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51 財源廣進上

言辭失血過多,休養一段時間。虞教授如果有空,他就在虞教授懷裏睡覺。虞教授的手指非常長,動作嚴謹溫柔,撸得他咕嚕咕嚕打小呼嚕。如果虞教授上班,言辭就在自己的專屬墊子上曬太陽,親切的陽光把他曬得蓬松軟和熱乎乎。

林應去看過沈肅肅的樹苗兒,回來告訴言辭,放心吧都很好。言辭很憂郁地舔爪爪:“不會很好的。樹苗兒本身神魂不穩,沈肅肅幼年受過很大的驚吓,接受過治療但最近又接連被吓。我一定要想想辦法。”

林應用手指撓言辭:“你先把自己養好,乖乖的。”

言辭黑漆漆的大眼睛看林應:“可是我要履行職責幫別人。”

林應盤腿一屁股坐下:“很好,你眼前有一個需要幫助的男士,請往這兒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很痛苦,請白澤大仙顯靈。”

言辭在專屬墊子上打個滾兒,仰頭示意林應撓下巴:“什麽呀。”

“這位男士的愛人非常不聽話,每次都要拼命折騰自己。他的愛人是他的命,請求白澤大仙保佑他的愛人。”

言辭嘎嘎地笑:“知道啦。”

他抱着林應的手,漸漸眯起眼。林應想把手抽走,言辭立刻睜開眼看他。林應頂頂言辭腦門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言辭在林應手上蹭蹭,放開爪爪。

任繼慢慢拆開手上的繃帶,左手的小指永久性缺損——或者說,他“這一輩子”缺損。每個朔月都是他最瘋的時候,有時候可以控制,有時候不能。

管家來敲門:“任先生。”

任繼低頭換繃帶:“請進。”

管家彬彬有禮:“老先生讓我來看看你。年輕人有勇氣肯鑽研是好的,不要太過激。”

任繼用牙齒咬住繃帶一頭,收緊:“謝謝老先生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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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微笑:“任先生,您還是現在看起來比較年輕有為。”

任繼盯着管家,重新開始那種似笑非笑:“老先生總是看着我們這些‘年輕人’自作聰明耍小把戲。”

管家的目光落在任繼左手:“任先生,我覺得您還是低調吧。從許家開始,您高調得太過了。”

任繼微笑:“不高調,老先生怎麽會知道我。”

管家無奈:“想要老先生注意的人,可不算少。”

“對,包括在道觀後山害我的人。”任繼舉起左手,“我差一點就成功了。那個人破壞我讓窮奇白澤兩敗俱傷的計劃,自己放鬼蜘蛛去偷襲白澤,邀功邀得如此愚蠢,竟然能在老先生身邊?”

管家很平靜,沒去看任繼的左手:“不管從哪方面,我都勸任先生不要再提這件事。您說得對,老先生身邊是不會有蠢貨的。老先生總是說,不要搞平均主義,有競争才有進步。所以老先生主張……競争上崗。”

任繼嗤笑:“是啊,那只鬼蜘蛛養了有三百年了對麽?那人竟然覺得三百比兩百零一大所以就想欺天,可以的。如果你對老先生足夠忠誠,轉告老先生,機會總是轉瞬即逝。最好的讓窮奇與白澤同歸于盡的時機已經丢了。不要妄想再用什麽廢物去挑釁白澤,哪怕只是一只提前化育不算完整沒有徹底覺醒的白澤,都不要去嘗試。如果老先生需要,我會再想辦法。只有窮奇或者和窮奇一個量級的聖獸才能弄死白澤。白澤不除,老先生的計劃,我們的計劃,完成的幾率,零。”

管家很有禮貌:“白澤似乎并不是攻擊力很高的聖獸。”

任繼咧開嘴,彎腰逼視管家,逼迫他後退一步:“白澤知道我們的底細。我們,每一個的,底細。古時候白澤才是辟邪的,為什麽呢,因為他知道天下的魑魅魍魉都是什麽東西。多麽的,讓人難堪啊。”

貓貓養了幾天,精神抖擻,背上大包包,去履行職責。林應還是反對,虞教授一大早在廚房裏弄咖啡,非常不鹹不淡:“貓是會離家出走的動物。”

林應正色:“抱歉,我們言辭是白澤,不是貓。”

虞教授遞給林應一杯手沖咖啡:“虎子會跟着他。”

林應垂眼盯着虞教授的手看。虞教授擡起纖長手指,在林應眼前晃,林應稀裏糊塗跟着搖頭,馬上回神,清清嗓子:“我能不能讨教兩招……你都是怎麽撸貓,呃撸言辭的?”

虞教授抿一口咖啡:“我以前沒養過貓。不過我的一個同事一句話給了我很大啓發。”

“什麽話?”

“面對貓的時候,自己全身賤骨頭。”

言辭一身牛仔,背着大背包,高高興興地蹦蹦跳跳,他還沒找到人形走路的節奏。韓一虎跟着他,他現在有身份證,底氣足了兩分。言辭轉身看他,圓眼睛裏映着陽光。韓一虎跑兩步跟上:“你那麽高興做什麽?”

言辭豪情萬丈:“履行職責!”

韓一虎忍不住:“我早想問了,你到底是履行的什麽職責?”

言辭的神情熱情單純:“這是爸爸的職責。爸爸以前說我們是‘鈴醫’,搖着鈴走街串巷,有人需要,就上門治病救人。爸爸走啦,我繼承他的大背包,我也是鈴醫。背着背包,我覺得爸爸還在。”

韓一虎伸手拎一拎言辭的背包,着實不輕。據說這還是減了三分之二家當的結果。那麽他十二歲,背得動麽?

韓一虎走在言辭後面,看他不經意地摘走一個女人身上的附魂,或者超度一只被遺棄活活餓死的小狗。言辭的确很有技巧,他很有可能挨過不止一頓打。

忙到中午,言辭買兩只煎餅,和韓一虎一人一只,蹲在街邊吃。

“你每次履行職責,是不是都那麽拼命?”

言辭吃得很認真,今天加了兩個蛋:“是呀,全力以赴嘛。”

“你問林召那些話,都是真的?”

言辭鼓着腮幫嚼嚼嚼:“是呀。”

“其實……如果你真的想調查,為什麽不直接問林應?”

言辭澄清的目光看韓一虎:“可是林應是我的愛人呀。”

言辭從大包包裏掏出一瓶橙汁遞給韓一虎:“不過,咱們也是朋友嘛。我很珍惜現在的一切。我也是有私心的,現在愛人親人朋友我都有了,哪個我都不想失去。”

韓一虎看言辭的清澈的笑意,心裏一驚,他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他到底是太傻,還是真有大智慧?

他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接近他,跟着他?

韓一虎攥着那一瓶橙汁。

言辭站起,一甩包包:“虞教授希望你能跟着我出來溜達溜達。我是白澤,可以保護你。當然我的原形看上去的确不大。”言辭難得謙虛一下下,他可是從來不承認自己原形有點小的。

韓一虎壓着笑意跟在他身後,言辭突然停下,臉上冒汗,往後退一步,一腳踩着韓一虎。

“小韓警官,這裏有死人。”

韓一虎真吓一跳:“你說什麽?”

他四處一看,這裏是熱鬧的商業區,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的,哪兒有死人?

言辭現在站的地方是個十分大的十字路口,車流堪比錢塘。行人燈亮綠,行人往對面走,右轉的車狂按喇叭,恨不得把一排人碾死,逮到機會強行插着人群的縫隙過。車輛行人都很訓練有素技術高超,沒有真的撞死人。

言辭站在磚道上,閉目緩緩擡起手,觸摸着塵土飛揚躁動憤懑的氣流,他聽見地下的嗚咽。

言辭擡起修長的手指,一指馬路對面的購物中心:“那幢樓下面,有死人。”

韓一虎看對面,巍峨怪獸一樣的建築沉默地趴着。

言辭低聲道:“小韓警官,死了不止一個。”

韓一虎跟着言辭過斑馬線,技巧性地躲避右轉車輛,有驚無險走過去。購物中心前面有一個不大的廣場,常見的紅磚鋪設。廣場上擺着陽傘藤椅的咖啡座。言辭面色凝重,走到一個咖啡座附近,站住。

韓一虎跟着停下:“怎麽了。”

言辭擡頭看他,一句話讓他全身起粟。

“小韓警官,你腳下踩着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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