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6

我還以為自己對易澈的癡心等同神經病;沒想到易澈比我更神經!

她買來了昂貴得很的設計師系列禮服,找來了替明星化妝的朋友替她化了一個自然地突出她清秀五官的妝,還到中環的名人發廊恤了個發,一副當紅明星的模樣,就是為了滿足她心愛那女人的一個請求,在她的婚禮上獻唱;唱的更是深情得可以丶毫不顧及旁人感受地賣弄幸福的歌。為了這麽一個請求,除了工作以外,她都躲在家裏練習;練習唱這歌時的那一臉祝福。幾多次,她在家都唱得哭了還在唱;就是要讓自己哭個夠,好等眼睛麻木,好等心裏麻木,好等靈魂麻木。

從知道的一刻開始,我就很懷疑她能否做到。偶爾在她家伴着她,就已看過數次她不争氣地哭起來;在那一直動聽的聲音下,假裝欣喜的臉容後,是怎麽樣的一個複雜心情,不言而喻。我沒法想像那個女人以怎麽個心态去開這樣一個要求;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把易澈這蠢女人傷到什麽個地步嗎?既然把人家抛棄了,還要她在自己的婚禮上獻唱,是那門子的祝福,那門子的分手?換了是我,我就唱首『沒有你還是愛你』或是『我恨我愛你』之類的來搞砸她的婚禮!

我穿了衣櫥裏最貴的那套牛仔布西裝,伴着她來到那女人的婚禮。當然,我只是站在門外等着,無聊地玩手機;就只怕她會失場丶淚奔之類的。從大門外往裏頭看,看着她跟那個女人合照,一臉的幸福模樣;心裏吐糟了半句,還真佩服她的堅強。那個女人,确實有着攝人的魅力;想來都該有四十,卻還是像個輕熟女一般,帶着一絲絕對能魅惑衆生的妩媚,不輸她那含苞待放的女兒。不過,怎麽看,都覺得易澈跟她的女兒更像是一對。

聽見司儀以新娘子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來介紹她;她只一聲謝謝,便開始唱她那唱了上百遍的歌。慢板的 That's All。她的聽衆,其實只有一人;一個正躺在一個男人懷抱裏的女人。我無法知道新娘子這刻的視線落在那裏,聽進去的又有多少;這聽了不下數十次的歌,這天,我卻聽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當她唱至最後的一段,濃情如炸彈爆開了般飛撞於場內;縱然我們之間相隔數十公呎,我還是感覺到片片柔情從她的眼睛裏滲出。當中,還包含了注定得不到回應卻又肆意豁出去的癡迷;彷佛,她相信從心裏呼喚着,就能讓心愛的女人跟自己說,說你就是她愛慕的那位,從現在,一直到無限的将來。That's all!

我看見新娘子毫不忌諱地走到臺上,和她深深地擁抱,抱緊着彼此;那時間,十數秒那麽短,在這麽一個場合卻像是永遠一般漫長。我看着新娘的背影,和閉上眼睛的易澈,突然就覺得她們之間有些事情不曾斷;她沒有選擇不愛她,只是選擇不再守在一起。

在下一位嘉賓開始新一輪的表演後,她才悄悄離開會場,微笑着來到我的跟前。

「謝謝你,允洌。」她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像是個剛完成了演唱丶勝券在握的選手。

「謝什麽?我就是來聽你唱歌而已。用不着唱得那麽好聽!都唱進我心裏了!」我笑笑,輕推了她一下。

怎料,她沒有接話,只呆站在那裏看着我,直到眼淚不争氣地注滿眼眶,才緊緊地抱着我。我也緊緊地抱着她,在她的背上拍了幾下。沒聽見她在哭,也沒感覺她的身體因哭泣而起伏,卻還是堅定地認為,她哭着;淚流在心裏。

「允洌。」還是緊抱着我的她似乎沒有放開的意思,在我耳邊輕聲說,「幫我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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