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61 蝴蝶
言辭背着大包包在前面走,韓一虎滿心矛盾跟着。他激烈地思想鬥争,要不要跟雲陽坦白今天他們幹嘛去了。即便是坦白,也是需要一點語言藝術的,“屢戰屢敗”和“屢敗屢戰”以感情角度看就徹底不一樣。措辭很重要,語氣很重要,環境很重要,還有……
韓一虎一下撞到言辭的大包包上。
言辭在水果店停下了,小表情很歡樂:“買點水果回去吧。林應喜歡吃橙子,他說橙子切開像太陽。”
韓一虎想掐着言辭的脖子來回搖,你不擔心麽啊啊啊?
言辭問:“教授喜歡吃什麽水果?”
韓一虎脫口而出:“葡萄草莓。”
水果店瑩白的光亮染着言辭的眼睛,他很高興:“那就買一點。”
兩個人提着塑料袋往回走,天擦黑,城市的夜生活剛開始。韓一虎突然問:“人的靈魂,是蝴蝶嗎?”
言辭眨着大眼睛看他:“什麽呀?”
韓一虎用空着的一只手做了個向上托的動作:“我看到一群蝴蝶。”
言辭微笑:“那個啊。”
他提着水果走了兩步,回頭笑眯眯看韓一虎:“我覺得靈魂就是那個樣子。向光,向花兒。”
韓一虎停下腳步:“我的也是嗎?”他自言自語,“哦我忘了。我應該沒有。”
言辭一愣,韓一虎指自己:“你知道我是什麽,對吧。我死了,估計沒有蝴蝶。”
言辭抓住水果袋,眼神很無措,讓韓一虎覺得自己欺負小孩子。可是他還要問:“如果那個惡鬼報仇成功弄死船上的人,你會怎麽樣?驅散她嗎?那就沒有蝴蝶了是吧。”
Advertisement
言辭默默點頭。
韓一虎笑了:“你阻止她複仇,她沒有被驅散,然後呢,沒人感激你,也沒人惋惜她,作惡的人繼續活着,死去的人沒有意義。”
言辭擡頭看他:“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在問自己呢?”
韓一虎還是笑:“不能傷人。連你都被雷劈,我知道。”
言辭很難過。
韓一虎一抹鼻子:“抱歉,非常非常抱歉。稍等,我馬上就好。”
“虎,虎警官……”
言辭沉默一下,豎起修長的手指,指尖一只晶瑩剔透的蝴蝶翩然飛起,落在韓一虎肩頭。
路人們看不到,少年給青年一只蝴蝶。
韓一虎蹲在人行道上,言辭低頭別着腳看自己的鞋。
過了很久,韓一虎提起水果袋:“回家吧,回去晚了雲陽要擔心的。”
雲陽一直說讓他跟着言辭,其實是言辭跟着他。韓一虎感激這個小孩子,他可能看誰的靈魂都是深夜中彷徨的美麗無瑕的蝴蝶。
肩上的小蝴蝶跟韓一虎很親昵,轉圈,盤旋,消散。
言辭高高興興領着韓一虎回家,一進門林應在準備晚飯。他笑笑:“回來了。”
餐桌上擺着正宗中餐,林應作品,量足實在,賣相不夠好。虞教授精精致致的菜品甜點讓人覺得咬一口都犯罪,林應做的飯随便造,造到飽。林應系着圍裙,挽着袖子,露出胳膊上結實的線條:“虞教授在樓上寫報告。虎子你去叫他下來吧。”
韓一虎放下水果上樓,言辭抓住餐椅背部:“老老老林。”
林應微笑:“嗯?”
言辭鼓鼓臉:“那個什麽……”
林應偏臉:“去洗手。”
言辭去洗手,站在洗手臺前面把勇氣攢足,鼓着膨膨的勇氣大步走向餐廳:“我今天出去玩兒了。”
不想解釋。
“哦。”
虞教授和韓一虎下樓,兩個人神情沒有異樣。言辭偷偷瞄韓一虎,韓一虎拒絕跟他對視。虞教授溫柔地對言辭笑笑:“謝謝水果,你不提,虎子絕對想不着買回來。”
言辭實事求是:“葡萄和草莓是小韓警官特地買給你的。”
虞教授對韓一虎笑:“嗯。”
晚飯過後,虞教授和韓一虎回樓上,言辭幫林應洗碗。林應一直很平靜,虞教授一直很平靜,平靜得他和韓一虎瘆得慌。
言辭下定決心:“好吧,我去豔船了。和小韓警官一起去的。”
林應淡然:“小甜點,嗯?”
言辭小心肝兒顫抖:“……啊。”他嘟囔,“對不起。”
林應擦了手,嘆氣,轉身:“我的确生氣,可以說憤怒。不過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他摟住言辭,親他:“怎麽可能瞞過我?我生氣的是你去救人,救了一船人,那些人不該那麽對你。”
言辭眨眼睛:“嘿嘿。”
“你是白澤,你很偉大,不要聽他們胡說。”林應安撫言辭。他第一眼看到那些畫面,一群人,把言辭圍着,仿佛小孩兒是個漂亮玩物。言辭那個迷茫表情讓他很想殺人。他最珍貴的,放在手心裏的,不能被如此輕賤。
言辭感覺到林應又傷心又憤怒,為啥啊?
言辭決定安慰林應。兩個人上二樓之後,虞教授卧室門裏毫無動靜,沒有争吵。言辭很擔心:“用我去解釋其實是我把小韓警官拉上船的嗎?你告訴虞教授了嗎?”
林應把言辭拉回房間:“親愛的,用不着我。虞教授看一眼虎子,虎子就得全撂了。”
言辭生氣:“小韓警官跟我吹一路他曾經被嚴刑拷打威武不屈。”
林應心想,虞教授現在可能真的在拷打小韓警官呢。
言辭一定要先洗澡,他不喜歡泡澡,只喜歡淋浴。林應覺得可能是貓兒的天性,泡久了掉毛。
林應舒舒服服泡了個透,泡得血液奔騰。他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的貓兒。
細瘦漂亮的少年跪坐在床上,尖尖的貓耳朵動一動。他圓圓的眼睛直勾勾看林應,圓圓的貓爪軟軟一揮:“喵~”
林應被熱水撐開的血管瞬間決堤。他向後一步靠着牆:“親愛的?”
言辭頭頂的貓耳朵又一動,他爬下床,林應看到他細長的尾巴。言辭踩着貓步逼近可憐的小獵物,用手指挑開林應浴袍的腰帶,浴袍滑落,毛茸茸軟滑滑的尾巴纏住林應的大腿。
可愛的,溫暖的,引誘的毒蛇,纏住林應。
林應一哆嗦,言辭用他的貓爪拍拍林應的腰,往下滑。林應徹底傻了,真正柔軟詭秘的貓肉墊不懷好意地往下滑,蹭過去,蹭過來,擦起火星,不給痛快。
言辭壓低聲音:“用劣質化纖制作的假貓耳貓爪貓尾巴,居然比我貨真價實的管用嗎?”
林應全身的肌肉都在臨戰狀态,他額角的青筋都起來了。有一瞬間他在想要殺掉虎子還是感激虎子,言辭都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然後他就顧不上了。
貓肉墊,不給他痛快。
林應是個功能健全正值壯年血液向下比向上容易的男人。他想言辭想得發瘋,莫名其妙的負罪感又折磨得他發瘋。細長的尾巴纏着他的大腿,林應摸到尾巴,輕輕一捋,貓尾巴受驚了,突然收回。
林應抱起言辭往床上一壓:“你的尾巴在檢查我的功能麽?”
言辭笑嘻嘻:“是呀。”
林應喜歡言辭,愛言辭。白澤之類的其實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他就是要言辭。他吻言辭水潤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還有嘴唇。柔軟的貓耳朵乖巧地豎在頭頂,偶爾動一動,天真純潔,邪惡□□。
林應想念小愛人柔軟溫暖的身體。
長腿纏上來,林應的腰部感受到日思夜想溫暖的皮膚觸感。
他把自己埋進天堂。
長驅直入。
虞教授上身穿着嚴謹的襯衣馬甲,戴着眼鏡。馬甲枷一樣箍着他聖潔禁欲的氣質——他下半身什麽也沒穿。
虞教授拿着皮質教鞭,懲罰他不聽話的學生。
韓一虎戴着眼鏡式面具,皮質教鞭敲打他結實的胳膊和背,聲音清脆無辜,一下一下。
“教授懲罰我。”
虞教授戴着的金絲邊眼鏡邊框流過冰冷的光。
“學生不聽話,當然要懲罰。”
虞教授擡起驕傲的下巴,用教鞭輕輕敲韓一虎的臀部:“這是我的私人領域,記得了嗎。”
韓一虎親吻皮鞭,親吻拿着皮鞭的手指,虔誠無比:“我全身都是您的私人領域,教授。請上來,我乞求,請上來。”
虞教授傲慢地用教鞭在韓一虎身上打轉:“不。”
韓一虎親吻虞教授的手背,兩個眼睛被欲望燒得發紅,他撫摸虞教授,撫摸他規整的襯衣馬甲和鐵打的領帶結,枷鎖鎖住虞教授凜冽的氣息。往下撫摸,柔軟而隐秘。沒有裝腔作勢的束縛,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我們都知道人體最直接的野心在哪裏。
韓一虎的撫摸令虞教授微微輕顫,他熟悉愛人的身體。他扶着虞教授的腰,幫助他慢慢坐下來。虞教授依舊傲慢,他接納韓一虎,他控制着韓一虎全部的思維,他可以讓這個年輕的愛人瞬間從天堂摔倒地獄。
虞教授用皮質教鞭挑韓一虎的下巴:“你是什麽?”
韓一虎聲音發抖:“我是你的馬。”
虞教授搖晃身體,控制節奏。韓一虎年輕,他年輕的一部分在虞教授身體裏,被當作把柄,甘之如饴。
虞教授惡意地輕輕擰絞:“小馬兒,好好地跑,不要讓我失望。”
韓一虎忍不住,一口氣從鼻腔長長噴出。
虞教授低聲道:“駕。”
睡覺之前,韓一虎和虞教授一起洗了個澡。虞教授把眼鏡收起來,全身的燃料全部耗盡,他柔軟而疲憊。
“親愛的,你戴眼鏡很帥,很斯文。”
虞教授躺在韓一虎懷裏:“我不近視。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說我戴上眼鏡不像好人。”
韓一虎親吻他。
韓一虎應該知足。他死過,又活了,愛人躺在他的懷裏,他們剛剛一起完成一次愉快合拍的高質量□□。隔壁是韓一虎的好友,那個小孩兒,拯救深夜裏徘徊的蝴蝶,應該被感激。
蝴蝶輕靈,向光,傳播花粉,汲取花蜜,代表美麗和希望——蝴蝶同樣以糞便和腐屍為食。
言辭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