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氏子卿
洛初彤小臉紅撲撲的，顯示着她頗為激動的心境。顧思妍一臉茫然地望了望不知為何已經處于神游狀态的洛初彤，又瞧了瞧有些許詫異之情的南宮淩翊。
有些嫌棄地瞥了眼一臉白癡樣的顧思妍，南宮淩翊難得的耐心給她講解了一番，頓時，顧思妍仿佛忘卻了胸口的疼痛，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抓住洛初彤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初彤，真的可以嗎？謝謝你！”
愣了一愣，洛初彤不在意地笑笑，“沒事，小事一樁。”轉而，洛初彤又極度興奮地反握住顧思妍的手，語無倫次，“顧姐姐，我終于能見到師兄了！師兄真是的，好些年都不回來，我給他去信，他總說我既然沒事，等他有空便會回來，可是都好些年了他都不回來一次，太過分了，這次我有事找他，應該就能見到他了吧，太好了！”
顧思妍狐疑地打量着握緊雙拳，一副小女兒姿态的洛初彤，半晌，篤定道，“初彤，你說你‘第一次來到外面’也是因為你師兄不回來看你，所以你主動來找他對不對？你，喜歡你師兄吧。”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洛初彤頓時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不住的後退，洛初彤連連擺手，沒什麽說服力的反駁着，“我，我才沒有……啊。”
由于正着後退沒注意腳下，洛初彤一個不注意被門檻絆倒在地，來不及喊疼，洛初彤連滾帶爬地起來，頭也不回地跑掉，只聞她的聲音回蕩，“顧姐姐好生休息，我這就去給子卿師兄傳信。”
顧思妍無奈地搖着頭，這藏不住任何心事的小丫頭，完全看不出來僅僅是比她小了一歲。
忽而，顧思妍只覺一個東西朝她飛了過來，落在她身上，顧思妍低頭一看，頭皮一陣發麻，正是那惹事的錦盒。帶有探索意味的眼神瞧向南宮淩翊，南宮淩翊卻是看也不看她往外走，順帶丢下一句話，“你自己帶回來的東西，自行處理。”
自行處理？這個燙手的山芋？還能怎麽處理？還回去她豈不是作死？自己收着吧！憋屈地将錦盒往床裏一丢，顧思妍倒頭便睡。
左不過她現在是病號，在神醫來之前，她認為她應當好生休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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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歌舞坊。
白錦姝倚窗而坐，心神不定。不知是因為有孕的緣故，亦或是出了什麽事情，自顧思妍離開起的兩日內，她心慌得很。手捂着胸口，白錦姝暗嘆自己多心。
房門無聲而開，白錦姝似有所感望去，揚起一笑，迎了上去，“峥，你來了。”
“嗯。”蕭峥踏入房內，關上門，眉間緊蹙，“這兩日總覺得不安寧，錦姝，錦盒你可有保管好？”
“那是自然，我拿給你。”白錦姝笑的柔和，緩步向床榻行去，蕭峥緊随其後，眼見白錦姝打開床榻之間的暗格卻是空無一物時，臉色頓時血色全無，蒼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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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峥快步上前，倒吸一口涼氣，疾聲道，“錦姝，錦盒呢？”
白錦姝跌坐在地，直搖頭，忽然想起什麽，喃喃道，“不對，昨天思妍來過我的房間，她說，她是來找我道謝的，不會的，不會是思妍，她并不知道錦盒的所在與秘密，況且她也沒理由這麽做。”
“錦姝！”一把将白錦姝從地上拽起，蕭峥對她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就是她！我早就知道，她那天一定都聽見了，你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殺她。”
白錦姝不住地搖頭，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峥，是我不好，沒看管好錦盒，可是，不會是思妍的，她哪裏有這麽做的理由呢？”“她有！”蕭峥厲聲接道，“你可知她現在就同冀王暫住在我那四皇弟府中，我那四皇弟雖已貶為庶人，但她死去的母妃曾是父皇最愛的女人，雖在生下他後，他的母妃便因血崩離世，卻導致父皇對他疼愛有加，我那四皇弟也确有才能，以至于父皇從內心疼惜、喜愛他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縱使那時我讓人潛伏在他身邊，明裏暗裏鼓動他逼宮，雖成功，但父皇并沒有像對其他皇子一樣直接死刑，而是僅僅貶為庶人，但還保留了他的府邸！你又怎知，他現在完全沒有奪位的意圖？他與冀王一向交好，那女人又與冀王關系匪淺，你又怎知他們不是暗中勾結在一起的？！而我，父皇對我一直不冷不熱，我的母妃也只不過是那深宮中等待承寵的萬千女人之一罷了，皇後生不出兒子，你就覺得父皇一旦出了什麽狀況，不會想起蕭墨？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一旦錯過，你可知我會失去多少？”
一番話讓白錦姝險些暈厥過去。是了，那日顧思妍讓她送折扇的地點，她一直覺得熟悉，現在想來，可不就是四皇子府。
蕭峥松開禁锢白錦姝的手，白錦姝雙腿一軟，再度倒在地上，蕭峥首次沒有去扶她，雙手背在身後，神色漠然，“在我第一次将錦盒将你保管時，方知我身邊出了內鬼，導致你被追殺，卻意外被那個女人所救，此刻想來，誰知那女人是不是從那一刻起便計謀好，誰又肯定那些追殺你的人就不是四皇弟的人。之後我将錦盒收回時，那女人就在你的房間，誰又敢說她當真一點也不知道。因為憐惜你，信任你，我再度将我最重要的錦盒交給你，可是錦姝，你太讓我失望了。”
最後一句話讓白錦姝所有的弦盡數崩斷，她痛哭出聲，跪着過去拉住蕭峥的袖口，“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如此天真，我會幫你找回錦盒的，一定。”
“沒用了，無論錦盒落到誰的手中，我的結局都注定失敗，現在，唯有将一切計劃提前。”蕭峥的語氣低沉，白錦姝驀地一振，“峥，你要做什麽？”
垂下目光，蕭峥幽幽道，“錦姝，你知道的。”随即，蕭峥拂袖而出。
躺倒在地，白錦姝的手輕移上腹部，無助地閉上雙眼。孩子，娘還未來得及将你的存在告訴爹，就出了這樣的變故，娘要拿你怎麽辦，娘自己，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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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顧思妍雙臂環膝坐在床榻中，目光時不時飄向一旁的錦盒。
這錦盒，是她從白錦姝那裏拿來的，白錦姝如此得蕭峥信任，那麽此次她的舉動，會不會給錦姝造成麻煩？雖然惡魔皇子性格暴虐，但錦姝對她當真好，她總覺得，她當真對不住錦姝。
“顧姑娘。”
顧思妍循聲望去，報以一笑，“蕭公子。”
有關蕭墨的身份，無人對她說起，但她也是能猜出來的，蕭姓本就是祁州皇姓，而那日在馬車中她隐約也挺蕭峥說四皇弟，想必蕭墨應是四皇子，但她不明白，他這個四皇子似乎地位很低似的。他人無意告知于她，她也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去探知，只道那三皇子的人品比這四皇子差了一個等級就是了。
“在想什麽？連我敲門都沒聽到。”蕭墨淺笑着，顧思妍怒了努嘴，視線落在錦盒上，“還不是這個玩意，我在想，等我的毒解了，要不要拜托狐貍王……額，王爺找個人把這燙手的山芋送回去呢？”
侍婢？真的，只是侍婢嗎？所謂旁觀者清莫過于此吧，蕭墨無奈地笑笑，轉念一想，意識到顧思妍後半句話後，半開玩笑道，“你不是要給我三皇兄制造麻煩？”有關錦盒，南宮淩翊雖未多說，但就那日蕭峥的緊張情形，他倒也能才出七八分。
見蕭墨并未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倒是很随意，顧思妍的顧忌也少了些，道，“我是想丢給惡魔皇子一個大麻煩，誰讓他三番兩次害我，但是，這錦盒是錦姝保管的，縱使錦姝再怎麽得他信任，但丢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誰能保證不會牽連到她？我很擔心錦姝。”
蕭墨默然，并不評價她的舉動，轉而道，“洛姑娘說她師兄恰巧現在就在祁州帝都，過不了多久便會趕來，顧姑娘可要去一瞧？”
“當然！哈，我倒要看看，初彤心儀的師兄長什麽樣呢。”說罷顧思妍迅速跑下床，卻又帶的胸口一陣悶疼，龇牙咧嘴一番，顧思妍也不去在意。神醫将至，她總不會悲催到此刻便猝死便是。
大門處，顧思妍遠遠就望見洛初彤上蹿下跳地張望着門外，走過去，顧思妍無奈地搖着頭，“哎，我倒要看看這謝神醫是怎樣的額仙風道骨，讓初彤如此為之癡狂。”
洛初彤的小臉“刷”地一下通紅，瞪視着顧思妍，“顧姐姐，你又取笑我！”頃刻間，洛初彤又一副向往之情，叨咕着，“我師兄啊，自然是……”
“師妹。”
洛初彤頓時僵在原地，顧思妍饒有興趣地瞧去，一呆，獨見一人立于門外，一支玉簪束着如墨的發，面如冠玉，深邃的眼眸是望不穿的柔和，嘴畔浮現着淺淺的笑容，一襲白衣如雪，仿若谪仙一般。
“師兄！”洛初彤“嗖”地一下沖上前去，拉住謝子卿的衣袖，興奮又不滿道，“師兄太過分，若不是我有事求你，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來見我一面？氣死我了！”
謝子卿好笑地拍了拍洛初彤的手，他這師妹幾年不見還是一成不變，如此孩子氣，好像他抛棄了她一樣。
雖然洛初彤沒有回頭，但直覺告訴她，顧思妍一定是在壞笑着看戲，放開手，洛初彤輕咳一聲，一指顧思妍，朗聲道，“師兄，那就是顧姐姐，你要治好她啊。”
聞言，謝子卿的目光轉向顧思妍，顧思妍急忙調整好自己施以一笑。在這麽個谪仙般的人面前，讓她都有種要注意行為舉止的感覺。
對于不遠處觀望的南宮淩翊與蕭墨，顧思妍知道，謝子卿定是看到了的，因為他微微點了下頭，便再無任何表示。在場所有人都知謝氏子卿從不為權貴診治，甚至對權貴有着不知名的抵觸情緒，索性無論是南宮淩翊亦或是蕭墨都不在乎這些，倒也無人去管。
“顧姑娘，能否進屋讓我為你診治？”“啊，好的！謝公子這邊請。”顧思妍立刻帶路，仿佛自己成了這府中主人一樣，只不過這正主完全不在意就是。
瞧了瞧一臉花癡的洛初彤，顧思妍故意壓低聲音調侃，“哎呀，初彤，你師兄可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啊，讓我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怎麽辦？哈，放心，開玩笑的，我不會和你搶男人的。”
撇過頭，洛初彤撅着嘴，不去搭理顧思妍。
不遠處，縱使顧思妍壓低聲音，但因為練武耳力何其好的南宮淩翊和蕭墨自是聽的一清二楚。輕笑出聲，蕭墨故意道，“南宮兄，我怎麽覺得你臉都黑了？”
“本王有嗎？”撇下這句話，南宮淩翊轉身離開。
某人似乎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很好，在她毒解了後，也是時候該讓她盡職地履行侍婢的職責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