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針鋒相對
但見一道白影動若蛟龍,快如閃電般落到昏迷的玄映身畔,白然俯下身,為玄映護住心脈,他全身都在顫抖。從外表上看,玄映除了臉色蒼白些外,并無不妥之處,但白然卻深知,方才那一擊,已然傷及玄映心脈,若不及時救治,恐會生命垂危。
“你來做什麽。”淡漠如斯的話語再度響起,而這無異于火上加油,讓白然的憤怒到達了頂峰。他緩緩起身,怒極反笑,似在陳述一個事實,“做什麽,這不很明顯,自然是,殺了你。”
縱然是在這句殺意騰騰的話語下,黎浔也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問着好奇的話,語氣卻再平常不過,“我一直有所疑問,你到底是什麽人,饒是殘月閣,亦無法查出幾分。”
白然笑而不答,眼底森然一片。當然不會被你查出,縱使離開,師父也依舊存着保他的心,又豈會輕易就讓人查出他的身份,而對于黎浔武功的來源,他卻已然猜測出了八九分,踏破鐵鞋無覓處,大約便是這個道理。
“我是誰,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談話間,白然身形微動,腰間軟劍已然出鞘,黎浔不急不緩以劍相擋,卻在兩劍相觸時,他淡漠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然,“你到底是何人?”“我憑什麽告訴你?有本事自己猜,如今倒是可以試試,同根同宗的兩門武學,一剛一柔,究竟是誰更勝一籌。”白然絲毫不退讓,手中劍光更勝。
十年來,為了護佑玄映,他已将那秘籍上的武學練到了極致,有意隐瞞,又怎會讓人瞧出端倪。
後方,眼見兩人打成一片,顧思妍扶着南宮淩翊退後一步,輕聲問,“還能走嗎?”
南宮淩翊無奈地搖了下頭,“恐怕不行。”一句話将将落地,他的臉色似更加蒼白,顧思妍卻是心中焦慮不行。更本就看不見上傷口,那變态閣主到底是做了什麽?瞧玄映那狀态,南宮淩翊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這時,兩名暗衛忽然出現,單膝跪地,語氣焦灼,“主子。”
南宮淩翊擺擺手,就知道他的暗衛不會那麽聽話,讓他們暗地待命,他們卻必然要有所行動。
“先将顧思妍帶回去。”南宮淩翊淡淡下令,兩名暗衛面面相觑。抛下主子離開,他們做不到,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守。眼見顧思妍用看怪物的目光瞧他,南宮淩翊無謂地笑了笑,“喂,我想是那麽輕易會死的人嗎?你呆在這還礙手礙腳的,走吧。”
顧思妍報以冷笑,絲毫不領情,沒好氣道,“哎呀,我的王爺,真不是我小瞧你,你看看那兩個變态中的VIP,誰挨上一擊都夠嗆,真抱歉激将法沒用,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哎,你是要與我生死與共嗎?”南宮淩翊的語氣充滿玩味,顧思妍白了他一眼。這人,這種時候還這麽神情自若的開玩笑,她還真要禁不住懷疑他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那邊,對戰中的白然忽覺有些氣血逆轉,蹙了下眉,他忽視掉身體的不适,手中的劍舞不僅不慢,反而愈加劍氣逼人,而黎浔先前畢竟是一人對戰了這個王府,他是人非神,此時再應對白然這個勁敵難免力不從心。他不是遇到高手就要戰個你死我活的武癡,他還有自己的目的。是以他在猜測白然身份和武學的同時,手中持劍一擋,竟退了開去。
“今日便先就此作罷,來日再戰。”說罷黎浔已然移動身形欲離去,白然陰郁一片,這是可以商量的嗎?他想追上前去将黎浔除之而後快,但他又念及玄映的安慰,只得作罷。便在此時,他心口一疼,喉間竟一甜。強忍了下來,白然緊蹙眉間,神情疑惑。他确定,黎浔并沒有傷到他,這又是為何?
玄映的情況擺明了他并沒有多加思考的時間,是以白然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抱起玄映便離去。
思及黎浔很可能去而複返斬草除根,顧思妍心下一急,竟出口阻攔道,“喂,白然。”
Advertisement
白然絲毫不理睬她,自顧自地行走。思緒迅速轉動,顧思妍使自己鎮定下來,冷靜開口,“你似乎忘了,我認識謝子卿。”她也知将謝子卿過多地牽扯進來并不妥,但在此時此刻,她卻想不到別的辦法,而且只是救人的話,應該沒有太大關系,加之玄映也不是權貴,并不算破了規矩。
白然的腳步停了下來,似在快速權衡利弊。他雖武功高強,但卻不懂醫術,而玄映現在的情形,的确已經很危險。轉過身,白然走了過去,淡然吐出兩個字,“帶路。”
顧思妍暗自呼出一口氣,這一路,總算是安然無恙。
******
府邸內,謝子卿與洛初彤似是打算向他們辭別後再離開,是以此刻依然在府中。顧思妍暗暗慶幸,率先跑進府,很快,謝子卿便随顧思妍來到庭院中,南宮淩翊等人也已抵達。
“刷”地一下,暗衛朝着謝子卿跪下,急聲道,“謝公子,請快快看一下我們主子的狀況。”“不行,先看玄映。”在謝子卿開口前,便被白然冷冷截斷,劍拔弩張之勢頓現,雙方誰都不退讓。
後方跟來的洛初彤急忙打圓場,“師兄,你先去看看那位姑娘吧,我去看看王爺。”說着,洛初彤拼命使眼色。那白衣人一看就不好惹,萬萬不能讓他們打起來,而這些年來洛初彤的醫術雖及不上謝子卿,卻也是相當了得了。謝子卿點點頭,表示應允,向玄映走去,白然慌忙将玄映放到地上。
謝子卿為玄映把脈時,白然一直觀察謝子卿的神态,見他神色柔和,連蹙眉都不曾有,心中漸漸有所安心。半晌,謝子卿開口道,“這位姑娘只是心脈略微有些受損,因已被人及時護住心脈,所以并無大礙,我開些藥安心靜養就好。”
“可是,她怎麽會昏迷不醒?”白然目光移向玄映,慢慢的擔憂之色,聞言,謝子卿意味深長道,“那恐就是心病了,她的傷并無大礙,但卻昏迷,恐就是她的潛意識裏不想醒來。”
白然猛然一震,旋即握緊雙拳。當然不願醒來,被黎浔轉手間當廢棄的棋子般對待,她的內心怎能承受得了?縱使這些年來她變了那麽多,但他想,在內心深處,她依舊是那個簡簡單單的女孩。
謝子卿盯了白然一陣,忽而開口,“公子,可否讓我給你也把下脈?”
白然雖不解,但也伸出手去,不料這回謝子卿的神色卻有些濃重。收回手,謝子卿說道,“比起這位姑娘,我想公子應該更擔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吧。”“為何?”“公子難道不知,你已身中劇毒多年,時至今日,毒素已傷及心肺,縱使是我師父出山,估計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幾年。”
聞言,白然猛然一震,旋即一陣苦笑。是了,黎浔一直在懷疑他,又怎會不施以手段。這毒素何時種下的,他不得而知,命不久矣卻是事實。無力地擺擺手,白然竟笑了笑,“我沒有關系,不用管我,她沒事就好了。”
“師兄!”謝子卿還要說些什麽,卻被洛初彤的一聲呼喚打斷,他看過去,只見洛初彤神色很是凝重,“你快來看下王爺吧,我覺得,好像不太妙。”
謝子卿快步過去,南宮淩翊此時神智也已有些不大清楚,陷入半昏迷的狀态。半晌後,神色也不大好看,眼見顧思妍和暗衛都望着他,他嘆息一聲,道,“按理說,理應是和那位姑娘的情形差不多,但又有那裏不大一樣,導致情況很嚴重。”
“當然不一樣,因為他是主要目标,而玄映只是順帶着被懲戒。”說到懲戒那兩個字,白然已幾近咬牙切齒。見他似乎很了解,顧思妍轉過頭,急忙問,“為什麽會這樣?”“噬魂釘。”白然淡然吐出三個字,見他們神色不解,他又補充了一句,“誰都不知黎浔用了何種手法,他手中的噬魂釘打入普通人體內,那人頃刻斃命,若是有內力的人,可以稍加抵擋一陣,但看他這樣子,也已經到極限了吧。其實我想,只要将這噬魂釘逼出來,便也不會有事了,雖然如要逼出,至少要與黎浔施展的這功力不相上下。”
顧思妍迫切地看向謝子卿,謝子卿有些無奈地攤攤手,“思妍,我不會武,而且聽你先前所言,恐怕連這些暗衛都達不到這條件吧。”
顧思妍一怔,旋即黯然地抱緊懷中的南宮淩翊,而暗衛們更是痛心疾首,一個個眼神一片決然。救不了主子,他們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白然嘴畔含笑,垂首望着及時昏迷,依然不安穩的玄映。
玄映,你不累嗎?被傷的還不夠深嗎?我來替你做選擇好不好,不再活的如此痛苦,回歸最初的美好。如此想着,白然眼中一片清明,嘴角含笑,心中已做了或許這一生,最正确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