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蔣容都沒有再說話了。他抱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袁钺洗碗,覺得心裏有十二萬分糾結。
袁钺所講的,他何嘗不明白,無論怎麽樣,他總得要回家的。只是,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聽到袁钺挽留他,讓他不要走。
面對年長的戀人,他一方面覺得對方成熟得可恨,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喂,”蔣容沒好氣地喊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袁钺把洗幹淨的碟子摞好,擦幹淨手上的水,想了想,還沒說話,又被蔣容恹恹地打斷了:“我還小呢,肯定很幼稚,你要等幾年,我才能變得成熟起來。”
袁钺走過去,背對着沙發上的蔣容彎下腰,等蔣容手腳并用地爬到他背上的時候,勾住腳彎,颠了颠,背穩了,往樓上走。
蔣容環住袁钺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過了幾年之後,你還是比我大那麽多,你還是覺得我很幼稚。”
袁钺笑了,笑得背都有點抖,氣得蔣容低頭咬了他肩膀一口。
“笑什麽!”蔣容氣哼哼地說道。
“你怎麽就幼稚了呢,”袁钺笑着說道,“你是學霸啊。”
幼不幼稚和學霸不學霸好像沒有必然的聯系,蔣容不甚滿意,但因為被誇了,倒是高興了些許,腳尖在空中一抖一抖的。
袁钺繼續說道:“你再過兩年成熟了,說不定還不喜歡我呢。”
蔣容:“誰說的……”
袁钺:“你看,你學習那麽好,又長得好,過兩年就到很好的大學去了,認識很多優秀的人。”
蔣容想了想,緊了緊摟住袁钺脖子的胳膊,說道:“才不會呢。”
“到時候你暑假回來看我,發現我只是個住着老房子的壞脾氣老頭子,沒有工作,開間酒吧,生意也不好。”袁钺把把蔣容放在床上,讓他坐在床沿,自己則雙手撐在他腿兩邊,蹲着,擡頭看他,“你慢點長大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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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容皺着眉頭低頭看着袁钺,手指點在他利落的眉峰上,将信将疑道:“那你要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我才不會嫌棄你。”
袁钺擡了擡頭,在他的指尖上親了一口,說道:“好,千萬不要嫌棄我。”
兩人躺到了床上,蔣容調整好了姿勢,窩到袁钺懷裏,抓了他一只手,橫到自己腰上,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剛才他們說的那些話。
袁钺也怕自己以後會嫌棄他,那麽他們就扯平了。
幾年後,幾年後會怎麽樣呢。
年少的人總是無法想象幾年後的自己,因為那仿佛遠到了天邊。但蔣容篤定,幾年後,他還是會窩在袁钺的懷裏,睡一個好覺。
從X城回來了之後,一切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蔣容每天三點一線,從袁钺家到學校上學,放學後到白塔,晚上和袁钺一起回家。
略有不同的是,袁钺給他配了一把家裏的鑰匙,還給他買了一頂略小一點的頭盔。
十一月份的天氣了,還是格外的熱,太陽明晃晃地照着,熱得人發暈,熱得急性子的辛堯一怒之下把自己一頭長發給剃了,腦袋上剃出了一道一道的紋樣,酷得不行,回頭率劇增,驚得蔣容看到她的第一眼,把嘴裏吃的西瓜噴了一地。
謝晉和于小璘有事沒事也會跟着到白塔坐一坐,喝杯東西,聊聊天扯扯皮。其中數謝晉來得最勤快,來了之後就跟長在吧臺那兒似的,挪都不見挪的,挖空心思跟許一心搭話。
許一心不耐煩理他,一句“你都不用學習做作業的嗎”甩過去,蔣容在旁邊邊寫卷子邊嘲笑他:“謝晉你月考考了倒數,比于小璘還低了十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晉惱羞成怒,趕緊跳起來捂蔣容的嘴。
有一回,蔣容放學的時候,原本想叫謝晉一塊兒走,發現謝晉早跑沒影了。
他到白塔去的時候,發現裏頭沒人在,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許一心推門進來,板着臉,後頭跟着謝晉,也是滿臉的生氣,臉上挂了彩,眼角一處淤青,嘴角刮了一道,沁出血絲來。
蔣容忙道:“這是怎麽了,你跟人動手了?”
謝晉坐到他旁邊,抱着手,氣鼓鼓的。許一心從吧臺後面一個角落,翻出藥箱來,沒好氣地重重放在桌子上。
謝晉不說話,梗着脖子,表情很倔。
許一心從藥箱裏頭找出鑷子來,夾了一塊棉花,沾了酒精,用勁往謝晉嘴角處一戳,疼得他叫出聲來:“你幹嘛!”
許一心冷冷道:“怕痛?怕痛你還動手?”
“就動手怎麽了,”謝晉把許一心的手撥開,“我揍他你心疼了?”
許一心又把沾滿了酒精的棉花往謝晉臉上戳,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揍誰呢……”
“那……那個……”蔣容坐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尴尬地站起來,“我到後廚去看看。”
蔣容一下子溜沒煙了,謝晉自己捂住傷口,不讓許一心戳,悶悶地說道:“痛。”
許一心撥開他捂着的手,放輕了動作:“該,誰讓你多管閑事。”
“你……”謝晉瞪圓了眼睛,說道,“明明是你惡人先告狀。”
許一心冷笑一聲:“我怎麽惡了,我約個炮還礙着你了?”
謝晉洩了氣,低着頭,委屈道:“你如果要約的話,不能約我嗎。”
許一心冷不丁往他頭上狠狠拍了一記:“說什麽呢,小小年紀的,約來約去,害不害臊?”
謝晉回嘴道:“你那天給我口的時候怎麽不說害臊?”
許一心十二萬分後悔那天晚上酒後放肆,現在招來了一個大麻煩,甩都甩不脫。謝晉見許一心不說話,忙又紅着臉道:“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你今天約的那個,一看就是早洩的面相,我敢保證我比他大,活兒好不好,誰試誰知道。”
老油條許一心被謝晉這一記直球打懵了,不由自主想起在旅舍的那個晚上,嘴裏含着的東西又粗又大,散發着熱氣,勃動着。他耳根微熱,清了清嗓子,習慣性地轉了轉耳垂上的耳釘,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好好學習,不能再考倒數了,別老想有的沒的。”
謝晉見他好像有點松口了,忙乘勝追擊:“那說好了,我期末考進步了,咱們就約一次試試。”
說完了,還不等許一心反應過來,抓起書包,甩到背上,風一般地跑出去。許一心愣在原地,良久才大喊道:“喂!你這個智障!誰跟你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