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押送來,以解燃眉之急。

☆、意外之喜

宋垣在京城裏收到密信時,夜召郭明和李鶴進宮,又提筆寫了一封信,連夜讓人送到鎮南王府上。

李鶴從皇宮裏出來時,覺得自己這個禦史中丞真是一點也不好做,遇上一個任性的上司又遇上一個任性的朋友。

而在府上正做着美夢的鎮南王夜裏收到信,睡意全無,穿上衣服直接殺入皇宮,在勤政殿內半個人都沒見到,氣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拍案打罵,“你個小兔崽子,上哪學的先斬後奏!”

陳義站在門口,望着鎮南王,見他罵完了才上前,“王爺,皇上吩咐我這段時間在左右保護你。”

“兔崽子,一群兔崽子!”

陳義不語,低頭算是答應下來。

總不能和一個老人家過不去。

瓊州上下,都警惕着慕容南的偷襲,夜裏巡邏更是半點不敢掉以輕心,生怕給了對方可趁之機。慕容南太狡猾,不易對付,稍不留神就能吃大虧。

季無月和白鏡在等一個機會,能夠一擊讓慕容南撤退的機會。

“元帥!京城來的糧草到了!”

季長風正在和季無月還有馮喆等人商量接下來的應對之策,不料這個時候糧草竟然來了,來得真是時候。

季無月也是一愣,沒想到來得這麽快,比預想的時間快了三天。

正在疑惑是誰送來時,王武從外面進來,拉着帳簾道:“元帥,少爺,你們看,是誰來了!”

季無月一怔,望着披着黑色龍紋披風的人,說不出話。

宋垣低頭走進來,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季長風身上,“糧草一事事關重要,郭明怕是應付不來,瓊州讓朝中失了一員大将,朕無論如何也得親自來一趟。”

季長風見到宋垣,身上還帶着雪,又比預計的時間來得早,路上肯定趕得及,連忙道:“老臣參見皇上!”

“在軍中不必多禮,你們剛才在讨論什麽?”宋垣幾乎不曾把視線落在季無月身上,走上前,盯着案桌上的地圖,皺了皺眉問,“瓊州上次和陳國交手應該是在半月前,慕容南損兵折将,休整半月恢複元氣,看來朕來得正是時候。”

季長風看了一眼旁邊的季無月,聞言應聲道:“慕容南的兵力和我們相當,但是如果秦國插手,人數上不占優勢,正在想如何能避開這個劣勢。”

“河面結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能渡河過來,瓊州失去了天然的一道屏障,慕容南如果要以槍兵帶巨木攻城,我們以弓箭手應付,利用城牆優勢,倒熱水加固城牆上冰面的厚度,如果對方投石,我們可以效仿古人,草船借箭,投石數量有限,讓他空投一番,我們再上,只是稻草人如果沒有大霧作為掩蓋……怕是騙不了慕容南。”

白鏡也在一邊,聞言和季無月對視一眼,季無月道:“如果是大霧……或許,我們有機會,還有對方投石,我們能利用漁網阻礙巨石的力道,只是不知城內是否有韌性極佳的漁網,要多。”

宋垣終于看了一眼季無月,季無月卻低頭望着桌上的地圖,“如果秦國的援兵要來,只能從這裏取到,現在天氣糟糕,要從這裏過,勢必要經過峽谷,我們在峽谷那裏設下埋伏,拖延時間,擊潰慕容南後,秦國自然不會來收拾殘局,自然就撤退了。”

“朕從京城帶來三千騎兵,應該能派上用場。”

季長風驚訝的看着宋垣,這才發現原先在他眼裏還是一個奶娃娃的宋垣不知何時一樣和他一樣高大,而且眼神早不是當初那般帶着不安。

雛鷹到底是長大了。

宋垣帶着糧草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過後,在營帳內和衆人商議了半天,掀開營帳時,外面天色見黑。

糧草充足,季長風下令今夜讓大夥都能吃上肉,吃一頓好的,養足精神準備應戰。宋垣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跟着季無月一同來到季無月的營帳。

放下帳簾,季無月還沒開口,就被人抱住,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你真狠心,若不是糧草的事,你不打算告訴我你的情況。”

聞言季無月低笑着轉身,反手抱住宋垣的脖子,沒有說話,直接仰頭親了上去。

久違的一個吻,季無月不是聖人,面對宋垣,壓抑已久的欲〡望頓時傾瀉出來,控制不住,唇上力道越發兇狠,口〡舌〡交纏,粗重的喘息聲逐漸響起。

宋垣被撩撥得直接拉着季無月倒在床上,覆在季無月身上,一雙漆黑的眼望着身下喘着粗氣的人,再次俯首親上去,報複一樣咬了一下季無月的下唇,“要是我不來,你還真打算在這裏紮根了?”

“不是,宋垣……”

宋垣堵住他的話,手往下摸索去,伸到內裏,季無月被一陣冰涼弄得渾身一震,睜開眼睛,稍微推了一下宋垣,努力平息氣息,“這裏不行。”

“真是拿你沒辦法。”懊惱的說完,宋垣手往上走,“這裏總可以吧?不能來真的,解解饞總是好的。”

這一次季無月沒有阻止,閉上眼睛,任由宋垣在身上為所欲為。

他太想宋垣了,想到不敢聯系,生怕一聯系就更加控制不住心裏的念想。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控制不住感情的人,可惜在宋垣面前,他甘心敗下陣來。

宋垣啃咬着他的耳垂,“無月,我來了。”

“……大哥,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宋垣不放心,在京城收到季無平陣亡的消息時,沒有辦法控制住漫上來的擔心。

宋垣一直都知道季家在季無月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季無月有多羨慕敬佩他們,可是現在季無平在他眼皮下陣亡……所以他來了。

季無月心裏壓抑了許久的不甘和憤怒還有難過在宋垣瘋狂的吻下漸漸消失,發洩出去。

“你來這裏,朝廷怎麽辦?”

“我請九王叔幫我處理。”

“鎮南王肯定氣得跳腳,他向來不管這些事情。”

“反正我回去他肯定氣消了不少。”宋垣挑眉說完,一掀被子抱着季無月道:“我幾天沒合眼了,讓我睡一會兒。”

季無月伸手撫了撫他的發,“恩,我在旁邊。”

☆、最佳機會

宋垣抱着季無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不過季無月可沒有時間能陪着宋垣睡到日曬三竿,天一剛亮,外面傳來士兵操練的聲音,季無月就條件反射一樣的睜開眼。

瞥了一眼還抱着自己的宋垣,季無月有些無奈但是又舍不得宋垣難過,分開這段時間,宋垣在朝中的所作所為不是不知道,宋垣的大刀闊斧整治朝綱也都聽人報了上來,本以為這樣的時候宋垣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忙碌,誰曾想宋垣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面帶笑意,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真是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卻又可愛的人。

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宋垣的臉,指尖下傳來的觸覺是季無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宋垣,是已經漸漸能夠擔起整個宋國江山的人。

“在看什麽?”宋垣握住季無月的手,睜開眼睛看着他,“你這樣做,是在誘惑我,我的定力雖然比從前好,但是在你面前,總是會瞬間崩塌。”

聞言季無月笑着湊上前含住宋垣的唇角,擡眼看着他,“你能來,謝謝。”

“想你想的只能用處理朝政來麻痹自己,你說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恩,季無月,你是不是沒有心?還是你的心裏永遠都沒有我?”宋垣翻身覆在季無月身上,盯着季無月的眼睛問。

頗為委屈卻又偏偏一副霸道的樣子讓季無月很是心疼,摸着他的臉,眼神裏滿是坦白的情意,“宋垣,你瘦了。”

昨日沒能好好說話,倒頭就睡。

可現在季無月的一句話卻讓宋垣瞬間紅了眼睛,埋頭在季無月的肩上,“真是讓你給害死了,季無月你說你,我怎麽就舍不得讓你難過半分,恩?你是不是對我下了藥,我中了你的毒才會這樣?”

季無月笑着道:“你讓我要如何回答你?”

“你真是一點也不坦率,就是到了現在也還是這樣不坦率,我問你,你說一句實話能如何?”

“想你。”

說完季無月把宋垣推開拿了衣服披上,看向外面道:“白鏡,我怎麽不知道你有聽別人牆角的喜歡,不見幾年,你這麽還有這樣的愛好?”

“你這人還是這麽聰明,你們倆再睡下去,不怕其餘士兵有意見,為将者,不該這樣。”

宋垣已經穿戴好把季無月擋在身後看着白鏡,皺了皺眉,白鏡絲毫不介意的站在那裏,臉上挂着笑。季無月有些頭疼,知道宋垣的霸道性子又上來,拉了一下宋垣道:“白鏡,不得無禮。”

“真是服了你,竟然為了他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模樣。”

宋垣聞言一愣,看着季無月,卻見季無月和離開京城時相比瘦了一圈,嘆道:“你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

“你不也是,不要總是說我,你——”

“你們倆能顧慮一下我還在這裏嗎?”白鏡坐在一邊道:“既然糧草送來,那麽現在就是我們反擊陳國最好的機會,現在一舉擊退慕容南的大好機會。”

宋垣和季無月坐下,看着桌上的地圖,宋垣指着一塊圈出來的地方道:“這裏作戰,想要出其不意就得耐得住性子,秦國的兵馬和将領比陳國的更為厲害,一丁點的異常都能注意到,所以——”

“提前三日在此地布下埋伏。”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不棄,慢慢更新中,有始有終吧。

這文我也很喜歡設定和攻受,舍不得棄掉。

☆、神情坦蕩

提前三日在峽谷處埋伏的話,現在時什麽天氣?冰天雪地,外面大雪封路,就連宋垣一路而來都險些被風雪困在路上,談何要讓士兵在那裏埋伏上三日,不眠不休還能秦國援兵經過時将對方擊退,如何保持體力都是一個問題。

不是不贊成宋垣的想法,秦國軍隊小心謹慎而且作戰經驗豐富,尤其難對付,能夠在那裏提前埋伏是再好不過,這樣三日後,就算秦國的領将經過那裏也勘探不出什麽異常,可是要怎麽才能在那裏埋伏三日。

宋垣摸着下巴,盯着那處峽谷,像是在思考辦法。

旁邊的白鏡和季無月對視一眼,随後不由得笑起來。宋垣不再是之前那個只會纏着季無月的宋垣,而是一個有擔當的帝王,雄才偉略,能夠治國的君王。

“你們盯着我笑做什麽,當務之急是想出對策要如何阻擋秦國的援兵到來,只要能夠阻止秦國的援兵,那麽這一場和陳國的戰,我們必勝無疑,現在——”

季無月擡手指着那處峽谷,“這裏是要塞,是秦國要過來的必經之地,陳國如今是自顧不暇,我們卻可以派出五百精兵前去那裏阻攔秦國的援兵,我們占據在峽谷兩側的有利地形,居高能夠臨下,只要将士能儲存好體內的能量,也就是說,能在那裏三日都保證手腳血脈活絡,而且不會餓暈的話,那便能通過引爆峽谷兩側的積雪山石,将整個秦國的援兵埋在那裏——”

季無月的話還未說話,宋垣忽然道:“等等,這峽谷的山石是什麽構造?”

“沙土下是岩石塊,都比較大。”

話音落下,季無月和白鏡也明白了宋垣的意思,立即把地圖攤開,三個人湊到地圖旁邊,算了一下這裏到峽谷的距離,現在帶着一隊人馬去,将兩邊的積雪引爆,造成雪崩的話,那峽谷的路也就堵住了,到時——

宋垣站在那裏,自信道:“不,現在不能去,現在去的話,就會引起陳國和秦國的注意,我們得在夜裏行動。”

“你的意思是?”

“當然得多引爆幾個地方,這樣才能造成自然雪崩的模樣,而且不是在這兩日,是在要秦國援兵快要到的時候。”

白鏡搖頭道:“我們可以冒險一點,把引爆的炸藥埋在下面,用油布包裹住,這樣保證不會被雪水浸濕,然後在秦軍到的時候,由遠處引爆炸藥,這樣既能阻攔秦軍的援救也能挫一挫對方的嚣張氣焰。”

秦國多年對周邊的國家都是一副王者姿态,不少地方都備受欺淩,兩國盡管才交戰一次,但那一次損失慘重是朝廷不願提及的恥辱。

聞言季無月看向宋垣,等着宋垣的意見。

在他看來,他贊成白鏡的做法,只是這引線怕是很難做,而且要控制要點燃的時間,否則到時候弄巧成拙,偷雞不成蝕把米。

“白鏡,你有把我嗎?如果是引線交給你的話?”

白鏡一愣,看向季無月,季無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白鏡挑眉道:“你倒是把我給出賣得徹底啊,連我的老底都告訴他了,不過……這件事情是小意思,我能保證不會出現問題,只要來回的探子确定好對方的距離,我就能保證一定給他們造成最大的傷亡。”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付秦軍的辦法想了出來,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時間緊迫,白鏡和兩人說了幾句後便出去找軍中的工匠師還有負責器械的人,留下季無月和宋垣在帳篷裏。

宋垣一看白鏡離開,立刻纏着季無月身上撒嬌道:“好不容易見着你,卻一來就談政事,你說朕是不是這世上最可憐的皇帝了?”

季無月不由得失笑,“皇上,剛才我還以為你已經不那麽孩子氣,原來只是我的錯覺。”

“若是你能像從前那般寵着我,我願意一輩子孩子氣。”宋垣湊上前親了一下季無月的臉頰,“無月,抱歉,你大哥的事情……我以為——”

“大哥是為國犧牲,再難過我們也得撐下去不是?若是敗了,才是對他最大的羞辱。”季無月搖頭,打斷宋垣的話,“何況這并非是你的錯,你要是攬下責任,便是不該了,真正該死的,是……陳國的人。”

是野心勃勃挑起戰争的人。

侵略者永遠不可饒恕。

正說着話,氣氛融洽時,賬外傳來王武的聲音。季無月推了一下宋垣,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才道:“什麽事?”

“少爺,老爺求見皇上。”

季無月不由得面上一紅,這季長風要見宋垣,卻來自己的賬外求見,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即便是知道季長風清楚這件事情,可依舊覺得荒唐不已,真是——

荒唐。

宋垣看季無月面上的無奈,忍不住一笑大步走出營帳道:“我親自去就行了,身份還沒暴露,不宜讓軍中的人知道。”

“你——”

“放心,再怎麽我也惦記着季家的功勞,更何況他——是你爹。”宋垣走出營帳前的最後三個字讓季無月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宋垣的确不再是之前的宋垣,他懂得權衡利弊也懂得如何心疼人和照顧人。

王武進來時見到季無月正在理有些亂的床鋪,眼睛不知道看何處,只好盯着旁邊的案桌道:“少爺,皇上即使沒暴露身份,住在你這裏,但是該用的東西是不是要添一些,否則怕是皇上會不習慣。”

季無月一愣,直起身看王武想了一下道:“不用,他習慣的。”

昨夜的宋垣睡得很安穩,所以不需要再添什麽東西。季無月知道,只要他在宋垣身邊,宋垣就能睡得安穩,一如知道宋垣是安好的,他也能心安一樣。

“不過你得再替我去拿一床新的褥子來。”

“是。”

季無月神情坦蕩,半點不見避諱,王武知曉季無月的心思,也懂得季無月為何如何坦蕩。因為季無月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确定後,在親近的人面前,不願意隐瞞。

☆、坦白心意

宋垣走到季長風的營帳中,季長風連忙要起身下跪,宋垣上前扶住季長風的胳膊,眼裏一片坦蕩不見從前和季長風的針鋒相對。

“你是朝中重臣更是國之棟梁,如今喪子之痛朕只能惋惜季無平走得太早,季愛卿節哀順變才是。”宋垣說完道:“從前朕年幼,尚有不懂事的地方,還望季愛卿從此不計前嫌,繼續為國效力,匡扶宋室江山。”

季長風聞言看着宋垣,随後笑了笑道:“皇上真是一年不見,長大了許多。”

“多虧太傅教導得好。”說完宋垣坐下,示意季長風也坐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季長風道:“你是他的父親,你該比我了解他的性子,我自問了解他卻始終不懂他的顧慮,現在我知道,他有他的顧慮我也有我的顧慮和堅持,季愛卿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也不強人所難,若是為了非國事和與這場仗無關的事情請朕過來,那朕想,我和季愛卿怕是無話可說。”

先發制人的把自己的立場說了出來,宋垣不是不擔心季長風,正是因為季無月一直顧慮這季長風,一直顧着季家,他才會來這裏見季長風,對季家不再和從前一樣。

功高震主是歷朝歷代都無法避免的,如今季家樹大招風,想要扳倒季家的人不在少數,黃威和曹桧如今是盯着季家,一旦季家有任何的把柄就可能立刻淪為階下囚。

宋垣心疼季無月,上次林止修家中的事情已經讓季無月心裏留下抹不去的痕跡,若是季家出事的話,不是季家謀反就是他處死季家,不管是那一種可能,宋垣都不願意見到。

季長風顯然沒想到宋垣會這樣說,楞了一下才道:“皇上有自己的分寸,老臣自是不敢多問,但是老臣鬥膽請皇上凡事以大局為重,以天下為重,先帝仁德,以和為貴,但我不犯人,旁邊卻對着我們虎視眈眈,天下——要統一勢必要有戰火,皇上若不能保住宋國也不能讓宋國斷送在皇上手裏。”

聞言宋垣笑着站起來,背着手背對季長風,“季愛卿以為,朕是個守江山的人?”

如果季長風這樣認為,未免就把他宋垣看得太輕了。宋垣從不是一個守着先祖打下的江山的帝王,他要的是統一中原,即使是秦國,最後也會淪為他的掌中物。

季長風一聽宋垣的話,看着宋垣已經硬朗的背影,忽然跪下道:“老臣自當帶着季家軍為皇上效忠。”

“有勞季愛卿了,季家的功勞,朕……都記在心裏。”宋垣轉身,彎腰把季長風扶起來,“朕只希望,季家的人,不要為難無月,他在季家,即使無功,卻也無過。”

“老臣明白。”

宋垣點頭走了出去,想起剛才季無月送自己出來時擔心的眼神不由得想笑。季無月真是還把他當做從前莽撞的少年,殊不知他已經在朝中布下一盤棋,就等着最後一步将那些不聽話有異心的人一個個除掉。

但是這些事,還是遲些告訴季無月為好。

回到營帳裏面,見季無月正在鋪床,宋垣笑着上前,忍不住道:“你這樣,我會忍不住和你鬧起來,日後我們歸隐,你——”

“宋垣,我們不歸隐,你和我在一起,并未什麽見不得人的。”

“你的意思是?”

“待到天下安定的時候,我什麽都聽你的。”季無月站在宋垣面前,看着宋垣的眼睛,神情坦蕩,無一點的遮掩,“你平日不是說,我總是顧慮許多嗎?那待到你能壓住群臣反對的聲音,能讓天下都在你掌控中時,我便什麽都聽你的。”

聞言宋垣一把把季無月抱着,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江山是你我一手打下,為何要交給旁人?”季無月說完道:“我陪着你一塊笑看山河統一,也要陪着你治理天下,我無大愛,大胸襟,心裏有的,只有你宋垣而已。”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宋垣,為了季家。

季無月貪心,他想要宋垣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沒有找到一個能繼承江山的人之前,他不想讓宋垣心裏有遺憾的和他一同離開。

這樣直白的告白,這樣直白的話語,宋垣若是再懷疑季無月的心思,那真是豬狗不如,将季無月的心踩在地上踐踏。宋垣一直認為他對季無月的好,季無月都不知道,他對季無月的感情,季無月也不知道,如今竟是他自己那般糊塗。

捧着季無月的臉,宋垣額頭靠上去,“這樣的你,讓我如何能放得開,舍得放手?”

“那就不放。”

再無什麽時候,季無月對自己對宋垣這麽坦白。在京城時,季無月從未想過能有今日這樣的時候,太多的責任和壓迫都在他肩上,季家、朝廷,還有虎視眈眈的其餘國家,就連慕容南都要來橫插一腳,平添是非,他如何能敞開心扉。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季無月和宋垣對視一眼,坐在一邊,看着地形圖。

“你怎麽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完善的。”

“我擔心陳國會有防備,只是我們的細作到現在還沒把消息傳回來,如果能知道慕容南那邊的動靜,要好做得多。”

聞言季無月點頭,“盡管上一戰慕容南戰敗,但是慕容南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秦國的援兵既然能請來,勢必知道路線,在路上會有接應,就怕是他對這個峽谷起疑,反過來将我們一軍,讓我們空守一場。”

宋垣街上話道:“那就讓秦國的援兵無路可走,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

“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把他們逼迫到絕境,只有冒險一試,否則怎麽能讓慕容南元氣大傷?我要秦兵有來無回,讓慕容南派來接應的人也自投地獄。”

宋垣勾起嘴角,在地形圖上面指了一下峽谷旁邊的樹林,現在即使是被白雪覆蓋,但是那裏也有可能是另外一條路。

來一個甕中捉鼈,再好不過。

☆、此去小心

季長風的話在宋垣這裏倒不是聽不進去,不過眼下的确是需要統一天下,完成先祖遺志,可統一豈又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誰不想統一,陳國也在虎視眈眈,還有一個秦國,兩國實力不容小觑,如今在這裏勝利并不能說明什麽。

宋垣看得明白,季長風自然也不會看不明白,只是擔心宋垣會因為感情用事而耽誤了國家大事。

“将軍放心,朕自有自己的想法,斷不會讓宋國的江山斷送在自己手裏。”陳國,他勢在必得,就連秦國,三載後他也不會放在眼裏。

現在他需要的是時間,是讓羽翼更加豐滿的時間,他不期盼自己能成為千古一帝,可他要讓天下統一,宋國成為霸主必須得讓自己活得更清醒。

離開帳篷回到季無月身邊,季無月看着宋垣回來,把視線從地圖上面挪到宋垣身上,笑了一下問,“我爹肯定和你說了一堆的大道理對不對?不過和我從前說的怕是無二。”

“你們還真是親父子,連說的話都是一樣。”宋垣無奈苦笑,上前抱住季無月,蹭了蹭道:“無月,你可知道,當時我在京城知道你大哥戰死時我心中想什麽嗎?”

“恩?”

“我在想,你該怎麽辦。”宋垣親吻着季無月的耳鬓,“我知道你自小就崇拜你的兩位哥哥,一心向往沙場,你在我身邊做我伴讀時是這樣,你總愛看兵書,後來做了我的太傅後也是這樣,教導我如今運用兵法,我甚至知道你還羨慕季無心,所以我怕你會崩潰,季家為朝廷的犧牲我都看在眼裏,我都記着。”

季無月不曾想到宋垣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楞了一下握住宋垣的手:“有你這句話,比什麽免死金牌還要有用,你現在朝着你想要做的事情去做,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有你這句話,我此生無憾。”

“怎麽能這樣簡單的此生無憾,至少也得等到天下一統的時候才這樣說。”季無月扭頭親了一下宋垣,“好了,那邊的将士已經按照我們的安排去做,白鏡也正在布局,看來在秦軍到達之前,我們還得給慕容南一記重擊。”

“最好是叫他去了半條命。”

季無月好笑,“你怎麽這麽痛恨他?”

“誰讓他曾經傷你傷得那麽嚴重,還有,殺兄之仇不得不報,這個家夥嚣張了這麽多年,一直以來我們邊境受難,幾次防守都差點讓他給得逞,如今我有了能耐,怎麽能不讓他吃點苦頭。”宋垣眼裏閃過一抹危險。

見狀季無月點頭,“你說的沒錯,的确是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以為我大宋無人,不過這秦國怕才是接下來我們最為棘手的對手。”

“秦國一直以來兵強馬壯而且國力雄厚,不能硬來,況且不急于一時,一口氣總咽不下這麽多,慢慢來,總是有機會的。”

宋垣如今真是沉穩了不少,讓季無月頗有一種現在在宋垣身邊,兩個人不再是以前宋垣單方面依賴他的時候,現在的宋垣也可以依靠了。

現在的宋垣也是可以依靠的人。

兩個人在帳篷裏讨論着接下來的事情,這一仗結束後就回京,然後養精蓄銳準備攻打晉國。晉國可是最為不争氣的,一直依附着秦國為生,如今陳國元氣大傷,秦國自然是要保存兵力不會再去幫助晉國,這個時機就是他們攻打晉國最好的機會。

正說着話,忽然馮喆在外面說是有要是禀告。

“進來!”

“禀告皇上,京中有加急密信!”馮喆是軍中不多數知道宋垣真正身份的人,如今宋垣來這裏都是瞞着将士們。見

将士們也大多沒有見過宋垣,加上冬日本就穿得厚重,毛領子圍着,臉都遮去了一大半,若不是仔細瞧也看不出什麽。

聞言宋垣臉色一變,京中有平南王坐鎮,他前來這裏,本來是打算是見一面季無月就走,可誰曾想到正巧有機會讓自己算計一把陳國和秦國便留下來了。

平南王是他王叔,是個老狐貍,不過是因為老了不願意理會朝堂之事才在京中做一個閑王爺,每日逗逗鳥陪陪孫子,悠哉得很。

加急密信,怕是京中出事了。

皺着眉拆開信,匆忙看了一眼,宋垣臉色一變,眉頭緊鎖,把信遞給身邊的季無月,站起來吩咐馮喆道:“速速傳令下去,朕帶來的一千精兵中調出一百精兵今夜随朕回京。”

“是!”馮喆也意識到怕是京城出事,領命轉身下去吩咐。

宋垣看完信,無奈的搖頭。

到底還是免不了異常兄弟相争,宋慷果然是時時刻刻盯着宋垣,在暗中伺機動手。宋垣在這裏,就是給了他機會。

“你要怎麽做?”

“他不仁,我豈能不義,但若是他冥頑不寧,我不會手下留情,否則就是在自己身邊放了一只随時會咬人的猛獸。”宋垣說完看向季無月,“此番我已經給了他機會,若是他這一次不動手我自是會讓他在京中做一個王爺,下半輩子無憂,可他偏偏要來和我一争,我豈能輸給他。”

季無月嘆氣上前,把信給燒掉,握着宋垣的手,“恩,你心中有數便是,我不過問。”

“真的嗎?”

“騙你做什麽,我不過問,這件事情我也無權過問,只是我不曾想到,你都登基兩年,他心中竟還是有這樣的念頭,果真是一直在伺機行動。”季無月想起當年先帝駕崩時,宋慷才回來,便去皇陵守了三月。

回來京城時,宋垣的位置已經坐穩,他雖年幼,可到底是先帝選中的人選,如何能控制不了大局。

兩年,整整兩年,宋慷還沒死心。

“你此去切記小心,若是順利,我一個月後就會回去了。”

“你也小心,我在京城等你。”宋垣看着季無月,眼裏滿是不舍。忽然伸手抱住季無月,埋頭在他肩上,“你知道的,我等你吐露真心等了多少年,你要是狠心,我就算是下了地獄也不會原諒你。”

季無月拍了一下宋垣的背:“我知道。”

他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來更新了!

☆、連夜回京

宋垣離開的時候,是夜裏子時。

只有這個時候才不會引人注目,趁着軍中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時候帶着人一對精兵離開。季無月心中擔心,恨不得再派五百精兵跟着,可他心知宋垣的性格,斷然不會同意,索性不說,只是堅持要将人送到城外。

騎在馬背上,身上的披風雖然能抵禦嚴寒,可夜裏的風依舊刺骨的冷。季無月看着宋垣道:“此去小心,我在春天來時必定會回去。”

“我在京城等你,你要說話算話啊。”

“自然會。”

兩個人沒有千言萬語,只有這短短的幾句叮囑而已卻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宋垣心中再有不放心也不得不回去,京中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九王叔不可能這麽着急的讓他回京。

季無月是他老師,從認識的第一天起就告訴他,凡事以大局為重。如今不僅讓他懂得以大局為重,更懂得什麽叫作情。

“你回去吧,我這就走了,你們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不過是從這裏回京,腳程快的話,三日就能回去了。”

聞言季無月點頭,調轉馬頭往軍營的方向走。宋垣見狀示意跟随自己回京的精兵立刻啓程上路,不得耽誤。在這裏多耽誤一刻,回京後的局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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