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王爺

“你這個賤人!明王爺是我的!”華月胭罵着萬影澈,作勢去打他。

萬影澈添油加醋:“明王爺是你的?!你以為最聽不得這話的是誰?!”

華月胭:“除了你還能有誰!”

萬影澈似笑非笑:“我回來就是為了讓父親推掉我與明王爺的婚約,可這也輪不到你,別忘了你的頭上還有個四姐!”

戰火被拉到華菱頭上,原本聽說華蓥和明王爺退婚,華菱不住冽罵:“你是個什麽東西!華蓥!這些事豈是你這賤人能說的!”

華月胭卻聽進去了:“華菱!”想起白日惡言相向和額頭上的傷,嗔怒,“華菱,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妒忌!你還敢傷我!還敢罵我!我掐死你!!”

華菱往後躲,卻被抓開了手腕上的傷,又是血流如注,“啊啊啊!爹!娘!她也瘋了!”

幾個女兒張口閉口粗俗,哪裏還有平日的模樣,華父痛斥:“都給我住口!!”

因為萬影澈的幾句話,幾個女兒被玩得團團轉,華父對上萬影澈的目光,皆屬不适。

四娘安靜地渡步到華父身旁,安撫:“老爺,都是女兒們的恩怨,別氣壞了身子。再說,以前幾個妹妹們不也和華蓥發生過這樣的事。”聲音極低,卻恰如其分地聽進所有人的耳中。

四娘沒有争寵的習性,華蓥生前沒被她的幾個孩子欺負,但也未出手救過華蓥,如今華蓥翻身,就來先行立足立場。

萬影澈嗤笑。

華月脂被毀容,還瘋了,三娘心如刀割,恨不能殺了華蓥,被四娘形容成女兒們的玩鬧,華父也有表示,她哪裏能不氣!三娘拍案:“陳娘(對四娘的稱呼),不是你的女兒被毀容,你這是什麽意思!”

二娘轉着心思倒戈:“紫娘(對三娘的稱呼),女兒們已經如此,給你臺階不下,你讓老爺的顏面哪裏擱?!适可而止!”

三娘氣急:“适可而止?!華蓥她娘的死就跟你沒關系?!你如今當上了華府主母,就來對我們指手畫腳!我女兒她瘋了!一定讓你女兒也不好過!”

聽到三娘的第二句話,二娘直接不能忍:“你這個賤人!還不是從戲樓裏出來的!生的女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聽娘說自己瘋了,華月脂反而靜靜地抓着三娘的衣服,說:“娘,我沒瘋!女兒沒瘋!女兒沒瘋啊!”

三娘被二娘一通罵,哪裏顧得上華月脂在一旁說話,手一甩,推開華月脂,走近二娘,“我從戲樓出來,也比你偷雞摸狗的強!你個不要臉的!”

“啊啊啊——!!”華月脂捂着流血的臉,坐在地上哭。

“都住手!主母不像主母,小姐不像小姐!爹爹還在這兒,成何體統!是想讓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華府的醜聞嗎?!”萬影澈說這一番話,站在華父身側,即是給足了華父該有的行使權。

華月脂臉毀了,還得了失心瘋,這事兒,不需二日,就能傳得滿城風雨,是誰毀的?能說誰?華老爺子的妻妾都罵了起來,華月胭就是些小傷,除了被華月脂打得慘烈,華菱不過手傷加重,再加之,華蓥這傻子不傻,還揚言要退了明王爺的婚約,不是明擺着和皇家對着幹?!

萬影澈醞着邪笑,說:“爹爹,這事利弊如何,您也清楚。六妹這般,還是讓她去庵內靜養吧,也是為了她好,您說是吧,三娘?”一雙精光的眼瞳,刺得三娘不敢開口!

萬影澈的強勢再是令華父不爽,口裏的話卻十分受用,不給衆人異議的機會,警言:“都聽到了吧!誰要是敢将家裏的事傳出去!”

萬影澈被三娘仇視着,他輕蔑地別開眼,不予理會。恨有什麽用,再恨也對付不了如今的華蓥。自作孽,不可活。

華父甩袖,跟着四娘離開,留下一句:“華蓥,你過來!”

萬影澈恭送:“是,爹爹。”

正堂,至始至終,除了四娘的孩子,毫無動靜的就是華蓥的便宜哥哥和華菱的哥哥,沒有幫着二娘和華菱不說,三人目光交接,二哥還友好地問候着萬影澈:“三妹,請。”

每回欺負華蓥,唯獨華蓥的親哥哥和這個二哥跟着,但都不曾出手過,冷淡地看着鬧劇,萬影澈納悶,到底,要不要幫着華蓥報複回來?

萬影澈不說話,徑直朝華父的書房跟去。

四娘被華父留在書房旁聽,萬影澈不卑不亢地行了颔首禮,“爹,四娘。”

華父沒見着華蓥的奶娘,随口提了一句。

萬影澈對着半空喚了聲“青黎”,“奶娘老了,也該享福了,孩兒将她留在了恩人家。恩人把上回那位公子的妹妹許在了我身邊,說是在華府有個照應。”

萬影澈的話溫溫順順,實則入耳似刺,奶娘照顧了華蓥十二年,在華府遭受奚落、欺淩,華父可是熟視無睹,恩人沒得知什麽身份,還給華蓥派了個護衛,華府豈不是被當成了兇險之地,華蓥呆在自己家中,還處處提防?!華老爺子探究在青黎和萬影澈之間,短短的一個時辰被後者觸了幾番底線!

華蓥突然恢複,家裏的幾個女兒又出了事,萬影澈明白華老爺子審問何,有青黎在,事情解決起來實在簡單,想到莫辰楠的身份,萬影澈思索着等過陣子,還有更大的驚吓送給華府!~

萬影澈:“爹,孩兒确實是不日前才恢複,還得多虧恩人……生死人,肉白骨……”拖了長長的尾音,打算提華蓥死前的事。

華父眉頭倒八,制止,自己女兒的事,他是再清楚不過,當日華菱幾人哭訴着,明王爺也替華菱說了好話,原想着或許華蓥死後,順理成章地完結華菱與明王爺的婚事,華蓥偏又回來了。

四娘接話,做足了深明大義:“你爹爹不管這次的事,你也莫再引那日話頭。恩人救了你,我們未能登門道謝,便是我們華府的不是,倒還得勞煩青黎姑娘帶話。”

急什麽,反正總能見面,到時候看你們還怎麽話痨。萬影澈抿着唇,心思度量。“無礙,四娘,孩兒還需麻煩爹爹一事——華府的風頭過大不好,雖說四妹得心明王爺,而我亦有意退婚明王爺,要是讓人落口實,會成為衆矢之的,所以……”

所以華府三小姐該傻還是要傻。

萬影澈撇清和明王爺幹系一舉實在不妥,如此匆忙,華父心中已起疑慮,他不能要一個無法掌控的女兒,華府歸于太子,與明王爺同盟,後者欲架空華府的勢力,前者企打入明王爺的範圍,這就聯系到是娶一個傻子還是正常人。但華父不能确信,是否華蓥為己所用。

答案顯而易見。

華蓥娘親死後,華老爺子對華蓥沒有半分關懷,這事換作他,都不能原諒。

萬影澈收拾完華府的爛攤子,退了明王爺的婚約,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就能完完全全活成一個萬影澈,不帶華蓥的遺憾。他想皇叔了。

華府不過京城一世家,會與皇宮牽扯關系,還是靠華老爺子的姐姐死前所誕下的女兒華衣善,寄養在華父的名下,入宮為“華美人”,皈依的正是明王爺和六皇子的母妃手下。

如此親家一結,兩生歡喜。

華蓥癡傻後,明王爺不妥脫聯姻,母妃無奈,而華菱任華父的教養下,深得母妃意,自然也沒阻止明王爺繼續和華府來往。

華父畢竟是老姜,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為人慈父、師表的姿态,将萬影澈叫到筆硯前,“瑣事都不要理,你終究是華府的三小姐,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奶娘不在了,到時讓四娘替你物幾個丫鬟到院子,日後,你就搬到六妹處居住。”

做了這麽大的讓步,萬影澈順着臺階下,“謝爹爹,謝四娘。”

華父:“你再過兩載及笄?”一邊在紙上寫下“薇亦”二字——華蓥親娘的字。

打感情牌或許對華蓥有用,萬影澈不吃這套,“是的。”

華父:“還記得你娘給你立的字?”把筆遞給萬影澈。

萬影澈猶豫不決,發絲在頭頂晃了晃,咬着嘴輕嘆:“孩兒……不曾習過。”

華蓥是個傻子,還是閨中女子,奶娘也不識字,誰願意教?

華父出口的話,愣是讓四娘也錯愕了,“以後,你就來我書房,跟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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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月脂瘋了,不僅毀了自己的臉,還傷了幾個姐姐,悲痛的三娘,将華月脂送到了庵內養病。

而至于華蓥恢複神智的消息,被華父生生壓了下去。

你說華月脂為什麽會瘋?

京城內,這樣鮮少發生的家醜,已經将事實傳得面目全非,什麽樣的都有。

這幾日,華菱幾人沒來鬧騰,萬影澈盯着微陰的天空,萬裏雲層,閑來無事,數着灰鷹不在自己身邊的時日,發現擱置房梁上的香囊被人取走,吩咐了青黎幾句,繞開府上衆人,換上藍衫輕功走人。

青烏在前方帶路:“我家主子未能前來,在緬升樓內耽擱了。”

“嗯。”萬影澈不是不能理解,而是原本約定好了去梅桡宮看望奶娘,此時被莫辰楠改了地點,輕聲應答,他決定親自去問莫辰楠的好。

緬升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多聚集王親貴族和高官林隐,也是梅桡宮子弟的據點之一,萬影澈随青烏進了一間二層樓閣的屋,便聽見莫辰楠打趣自己。

莫辰楠:“華蓥此身藍衫穿得愈發熟稔了!~”儒眉秀眼,莘莘氣派,藏青衣袍,擡手竹扇依舊合着,起身迎萬影澈。

萬影澈瞪了一眼,接過莫辰楠斟好的茶。

華蓥即便成了萬影澈,他還是得穿屬于華府三小姐的羅裙,自打和莫辰楠接觸,出門都有對方親自配置給自己的藍衫,不如陰隽,仍留俊美,發髻是青黎绾的最簡單的攏發結,用毫不起眼的發帶。穿了十七年杏色的宮袍,萬影澈內心還是排斥的,礙于莫辰楠的好意,不好推脫。

彼此明白心思,不等萬影澈開口,莫辰楠先行做了解答:“今日事出有因,恰好趕上一出好戲,下次再帶你去買梅桡宮。華蓥還怕奶娘在梅桡宮吃苦不成?”

莫辰楠在奶娘身上是什麽打算,萬影澈一開始就沒把握,眼下再怎麽猜,也不可能清了,萬影澈搖頭,直入主題:“什麽好戲?”

莫辰楠屏退青烏,看了看窗外的天,說:“今日無陽亦也無竿,興許還未到時辰。不如先來些吃食。”将事先備好的食膳端給萬影澈。

萬影澈欣然舉筷,一邊閑談:“我的香囊可是縫好了?”

萬影澈當時為了取一物擊打道士,也是那時,破開香囊,用藥材做了暗器。

莫辰楠拿出袖子裏的香囊,可惜到:“短短十日,就用了兩次,不是被你染了血,就是開膛破肚……哎。”

萬影澈受不了他酸溜溜的勁兒,奪過香囊:“我都不覺得可惜,你可惜什麽。還不是我送給你的!”

莫辰楠僵硬着收回手,很快又展笑:“華蓥好伶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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