哥?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你們一家人?”
喬安笑吟吟說:“其實你心裏都知道,你的薛哥哥就是一個渣,我也根本對他一點興趣沒有,你只是不敢承認,畢竟當年你自己費盡心機搶過來的狗屎,即使後來發現是真的臭也只能哭着吃幹淨,而且還得笑着跟所有人說這坨狗屎很香,你必須一遍遍騙自己,否則你豈不是要承認,你這些年來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你的一輩子不都是白毀了?”
蘇二娘渾身一震,眼中深深的怨毒仿佛被凝固住,一塊塊碎裂。
她下意識搖頭,發出不似人的尖銳嗚咽:“不……不是的……”
“像你現在這樣,只能靠欺騙自己活着,一輩子時時刻刻都得按照別人的喜好,僞裝成溫柔賢淑柔弱無辜的樣子,還要被比較被嫌棄被厭憎,我看着可高興了。”
喬安突然靠近她,在她驟然放大的瞳孔中,輕聲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會好好看着你們一家人,看看你們最後到底能過成什麽樣兒。”
說完,她不理會蘇二娘突然爆出的慘叫,扭頭就走,跨過窗戶的時候回頭招招手:“對了,你夫君在馬廄,運氣好的話他還能有一口氣;要是運氣不好……記得明天叫我來你家吃飯啊。”
喬安刺激完蘇二娘,神清氣爽地出了院門。
秦王看她開心得都快蹦跶起來,皮笑肉不笑:“看來皇嫂很怨恨您的妹妹?”
喬安唏噓:“誰沒幾個混蛋親戚呢,她于我就如你于你哥,想弄死又暫時弄不死的複雜心情,一樣一樣的。”
秦王:“……”
秦王陰沉盯着她半響,冷笑一聲:“皇嫂這麽會說,就自己出去吧。”說罷飛身直接離開。
喬安:“哎哎——”
喬安最後到底是出去了,摳着圍牆爬出去的……希望明天薛家人看見牆壁上的一個個大窟窿不要太激動,正好可以換一面新牆了,她喬雷鋒就是這麽做好事不留名。
相比較送薛霖,送賢妃回家的路就很順了。
知道是賢妃和她爹陷害的自己,喬安就很想收拾她。
光是砸暈可不夠,她很想教賢妃做做人。
但是賢妃的老情人秦王就是在旁邊看着呢,喬安也不好當着面虐待人,于是試圖把秦王支走:“秦王殿下,你有事兒就先走吧,我一定把賢妃好好送回去。”
秦王狹長的狐貍眼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她想幹壞事兒了,他慢悠悠說:“本王不急,就送皇嫂一程,皇嫂請。”
喬安很是體貼:“你要是被禁軍發現進了內廷,對你名聲多不好,我一個人就行。”
秦王輕飄飄瞥了她一眼,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再一眨眼已經出現在幾十米外的轉角,居高臨下睨着她。
……你這麽能,你幹嘛不幹脆自己送?還非得讓她走一趟。
喬安心不甘情不願拎着司賢妃走,等終于繞到司賢妃的宮牆外,喬安仰頭看秦王,可認真的語氣:“我就把她扔進去行嗎?死不了的。”不過是缺條胳膊斷兩條腿的事兒。
秦王踩在宮牆的飛檐上,長身玉立,赤紅的袍角翻飛,瘦長高挑的身影幾乎融進夜色裏
——看着非常之裝逼。
然而逼格再高也不是她裝出來的,喬安對此視若無睹,繼續執着地搞小動作:“我真的爬不動了,你沒意見吧?你沒意見我就扔了——”
秦王冷不丁開口:“你知道她最愚蠢的一點是什麽嗎?”
喬安:“…?”
秦王微微擡首,遙遙凝望着一個方向,邪佞俊美的容貌隐在明暗交界,眸底的野望像熊熊烈火在黑暗中燃燒。
“她最愚蠢的地方,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價值,無論與皇帝,還是與本王,她都不過是個玩意兒,她卻妄想成為我們的支配者。”
秦王倏然咧嘴一笑,語氣陰寒冷酷,讓人莫名想起撕咬開獵物喉管的狼王,彌漫着讓人渾身發麻的血腥氣:“本王要坐上那張龍椅,本王要君臨天下,絕不可能是為了一個女人或者所謂的感情,而只會是因為,本王想這麽做。”
美人于王圖霸業從來只是點綴,司音兒是這樣,她這個所謂的皇後,也會是這樣。
喬安:“……”
秦王看向她,似笑非笑:“你明白嗎?”
喬安:“……”
喬安不是很懂他的腦子怎麽長的。
他說他跟司賢妃的愛恨情仇,問她明白嗎?
——反派的邏輯鏈都是這麽跳躍的嗎?
喬安琢磨了一會兒,問:“你第一句話問得什麽來着?”
秦王眯了眯眼:“你知道她……”
喬安飛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謝邀拜拜。”
秦王:“……”
喬安才不慣他這臭毛病,什麽玩意兒別人就都得聽他的心路歷程,還舔着臉一個勁兒問,我呸。
喬安反手就把司賢妃甩進去,只聽見院子裏一聲沉悶的墜地聲,片刻後,突然傳來宮女慘烈的尖叫:“賢妃娘娘——”
喬安扭頭撒丫子就跑——愛咋咋地,拜拜了您嘞。
秦王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喬安已經跑得沒影了。
秦王陰沉盯着她遠去的方向,薄唇緊抿,半響驟然一聲嗤笑。
認不清事實的愚蠢女人,早晚會有她後悔的時候。
…………
喬安颠颠跑回了自己的寝宮。
寝宮已經熄了燈,估計是為了減少她的嫌疑,特意僞裝成她早早休息了的樣子。
只要她跑回去,明天大大方方從寝宮走出來露臉,做出自己在宮裏睡了一晚上的樣子,再加上薛霖又被從家裏馬廄找到,謠言不攻自破,再沒有人敢亂嚼她舌根。
喬安美滋滋地推開窗戶,踮着腳邁開腿就要跨過窗棱。
殿裏的燭火忽地亮了。
喬安僵硬地跨坐在窗戶上,聽見背後幽幽的聲音:“還知道回來啊。”
喬安:“……”
喬安一卡一卡地扭過頭,皇帝就站在離她不過三四米遠的地方,舉着燭臺,微弱搖曳的火光照亮他半邊臉,那臉色,那眼神,那表情——比惡鬼還吓人!
喬安被吓得一個哆嗦,險些沒卡着裆。
“……”喬安面孔扭曲,試圖先把腿跨進來,皇帝已經幽魂似地飄到她旁邊,涼涼說:“動什麽動,朕讓你動了嗎?”
喬安弱弱說:“陛下……”
“別給朕撒嬌。”
皇帝冷酷無情,陰冷冷的眼刀嗖嗖就往她身上捅:“皇後本事了,是吧,都敢給朕戴綠帽子了。”
“我是被污蔑的!”
喬安立刻大聲申辯:“薛霖是蘇瑤的前男友,蘇瑤的!而且他還是個渣男,今晚上來找我複合,我當時就不客氣地把他暴打了一通,險些沒把他打死,我真的特別無辜,這都是陰謀,是有人故意算計我——”
“朕知道。”
皇帝粗暴打斷她:“朕說朕指得是薛霖了嗎?”
喬安頓時呆住了:“你知道……那不就是薛霖嗎?”
皇帝盯着她茫然的表情,眯了眯眼,拿着燭臺靠近了些,照亮她身上的衣服。
喬安低頭一看,趕緊解釋:“這是太監服,是新的,是我為了跑回來方便特意換的。”
皇帝“呵”了一聲,語氣輕飄飄的:“朕都不知道,皇後随手一拿,就能拿到秦王身邊掌印太監規格的衣服了。”
喬安:“!!!”
怪不得那會兒秦王那麽利落就服了軟,還好心給她找了件衣服,原來都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秦王你個黑心老狗比!你心真髒!你不是人——在皇帝越來越兇悍的眼神中,喬安“哇”地一聲哭出來:“我可以解釋!都是秦王那個黑心肝的故意陷害我,他就是要離間咱們倆的感情,陛下您可千萬不要中了他的陷阱——”
皇帝點了點頭:“你解釋吧,朕聽着。”
喬安噎了一下,張了張嘴,皇帝突然制止:“等一下。”
皇帝把喬安的手拉過來,把燭臺放到她手上,然後從袖子裏摸出來一串佛珠,握在手裏一邊轉,一邊對她和顏悅色:“好了,這回開始吧。”
喬安:“……”
喬安木楞楞看着皇帝溫和的笑容,又看了看他手上一圈圈咔嚓咔嚓響的佛珠。
喬安覺得他盤的不是佛珠,他是想盤她啊!
喬安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緊張得亂七八糟就是一通嘚啵:“我真的好無辜,我從水路跑,剛爬上岸,就撞上秦王,他還想殺我,幸好機智的我成功把他唬住了,然後我又把薛霖和司賢妃送回去,他還跟我說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話,我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我就跑回來了。”
皇帝盤着佛珠靜靜聽完,冷不丁問:“所以他不僅放過你,還親自把你送回來了?”
喬安沒想到他還真能聽明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他是被我吓唬住了,而且他也不是送我,他就是監督我怕我搞小動作,送完賢妃我就自己跑回來了。”
皇帝表情不置可否,低垂着眉目,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喬安每每看他這種陰沉不定的樣子就心裏發怵,當即慷慨激昂指天立誓:“我說得都是真的!我對陛下您忠心耿耿一片赤誠啊,他就是自己惡毒見不得咱倆好,陛下您可千萬不要中了他的詭計啊。”
皇帝聽見她這麽說,似笑非笑擡起頭看她,語氣輕柔,眼底幽暗一片:“你對朕忠心耿耿?”
“當然是!”
喬安求生欲爆表,彩虹屁成串就往外冒:“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咱們誰跟誰,兩輩子的交情,那真是肝膽相照榮辱以共皇天後土親如手——”
“行了。”
皇帝輕啧了一聲,突然靠近她,在她臉頰上狠狠咬了一口。
喬安猝不及防,當即倒吸一口涼氣:“疼疼——”
“其實你一點都不傻。”
皇帝聲音輕輕的,像是含着某種莫名詭谲的笑意:“……你的身體可比你腦子反應快多了,最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才讨人喜歡。”
她每每都能在他心底的那團暗火燃得最暴烈的時候,不經意地熄滅他所有陰暗狂亂的惡念。
……這大概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大智若愚?
喬安完全沒注意他說什麽,嗷嗷叫着胡亂點頭:“對對陛下你說得都對,別咬,陛下別咬了疼!”
“疼才能長記性。”
皇帝倏然冷笑一聲,語氣冰冷又警告:“離秦王遠點,他早晚一個該死的人,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你和他有什麽可說的?趁早離他遠點知道嗎。”
喬安為了保住自己的臉什麽條約也無所謂了,小雞啄米似點頭:“是是是,我一定離他遠點,以後我都不帶搭理他的!陛下您快松嘴吧——”
皇帝的手緊緊握着她肩膀,直到聽見她答應,才慢慢松了力道。
她是他的,是他來之不易的、小心翼翼捧着的珍寶,他不會允許任何觊觎她的可能——尤其是秦王。
皇帝這才放開她,看着喬安淚眼汪汪捂着自己的臉,他心尖一顫。
皇帝輕輕摸了摸她的臉,低聲說:“你別恨朕,朕脾氣不好,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朕知道你委屈,朕對不起你,但是朕只有你了,朕真的很努力克制不想傷你的。”
喬安聞言,嘩啦啦的眼淚就淌下來。
這豈止是脾氣不好,這他媽簡直是間歇性神經病!
他現在還沒變成暴君,真是蒼天保佑大周,整個大周人民都應該感謝老天爺。
“疼了?”
皇帝看喬安哭成這樣,心尖擰着似的疼,他連忙抱住她,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後背:“朕錯了,朕下次咬你輕點。”
喬安:“……”
千萬句媽賣批彙成一句話,喬安哭嚎:“疼!”
皇帝着急了:“朕咬得也不重,連口子都沒破,哪有那麽誇張,你別趁機吓唬朕。”
“腿疼。”
喬安繼續嚎:“我為了吓唬秦王,踹塌了一個亭子,當時就抻着筋了,疼。”
皇帝:“…?”
“剛才跑路的時候太激動給忘了,蹦跶得太厲害了,現在才想起來……”
喬安驟然飙高了八度:“……可疼死窩了!!!”
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
秦王:女人在江山面前,不值一提,我是這樣,我皇兄也是這樣。
皇帝:呸,誰和你一樣,朕和皇後相親相愛!
後來:
秦王:…皇兄,我不跟你争天下,你把媳婦給我吧
皇帝:…老子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