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他低聲道:“阿琤,我好想你。”擁緊了她幾分,“你有沒有想我。”
溫琤被他親的臉色俏紅,黑沉的雙眸如浸了水般勾人心神,她将他推開,笑着說:“不過是分開了五六日,說的好像一年半載沒見了似得。”
蕭澈靠近她,突然間有了幾分流氓地痞的痞氣,将她壓在長榻之上,“我可是想極了阿琤了。”低語一句,極具魅惑,“恨不能在這裏要了你。”
溫琤就笑,“只會嘴上說說算什麽?”倆人都是行過軍打過仗的人,說起這種話來,向來膽大,倒也不怕被外頭人聽見。
“你別後悔就好。”蕭澈聲音一低沉,溫潤的雙眸裏已經挑染了情/欲,正欲行動之際,只聽外頭響起一道內監的聲音,“大膽!何人敢攔聖駕!”
“求陛下救命!我家主子投湖自盡了!”小宮女的哭聲又高又細,讓車裏兩人表情迅速凝結了下來,尤其是蕭澈。
他剛剛要開始,還沒啃上一口,就被打斷了。那一瞬間,蕭澈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4談話
溫琤吸了口氣,坐起來,把滑下肩膀的衣裳拉了上來,對外說了句,“出了何事?”
外頭趙福忠回到:“回娘娘,不過是一冒失宮女,奴才馬上就處理了。”
宮女哭聲更甚,“陛下娘娘救命,我家主子她……”随行的護衛走近拉着她離開,她掙紮,哭喊不停,一時間外頭亂成一團。
趙福忠擰着眉頭,急的頭都大了,“把她嘴堵上!”
溫琤瞧了一眼臉色不虞的蕭澈,掀開簾子,“停下!”
所有動作頓時停下,那宮女哭紅了眼,對着皇後跪下,磕了幾個頭,“求娘娘救命。”
溫琤不着痕跡的蹙了下眉心,“到底出了何事,讓你在禦道上攔了聖駕。”
宮女嗚嗚哭着,“淑妃她跳湖了……”
溫琤微怔,端聲,“她跳湖了,不去差人去救,到這裏哭什麽哭!攔了聖駕,你是有幾個腦袋能掉的!”
“奴婢不是有意驚了陛下娘娘的。淑妃因在禦前失儀,想不開才會跳的湖,求陛下娘娘開開恩,救救我家主子。”雖然懼怕皇後,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退縮了。
只聽上頭皇後一聲冷笑,“這麽說,你家主子還沒死透?”冷意連連,“記得告訴她,下次尋死別再跳湖了,這湖裏的魚兒怕都要嫌棄。”
“押下去,杖責三十!”冷聲吩咐下去,擱下簾子,重新坐在了蕭澈身邊,就見蕭澈正一臉有趣的瞧着她,“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不通情理了。”若是擱在以前,就算是溫琤心裏再不耐,也會做做表面工作,至少不會這樣一聲就要了一個宮女性命的。
三十杖責打下去,怕是連命都沒了。
“淑妃你有印象嗎?”她問他。
他搖頭,完全沒有去想那個人是誰。
“淑妃,就是之前在禦駕面前跌倒的那個妃子,名叫白末央。”溫琤笑着,靠在他肩上,“跳湖自盡了,還想着差宮女過來争取一把,我真不知道她是聰明還是蠢了。”呵笑一聲,“至于那宮女,驚了禦駕,難道不該死?就算過來的是一個宮妃,也照樣該死!”
蕭澈聞言,笑了一聲,就見她擡頭問他,“我就是這樣心狠手辣,不通情理,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我的阿琤,我最喜歡了。”他俯首,在她耳畔輕言細語,親了親她的鬓發,耳鬓厮磨。
溫琤聞言勾唇一笑,“我把惠竹宮燒了的事情,你也不打算問問嗎?”
蕭澈道:“早在路上我就聽了這事了,這件事情你處理的好,就算是街巷百姓,也沒人說你什麽是非不是的。你反應迅速,抓出來了幕後黑手,又燒了惠竹宮,斷絕了天花的傳染,你做的很好,我也很滿意。”
早年戰亂,有爆發過一場極大的天花瘟疫,死了幾千的人。現在安定了下來,凡是有人聽聞天花兩字,還會吓得變得臉色。溫琤一把火燒了禍害,百姓自然是拍手叫好。
-----
被撈上岸擡回揚子宮的淑妃濕着一頭頭發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着床頂,臉色發白,唇角也泛了白色。一碗驅寒的姜湯下去,她還是冷的厲害。
她的貼身宮女死了,她的機會也沒了。
當時淑妃與楊天媚一道回去,途中楊天媚抱怨了幾句,就讓淑妃心存了主意。故意跳湖,再讓宮女去攔聖駕,只要說服了帝後,她就能見着皇帝,最不濟也就是見到皇後,到時候她只要裝裝可憐,抹一抹淚,說不定就引得那人心存憐惜。這樣一來,她能讓皇帝注意到自己,皇後也會在各方面照顧她。
哪裏知道,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好,太簡單了。
傳話太監把皇後當時說的話給她說了一遍,竟是一副全然不在乎她死活的樣子。更不用說陛下了,連面都沒露過。
淑妃盯着床頂,覺得此生無望,眼裏的淚就掉了下來。
若是淑妃這副樣子讓楊天媚看見,只會引得她發笑,她只不過随口說了幾句,這淑妃就肥了膽子敢算計皇帝皇後。
不過皇後也是個狠心人,居然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讓人收拾了當時的宮女。這種心狠手辣,處事果決的女人,真不愧是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
自己,能鬥的過她嗎?
楊天媚靠窗而立,精致的容顏上帶着深深沉思。
-----
蕭澈和溫琤回到鳳栖宮後,沒有先洗手用飯,而是倆人抱做一團滾到了床上,把對方先喂飽了再說。
蕭澈在馬車上就想要了溫琤了,奈何還沒開始就被打斷,忍了一路子,那裏還能再忍下去,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說!
溫琤也不掙脫,任由着他來。人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對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而言,委實是真理。
一番雲雨過後,蕭澈摟着溫琤餍足而眠。
睡了一覺,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蕭澈披着一頭墨發從床上坐起,怔怔的打量了溫琤片刻,就伸手戳了戳她的小鼻子,見她在睡夢中蹙了眉頭的樣子,不禁勾唇笑起。
拿了落在毯子上的長袍,披在了身上,還未下去時,裏頭就傳來了睡意朦胧的聲音,“該吃午膳了嗎?”
蕭澈輕笑,微低下頭,散落在肩膀上的長發因他動作滑落到他胸前,半遮了一些紅紅點點,他揉揉她的頭,用足以将人溫柔的溺死的聲音,說到:“早就過了吃午膳的時間了,若是你餓了,我倒是可以再将你喂飽。”
溫琤懶洋洋的睜開眼,“我要在這裏吃。”撒嬌。
蕭澈立即就笑彎了眼,彎腰親了她一口,“好,你先等着。”語畢,起身随意攏了攏月白長袍,散着一頭如墨黑發走了出去。
因剛剛經歷過一場歡愉,溫琤眼眉泛情,朱唇嫣紅,雪白的臉頰白裏透紅,極為嬌豔可人,處處都流露出一種妖冶的媚意來。她将耳邊青絲別至耳後,看着蕭澈給她端來了飯菜,放在床邊的案桌上。
他在床上坐好,端起了米粥來,“來,吃之前,先喝幾口湯。”猶如哄小孩似得。
她乖乖張嘴。
蕭澈攏了一件月白長袍,墨發披散,閑散肆意,又慵懶風流,本就俊美無俦的容顏更是透出無限春意來。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着的鳳眸,眼角似染了紅色眼暈似得,說不出的春/色/豔香。很難讓人想象的到他在戰場之上是如何的殺戮果斷。
她張嘴吃了塊魚肉,就聽他說:“自我回來之後,你好像就經常盯着我發呆。”
溫琤微微一愣,旋即擡眼朝他笑到:“自家夫君長的太美,不看,難道還要便宜了別人嗎?”嘴裏這樣說着,心裏卻是微微泛苦,前世裏經歷的悲劇,今生裏絕對不會再有了。她還要這樣看着蕭澈,一輩子。
蕭澈笑容寵溺,眼神裏盡是溫柔纏綿,喂她喝了一口湯,就聽她說:“別光顧着我,你也吃啊。”
他颔首,輕道了一聲“好”。
倆人就這樣,用着一個碗,一雙筷子,一把勺子,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把午膳解決掉了。
溫琤靠在床上,用被子遮住了胸,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你覺得四弟他……為人如何?”蕭軒謀反是鐵定的事,現在就必須要讓蕭澈注意到他這個弟弟的不對之處。
蕭澈坐在床頭,臉色略沉下來幾分,“這次前朝餘黨一事,蕭軒完全可以自己處理,但他卻說服我出去露面,處理了這一窩餘黨。”聲音低沉穩重,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往年裏他們相對而坐讨論作戰計劃那時一樣,“四弟他……心思深沉,為人冷血無情,性子有時極為暴虐,手段一向狠戾果決,如是掌握不好,即會讓他鑽了空子,續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溫琤怔住,怎麽也沒有想到蕭澈說出這麽一段話來。前世裏他對自家兄弟向來重視,斷然不會說他們一句不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卻把蕭軒看的無比透徹。
不過這樣也好,溫琤沉聲,“當初父皇考慮繼位人選時,就是因為四弟冷酷無情,手段狠戾,才沒将他考慮在內的吧。”
他點頭,“若是四弟登基,怕是要鏟除我們這些兄弟。”
心狠手辣,從不顧及感情的蕭軒,确實做的出來。他殺人,都是笑着殺的,只有殺人殺戮才能讓這個人感覺到快樂,蕭軒早已将在連綿的戰争裏,扭曲了人格。現在的隐忍,也不過是為了以後的大計。
單說這一點,在前世裏他會和楊天媚勾結在一起,也是說的通的。畢竟,楊天媚也是一個很能忍的人。
“對于四弟……我們可是要多防着點?”溫琤再言。
他點頭,“防,自然是要防。”頓了下,注目于她,“我們絕不可掉以輕心。”
聞言,溫琤凝神點頭。
------
淑妃因禦前失儀,跳湖自盡,沒有死成,被人救上來一事。就發生在陛下歸宮那天裏,故而又不少人都頻頻搖頭說淑妃是個傻的。
但相較于淑妃的傻,諸位談論最多的還是陛下自歸宮後就進了皇後娘娘的寝宮,到晚上了都沒出來。
欣和宮中,一位容顏嬌柔溫婉的女子懶懶的倚在美人榻上閉目小憩,穎兒跪在榻側,小心執着女子雪白修長的手為其修剪着指甲。
任修儀坐在桌邊,一張嬌顏上盡是憤怒,“姐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這麽氣定神閑!”
榻上的任妃微微睜眼,轉眸掃了一眼滿臉怒色的任修儀,說:“你又在氣什麽?”聲音輕柔悅耳。
任修儀哼了一聲,“姐姐,這都晚上了,陛下可還沒從鳳栖宮裏出來吶!”
“陛下寵愛皇後,你又不是不知道。”任妃把手從穎兒手裏抽了出來,瞧着修剪的圓潤的指尖,不緊不慢的又說:“倒是你,要是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可是讨不着好的。”揮手讓穎兒退了下去。
“我不如姐姐你這麽溫柔大度,能看着陛下獨寵一個女人,卻不理咱們!”任修儀氣憤的很,“陛下長的那麽好看,姐姐你難道就不喜歡嗎!”
任妃唇角含着薄薄的笑紋,一雙如清水般的桃花眸流轉之間帶着妩媚多情,她瞧着自己妹妹,說:“皇後娘娘有獨寵的資本。畢竟陪着他行軍打仗的不是我們。”
任修儀不服氣,“姐姐你還為陛下擋過一箭呢!陛下他有想起過要對你好嗎?”為她打抱不平,“你替他擋的那一箭,把自己身子都弄垮了,陛下他有想起過你嗎!”
“姐姐你就是人太好了,什麽都不争,你這麽溫柔賢惠,有什麽用?陛下又不會想起你的好來,要我說,我們該争的還是要争,憑什麽要讓給中宮裏的那個女人?就憑他和陛下成親的早,一起打過仗!”任修儀不屑的冷哼,“現在天下太平了,不是戰亂時期,她是中宮皇後,理應賢惠大度,為天下女子楷範,像她這樣霸着陛下,像什麽話!”
☆、5姐妹
任妃聞言只是溫柔笑笑,理了理印着鳶尾花的袖口,聲音柔和且平穩,“你我是親姐妹,所以姐姐說的話都是為了你好。”轉眸,看向任修儀,“艾草,你要知道,皇後娘娘是個足夠心狠的人,不要去招惹她。”
任修儀性情爽直,和溫婉賢淑的任妃完全不同,她氣不過,自然也聽不進任妃的話,“說白了姐姐你就是膽小,不願意去争!”
任妃也不惱,“我們是靠着江太妃的提拔才當上這後宮的主子的,江太妃不喜皇後,所以自然會多多照料我們,但是江太妃和皇後一比較,還是差的太多,她是鬥不過皇後的。若不是陛下和皇後敬她為長輩,她哪裏能像現在似得在這後宮裏橫着走,也是不與她一般計較罷了。”
“你瞧今天淑妃出的事,陛下和娘娘是怎麽處理的?前幾天天花一事,皇後又是怎麽處理的?”
任修儀沉默不語,臉色不悅。
“處處小心着,總是對的。”任妃勸她,“姐姐知道你喜歡陛下,不服陛下獨寵皇後娘娘一人,凡是都想着争一争,但争之前,你還要先想想,若是不幸失敗了,該怎麽辦。”
任修儀臉色一黯,低哼了聲,“姐姐說什麽都是對的,妹妹哪有不聽的道理。”頗為委屈。
任妃彎了桃花眼,如月牙似得,她從榻上坐起,腳放在軟綿的毯子上,站起身來,一身淡紫色繁花金絲宮裝将她襯得猶如空谷幽蘭那般素雅,她走到任修儀面前,扶上她的肩,“你也消消氣,不要總是想這些了。”
任修儀擡起臉來,看着那張和自己有着六分像的臉龐,說:“姐姐,就不會覺得委屈?你為陛下擋箭,難道就這樣白擋了?我們現在這樣,和守活寡有什麽區別。”
“委屈。”任妃如實說道,“但是,就算我委屈又有什麽用,能把陛下搶過來?陛下待皇後與我們不同,他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不是我擋了一箭就能把他打動的。”嘆了口氣,眼裏劃過一絲憂傷,“現在我們有江太妃做靠山,這宮裏面沒人敢怎麽着我們,我們姐妹兩個,只要能好好的在一起,姐姐就沒什麽心願了。”
任修儀聽的紅了眼睛,和任妃如出一轍的桃花眼裏含滿了水霧,她抱住任妃的腰,把臉埋在她懷裏,嗚咽道:“姐姐……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了。”嘴裏這樣說,心裏卻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争,就算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能讓她這麽善良溫柔的姐姐得不到幸福。
任妃唇角含笑,笑的溫柔,她拍着任修儀的背,眸裏卻有着絲絲縷縷的深沉之色。
任修儀在任妃懷裏哭了一會兒,才紅着眼睛,含着淚花,返回了自己的側殿。
任妃看了看自己胸前被哭濕的一片,唇角的笑頓了頓,後就無奈嘆息一聲。
其實任修儀哪裏知道,自己之前為陛下擋的那一箭,是她自己沖上去擋的,她知道他完全不會受傷,他可以擋下那箭,他周圍的護衛也能護住他,但是她卻沖上去擋了。她是故意的,因為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靠近他的機會。她任芊芹,自見了一眼蕭澈之後,就深深的愛上他了。
她故意擋箭的事,以蕭澈的眼力怎麽會看不出來,所以,即使她拿到了她向往的名分,他也不會看她一眼。而且她清楚,就算是她真的給他擋箭了,蕭澈的心也不會留在她這裏的。因為他身邊有溫琤。
彼時,因戰亂,十四歲的任芊芹帶着年僅八歲的妹妹任艾草一路逃亡,扮成乞丐,随着大群人前往蕭家人護住的安定之地。她永遠都忘不了那日,她牽着妹妹被人絆倒在路中間,妹妹嗚嗚大哭,他騎着高頭大馬,宛如天神一般降臨在了她們面前,親自扶起了她與妹妹。因當時任艾草哭着喊餓,蕭澈就将她們帶回去,讓她們吃了一頓飽飯,再之後,她們就被他的母親留了下來,做起了丫鬟。
戰事将終之前,任芊芹為蕭澈擋了一箭,她因中箭昏迷七天七夜,是江姨娘照料了她。醒來之後,江姨娘對蕭國公說她身體受損,落了病根,以後怕是要體弱多病,求着蕭國公看在她替蕭澈擋箭,又認真做事這麽多年的份上,給她求來了一個名分,同時當時已有十四歲的任艾草也沾光有了一個名分。
當時在前線的蕭澈和溫琤并不知道這些事情,等到他們回來之後,就有了兩個嬌俏的小娘子出來迎了他們。
蕭澈就算再反對,也反抗不了他父親給他安排的侍妾,作為兒媳的溫琤,自然也是反對不了。
任家兩姐妹一躍成了蕭澈的侍妾,麻雀變鳳凰,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再後來,蕭澈登基,她們因有江太妃當靠山,任芊芹成了任妃,任艾草成了任修儀。
任妃嘆出一口濁氣,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茶水,随後就是自嘲一笑,就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又怎樣?低微的出身始終改不了,就如同她永遠也不能像溫琤一樣只需要輕輕一聞,就能知道,這是什麽茶。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任妃時常會問自己後不後悔。
她不後悔,至少她有名有分,是蕭澈的侍妾,她與任艾草生活安樂富足,有江太妃當靠山,日子過的也好。
将茶盞放下,看着夜色深沉的窗外,任妃卻是不禁想到前面任艾草說的話……不争,就什麽都沒用。她是不是也應該力所能及的去争上一争……
任妃在正殿裏起了要去争的想法,任修儀在側殿裏正苦思冥想有什麽法子更鬥過皇後,把陛下搶過來。
-----
翌日,溫琤在鳳栖宮門前送別了去上早朝的蕭澈。
提着輕絲薄裙走進殿裏,随意撩了一下及腰的長發,說:“今日裏衆妃恢複請安,你們待會可都別怠慢了。”
殿裏宮女齊齊福身應“是”。
“十二。”溫琤坐在了梳妝臺前,“不要梳的太複雜了。”
十二應了一聲,上前幾步為皇後绾發。十二手巧,除了摸刀摸棍之外,繡花绾發一點也不比那些嬌小姐們差。靈巧的手指穿梭于發間,不過片刻就绾出一個發髻來,取了金釵珠花固定住,佩戴上象征着六宮之主的金玉鳳釵,便即足夠了。
溫琤向來不喜歡那些繁複的發型,頂着這麽多金釵步搖,走個路都是搖搖晃晃,滿頭作響,不僅是沉,更是煩躁。衣服可以穿的複雜點,但頭發是萬不能複雜了去。
時間一到,宮裏凡四品以上妃嫔皆到鳳栖宮給皇後請安。
蕭澈的後宮美人有的是他沒有繼位之前,先後給他的,又的是他繼位之後,江太妃給他搜羅來的。但是蕭澈一個都沒碰過,他的心自以前開始就一直在溫琤身上,哪怕是再美的美人也不會讓蕭澈看她一眼。
後宮美人沒有一個被陛下臨幸過,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諸妃也只會怨上皇後。但是皇後她們又惹不起,便也只能暗地裏想想,罵上一兩聲也就作罷了。惹不起皇後,但找別人出氣總行吧!
蕭澈的後宮很和諧,只是表面上的和諧。諸妃表面上稱姐道妹,暗中卻也是互相算計。
對于此,溫琤表示看她們狗咬狗,也是一種享受。
“聽聞昨日裏淑妃驚了聖駕,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王婕妤笑的有幾分嘲諷,擱下了手中茶盞,“位于四妃之一,做出這事來,日後怕也是沒得見人了。”
葉貴嫔聲音沉穩,頗是惋惜,“也是怪可憐的。”
聞言,王婕妤一眯眼睛,低哼了一聲,“你倒是個心善的。”心裏暗道了聲虛僞。
向來快言快語的顏昭華聽了這話,就說:“淑妃以後失了地位,在這宮裏面也就什麽都不是了,能有多少人會覺得她是真可憐。”
“姐姐這話可就不對了。”張嫔擡眼,轉到任妃身上,“任妃姐姐心善,可不是那些僞善之人,嘴裏說着可憐,心裏指不定有多樂呢。”
突然被拉扯進去的任妃面帶淺笑,并不準備參與進去。但任修儀卻氣的睜大了眼睛,想着為姐姐反擊回去,卻被任妃一記眼神警告她不許亂來。
葉貴嫔笑着,全然不像被群嘲的那個人。
葉貴嫔臉上笑容越多,就越讓王婕妤心裏不忿,暗道總有一天把扒下你的僞善面具來!
殿裏氣氛正處于冷凝之時,只見從右側屏風後出來一個宮女,正是皇後身邊的十一。
諸妃皆是收收表情,站起身來,福身納禮,“妾問皇後娘娘安,娘娘大安。”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千嬌百媚。
随着諸妃行禮之聲,溫琤不緊不慢的從屏風後出來,“都起了罷。”她聲音端和,淩淩鳳眸裏噙着一抹笑意,唇角微翹。
溫琤高貴端莊的在上座上坐定,環視下面諸妃一眼,“諸位也都知陛下已經在昨日裏回來了罷。”
下面衆人點頭,心裏有些疑惑皇後為何會提這個。
“陛下将将回宮,諸位姐妹們也應該勤快一點了。”溫琤這樣說着,含笑的雙眸就落在了一直默默不語的楊天媚身上,“聽江太妃說,以前楊淑儀在她那裏的時候,曾展示了自己一手的好廚藝,尤其是翠玉豆糕你做的尤其好。陛下政事繁忙,有時連吃飯都顧不上,要是楊淑儀能做上一兩個糕點送去給陛下,可謂是大功一件。”
☆、6諸妃
楊天媚驚愕于溫琤指名她做糕點,卻也忙不疊的站起來福身施禮,謙虛道:“娘娘謬贊妾了,妾那點手藝實在拿不出手。”不知溫琤存的什麽主意,一向謹慎的楊天媚還是想着先拒了再說。
衆妃因皇後指名讓楊天媚做糕點,有的心裏不服氣,怒目于她;有的眼神帶着嫉恨的看向她;有的則想着把這接近陛下的好機會搶過來。總之,一殿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天媚身上,楊天媚好歹也是當過公主的人,豈會因為這點注目就感到慌張,就在那裏福身低頭站着,一動不動。
“既然楊淑儀對自己的手藝不自信。娘娘不妨可以讓妾來試試。”安昭容嬌笑着起身,一雙杏眼裏流光溢彩,“妾在家裏也是跟着母親學過幾手的,像那什麽芙蓉糕、栗子糕、玫瑰酥、糖蒸酥酪什麽的,妾還都是會的。”
溫琤也沒讓楊天媚起身,聽了安昭容話後笑意連連的點頭,“不錯。”
王婕妤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娘娘,陛下處理政務必然是消耗體力精力的,妾也會做幾樣滋補的湯藥。”
任修儀怎麽能錯過這樣的機會,站起來說:“娘娘,妾與任妃姐姐在以前就跟在江太妃與先太後跟前了,要說起來這做菜的功夫,任妃姐姐肯定不會比別人差!”自信滿滿,桃花眼裏都是閃着光的,“管是糕點也好,粥湯也罷,任妃的手藝可都是頂好的。不如這事,就交給任妃姐姐來吧!”
任妃眉心一皺,有些無奈于任艾草的直言直語,任艾草為她着想她知道,但是她這也是再到處樹敵!
“娘娘,哪能單聽她一人之言,妾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保證可以做出讓陛下滿意的吃食來!”葉貴嫔瞥瞪了任修儀一眼,站起來福了下身子。
“妾也是可以的。”方貴姬柔柔出聲,嬌容溫柔可親,“妾雖是平民家女兒出身,但自小就學得了一手好廚藝,在亂世裏,也是憑着這手藝活了下來,雖然不如各位姐妹們能做出華麗的糕點來,但是平民家的一些吃食,倒也是不錯的。”
殿裏一下子争論開了,誰都想要着這個接近陛下的機會,皇後娘娘都親自放話了,誰都想來博上一博。只有楊天媚尴尬的保持着福禮的姿勢,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何推了這好事,溫琤不像是有算計的模樣。
溫琤坐在上頭,高高的俯視着下面争論不休的人,唇角勾了一抹笑,有幾分譏諷,卻又不會讓她們察覺出來,“好了,諸位不用再争了。”
聲音端正中帶着絲絲冷意,讓底下人頓時閉了口。
溫琤端茶用水,茶盞擱在案上時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卻也讓下面人心裏又寒了一層,皇後的威儀一分分的擴散開來,帶着駭人的氣息。
沒人會忘記這位皇後以前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人。
“諸位都是有才之人,本宮曉得。”她說,帶着端和的笑,“安昭容的父親跟着陛下打過仗,你的手藝是學之你母親。”
安昭容點點頭,有些畏縮。
“楊淑儀是前朝公主,會的都是宮廷糕點。”
楊天媚垂頭不語。
“任妃與任修儀跟了江太妃和先太後六年,論起手藝,自然是不差的。”溫琤視線輕輕的掃過任家姐妹兩個。
任修儀滿臉含笑,連連點頭,頭一次覺得這個皇後幹了件好事;任妃則低着頭不言不語,并不想攬這件事情,雖然為陛下獻糕點是個天大的機會,但她不想成為衆矢之的。
溫琤就這樣說了幾句,最後不慌不忙說着,“諸位都是好手,倒是讓本宮不知道該選誰好了。”
“不如這樣吧,陛下用的東西不嫌多,你們會什麽就做什麽,做好了,就給陛下送去。”溫琤笑的溫和,“這樣一來,諸位都有了機會不是嗎?”
“陛下若是吃到這麽多人間美味,想必也是極為高興的。”
聞言,下面人皆是面露喜色,齊齊福身道“皇後聖明”。
這都是給了所有人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握住陛下的心了。
這次請安讓衆妃大喜,除了楊天媚外,各個臉上都是挂着笑的。最後出去鳳栖宮時,還有三四個結伴走在一起,商量着該做什麽好。
在殿裏圍觀了一場的十二有些不理解為何自家娘娘要給那群人機會,“娘娘,您這不是給她們機會嗎?萬一她們有哪個勾引了陛下……”
“陛下才不會受那些狐貍精的勾引呢!”金寶毅然決然的站在了皇帝那邊。
“你這小子!一邊玩去!”十二蹙眉要趕金寶出去,金寶扮着鬼臉,拉住十一的衣袖躲在她身後,對着十二說:“十二姐姐你這是不相信陛下啊!陛下怎麽可能受那些女人的迷惑!”
溫琤站在長櫃前,用銀簪挑了挑香爐裏的香灰,袅袅白煙在她眼前升起,她嫌棄的折了折黛眉,“也不知道這香有什麽好的,那群女人都這麽喜歡燃。”她還是聞不慣這味,“以後不要再點香了。”
十二幾個停了下來,應了一聲。
溫琤把爐蓋扣到香爐上,轉過身子,對着十二說:“後宮裏頭的那群女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十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聽皇後繼續說到:“本宮就是要給她們這個機會,讓她們掙破了腦袋,互相去鬥去咬。”挑唇微笑,“她們哪個不都是存着勾引陛下的心思?奈何陛下根本沒将她們放在眼裏,這次,本宮倒是可以好好瞧瞧,那群女人為了争這個臉面,都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上世裏,這群後宮女人的小心思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比一個惡毒,到了最後,還有不少被楊天媚勾結了去,幫襯了楊天媚不少事。
“娘娘是想,讓她們自相殘殺?”十二問到。
“是看她們狗咬狗才對。”十一清冷出言。
金寶站在這兩人中間,問皇後,“娘娘,那我們該做什麽呢?”
“什麽都不用說,只管看着就是。”溫琤笑道。
----
溫琤一聲吩咐下去,可苦了蕭澈。
單今天一天就收到了諸妃雜七雜八各式各樣的糕點粥湯。蕭澈以政務繁忙為由,讓趙福忠把她們全攔在了宣政殿外頭。
有的妃子也沒忘了皇後,也送了幾道糕點過去,同時江太妃那邊也不會曬着,該巴結的還是得巴結。
晚上,溫琤洗漱好了之後,蕭澈才來到鳳栖宮。只見他皺着眉頭,臉色不算多好,一身玄衣更是襯得他臉色發寒,無意間就盡是帝王之意。溫琤瞧得笑了出來,拿起手邊絹扇,打着風,“這是怎麽了?生了氣不成。”眸裏笑意連連。
蕭澈皺眉扯住她的手,将她帶進自己懷裏,神色柔和了下來,“還不是因為你?那些女人全都往我那裏跑了,趙福忠差一點就攔不住了。”語氣頗為無奈。
溫琤給他打着風,笑的一臉幸災樂禍,“我的陛下,美人投懷送抱的美事,你居然這麽不領情,實在好傷為妻的心。”
“你老實說說,你這是玩那出。”他抱着着,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有點興趣的問她。
溫琤回他一吻,從他懷裏出來,“江太妃時常教導我,皇後應該賢惠大度,總是霸着陛下,實為善妒,容不下宮妃,這可是大忌的事情。”她像模像樣的說着,“我這也是遵循了江太妃的教導。”
“再說了,宮裏子嗣旺盛才是好事,陛下二十有三,膝下還無子嗣,說出來,也是我的錯。”
他上前一步,去抓她,她輕巧的躲開,笑的甚是燦爛,扇子風吹的她耳邊青絲随風而動。他笑着說:“我要阿琤生下我的孩子,可是阿琤總是說不要生。”抓住她的手,再次将她扯進懷裏,緊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