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氏皇族

顧思妍只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她艱難地企圖拍掉掐住她脖子的手,但那只手的力道越來越大,仿佛下一刻她便會窒息着死去。

“峥,不要!”

白錦姝驚恐的聲音傳來,男子手上的力道由于這一聲呼喊略微減輕,瞥了白錦姝一眼,男子冷酷道,“無論她是誰,聽見我們談話的人,都該死。”

“我……沒……聽見。”這四個字顧思妍幾近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男子斜睨着她,道,“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言罷,手男子上的力道再度加重。

努力睜大眼睛,顧思妍瞪視着眼前這個妄圖殺死自己的人,掐吧,大不了就是死絕或者再重生一次,不管哪種結果,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目光掃過這個明明到了瀕死邊緣反而更加無畏的女子,男子略微錯愕了一下,而這時,白錦姝沖上前去,緊緊拉住男子的手,決絕道,“峥,她救過我的命,無論如何,你不能殺她,如果你要殺她,我就一頭撞死在這!”

男子的手一顫,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悸動,出乎顧思妍意料的是,白錦姝的話起了作用,男子禁锢她的手,緩緩松開。

“咳咳。”終于得救的顧思妍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趁這間隙,白錦姝急急跑來,俯下身去,詢問道,“思妍,怎樣?你還好吧?”

顧思妍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同時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白錦姝一眼,看來錦姝這個歌舞館的舞女,在這名男子心中倒還占據着舉足輕重的位置。思及此,顧思妍的視線移向負手而立背對她們的男子。

先前她已猜測,男子的身份必然不凡,但在觸及男子那玄色衣衫上牡丹花紋時,顧思妍還是禁不住一顫。

牡丹,是祁州的國花,眼前這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僵硬地轉頭望向身旁的白錦姝,顧思妍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蕭氏皇族?”

白錦姝神色複雜地回望顧思妍,她太過敏銳,就算她沒聽見方才的對話,峥又怎能留她?事到如今,瞞她也無太大的意義。颔了下首,白錦姝輕聲道,“祁州三皇子,蕭峥。”

顧思妍現在真的只有苦笑的份,她想躲避所有的麻煩,為何麻煩偏偏要找上她?用鼻子想都知道一名皇子,在這裏進行謀劃,能是好事?吾命休矣是在顧思妍空白的大腦中瞬間出現的四個字。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前二人不說也不動,顧思妍也不敢有所動作,不知過了多久,蕭峥轉過身來,雙目看都不看顧思妍,直接望向白錦姝,道,“錦姝,為你,我不殺她,但我要把她帶走,一直放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白錦姝詢問的眼神移向顧思妍,顧思妍面容頹然道,“我還能說什麽?想要活命就不容我拒絕吧。”

Advertisement

“算你識相。錦姝,那我今日先走了。”聞言,白錦姝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颔首,目送蕭峥抓起顧思妍離去,如霜打的茄子般的顧思妍讓白錦姝心生不忍,但她也知,這,已是蕭峥的底線,終歸,她再抱歉,一切她都要以蕭峥為重。

*****

清晨時分,一輛富貴的馬車在街道上行駛,不多時,在一處府邸前停下,旋即府中便有家丁迎了上來,恭敬道,“冀王殿下,主人在染墨亭等候。”

“本王知道了。”伴随着這一聲慵懶地聲音,自馬車中緩步而出一人,正是南宮淩翊。

前面家丁引路,在抵達目的地後自動隐退。目之所及,是偌大的蓮池,大片的蓮花綻放,映襯着蓮池中央的涼亭,“染墨亭”,亭中一玄衣男子在飲酒,風吹衣袂,隐隐可望見他衣擺下處的牡丹紋路。飲卻一杯,男子的聲音回蕩在亭中,“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踏入亭中,南宮淩翊自行在男子對面坐下,手一揮,另一個斟滿酒的酒杯便落入他手中,杯中酒一滴未灑。

“每到今天,你便如此。”對面雲淡風輕地聲音飄來,男子微微一笑,毫不介意道,“因為南宮兄還沒有為誰動心過,否則便知,有時,一錯便是一生。”

南宮淩翊默然。

對面的男子是祁州四皇子,蕭墨。祁州早些年曾爆發過一場奪嫡之争,那場鬥争,血流成河。那時的蕭墨亦觊觎着皇位,投身于那場奪嫡之戰。午夜夢回,他忘卻不能,那如蓮的女子曾不止一次勸誡他,皇位就有那麽好,值得他如此去争奪,他一次次的回答,是,最終,她屈服于他。

宮變發生時,他與其他的幾個兄弟對立,彼此間,均虎視眈眈地盯着病中父皇的寝宮。誰都不曾想,父皇病重是假,将他們的狼子野心逼出是真。當他們被突然現身的父皇包抄時,他忘記了動作;當射向他手下的羽箭産生偏差射向他時,他閉上雙眼,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個道理,他懂。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睜眼望見的,卻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為他擋了那一箭,沒有絲毫怨恨地,在血泊中閉上了雙眼。

在抱着她逐漸冰冷的身軀的那一剎那,他悔悟了,甘心伏誅,随她而去,但命運,又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念他知錯就改且有悔悟之心,父皇竟免他一死,雖将他貶為庶人,卻依然将他的府邸留給了他。

心已死,從此與陰謀權術再無瓜葛。放下一切的他做回了最初的自己,卻也因興趣愛好的相同結識了來祁州游玩的南宮淩翊,倒彼此引為摯友。

擡眸,睨了眼晴朗無雲的天空,蕭墨幽幽道,“要變天了。”

“風雨将來的平靜,往往最可怕。”将杯中酒一飲而下,南宮淩翊如是道。

“聽下人禀告,你此次來祁州還挺高調,就不擔心我那父皇會宴請你。”轉而看向南宮淩翊,蕭墨突然提了這麽一句,南宮淩翊也不意外,挂着一如既往地笑容,道,“嗯,大抵是正在等你父皇的宴請。”

蕭墨但笑不語。皇宮與國與國之間的爾虞吾詐,早已與他無關,五洲的平衡短時間內打破不能是必然。

過了些時候,一名家丁過了來,不知向蕭墨耳語了些什麽,但見蕭墨微微一愣後,揮手示意家丁下去,方笑道,“我名下的字畫館出了些狀況,南宮兄可要一同前往一看?”

放下酒杯,南宮淩翊不改笑意道,“不敢請耳。”

*****

毫無憐香惜玉地,蕭峥将顧思妍塞進馬車,思及蕭峥望着白錦姝那似溫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眸,在看着眼前這好像誰欠了他幾萬塊錢的三皇子殿下,顧思妍只想感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過畢竟人家是情侶關系,顧思妍倒也看得開。

馬車向前駛去,顧思妍蔫蔫地阖目小憩,僅瞬間,顧思妍便覺自己被人捏住腮幫,随即不知什麽東西便彈入她的口中被咽了下去。

倏地睜開雙目,顧思妍死死地盯着一臉陰沉的蕭峥,驚恐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你說呢?”蕭峥冷笑着反問,顧思妍心裏一寒,她不認為蕭峥是騙她玩,他要将她扣在身邊,沒有什麽可以拴住她的物什,怎能保證她不會逃跑?如此一來,她自不可毫無顧忌地尋思逃跑的計劃。

面色一黑,顧思妍惡從膽邊生,“突”地坐直身體,一掃方才病怏怏的狀态,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腦殘!我什麽都沒聽到,只是猜到你的身份就要遭到如此對待?憑什麽?我一個小透明能去向誰說?說了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可惡!就該将你送去九龍山關上幾天。”

蕭峥的臉色愈加陰沉,聽見顧思妍這破口大罵的車夫抖了一抖。祁州誰人不知,三皇子蕭峥除了面對白錦姝能有溫柔之色,其餘時刻就是個狠戾的角色,誠然顧思妍的話大都他們都聽不懂,但也知絕不是什麽好話,試問誰人敢這般辱罵三皇子。

幾乎是在顧思妍停下的剎那,她的脖子又被死死掐住,瞪着面前下一刻就會活活掐死她的狠戾皇子,顧思妍死死抓着蕭峥的手,迫使他稍稍離開些後咬牙切齒道,“咳,你要殺了我?如果我,我突然消失死了,你,你認為錦姝會懷疑誰?殺了她的救命恩人的你,難不成你會認為她當真心裏對你意思怨怼都沒有嗎?”

一句話讓蕭峥怔了怔,半晌,竟當真松開了放開了顧思妍,重獲新鮮空氣的顧思妍心中暗暗叫奇。她是篤定蕭峥不會不顧及白錦姝的感受,方才一逞口舌之快謾罵的,不想,蕭峥對白錦姝竟是如此在意。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也不是不無道理啊。

剛松口氣的顧思妍在下一刻又被蕭峥抓住,一驚的顧思妍剛要開口,不料一塊寬布條綁住了她的嘴,另一塊布條從後綁住了她的雙手,冷眼注視她的蕭峥冷聲道,“閉上你的嘴。”

憤怒使顧思妍氣的臉通紅,瞥見放于蕭峥身畔的錦盒,顧思妍飛起一腳,始料不及的蕭峥只見錦盒順着慣性作用,徑直飛出了馬車外。這一刻,蕭峥的陰沉臉終于有了慌亂之色,厲聲道,“停車!”

馬車應聲停下,蕭峥迅速下車,錦盒就落于離他不遠處,只是在望及錦盒另一端的二人時,蕭峥一愣,旋即冷笑道,“四弟,好久不見,還有冀州冀王殿下。”

将将走出府邸的二人也不料蕭峥疾速從馬車下來,目光觸及地上的錦盒,南宮淩翊折扇一展,嘴角的笑意愈加明顯。

“唔,唔。”

三人對峙,一片靜默中,似有不和諧聲音傳來。南宮淩翊聞聲望去,但見自蕭峥馬車窗內探出一個人,在看清那人是誰時,南宮淩翊目光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