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枝3

意識朦胧真是一個很奇怪的狀态,我看見了許多我以為已經忘記的過去。

而它們幾乎都和姜皓有關。

姜皓比我大十歲,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加上我家還有點家底,從他上學開始一直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據說給他送情書的妹子,如果一個個排起隊,可以繞着學校400米的操場跑道轉個七八圈。

雖然我覺得這個純屬謠言,學校裏有沒有這麽多妹子都是個疑問,但二三十個妹子還是有的。

而小他十歲、又不幸總是和他上了同一個學校的我,總受到他光輝事跡的茶毒。

經常有慕名來而的小姐姐們,要求我幫忙遞情書,而且靠近我的妹子,幾乎都沖着當我嫂子去的。

不過我對校園早戀毫無興趣,再加上對于自己這種普通智商,普通相貌的人設也沒什麽不滿的。只是之前上學的時候,總被老師喊姜皓的弟弟,讓我幾度想揍他,問問他為什麽不給我們這種普通群衆一點活路。

盡管如此,我覺得他作為哥哥,并沒有多少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長這麽大沒掉鏈子,全靠他無時無刻的照顧。小到吃飯穿衣,大到選大學,我哥基本幫我搞定了一切。

說起來,以前我爸公司忙,我媽聚會忙的時候,他還一度替我去開家長會。我就是喜歡看着他面無表情被媽媽們包圍後,手足無措尴尬的樣子。

一定要說他有什麽不足的話,他不僅面癱,小時候一板臉就能吓哭我,而且強迫症已經到一定程度,連起床睡覺的時間都要精确到秒,但他一般要求他自己,到我這裏就不存在原則這種東西了。

這樣想來我會喜歡上他,也不是很奇怪的事,畢竟男神人人愛嘛。

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近水樓臺想要先得月,也不是很奇怪啊。

但我自己也明白對親哥哥懷有這種感情,本身就很奇怪。

所以有一天被他發現這種情感,再也不見我,也很順理成章吧。

“彤彤”

随着呼喚着我的聲音,我感覺有股溫暖的氣息不斷從我的口中吹入,順着氣管流入肺部,一直溫暖到心房。剛才溺水時的痛苦也随之消失不見。

就好像是從睡夢中驚醒,我睜開眼,恍惚着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橙黃色的光線下,姜皓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一張疲憊而英俊的臉龐。

臉的所有者見我醒來,突然俯下.身緊緊地摟住了我,手臂更是不斷收緊,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難受地推推他的胸膛。

“姜……皓……”

“姜……皓?”

“喊……哥哥。”姜皓抱着我,臉也緊緊貼着我的面頰,他下巴上的胡渣蟄得我特別不舒服。

我本能地避開他的臉說道:“……哥……哥,你松手,弄疼我了。”

“對不起,彤彤”他松開我,手撥開我額前的碎發,撫摸上我的臉龐,端詳着我,沒等幾秒又緊緊抱住了我:“彤彤,哥哥太開心了,你又活過來了。”

哦,我還活着。

我躺在地面上,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存活。而剛才失去意識時的一幕出現在我腦海中,原來最後看到的臉不是我的幻覺。

太好了,我被哥哥救了,我活下來了。

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充盈我身體,我反手緊緊抱住我哥。

他的身體溫暖而結實,特別讓人安心。

而且橙黃色的光芒,雖然有些昏暗,但此時看起來也暖洋洋的。

我這才發現我的身邊放着一只老式鋁制手電筒,橙黃色的光亮正是由它發出的。

借着手電筒的光亮,我勉強看清這裏好像是個不大辦公室。大門邊有扇窗戶,這會正被窗簾遮擋着。而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張長桌,桌邊還有張椅子,房間太小,我伸伸腳就能碰到那張椅子。

而我躺着的地方正對大門,左手邊有個鐵質的兩開門櫃子。櫃子靠裏的地方還有一個洗手池。

正當我打算扭過頭看看,後面有些什麽的時候,我哥松開了我,橫抱起我放在椅子上。

我身後最裏面靠牆的地方也順勢映入我的眼簾。

不過那裏也就只有一張鐵絲單人床。

“這裏是哪?”我問道。

“大廳邊上的值班室。”我哥走到門邊,轉了轉門把手,好像在确定它是否鎖上了。

“你怎麽來圖書館了?”我想起進電梯前差點絆倒我的那塊青年企業家表彰大會的牌子,說:“來參加青年企業家表彰大會的嗎?”

“青年企業家表彰大會?”我看見我哥一臉不解,說來雖然被我哥救了,撿回一命,但我總感覺剛才好像忽略了些什麽。

我看向我哥,才發現明明才九月底,他竟然穿着冬天的呢絨大衣,脖子裏還圍着圍巾。

一股寒意順着我脊椎爬起,我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姜皓見狀,關切地走向我,我警惕地向後仰:“等等,別過來。”

他不解地停住了腳步。

說實話,姜皓所站的位置剛好在門邊,如果他不是姜皓,那麽我在這個小房間裏将無處可逃。

“彤彤,你怎麽了?”姜皓試圖向我走來。

我厲聲喝道:“別過來!”

姜皓退回了門口。

“今天是9月28日,是不是?”我死死盯着他質問道。

姜皓聽到我的問題,看起來也吃了一驚,他皺着眉說:“不是,今天是1月9日。”

好幾個猜想快速閃過我的腦中。

我深呼了一口氣,又問道:“今年是幾幾年?”

姜皓沉默了一會。

“幾幾年!”

“我不知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又不是古代還得算年號。”我從椅子上猛地站起,受了傷的腿一落地,只聽見咔擦一聲,劇痛讓我冷汗直流,但我扶着桌子勉強站穩。

姜皓露出每次我做錯事之後無可奈何的表情,說:“彤彤,今年是幾幾年?”

“這不容易,今年是……今年……”我睜大了眼看向他,他似乎預料到了我的反應,快步走到我身邊,将我壓回椅子上,雙手扶着椅背制住了我。

“怎麽回事?”我伸手推住他的胸膛問道。

“別害怕,彤彤。不是你有問題,是這個地方有問題。你在這裏呆得越久,越會發現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而最先開始忘記的就是時間。”姜皓解釋道。

我仰頭看着姜皓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到哪怕一絲的破綻,但是他面無表情,無懈可擊。

而且我又心想,他要有心害我剛才放着我不管,我也一定死定了。所以他應該沒有問題。

想通後,我就放松下來說:“對不起,哥哥”。

我哥倒也沒怪我,就拍拍我的肩膀,又打量了我身上的衣服,說:“你換我身上的衣服,把你身上髒的脫下來。”

“那你怎麽辦,你又穿不下我的。”

是的,姜皓189cm,比我這個178的高了有10cm還多。

“我之前發現櫃子裏有別人的替換衣服。”

“還是不了吧,這樣也挺好的。”我擰了擰西服下擺,渾濁的暗紅色液體滴滴答答地随着我的動作滴落在地面上。

我哥邊蹲下來解我西服的扣子,邊說:“聽話。”

“好吧。”我在他的幫助下脫了西服,才發現裏面的襯衫也變了顏色。

原本雪白的襯衫,現在就像染色失敗的成品,上面東一塊西一塊的深色污跡。

而且就像是真的是落入了水中,襯衫全部都濕透了。

剛才還不覺得,這會坐着不動就覺得渾身冷飕飕的。

脫下西服,我本坐着還打算等他接着幫我脫襯衫,可領口的扣子剛解開,我哥就突然轉過身背對我說:“你先自己脫,我到那邊去把衣服換下來給你。”

我看着他脫下呢絨大衣挂在椅子上,穿着線衫走到了裏頭的鋼絲床邊。

不,怎麽脫了一半就走了?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借着燈光低頭一看襯衫,突然有些明白了。

濕透的襯衫幾乎是半透明的,我胸口的兩個乳.頭剛好透過襯衫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還在緊貼着襯衫的表面頂出兩個醒目的凸起。

我心想,真是當我親兄弟的話,這有什麽關系。

拉拉扯扯就把襯衫脫了下來,脫褲子的時候就遇到了麻煩。

之前在逃跑是扭傷的腳踝,在後來大廳掙紮的時候又受到二次傷害,再加上剛才我猛地站起,這會完全腫起來了。僅是落地使力就覺得鑽心的疼。

啪的一聲,我又坐回椅子上,褲子半挂在大腿上。

我求助着看向我哥,他換了一套深色的保安服,雖然一下子就勾起我剛才電梯裏的記憶,但是不得不說我哥真是穿什麽都好看,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對,真的可以演值班室裏的秘密情人.avi。

“在說什麽胡話,彤彤”哥哥皺着眉看向我。

我才發現不知不覺我竟然把心裏想的念頭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尴尬地低着頭嘀咕了一句。

我哥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錯,都怪我。”

我一聽這句“都怪我”,只覺得火氣蹭蹭地冒,當年被我爸發現我和哥哥的奇怪關系的時候,他就當着爸爸的面跪下來說都怪他,可明明是我的錯。

我沒好氣地說:“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又不是你逼我喜歡你的。”

他背對着我,将線衫遞給我:“你不懂,你還小。先把線衫套上。”

我接過線衫就套上,說:“我剛成年,你說我小,我認了,我現在都快三十了,你還說我小,說我不懂。姜皓,你那天差點上了我,現在和我說不懂,你什麽意思。你敢不敢轉過頭!”

他背對着我,兩側的手握緊了拳頭說:“彤彤,我們不說這個,先換好衣服,回家再說,好嗎?”

我看着他舉動,突然覺得特別難過,就好像一切都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你……”

咚咚咚!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扭過頭看向門口。

單薄的木質大門被敲擊得砰砰直響。

“有人嗎?”

“有人……嗎?”

“有……人……嗎……”

姜皓轉過身,将食指豎在嘴唇中央,示意我不要發聲。

在三聲詢問後,敲門聲也停止了。

但是突然我身邊的窗戶發出劇烈的響聲。

“我……看見……亮!光!了!”

敲擊帶動窗戶震動,連同輕薄的窗簾也輕微的晃動。

透過縫隙,我看見窗戶外有個男人舉着一把斧子,用斧背猛烈敲擊着窗戶玻璃。

奇怪的是本應早就被砸碎的玻璃窗,雖然晃動不已,但依然完好無損,發出刺耳的砰砰聲。

這時,姜皓迅速走到我身邊關上了手電筒。

黑暗中,他貼着我的耳朵小聲說:“彤彤,一會我舉着你,你爬到櫃子上面,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動。”

我想了想那個鐵櫃子的大小,一個人蜷縮在上面都很勉強,不要說兩個人了。

我壓低聲音回答道:“我上去了,你躲在哪?”

“相信哥哥,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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