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許諾無語的瞄了瞄于冬凝,對于她的回答她也只剩下吐血的份。忙随手拿了本書裝裝樣子,一番糾結過後呵呵笑的伸手沖尤書寧打招呼:“嘿嘿,師父怎麽也在這裏,好巧啊!”反正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他清冷的眸子從電腦屏幕上移到了她笑靥如花的臉上,淡淡的反問:“現在才想起來打招呼,是不是有點遲了?”
她被他噎得半晌說不出話,片刻後才坦白說:“我把卷宗已經整理好了,想出來走走,順便找些關于司考的最新資料。”
尤書寧沒有應聲,專注的盯着電腦,須臾後将電腦推到于冬凝面前,說:“好了。”這才轉頭注視着她,聲音和面色一樣清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求你坐班,所裏有事你就去忙,沒事的時候随你支配。”
他這一番話并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她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尤律師,我能不能問您一件事?”于冬凝搗鼓着電腦,開開心的問他。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尤書寧阖上書放在一旁,對于許諾直接無視他的事還有些耿耿于懷,他就這麽沒有存在感麽?
“您認不認識穆華生?”
尤書寧看着于冬凝,點頭道:“認識,但交情不深。”
于冬凝興奮的睜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說:“來來來,我們來仔細八一八。”
許諾囧,不知道尤書寧這下是啥反應,會不會被于冬凝的八卦給吓住。
“他是武大最年輕的國際法博士,畢業那年才二十五歲,現在算來也應該才二十□□。”尤書寧出乎意料的平靜。
“尤律師是怎麽認識他的?”
尤書寧頓了頓,接着道:“他的博導是萬鄂湘。”
于冬凝眉頭微皺:“曾經的最高法院副院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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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罷轉頭對一旁的許諾說:“可能是因為時間緊挨着五一,我只訂到了兩張硬座。楊安案子的法庭離得遠,我們周六晚上就得動身,明天你就在家休息,算是補一天假期。”
“嗯,我知道了。”她颔首,他能帶她去就已經很好了,至于什麽方式,她不在意。
尤書寧掃了眼她桌子上堆成一座小山的書,指點道:“司法考試中以三大本為主,也還是要記住那句話:得民刑者的天下。”
她默然,司法考試的分值分布她看過,民法和刑法占的比重确實很大。
她本想跟他讨論一下司法考試的事情,可尤書寧出去接了個電話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于冬凝一整個下午都在認真的研究電腦,直到日暮西山時才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她肩膀說:“小諾,你師父真的很好用!”
許諾從《刑法》書中探出頭,滿頭霧水的盯着一臉愉悅的于冬凝。
“我以前只知道你師父是好家教、好家境還有好手段,還不知道原來他是十項全能技術帝。穆華生電腦設的密碼,你師父剛才‘嗖嗖’幾下就給破解了。”
許諾指了指電腦,問:“冬凝姐,你是怎麽跟我師父說這電腦的?”
于冬凝得意的晃着腦袋:“當然說是自己的,一不小心忘了密碼。”
許諾:“……”她忽然覺得尤書寧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于冬凝手上了。
許諾和于冬凝正準備去吃飯,她的手機響了,是伏素打過來的,問她有沒有時間去給許言輔導課後作業。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告別于冬凝後搭乘地鐵到達指定位置。
許家的房子在這十三年間換了好幾次,這一次的地址她自然不熟悉,等出了地鐵後給伏素打電話,她只說有人出來接她,讓她再等等。
她蹲在公寓樓前,望着公寓內寬闊的路和來來往往的車,還有華燈初上的燈光,公寓樓前的萬家燈火,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她來江城市上大學的那一年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接近許家,沒有她的許家一樣完整而溫馨,她的出現會不會對許家造成困擾?
而這一次要不是伏素和許輝要離婚,她想她是絕對不會再出現的。她始終覺得她不管于許家還是韓家而言,永遠都是多餘的。
十三年在韓家所受的委屈,再見伏素時卻不能叫一聲“媽媽”的隐忍,一切的一切全部湧上心頭,她将滿布淚痕的臉埋在臂彎中。
她想起她被送走時伏素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諾諾,離開媽媽後要學會堅強,凡事都要讓着姐姐,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回來找媽媽。”她在她額頭落下深深的一吻,流着淚說:“不管在哪裏,你都要記住,媽媽永遠愛你。”
許諾這些年活的太小心,都不知道什麽是放肆了。她不想去管路人是怎麽看她的,只想宣洩感情。
不知道哭了多久,由抽泣到哽咽,再到無聲落淚。待情緒慢慢平複,她伸手準備擦掉眼淚,卻見身前一步距離處有一雙锃亮的皮鞋,順着黑色西裝的褲管往上,她看到了尤書寧那張出衆的臉,星目劍眉,只是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她胡亂擦拭着眼淚,準備起身打招呼,他彎腰一把将她帶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般說:“乖,沒事了……沒事了……”
許諾一愣,喃喃道:“師父……”。本來已經被壓制的情緒再次浮現,她将頭埋在他懷中嘤嘤的哭了起來。
尤書寧被她的眼淚弄得不知所措,剛才不都快好了嗎?怎麽突然又開始哭了,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小心哄道:“不哭了……不哭了……要什麽東西師父都給你買……”
尤書寧說話的語氣,就和小時候淘氣了伏素說話一樣。許諾破涕為笑,擡頭盯着尤書寧如漩渦一般的黑色眸子道:“師父……你這是在哄小孩呢?”
他臉上驀然挂着紅暈,在橘黃色路燈下并不明顯,尴尬的說:“我……只哄過我妹妹……”
她從他懷中跳出來,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笑着說:“還是小時候吧!”
他僵硬的點點頭,轉身走在前面,走了三兩步才說:“伏女士讓我下來接你。”
“噢!”許諾紅腫着眼睛跟在她身後,兩人相差兩步距離,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怎麽是師父下來接我?伏女士在電話中沒有說額!”
他沒有停住腳步,一直在前面帶路:“在圖書館時就是伏女士給我打的電話,說今天是許言生日,要我們準備準備跟他慶生。”
許諾不解道:“可伏女士跟我說的是來給許言補習的。”
他剛好停在路燈下,轉頭凝視着他,良久才說:“我本來是想跟你給一個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