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節高英課嗎
“……”
“實……實不相瞞。”張語被噎了一下：“呦呦，其實我跟你視頻前，我才剛起床……”
“真的，你不在，都沒人叫我上課了，我又沒有調鬧鐘的習慣，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是直接翹課了嗎？”
“而且翹的還是，系主任的高英課？”
裴呦只恨網線太長，不能直接順着過去去把張語掐醒。
瞬間覺得自己不怎麽想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了。
＊＊＊＊＊＊
樟宜機場國際出發航站樓挺有特色的，有瀑布，還有植物林。這個國家真是把人造景觀發揮到淋漓盡致。
辦理完托運，陸遠也帶着她直接去了貴賓休息室。
“我寫個雜志的稿子，你休息一會兒，餓了可以去那裏拿東西吃。”他簡單交代完，就拿出筆電開始敲文章。
裴呦坐在一邊安靜地喝了幾口橙汁，可能因為下午睡了一會兒，她現在精神有點亢奮。
“我下去玩一會兒。”
她起身跟正投入工作的人小聲報備。
“嗯。”陸遠也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時間：“不要走遠，還有一個小時登機。”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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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裴呦興奮地小跑着回來。
“你知道嗎？”她在陸遠也面前落座。
“樓下免稅店在打折哎！”
“超劃算的！”
“你有什麽親戚朋友要代購的嗎？我可以幫你去看看！”
陸遠也停下手上的動作，從手邊的錢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還有一個小時才登機，的确是要給她找點事情做。
“？”
陸遠也想了一下：“海藍之謎？”他好像聽李商蘭提起過這個牌子。
“哦。”裴呦接過信用卡。
“就買這個嗎？”
她下意識得覺得，這應該是陸遠也給人帶的手信禮物之類的。
陸遠也敲下回車鍵。
沒擡頭。
“可以。”
“還想要什麽？”
“說來我聽聽？”
還想要什麽。
說來聽聽。
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可以買嗎？”她高興地問。
“可以啊。”
他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啊。裴呦想。
怎麽有種榜上大款的錯覺！
第 22 章
淩晨的航班真的要命。
兩點起飛，七點半降落。裴呦下飛機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是飄着下來的。如果不是陸遠也扶着她，她估計該是滾下來的。
拿了行李出關後，陸遠也帶着剛差點一頭栽倒在行李傳送帶上的人去了一家星巴克。
“接機的人還沒來，我們在這等一會兒，你要喝點什麽？”
裴呦雖然已經氣若游絲，但還是強撐着精神的樣子，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要堅強：“不，不用了，我就在這兒等你。”
努力瞪着雙無神的卡姿蘭大眼睛笑。
結果，等他陸遠也買完兩杯咖啡再回來。
說好等他的人已經一頭栽倒在桌上，沒了動靜。
正好張一格剛打電話給他，車在半路堵了，要晚一會兒到。
陸遠也沒什麽不适的狀态，他經常飛夜航，而且以前做運動員的底子還在，這種消耗并不影響。剛買的拿鐵還很很燙，他抿了兩口，涼在桌上。
他點開備忘錄，查閱了最近幾天的工作計劃。然後登入郵箱，把剛寫完的雜志約稿發出去。旁邊正睡着的小姑娘，睡夢裏忽然抽了一下。
陸遠也停下動作。
沒多時，她又跟着抽搐了一下，像是夢裏受了什麽驚。
他手伸過去，在她背上安撫性地輕拍了幾下，直到她漸漸又安靜下來。
她睡覺真的不太乖順。好像容易做噩夢，在新加坡被吓到的那個晚上，睡夢裏還在哭，哭一陣停一陣，但也不醒。
等天快亮了，她像是感光的，才漸漸睡得沉了。
大概睡了四十分鐘，裴呦自己醒了，吓醒的。腦門上睡了一大塊紅印記，劉海也胡亂搭在一起，看起來有點可憐。
她迷茫又慌張地四下張望了一圈。
“我怎麽還在這裏。”
“不然呢？”陸遠也揉了揉脖子站起身，覺得有些好笑：“走了，張一格到了。”
“哦。”她懵懵地起身。
“我剛才夢見自己在教室上課睡覺被抓掉。”
難怪吓成這樣。
地下車庫。
張一格顯少見過這麽刺激的畫面。
他正鞍前馬後地替人把行李塞進後備箱，興匆匆地一回頭，那邊兩個人已經上車坐好了。
搞什麽？把我當什麽了？傭人阿！
沒事沒事，吃瓜要緊。
他樂呵樂呵地坐上車。
陸遠也正對着後視鏡裏的裴呦說話。
“系好安全帶。”
“對對對，要把安全帶系好。”
“這安全開車的第一步阿，就是要系好安全帶，Claude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哈哈哈。”
陸遠也聽出來他又在騷話連篇，沒作聲。
“嘿……”張一格壓低着聲音湊過來，陸遠也立馬伸手調開了電臺：“我說你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玩這麽大？你把人家小姑娘怎麽了，一副兩眼無神的樣子？別太過了阿我你說！”
“哥知道你這麽多年不容易，但也不能不知節制阿。”
“拜托你，做個人，懂？”
裴呦雖然睡了會兒，剛清醒了一點，但上了車人一貼上這柔軟舒适的座椅，她就又開始神志不清了。
“還不走嗎？”她有些疑惑。前面兩個人感情有點好哎，連說句話頭都要湊那麽近。
陸遠也忽然轉過身。
“裴呦，幫我去拿一下後備箱拿點東西，我黑色的包裏的那個灰色的藍牙耳機”
“嗯？”
“好的。”裴呦沒有疑惑，推門下車，乖乖地照做。
張一格見狀立馬一下退到門邊，斜着眼瞪陸遠也：“我跟你講，現在文明社會，我不怕你。”
“你不是說我肯定會栽？現在滿意了？”陸遠也也不跟他較真，漫不經心地撥開置物箱，只找到一個純銀的打火機。
……
絕了。
絕了絕了。
張一格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手握在方向盤上還覺得不太真實。
這麽多年了，一下就搞到真的了？
“最後一個問題。”
他稍微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
“什麽時候擺酒，我一定要做伴郎我跟你講，而且是首席伴郎。”
陸遠也掃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女孩子，手裏握着灰色的耳機，正在走回來。
“給你。”
人上了車，她手從後面伸過來。
陸遠也沒接。
“戴着聽會兒歌，順便睡個覺。”剛坐飛機的時侯，陸遠也注意到她一直在聽歌，一直聽到藍牙耳機沒電。
“給我的嗎？”
陸遠也看她戴上，直接把自己手機遞給她：“自己選個喜歡的歌單。”
換平時陸遠也這樣做，裴呦估計早就心裏尖叫了，不過這會兒她特別的困。
因為困，所以情緒的反應格外的遲鈍。
她只是默默的接過手機，挑了一個鄉村音樂的頻道。
前奏緩緩又催眠。
裴呦一閉上眼，幾乎下一秒就要入睡。
“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她小聲地交代完這一句，就沒再有動靜。
陸遠也沒應聲。
只是默默把空調的溫度跳高兩度。
“我去，大哥，我熱啊。”張一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脫啊，我不介意。”
“媽的。”
短短幾分鐘內，司機小張的夥食已經從吃瓜進化到吃狗糧了。還不是自願的，是生生的被摁在狗盆裏的那種！
本來聽陸遠也打電話說裴呦跟他從新加坡回來，他就已經夠驚訝。
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突飛猛進了？
見義勇為？
或者是酒後失身？
他迅速搜喽着平時在圈子裏聽到的那些關于如何迅速促進男女關系的風流韻事。
感覺沒一個靠譜的。
“洪崖這個人你跟他關系怎麽樣？”
“晚上‘動力先鋒’第一期錄制，等會兒送完她，直接就送我去公司，還有兩個會要開。”
陸遠也顯然已經跟旁邊的人不在一個頻道上了。
“洪崖？Tf電臺的那個解說足球的，你們節目請了他做嘉賓？”
“這你都不知道？”陸遠也不屑。
“幹嘛，我又不管那一塊。”
“洪崖還行吧，就是人品一般，圈子裏都傳的，自己苦出生，靠老婆上位，業務能力有點就開始飄了。電臺實習生都被他搞了好幾個，啧啧，人渣。”
陸遠也不關注人的私生活，既然是合作夥伴，業務水平才是考慮的第一位。
“不是，你剛問題還沒回答我呢。”司機小張還是不死心。
“什麽時候擺酒？”
“準備擺幾桌阿。”
“擺酒？”
“呵。”陸遠也嘲笑了一聲：“我看你倒真的是應該要考慮考慮這個問題。”
“幹什麽！你什麽意思！”張一格瞬間警覺起來。
“你媽和你的青梅竹馬估計快從澳大利亞回來了？”
“你……你怎麽知道？”
“哎呦我操，我知道了，是你擺我一道，你還是不是人阿？”張一格這氣的阿，開車的手都抖了。
“什麽青梅竹馬，誰有誰知道，我媽像是被下了降頭，對她喜歡的不得了。有沒有搞錯。”
“反正是我絕對不會娶她的，沒有愛情的婚姻我寧可不要！”
張一格被戳到痛腳，在一邊自哀自憐，終于不再煩人。
陸遠也反手揉了揉自己肩頸，偏頭看向窗外。
反光鏡裏的人，睡得很香。
他把音樂的音量又調低了幾分。
＊＊＊＊＊＊
裴呦一路睡到學校，最後還是被人叫醒拖下的車。
張一格把車停在寝室門口，下巴磕在方向盤上認真看戲。
陸遠也人跟着下來幫她取行李。
“先回去吧。”他把行李推給她。
“嗯。”
嗯完就沒下文了。但也沒走。
陸遠也看出她的意思，心裏默默計量了一番：“等我這幾天忙完一陣，會有一個假期，再找你。”
“你這幾天好好休息。”
“回去聯系。”
“真的嗎？”裴呦知道他當然不會騙她，心裏面的高興一下全印在了臉上。
“那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拜拜，還一步三回頭。
陸遠也只能一直站在門口，等她拐彎不見了，才重新回到車上。
“這這是養了個寵物哎？”張一格收回自己的視線看一旁系安全帶的男人，語氣裏突然有些感嘆，有些酸。這麽多年，他都是一路看下來的，對陸遠也動過心思的女人絕對不少，偏偏他竟然都能不動心。
陸遠也懶得理會他的酸。
他閉眼躺在椅子上，只是深吸了口氣，女孩子頭發上的洗發水的香味似乎都還聞得到。
“別廢話，走了。”
“知道！知道！”
“還有這麽久了，我都覺得陳宇柯該是你侄子才對，脾氣完全一樣爛！”
＊＊＊＊＊＊
裴呦回到寝室，張語正洗漱完從衛生間裏出來。
“呀！”她跟見到鬼似的叫了一聲。
沒等裴呦說話，就沖上來，摟着她又抱又跳的。
“怎麽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裴呦疑惑。
“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回來？”
“切，那你前天還跟我說你周一回來，你不也是沒回來？”
……
“那個是有特殊情況。”裴呦邊說，邊貼着牆溜進寝室。
張語跟在後面，“哐”地一聲把寝室門砸的震天響，笑容突然變态：“既然回來了，就趕緊把你在新加坡的和你男神的風流韻事老老實實地給我一五一十地呈上！”
“讓我好好給你分析分析！”
“張語。”
裴呦這邊蹲在已經打開的行李箱旁，真誠地看她：“這個是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我去，是小黃人的周邊！”張語把手上臉盆随地一扔，尖叫着跑過來。
“太可愛了！”
“這是要我的命呀！哪買的？環球影城嗎？”
“太贊了！”
“不過。”正處在極度興奮中的女孩忽然一秒變冷靜。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轉移話題！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
裴呦：……
女孩子湊在一起插科打诨了一會兒。張語忽然想到一件事。
“獎學金的通知下來了，你今年還是國獎。”
“阿？怎麽會？”裴呦驚訝。
“反正昨天已經宣布過了，不過你人不在。”
“但是我上學期不是挂了一科，按規定不能評獎學金了呀。”
“這事主任也解釋了，說是形策上學期開始不再列入考評的标準，本來嗎，又不是什麽專業課，就是簽個到聽個講座而已，跟獎學金挂鈎也太不科學了。”
形策是裴呦算是裴呦學校的的一個特色課程了，一學期必須選四門。周末上課，課的內容主要是請社會上的一些成功人士或者是傑出校友回校做的講座。
裴呦有上學期其中有一門課因為遇上交通問題，也沒來得及提前請假，就被直接挂掉了。
而且這種課也沒有補考的說法。
直接成績單上送你一個碩大的不合格。
“不過。”張語又開口：“有人對這做法不太滿意，特別隔壁班的那個丁小曉，不是被你壓的死死的嗎，所以這次跳得還挺厲害的。昨天聽說已經聯合了他們班的同學要到院系裏面去說。”
“還弄了個聯名上書。”
裴呦把箱子重新合上：“現在看來，還好我昨天不在，”
“隔壁班這幫人可煩了，都是一個系的，戲就沒少過。這次明擺不就是沖你來的嗎，呦呦你千萬不要服軟！”
張語拍拍她的肩：“自己技不如人，還總是想着搞邪門歪道。我跟你說了，就是提醒你一聲。你還是安安心心地談你甜甜的戀愛吧。”
聽她提到甜甜的戀愛。
裴呦忍不住歪頭笑了一下。
什麽獎學金不獎學金的現在都不重要了。
他說，他過幾天會來找她。
嗯。
她等着。
第 23 章
下午只有一堂大課，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在階梯大教室上的。
裴呦和張語兩人躺在寝室床上聊了會兒天，沒想到聊睡着了。馬概老師最喜歡點名，遲到也要扣分。她們兩個匆匆跑出寝室打了輛車過來，飯也沒顧得上吃，總算是及時趕到。
偌大的教室，烏泱泱地已經坐滿了人。張語招呼着裴呦一路走到倒數第三排，那裏還正好空着兩個位置。
“不好意思，讓我們進去一下呗。”
坐在最外面的女生，擡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張語，又看看身後站着的裴呦，才慢吞吞地扯下挂着的耳機，不情不願地側身讓出了一條道。
鈴聲剛打過，黑框銀發的女老師手上端着一個馬克杯，步履悠然地邁入教室。
“首先。”她把杯子放在講臺一角，拿起一本冊子：“我們先來點名。”
張語當然不放棄這會兒空閑的功夫。
她從書包裏翻出一包好麗友，是她剛出門的時候順手抓的。
“來。”張語撕開一塊遞給旁邊正默默翻書準備記筆記的裴呦。
“嗯。”裴呦也不客氣，頭湊上去咬了一口，直接一半，裹在嘴裏慢慢地咀嚼。
“哎哎哎。”
前排兩個女生摘了耳機，收起ipad，腦袋湊在一起。
“你知道嗎？昨天她們英語系去主任那兒鬧了。”聲音有意壓了幾分，但是聽起來還是很清晰。
“鬧什麽？”
“不就是因為國獎的事嗎。”
裴呦坐在她們斜後方，擡頭看了一眼，側臉很陌生，應該是別的系的。她把腦袋努力向前伸了伸，吃瓜吃到自己頭上，她有點好奇。
“哦，可不是嗎……丁小曉為這事可沒少生氣，她朋友，夏楓，就那美女系花聽說這次也跟着一起鬧呢。”
“鬧？”另外一個女孩嗤笑了一聲：“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阿，你也不聽聽那拿國獎的是什麽來歷，聽說跟院長系主任什麽都有關系。”
看來她關系戶的事情，不僅整個系，是整個外語學院都曉得了。
“這麽厲害？平時也看不出，就知道學習挺好的。”
“重要的不是學習好，重要的是等這不好的時候還能給你掰成好的。”
“那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姓裴，叫裴什麽來着……”
“裴呦！”前面老師正好點名！
“到！”
被點到的人也不客氣，聲音特別響亮，自信。
……
前面兩女生瞻前顧後了一番，左右使了個眼色，急急忙忙地翻開書，一頭紮進了馬概的海洋中。
下了課，裴呦同張語跟着人群走出教室。剛剛兩個談論她的女孩，故意留了步跟在她們後面。裴呦沒有回頭，也知道她們在看她。更準确地說，是對她指指點點。
她雖然優秀，但是外院大神這麽多，她又一向低調，基本不參加校園的各項活動。不過大二下的時候，突然興起一陣校園女神的評比，她也跟着莫名被封了個外院雙姝的名頭。但是幸好，另一個女孩子，夏楓，風頭超旺。當時校園十大歌手比賽裏又是一舉奪冠，沒多久，就占據了外院第一花的寶座。
裴呦的名號小小的吹過一陣，但又非常迅速寧靜地平息了。
張語見裴呦一路出來都不說話，以為她是被剛才的事給影響了：“別理她們，等明年畢業了誰還認識誰阿。”
“估計走出這個教室，就誰也不認識誰了。”
裴呦笑笑，她對這方面向來豁達：“沒什麽事，就是累得有點懵。”然後，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好像還有點想他。
才分開幾個小時阿，瘋了瘋了。
“我們去一下樓下的小賣部吧，我要打印個作業。”張語知道裴呦的性格，看起來好像是個小軟妹，但是精神世界真的格外強大。
“好啊。”
“我正好想買阿華田，不知道還有沒有。”
剛放課，小賣部隊伍都排出了門外。
裴呦和張語分開行動，她直接拿了兩瓶阿華田排在結算的隊伍裏。
快輪到她結賬的時候，在文具區排隊的張語也打印完了，正在用訂書機裝訂。
阿姨手腳麻利地掃完碼，裴呦把校園卡放在讀卡器上。
“餘額不足。”
“嗯？”
對面人說的很快，她有點走神，沒聽見。
“我說小姑娘你卡裏餘額不足了！”
再說第二遍的時候，已經不耐煩了。
“哦哦，不好意思。”裴呦有些羞窘地收回自己的卡，返身手忙腳亂地在書包裏找自己的錢包。
來自四面八方，無形的視線的壓力。
結果就是讓她更加手忙腳亂。
要不要這麽倒黴，她哀嘆。
“好慢阿……”
隊伍末尾有人抱怨了一句。
而她終于也翻出了自己的錢包。
阿。
只是還沒來得及慶幸。
“用我的吧。”
滴滴兩聲，聲音提示已經顯示扣款成功。
裴呦抓起兩包阿華田丢進書包，也顧不上拉拉鏈，就追着那人跑出門。
“謝謝你。”
眼前這男生，看着有點眼熟，是國貿的。
還是，外院之花的，夏楓的男朋友，上次陪着來開會的時候見過。
裴呦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她，明明他們兩個完全不認識，就算是跟她的女朋友也只是一個系而毫無交集。
她從錢包裏翻出一張十元人民幣遞給他。
他沒接。
“這看起來還要找零？”他忽然笑起來。
“不用找了。”裴呦搖搖頭，認真強調。
“好，那我就收着了。”他也不再推脫。
“司炎！”面前的男聲應聲回頭。
那邊，走廊盡頭，長發鋪肩的女孩子，小跑着朝這邊過來。
滿臉興奮的，正是夏楓。
裴呦見狀也不再多做停留，立馬返身回去找張語。
好奇怪的感覺。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她還是有點疑惑。現在的人都已經樂于助人到這種地步了嗎？
張語又吸了吸幹癟的包裝盒，“叽裏呱啦”的聲音很抓耳。
因為垃圾分類，路上垃圾桶都撤了，她玩這個都快玩了一路。
“剛才我們出來的時候，門口站着的是夏楓和她那男朋友，你看到了嗎？”
裴呦點點頭，她當然看到了：“你手上這瓶阿華田還是夏楓的男朋友刷的卡。”
“什麽？”張語皺眉，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我卡沒錢了，正在翻錢包，他幫我刷了卡，不過我也給他錢了。”
這樣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麽。兩清阿。
“不是，重點不是這個。”
“呦呦你雖然才幾天沒在，但是已經錯過太多。”
“夏楓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就這周末，聽說在學校附近的意面餐廳還大吵了一架。”
“在意面餐廳吵架？幹嘛，意面不好吃嗎？”明明開學的時候不是看着還挺好的嗎。裴呦默默吸着阿華田，搞不太懂。
“對啊！所以我剛還奇怪咧，怎麽他們兩個突然又在一起出現了。”
“出現就出現，這男的怎麽還有興致演了一出活雷鋒？”張語眼神一下警惕起來，她挽緊裴呦的手：“難道……他對你有意思？”
裴呦差點吐奶。
“怎麽會，我又不認識他！”
“要認識幹嘛！人對你一見鐘情阿！”
裴呦用力地搖搖頭，想要避免這個奇怪的話題繼續下去：“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對對對。”張語贊同地附和：“不管怎麽樣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夏楓學生會的，不知道多有手段，千萬別跟她攪一快。”
＊＊＊＊＊＊
錄影從下午五點一直到晚上八點才結束。
陸遠也回辦公室坐着緩了一會兒才又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終于清醒了大半。
雖然只是暫時的。
坐電梯下樓打車。
這個時候正是夜晚生活最熱鬧的時段，剛站沒多久就來了車。
手機震了兩下，他摸出來看。
是李商蘭發來的微信。
說是臨時接到要帶團隊出國交流，順手又把陸思又給塞了過來。
他都懶得回。
想起剛錄影快結束的時候，某個人好像找過他。
［糟糕］
［你的信用卡還在我這裏］
［震驚了.jpg］
搞什麽。他在心裏無奈。
［嗯］
他只回了一個字，意味不明，卻又有無限可能。
還沒等他收起手機，新消息的提醒就已經震個不停。
一條。
兩條。
三條。
［啊 你下班了嗎］
［累不累啊］
［我睡了一個上午都沒怎麽清醒］
［可憐表情］
陸遠也挑眉，一下子能打這麽多回過來，手速不錯。
道路兩旁，燈光閃爍，夜晚的氣息很濃厚，不過還沒到最好的時候。望着車窗微微愣神的人腦子裏忽然蹦出來個想法，她家離他哪兒多遠，不到一個小時。
如果……
張語在洗澡，裴呦剛吹完頭發爬上床準備打開b站看pandapia，陸遠也的信息跟着跳出來。滾滾再可愛，哪有他好看。
立馬關了視頻去跟他聊天。
［在幹什麽］
裴呦收到信息的第一反應就是。
想你。
但是覺得又太肉麻了。罷了罷了。
“我在做跟你一樣的事情啊。”她斟酌了一會兒，抖了個小機靈。
陸遠也當然一下就讀懂了她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幹什麽？”他問。
裴呦本來是會有點害羞的人。但現在這會兒就特別無知無畏。
“我在想你。”
“你有沒有？”
……
“有。”
“嘿嘿。”
“那我們視頻呀？”裴小呦忍不住得寸進尺。
“嗯。”
“回家再說。”
第 24 章
回到家，一樓燈火通明，但是沒有人影。
餐桌上放着一個肯德基的外賣全家桶。難怪進門就是一股烤雞味。陸遠也掀起蓋子看了一眼，還剩下大半。
樓上房門開了。
陸思又踩着腳步聲，擠着一張笑臉從樓上下來。
“叔叔，您回來了？”演技浮誇，毫無感情可言。
“飯吃了嗎？我給你留了炸雞，有點涼了，要不我給你加熱一下？”
陸思又沒忘記上次在車上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大義滅親出賣陸遠也的事，果然他還是太年輕，這才沒多久，就又羊入虎口了。
“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密碼？”陸遠也記得自己為了以防當前情況的發生，特意改過了。
“不……不是我……”
陸思又惜命地舉起雙手拼命否認：“是我媽……她說你的密碼翻來覆去就兩個，不是奶奶的生日就是爺爺的生日。不如小叔叔你下次再改，考慮考慮用我的生日？這樣她估計就猜不中了，嘿嘿……”
uncle driver甩了個“你算哪顆蔥”的眼神給自己的大侄子，面無表情地轉身去冰箱裏找了瓶水喝。
“不要把家裏搞亂。”他拖開椅子在餐桌前落座，開始跟自己侄子強調生存準則。
“還有。”
“垃圾分類你來做。”
“就這樣些嗎？”正把自己放在生死線邊緣徘徊的男孩子一下活了過來。
陸思又興奮地滿口答應下來。
“我辦事，你放心。”
“那小叔叔你繼續，我先上樓了，作業還沒做完呢。”
“等一下。”陸遠也叫住要走的人，勾手拉過桌上的全家桶：“這你叫的外賣？”
“對啊，怎麽了？”少年疑惑。
“多少錢？我微信轉給你。”
潛臺詞：敢多報一毛錢，你就試試看。
“……”
陸思又的父母，一個常年在國外，另一個工作又很忙，常常顧不上他。所以像這樣被随随便便丢給陸遠也的情況幾乎也是家常便飯了。李商蘭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裏既有愧疚。她又擔心兒子會學壞，所以一直對陸思又的經濟狀況實施高壓政策。
幸運的是，這樣的情況，換別家的孩子早就跳腳叛逆了，而陸思又卻是個傻白甜。
插科打诨，逆來順受。哪樣都玩得挺好。跟他叔叔陸某人年輕的時候更是形成了強烈又鮮明的對比。
打發完這個小的，還有另外一個在等着他。陸遠也起身，晃蕩着喝了一半的礦泉水上樓休息。回到卧室，實在沒力氣再做別的，直接脫了襯衫上衣仰身躺在床上。
房間裏沒開燈。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燈光刺的他眼睛微微有些不舒服，他調低了亮度，再劃入微信聊天框。想了下，還是又從床上起來。他有預感，這個天短短幾句是聊不完的。
先沖個澡。
其實陸遠也其實向來不感冒這鐘聊天方式。所有與人的溝通手段裏，他只喜歡當着面的那種。快速，又高效。
但是，他顯然忽略了生命中會發生的另一種情況。
不能時時分分都見到的人，卻會分分秒秒都挂在他的心上。
張語去洗澡前開了音樂播放器，現在已經走到第三首。
ed sheeran的《photograph》
是她和張語共同歌單裏的top3。
陸遠也遲遲沒有找她。
她忍不住發過去問他。
［我唱個歌給你聽好不好］
陸遠也簡單沖了個澡出來，發現手機上挂着一串微信。她有一種魔力，可以對喜歡的東西，持之不懈地表現自己的愛戀。
持之不懈，并且毫無保留。
發來的消息的兩條語音都在四十秒左右。
他随意又覺得有些好玩地點開。
Ellie Goulding的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小姑娘的嗓音，浸了夜色，有種煙熏的情意。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對你的愛會持續多久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只要你頭頂的星星依舊閃爍
And longer if I can如果我能延長生命
How long will I need you對你的情會延續多久
…… …… ……
How long will I want you對你的渴望會燃燒多久
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只要你對我的愛不變
And longer by far直到永遠
…… …… ……
是意外的好聽。
更是格外的深情。
抱着手機在另一頭又害羞又激動的裴呦，漫無目的又焦急地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到了男人的回音。
［周五幾點放課］
［我來接你］
他們之間，這段路，不長不短，也到了應該由他來接手的時候了。
＊＊＊＊＊＊
周三早課是英美文學。
英語系兩個班在一起上的課。本來沒什麽，但是因為國獎的風波，裴呦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小疙瘩的。
不過，她沒想到，別人的反應可比她大多了。
張語和她手裏晃着兩個煎餅果子從前門進的教室在後排找了個位置落座。一路走過去的這段距離。裴呦清楚地接收到周圍人的目光有三分之二是停在她身上的。
不會吧，有這麽誇張嗎。
張語當然也察覺了，臉皺了皺：“這一大早怎麽回事，都閑的慌啊。”
“還是說想問你要簽名？”
她一逗，裴呦就沒忍住笑了。
距離上課還有十來分鐘。
教室裏人來了三分之二。裴呦低頭默默檢查課本上上次留的作業，手上的煎餅咬了幾口放在一旁就沒在吃。醬加多了，甜到齁。
張語看她沒什麽胃口，以為被影響了心情，摸摸她的手。
“沒事的。”
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