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妖後重生記事
作者:晏聽弦
文案
溫琤一生輝煌,最後卻頂了個妖後的名號慘死于宮裏
重生歸來的溫琤,準備當一個名副其實的妖後!
“皇後娘娘禍上媚主,心思歹毒,不配為中宮皇後!”
“那又如何?陛下照樣寵的緊!”
——陛下寵妻技能MAX√
PS:此文架空,架的炒雞空,考據黨繞道
PS:女主很黑且愛裝→對待小妾絕壁不會心慈手軟
此文1V1甜寵√夫妻聯手虐渣√女主萌萌噠√男主棒棒噠
內容标簽:重生 宮廷侯爵 宮鬥
搜索關鍵字:主角:溫琤,蕭澈 ┃ 配角:楊天媚,任芊芹,溫佳一幹妃子宮女太監 ┃ 其它:記住我男神是洛基、美風藍和紫原敦[這是亂入了什麽=。=
☆、1妖後
京城三月,夜裏亥時。
皇宮裏各殿燈火均已點亮,有宮人提燈眺望,最西邊的火勢沖天,黑煙滾滾,不燒個兩三天怕是停不下來。小宮女一壁想着一壁搖了搖頭,可憐了惠竹宮裏的一殿人,被人謀害染上了天花,必死無疑。
這火是不久前燒起來的,很快的就燒到了如今的形勢,下令燒殿的,是當今皇後娘娘。
天花這種病症,傳染力極強,往往一個染上,就能傳染給周圍一片人,甚至會蔓延到整個皇宮,整個京城……如今正是天下太平之際,皇後雷厲風行處理了這事,何不是為了這宮裏的一衆人好。
鳳栖宮中,溫琤依窗而立,雖是神色淡淡,眸裏毫無波瀾,但微翹的唇角卻表示她現在心情甚好。不遠處火光沖天,幾乎是染紅了半個夜空,溫琤唇角緩緩勾笑,垂眸拂去落在窗臺上的一片落葉。
十一緩步進殿,欠欠身子,“娘娘,容貴嫔要怎麽處置?”
溫琤看着染紅的夜空,不緊不慢的說着,“亂棒打死。”
十一聞言,清冷的眉目間不見波動,恭聲應了下來,随後便退了下去。
今日下午宮裏餘婕妤高燒不退,頭疼難耐,身上起了紅點,經診脈之後,确定其染了天花,登時一宮的人都變了臉色。
惠竹宮裏另外兩個妃嫔也是同樣的狀況,殿裏宮人自然也不能幸免。宮裏面有人染了天花,這天大的事,把阖宮上下的人都吓了個半死,有人開始提議全宮的主子去北山的行宮避避去,但是這個時候,陛下不在宮裏,全宮上下只能盼着皇後娘娘發話。
哪知皇後娘娘不予理會,差禦醫前往各宮給主子宮人診脈,她則帶着禦林軍前往各宮開始搜宮。正當宮裏人心惶惶時,皇後卻在極快的時間裏把下手謀害餘婕妤之人逮了出來,正是容貴嫔。
餘婕妤的病症來勢洶洶,不像是自然染上的,正是清楚了這一點,溫琤才會領人搜宮,把下手之人揪了出來。
再之後,禦醫院裏的人發揮超高的工作水準,在亥時就診完了阖宮的人,最後溫琤将染了天花的幾個宮人和惠竹宮裏的所有人關在了惠竹宮裏,賞了毒酒下去,再一把火燒了惠竹宮。而容貴嫔,則被亂棒打死。
皇後這一番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的行動,讓阖宮的人再次對這位皇後心生敬畏。
——不愧是當年跟着先帝爺打過天下的女子!這氣魄這手段,還真不是一般婦人能比的了的!
溫琤撚了撚頸後的碎發,接過十一遞過的茶盞,微微上挑的鳳眸帶着若有若無的寒意,輕輕掃了一眼十一,“你有什麽要說的?”積年行軍打仗,她早已練就一身看人的本領,哪怕只是一個細小的表情,她就能将那人心思摸準個七七八八。
十一微微一怔,自知瞞不過皇後,便如實說到:“娘娘,陛下還有三日就要歸京了,您還要與陛下鬧別扭不成。陛下是九五之尊,不好拉下身份來讨好娘娘,但陛下心裏早有歉意,娘娘何不給陛下一個臺階讓他下來。”
十一這番話可是苦口婆心,能讓一貫沉默寡言的十一說出這一番話來,可見的是心裏真急。
溫琤聞言,毫不在意,“等他從外頭回來,第一要來的還是本宮的寝宮。”到時候,該好的都好了。
十一略略折眉,嘆息一聲,“就怕陛下這次和娘娘鬧的厲害。”
溫琤輕笑一聲,“是他太小孩子氣,本宮不過是說了現在不想要孩子,他居然就跟本宮鬧脾氣。”平日裏人前一副冷峻帝王模樣,誰能想到到了她面前就能跟個孩子似得笑鬧。
“娘娘與陛下青梅竹馬,少年夫妻,這天下還是您與陛下跟着先帝爺打下來的,只是這行軍打仗之際,不能要孩子,現在天下太平了,陛下當年急着想要孩子了。”十一眼裏也有了笑,“陛下喜歡孩子娘娘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康王家又添了小郡主,陛下可都是巴巴抱着不放手。”
溫琤聽聞也笑,卻是說:“這後宮佳麗三千,他找誰生去不行?”
聽出皇後話裏調侃之意,十一也沒有因此放松,“娘娘,這話可說不得!”
溫琤若有所思,“這前朝公主長相美絕,任家兩姐妹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嬌美,本宮瞧着都不錯。”
十一忙道:“娘娘,這話可真的不能說啦!”哪有當妻子的把自家夫君往外推的道理!
溫琤微笑,淩淩鳳眸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讓十一一瞬間覺得自己看花了眼,但事實是她并沒有看花眼,看着皇後面容溫和的模樣,十一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是了,自家娘娘向來就不是善類,往年行軍之時是這樣,現在亦是這樣。那些所謂的端莊大方,無非就是裝給外人看的罷了。
溫琤揮手讓十一退了,她轉眸掃了一眼窗外,火勢依舊。她雙手捧了茶盞,掌下茶盞細瓷面上的流雲白鶴的紋路甚是清晰。
溫琤靜然的雙眸裏浮上一絲複雜之色,随後她嘆了口氣,擱下了茶盞。
世上之事,無奇不有,她溫琤真的又重新活了一次!
上輩子的她,可真是活的夠窩囊的!現在一想起來,她已經沒了前幾天的憤慨和恨意,現在的她,心如止水,想的只有怎麽挽回上輩子的悲慘結局。
溫琤的夫君,也就是現在的晉國皇帝蕭澈,是新帝登基。
往年天下動蕩不安,戰事交相興起,歷經六年時間,先帝爺才将這個天下打了下來,從此改朝換代,國號為晉,天下太平。只可惜先帝在積年戰事中落得身體病根,開國皇帝的位置還沒坐上幾月,就駕崩西去了,開國皇後與先帝爺感情深厚,也随了先帝爺一并走了。
先帝爺膝下五子一女,皆為開國皇後所出。長子蕭宸于戰亂中喪生;次子蕭陌才謀過人,對皇位不感興趣,只想守着媳婦孩子過日子;三子蕭澈謀略過人,戰功顯赫,屢立奇功;四子蕭軒在戰功方面和三子不相上下;五子蕭尋身子弱,年僅十三,還是孩子一個。是以,先帝在駕崩之際,傳位給了三子蕭澈。
溫琤與蕭澈乃青梅竹馬,少時結為夫妻,感情極好,後跟着先帝走南闖北,打下了這個天下。可以說,晉國,有一半也是她和蕭澈打下來的!後來先帝駕崩,蕭澈繼位,她由王妃成了皇後,一國之母。溫琤的一生可謂是輝煌至極,她帶領過當朝三軍,立下過無數戰功,朝臣對她擁護忠實,即使是溫家只剩下了她一人,也沒有一個人敢說當朝皇後背後無人,無法勝任國母之職。
就是這樣顯耀輝煌的一生,最後卻也落了一個慘死的下場!
上輩子的事情,她記得牢牢的,那種恨意,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底,融入了她的骨血。這世裏,她必會與他夫君相攜白首,守住他們的江山,讓前世裏那些小人死無葬身之地!
上輩子裏,蕭澈具備了當帝王的所有條件,唯一缺點就是有幾分心軟,怎麽也想不到會中了親兄弟的算計,中毒倒下,蕭軒對外說陛下是因為受了蠱惑,于是溫琤頭頂了一個禍上媚主的妖後頭銜,帶着她和蕭澈還未出世的孩子慘死于宮裏。前朝公主楊天媚與蕭軒私通勾結在一處,策劃了那場混亂之夜,天下易主。
溫琤端起茶水涼了不少的茶盞,微微仰頭喝了下去。
她唇勾冷笑,眸含淩淩寒意,既然老天爺重新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必會好好的用着,讓自己這一生無比輝煌,妖後?好,她就要當一個妖後,不止是妖後,毒後她也當了!
十一進來的時候,溫琤正靠在軟榻上看書,十一走過去,道:“娘娘,天色已經很晚了,歇了罷。”
溫琤轉眸瞧了一眼窗子外頭,那火光旺盛依舊,她說:“歇了罷。”一壁說着一壁由十一扶着起身,溫琤心想,今天裏出的這事,宮裏頭燃着的火光,足夠讓阖宮上下的莺莺鳶鳶不得安睡了。
溫琤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裏眉眼沉靜之人,唇角微微勾起一點,鏡子裏的女子立即笑意淺淺,國色無雙。
十一給她拆去滿頭朱釵,唇角勾笑,“娘娘這一笑,可真是讓天地失色。”
溫琤透過鏡子嗔了她一眼,說:“你這張嘴什麽時候學的跟十二似得,油嘴滑舌的!”
☆、2不甘
惠竹宮的火燒了兩天。
這兩天裏,宮裏面到處蔓延着一股壓抑之氣,諸妃待在各自的寝宮,不敢妄自走動,宮人走在路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溫琤免了這幾天裏的諸妃請安事宜,說是給她們壓壓驚,每人都賞了幾服藥下去。
這麽安靜的後宮,委實是不多見。
春日裏陽光正好,溫琤差人搬了軟榻擺在了廊下,懶懶的倚在上面,閉眼小歇。十二坐在欄杆上,正聚精會神的描着花樣,十一換了新的茶水,擱在了小案上。
難得的閑暇時光,讓溫琤極為懷念。
金寶探着腦袋進來,瞧見皇後正在閉目養神,輕手輕腳的走到十一跟前,耳語了幾句。十一點點頭,直起了腰,讓金寶先回去,那料金寶步子還沒邁出去一步,軟榻上的溫琤就閉目言到:“是金寶吧。”
金寶一怔,連忙點頭,“奴才把娘娘吵醒了嗎。”
溫琤睜眼,瞧着他笑,“出了什麽事?”
金寶說:“聽說北院那兒的江太妃發了一通脾氣,摔壞了不少東西。”一頓,“還有,那楊淑儀正往我們這兒走着呢。”
溫琤端起案上茶盞,輕呷了一口,讓金寶先下去了,吩咐了他一句,“楊淑儀既然要來,就在外頭好好候着她。”
金寶聞言,轉身就跑了出去。
十二瞧着金寶跑遠的背影,感慨一句,“這孩子比初見時長了不少。”聲音清脆,“娘娘,您說這江太妃又發什麽脾氣?”
溫琤眯着眼睛笑了笑,說:“估摸着又是什麽哪個不稱心的下人惹了江太妃不快了。”
現在宮裏面沒有太後,也就是這個江太妃是他們的長輩。江太妃膝下無子無女,本是太後陪嫁。天下動蕩之前,因太後有孕,便将陪嫁丫鬟江琴給了先帝爺,先帝爺寵了她幾晚,給了她一個名分,後來便再也不過問此人。江太妃一直無寵,直到後來先帝先後雙雙去世,她本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了,但溫琤和蕭澈豈是容易擺布之人?
溫琤與蕭澈敬她為長輩,她卻總是找理由挑刺,因是太妃,他們夫妻倆人也不打算怎麽樣。但江太妃最喜歡找溫琤不痛快,這一後宮的妃嫔,全是江太妃搜羅來的,蕭澈欲拒回去,讓溫琤攔了下來,于是倆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反正宮裏女人再多,蕭澈一個不碰,獨寵着溫琤。
楊天媚領了宮女太監進了鳳栖宮,金寶在前帶路,一行人走過回廊,穿過月形拱門,才終于在花枝簇新中隐隐看見了那道绛紅的身影,雖只是清淺一抹,卻也勝卻人間無數。
溫琤廣袖長袍,斜倚軟榻,一頭青絲輕绾發髻,斜插玉簪,一副閑閑散散的模樣,哪裏像是端莊賢惠的皇後娘娘,分明是混跡江湖的閑散女俠。
楊天媚眼裏有絲晦暗之色匆忙閃過,她揚起唇角,面色柔和,帶着與生俱來的矜貴,福身行禮,“妾問娘娘安,娘娘大安。”聲音柔和,恭敬無比。
溫琤道了一句“免禮”,倚在榻上動也不動,“楊淑儀怎麽得空到本宮這裏來了。”
楊天媚柔和一笑,頰邊梨渦淺現,楚楚動人,“陛下大約明日裏就要歸京了,江太妃擔憂娘娘準備的如何了,便差妾過來一問。”
要問這個宮裏誰是江太妃身前的紅人,除了她一手提上來的任家姐妹外,也就是這個前朝公主楊天媚了。
彼時,大陳國破,皇族女眷被聚集在一起,供将領挨個挑選。那時,江太妃不過路過,不知怎的就把楊天媚要了過來,後來蕭澈登基,江太妃又把她給了蕭澈。
楊天媚以亡國公主身份入住後宮,身份敏感且尴尬,但她極得江太妃喜愛,身後也算是有着江太妃這個靠山。再加上她為人低調,行事謹慎,極為乖巧,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除了一張美豔的臉和亡國公主的身份之外,也沒有什麽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但偏偏是這麽一個人,在前世裏,與蕭軒私通勾結,逼起宮變。
思及此,再看着楊天媚那張美麗的臉龐,溫琤心裏冷笑一聲,“陛下不過是外出處理一下前朝餘孽,并不是什麽天大的事,你回去告訴江太妃,讓她不要擔心,本宮自有準備。”
聽聞‘前朝餘孽’四字,楊天媚只覺心頭刺痛,她面不改色,柔和依舊,“這麽說來,娘娘是已經有準備了,妾鬥膽,還望娘娘詳細一說,好讓妾回去回禀江太妃。”
溫琤手裏的茶水冒着袅袅白煙,茶香四溢,她瞄了楊天媚一眼,将她眉間細小的隐忍之色看的清楚,“這個皇宮裏頭,出了事情什麽時候需要本宮對你詳細說明了。”聲音端定,如鐘磬之聲澄淨,“還是說,楊淑儀對本宮的位置有了興趣?”
楊天媚眉心一跳,唇角笑意幾乎僵住,“娘娘,您誤會妾了,妾怎會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逐漸鎮靜,“妾只是需要向太妃回禀,所以才會……”
“本宮已經告訴你了,回去告訴她,不要她擔心。”溫琤聲音微微一提,透着絲絲威儀,“這句話還需要本宮親自過去對江太妃說一遍麽。”将茶盞擱在小案上,冷冷睨了楊天媚一眼。
被皇後氣勢所震,楊天媚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垂頭恭聲應了是。
“行了,下去吧。”溫琤吩咐。
楊天媚垂頭福身,一步一步退出了溫琤的視線。
楊天媚低着頭,廣袖下的手漸漸握成拳頭,眼眸裏一片不甘之色。心裏重重念了溫琤的名字,只覺得愈發不甘心!即使大陳國破已有半年,可她骨子裏的傲氣驕氣卻還一分沒散,她隐忍至今,讨好江太妃,在這後宮裏站穩了腳,為的都是以後能夠榮華一生。
但是,皇帝不理睬她,皇後處處為難她。她一個亡國公主,只有江太妃一個靠山能有多大的用處,若是皇帝不寵愛她,那她在這裏宮裏就還什麽都不是!
出了鳳栖宮的大門,楊天媚深吸一口氣,将自己臉上的表情壓了下去,依舊如之前那般柔和。她提裙走下臺階,聲音輕柔,“走,去北院。”這個宮裏,唯一敢找皇後不痛快的也只有北院的江太妃了。
溫琤品着茉莉花茶,聽金寶說:“娘娘不知道,奴才可是瞧見那楊淑儀表情都扭曲了,袖子底下的手都握成拳頭了!”一邊說着一邊還學着當時楊天媚的模樣。
十二聽了啧笑不已,“她一個亡國奴,也敢癡心妄想!”就沒見過這麽自不量力的!
十一微微蹙眉,聲音清靜,“娘娘,您看這楊淑儀……”
“本宮倒是想看看她能翻起什麽浪來。”将茶盞擱在案上,溫琤眉眼彎垂,唇勾淺笑,“十一你安排一下,派個暗衛監視着她。”
十一點頭應了下來。
溫琤招手金寶過去,抓起小案上的糖果給了他,“拿去吃吧。”
金寶白淨的小臉上滿是燦爛笑容,喜滋滋的接了過來,“謝娘娘,還是娘娘最好了。”
十二聞言笑他,“小小年紀的,怎麽學的這麽油嘴滑舌!”
“還不是跟十二姐姐學的喽。”金寶嘴裏含了塊梅子糖,笑眯眯的瞥着十二。
“嘿,你這小子!”十二擱下手裏東西,站起身作勢要打他,金寶見狀,忙幾步跳着跑開了。
十二叉腰,道了句,“這死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看着十二和金寶的一番鬧騰,溫琤眼中含笑,十一也笑的有些無奈。
十一和十二是從小跟在溫琤身邊長大的,學得一身武藝,在後來的戰亂中,那可都是在刀尖上舔着血過來的,各個殺人不眨眼。十一為人清冷,心思缜密,看事透徹;十二性格活潑開朗,伶俐機智,最會活躍氣氛。
而金寶則是當年戰亂時溫琤撿到的一個小乞丐,因他機靈懂事,有時心思比十一十二兩個丫頭都要細,很讓溫琤喜歡,就将他留了下來。後來溫琤當了皇後,就想将金寶放出宮去,哪知金寶不願意走,溫琤糾結一番就讓他留下了,也沒讓他淨身,就讓他在鳳栖宮當差了。
別看金寶在宮人裏面年齡最小,可他的那股子機靈勁可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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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北院,壽寧宮。
上座,江太妃一身錦衣華服,頭上插金帶銀,金光燦燦的,非但沒帶出奢華的味道來,反倒處處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氣。江太妃陰沉着眉眼,瞅着下面站着的楊天媚,說到:“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楊天媚點點頭,精致嬌媚的臉上帶着恭敬之意,“嗯,皇後娘娘說,她都已經準備好了,不勞太妃您憂心了。”輕柔着聲音,一字一句道。
江太妃眉眼一厲,一掌拍在方案上,怒喝,“真是反了她了!”
“太妃消消氣。”楊天媚忙不疊的勸着,微蹙了秀眉,“皇後娘娘也是不希望太妃您太過憂心,陛下歸宮一事,皇後娘娘已經安排妥當。太妃您也知道皇後娘娘一向強勢,這種事情肯定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江太妃哼了一聲,“我看她是沒把我這個太妃放在眼裏!”
楊天媚連忙又勸,“太妃您可別這樣說。”嘴裏這樣說着,心裏面卻是啧笑連連,這個皇宮裏,太妃算的了什麽?虧她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的以為這個皇宮她最大。不過這樣也好,江太妃這樣端架子,外頭妃子也不敢給她臉色看,她這個靠山,還是有用的。
江太妃聽着楊天媚的話,是越聽越氣,臉上的神色愈發不好,透着足足的陰暗之色。她今年也不過三十有五,但因常年的戰亂,成天憂心忡忡擔心那一天被人打在了家門口,把自己一張嬌豔的臉熬成了現在這樣。明明年紀不算大,臉色發黃,眼角也生了細紋,很容易讓人瞧出來年紀。
楊天媚瞧着江太妃眼角的細紋紋路,就曉得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故而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江太妃擡眼瞧了一下楊天媚,突然叫了她一聲,“天媚。”
“太妃有何吩咐。”楊天媚立即恭聲恭色的問到。
以往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尊貴公主,現在卻和一只狗似得,被江太妃随叫随到。每當江太妃看見這個前朝公主,心裏總是會升起一股優越感。
“你可覺得委屈?”
楊天媚一怔,旋即垂下眼睛,“天媚有幸遇見太妃,若不是太妃,天媚此時怎麽能好好的站在這裏。”唇角微微扯了一個苦澀的弧度,讓江太妃瞧的清清楚楚,卻哪裏知道這就是楊天媚故意讓她瞧見的。
江太妃嘆了一聲,“好孩子,也真是苦了你了。”一頓,“明天你去迎皇帝罷。”
楊天媚擡起頭來,桃花眼裏染了水霧,“太妃這是什麽意思?”
江太妃一笑,“明天你去接皇帝。”
“可是皇後娘娘……”
“你和皇後一起去。”江太妃說,“我去和皇後說去。”
☆、3歸宮
江太妃說去就去,讓楊天媚回去等着,她帶了人,坐上轎辇,往鳳栖宮去了。
溫琤回到殿裏還沒片刻,外頭就報江太妃來了。
“這剛說着她呢,就來了。”溫琤攏了攏垂在右肩的頭發,微勾着唇角。
江太妃進來,打眼就瞧見了溫琤一身輕紗薄衣,頭發半绾半放,垂在胸前,沒模沒樣的,那裏是一國之母的打扮,當下就拉下了臉,訓斥道:“你瞧瞧你像什麽模樣?有你這樣打扮的嗎?說出去誰信你是一國之後!”
溫琤也不惱,走上前迎了一迎,“都是在自己家裏,何不穿的舒服一點,穿金戴銀的也怪累,再說了,現在晉國開朝,國庫也不算充裕,能省就省了吧。”
江太妃神色一僵,自然是曉得她這話是說她裝扮奢侈,但是她穿的戴的都是自己的,礙着誰了?江太妃面不改色的坐到椅子上,板着張臉,“話雖如此,可你是一國之後,這種打扮,如何見人?”眯了下眼睛,“要讓後妃們瞧見,你這個皇後的威儀怕就要沒有了。”
溫琤眉眼溫和,道了一句,“謝太妃之言,本宮記下了。”語畢,已經坐在了上座之上。
這個宮裏,溫琤只需要向蕭澈行禮,上座,是只有她才能坐的。江太妃看着神色端和的溫琤,板着的臉也緩了緩顏色,“你記住了就好。”端起茶盞用了口茶水。
“太妃怎麽得空過來了?”
“我是過來給你商量件事的。”江太妃擱下手裏茶盞,略擡了擡眼皮子,“陛下明日裏回來罷。”
溫琤點頭,“沒錯。”一頓,“莫非太妃是因為明日裏的迎接事宜才過來的。”
“這倒不是。”江太妃說:“你辦事,我一向放心,你既然說了一切都準備好了,我那裏還有過問的道理。”神色緩和,倒是和藹了不少,就是聲音不冷不熱的。
“明日裏你去迎陛下的時候,把楊淑儀也帶上罷。”江太妃說道。
溫琤唇角蕩着微笑,“太妃,這不合規矩。”
“別管什麽規矩不規矩了。”江太妃攏着茶盞,“楊淑儀是前朝公主,把她帶過去,也正好讓那些前朝人看看,我大晉國的皇帝,沒有虧待他們的公主。”氣勢滿滿,正義凜然,“陛下此次外出是因為前朝餘黨,你把楊淑儀帶過去迎接陛下,不也是體現了晉國的寬宏大量嗎?”
說的倒是在理,但是,溫琤知道,江太妃才沒有這麽一心為國,多半又是為了找她不痛快才要求她帶着楊天媚一起,順便給楊天媚創造機會,引起蕭澈的注意。
溫琤眉目沉着,思忖道:“太妃言之有理,倒是本宮見識短淺了。”同意了,“那本宮明日裏就帶着楊淑儀一起。”
不是希望楊天媚得到蕭澈注目麽,那她就将計就計,把楊天媚帶過去。她倒要看看,楊天媚能使出什麽花招來。
江太妃見目的達到,臉上又多了點笑,眼角的細紋愈發明顯,“嗯,這就對了。”楊天媚是個聰明的,若能利用好明天,便能改變她現在不得寵的局面。
什麽的椒房獨寵,她溫琤也配?!江太妃心裏惡狠狠的想着,站了起來,“行了,我話也說完了,就不耽誤你休息了。”說罷,帶着人出了殿門。
見江太妃帶人走了,溫琤這時才眯眼笑了一聲。自從她下令放火燒了惠竹宮之後,這世裏好多事情走向都和上輩子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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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澈歸宮,溫琤帶了楊天媚和淑妃白末央一道去宮門接駕。
淑妃沒想到自己被點名去接駕,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喜的她招呼宮人将她華麗打扮一番,力求在皇帝面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溫琤穿戴簡單,着了一身流雲青鳳的正紅朝服,發绾随雲髻,斜插鳳釵,鳳口鑲着一顆紅寶石,垂下流蘇三縷,瑰麗無雙。讓淑妃暗暗看呆了眼,皇後娘娘一身簡單行頭,分量卻是足足的,到處突顯出六宮之主的威嚴。
再轉眸看看楊淑儀,淑妃眼眉就沉了幾分,一身桃色宮裝,嬌豔動人,青絲绾了一個圓髻,佩戴玉釵珠花,雖是簡單,卻也用心。楊天媚本就長的精致嬌媚,這一身桃色宮裝,将她整個人襯得猶如枝頭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妩媚不可方物。
要說楊天媚是那含苞待放的桃花,那皇後娘娘就是寒天臘月裏在枝頭綻放的紅梅,灼灼紅豔,高貴如是,冷冽如是。
楊天媚自始至終跟在溫琤後面,低頭垂眼,一派乖巧。淑妃心裏哼了一聲,臉上笑意愈發明媚。不是要争麽?她倒要看看,她們兩個誰能引得陛下的注意!
溫琤帶着兩妃來到宮門,就有內監小跑着來到她身邊,低語道:“娘娘,陛下的車駕已經入了宮道了。”
溫琤點點頭,雙眸沉靜,帶着淡淡的冰冷,她回頭看着那兩人,說:“本來陛下歸宮,本宮無意出來相迎,只是太妃交代了,本宮才會出來。”一頓,口氣冷了幾分,“旁的本宮不多說,記得你們的身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們都自己清楚。”
淑妃和楊天媚齊齊福身,恭聲應了一句。
宮門推開,那駕豪華車駕緩緩駛進,處處昭顯着帝王的威儀與尊貴。車駕的一旁,一白衣俊朗男子,騎在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上,臉上雖然沒點表情,卻是難掩的潇灑自如。讓溫琤一眼看去,眸色霎時又沉下去了幾分,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世裏與楊天媚私通勾結之人——端王蕭軒!
也不過一瞬間的時間,快的讓人撲捉不到,溫琤雙眸裏便噙滿了溫和笑意,唇角微翹,走到了馬車停下的地方。
蕭軒翻身下馬,對着溫琤抱拳施禮,聲音很是冷硬,“臣參見皇後娘娘。”經歷過戰争的洗禮,練就了他不動如山的性子,一雙眼睛裏,漆黑如潭,不知何時就會透出血色的光輝來。
溫琤笑着讓他起了,并未多看他一眼。溫琤是知道的,要說起六年戰争之中,誰的改變最大,就是這蕭軒,整個人就猶如染了血似得,心狠手毒,有着一股連蕭澈都比不過的魄力。
“臣妾恭迎陛下歸宮。”溫琤聲音沉穩好聽,福身在前,在一片跪拜恭聲之聲,那道明黃色的衣角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免禮。”蕭澈伸手扶起溫琤,聲音醇熟卻也冷冽,不帶一絲感情。握住溫琤的那一雙手溫熱輕柔,将她帶在自己身邊,眼睛對上她的視線時,已是溫柔如玉。
夫妻倆人相視一笑,彼此心意相通。
“陛下一路辛苦了。”溫琤裝足了溫柔賢惠之姿,“臣妾已在殿裏備好了酒菜,陛下可要前去。”
“一路遠行,朕确也累了。”蕭澈颔首,眉露幾分倦色,他轉頭對着蕭軒說:“四弟不如也一同留下來,用了膳再走。這一路上,也是辛苦你了。”
蕭軒朝着帝後拱拱手,“不了,将陛下平安送至皇宮,臣弟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蕭澈雙眼沉如古井,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你了。”吩咐一側下屬,“送端王離開。”
蕭軒離開之後,蕭澈拉着溫琤的手,要和她一并坐上馬車前往鳳栖宮。那裏料到淑妃一聲驚呼,跌在了地上。
蕭澈本就冷峻的神色頓時又凝了一層霜,有些不解溫琤為何會帶了兩個宮妃一道過來,以她的性子,她怕是連鳳栖宮的門都不會出一步,怎麽會跑到接自己?
淑妃吓得不輕,叩頭在地,顫抖着聲音,“妾……妾不慎跌倒,有失端儀,望陛下、娘娘責罰!”本是瞧着陛下要走了,她心裏一急,就想法子引他注意,哪知這麽不小心踩了裙角,跌倒在地,出了大醜。
楊天媚在一側低頭不語。
“陛下初初歸宮,罰就免了,下次注意。”溫琤這樣說着,已經被蕭澈攬着進了馬車中。在車簾放下之時,她朝外瞥了一眼,正好看見楊天媚眸色不甘的擡起頭來,似乎連下唇都被她咬出血來了。
溫琤唇角挑笑,心情大好。江太妃給楊天媚求來的機會,她非但沒動作,還一直找不到機會,憋屈死她!
蕭澈攬着溫琤坐着,笑語晏晏的用額頭抵了抵她的額頭,“怎麽想起來出來接我了?”兩人獨處時,他向來不用帝王之稱,“是不是江太妃又去找你麻煩了。”
不同于在外面時的冷峻無情,他最溫柔的一面,只有溫琤才能看到。溫琤一雙鳳眸似水,點起輕輕漣漪,玉蔥般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長年的戰亂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所賦予他的只有一身冷峻磅礴的氣質,和無上的威嚴貴氣。他依舊眉目如畫,豐神俊美,美的張揚。
瞧她呆愣不語的模樣,年輕的帝王薄唇微揚,笑意盎然,更為寵溺。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細細啃咬,碾轉反側,溫柔描繪着她的唇瓣,唇齒相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