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住她,“現在阿琤想好要生了,為夫怎麽能不努力。”

她巧笑着用扇子遮住嘴,“這個地方可不是你努力的地方。”

他聞言,打橫抱起她,往床邊走去。她說:“我是故意的,故意說了讓她們做糕點的話,你也知道江太妃總是喜歡找我茬,處處找我的不對。我現在放那些女人去了,我看她還怎麽說我。”

蕭澈将她放在床上,她往裏靠去,他就說:“那你就願意看我被那群女人圍住?”躺在了她身邊,側着身子,“就不怕她們中哪一個真的吸引了我的視線。”

溫琤聞言朝他揮拳,“你敢!”

他笑着握下她的手,“我不敢。”

“那群女人的小心思一個比一個多,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倒不是我對付不了她們,只是我缺少一個對付她們的理由。”她把手抽出來,“況且,你也不算倒黴,那些美食,不是享了口福嗎?”

“這倒也是。”他眯眼沉吟,“趙福忠他們倒是都說不錯。”

“你沒吃?”她驚愕。

他點頭。

她就說:“你不能把那些女人攔在外面,你攔了她們,她們還這麽上演狗咬狗的劇情。”她對他說教,“就算我為了我在外面的賢名,你該裝的還是要裝一下。”笑眯眯的靠近他,低聲說:“你一直獨寵我一個,突然間開始看上了別的女人,你就不想看看四弟是什麽反應嗎?”

聞言,他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微微眯眼,“你這是……連我也算計進去了。”

她笑,“夫妻一體,我也是為了我們好,并不是什麽算計不算計。”一頓,“況且,我的個性你還不了解麽,我若是算計你,你怕是等事情了了,都不知道我算計你了。”

蕭澈揚聲一笑,吻上她的唇,“好,我就陪你和她們玩一場。”

☆、7引誘

江太妃瞅着眼前放着的一小碟桃花酥,捏起一枚嘗了一嘗,“你說這溫琤又在琢磨什麽?”

這桃花酥是今早上安昭容送來的孝敬她的,從昨天開始,宮裏妃嫔陸續都往她這裏送了好些糕點吃食。

惠心站在江太妃一旁,說:“您一直說皇後霸着陛下不放,不是國母該做的事情,現在皇後讓各宮主子準備糕點送去給陛下……這不就是給她們機會嗎。”

江太妃皺眉,将桃花酥放在小碟裏,沉吟着搖了搖頭,“溫琤會這麽好心?”一頓,“她才不會這麽大度,我瞧着啊,她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麽呢。”

惠心勸她,“太妃會不會想太多了。陛下現在膝下無子,又獨寵皇後一個,可皇後又生不出個一男半女來,想必也是有壓力的。說不定她是想開了,就放手了,再說若是皇後一直無所出,又霸着陛下不放,這朝臣們也不答應呀。”

江太妃聞言一笑,瞧了惠心一眼,“你不懂,溫琤有功,就算是她一直沒孩子,這朝上怕也沒人敢說她一句不是。”頗為譏諷,“到時候只管把哪個女人生的孩子抱來給溫琤養就是了。”

“太妃這意思是……皇後讓陛下選一個妃嫔,先把孩子生下來?”

“我覺得不可能。”江太妃沉思,“溫琤絕不會這麽好心眼的。”

惠心說不出話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江太妃這麽針對皇後,她覺得皇後不錯,戰場上有功,皇後做的也不錯,可就是不讓江太妃喜歡。

江太妃瞥了一眼惠心,像是察覺出了她在想什麽,“你還是太年輕了。”江太妃感慨一句,“我以前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語畢,站了起來,惠心雖是聽的驚愕,也沒忘上前扶住了江太妃,“扶我進去躺一會兒。”

惠心哪裏會知道,以前的江太妃過的不如意,空頂一個姨娘的名分,卻什麽都沒有。她羨慕當時的蕭夫人,和國公爺相親相愛,生下了六個孩子。雖然現在,他們都不在了,人雖不在了,但她的恨嫉還在。

毫無疑問的,溫琤和蕭澈就是先皇先後的一個翻版,這讓飽受了冷落的江太妃無論如何都受不了。所以,她不喜溫琤,到處挑刺找茬,因為溫琤過的太幸福了,簡直就是第二個先後。

“回頭你警告楊淑儀一聲,這次的事雖然是個機會,但也別讓她掉以輕心,留了把柄給溫琤。”江太妃交代惠心,“讓她想辦法引皇帝注意,但絕不能讓溫琤找着機會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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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前,趙福忠早早的就瞧見了柳貴嫔往這邊走着,後面婢女手上還提了一個食盒,當下心裏了然。柳貴嫔身着淺藍宮裝,面帶笑容,一路娉婷而來。

趙福忠打了個千,就聽柳貴嫔說:“還望趙公公進去通報一聲。”

趙福忠老神在在,恭了聲音說:“柳貴嫔,楊淑儀現在正在裏頭呢。要不,您先把這食盒給奴才罷。”

柳貴嫔臉上笑容一僵,“楊淑儀在裏面?”

趙福忠點頭,“也是剛來了不久。”

柳貴嫔心思百轉,笑容又揚了起來,“既然楊淑儀在裏頭,那我就在這裏等等罷。”說什麽也不走了。

趙福忠說:“這……是不是不大妥當。”

“趙公公不必管我。”柳貴嫔擡手,“我等楊淑儀出來。”

怎麽能便宜了楊天媚這個亡國奴!讓她主動給她讓位,她倒是想的美!有江太妃給她當靠山又如何?她那身份,放在現在,就是一低賤之人!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不成!

宣政殿裏,柔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棂照在光滑的漢白石地板上,蓮花銅鶴嘴鼎爐裏的燃着安神香,袅袅白煙從鶴嘴裏冒出,升至半空,再消散開來,只留了滿室的清香。

蕭澈神色冷峻,正聚精會神的批閱着奏折,楊天媚站在案側挽袖研墨,時不時的偷偷擡眼打量他。

“楊淑儀。”他突然冷冷出聲,驚的楊天媚愣了一下,忙低頭道:“陛下,有何吩咐。”她聲音柔和,如涓涓溪水。

蕭澈擡眼瞧了她一眼,将朱筆擱在了筆架上,“你是不是怕朕?”

楊天媚再愣,說到:“妾怎麽會怕陛下……”一頓,欲言又止,自有一股楚楚動人之色,“只是……妾身份卑微,不比宮裏其他姐妹。”

蕭澈眸若深潭,“是有人說什麽了嗎?”他問,聲音難得的溫和。

楊天媚心裏一怔,為蕭澈語氣轉變感到愉快,“并不是,只是妾能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繼續表現的柔和溫婉,通情達理。

殿裏靜了片刻,只聽蕭澈沉了聲音,道了一句“很好。”

楊天媚心裏不明不白的,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稍稍擡眼瞧他,他正好轉過頭來,一對上他的目光,她立即低頭下去,小鹿亂撞,心緒不得平靜。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美,讓她心動不已。近距離再看時,那種美更是張揚,帶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身上的威嚴與冷峻,處處都在吸引着她,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

蕭澈的溫柔只有溫琤可以擁有,其他女人連他一分溫柔相待都得不到。蕭澈倒是想聽溫琤的話,對其他女人溫柔點,但是對方不是溫琤,他就溫柔不下來。他看着楊天媚,眸色一分分的冷厲下來,甚至是迸現了一絲殺意。他轉過頭去,将眼前折子拿到一旁,取來了新的一本。

“你确實是怕朕。”他冷着聲音,“要是不怕,為何要避開朕的視線。”

其實方才他的視線冷的如同寒天臘月裏澆下來的冰水,能生生将人凍住。但楊天媚并不這樣認為,冷是冷,但帶着他特有的魅力,她喜歡,也更加憧憬他。

楊天媚以為自己避開目光惹了他不開心,眼裏盈了淚花,擡起頭來,“妾……妾不是……”

蕭澈合起折子,“行了,退下吧。”再也不想聽她說一句話,看樣子已經讓楊天媚誤會了他的意思,也算是完成了溫琤給他的任務了,想起溫琤,他神色緩和了一些,卻更讓楊天媚誤會了下去。

“你糕點做的不錯。”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神情緩和的對她說。

得到了皇帝的笑容,楊天媚心裏愈發激動難耐,她是不是已經引得他的注意了……

楊天媚心情飄然,極為興奮,她從殿裏出來時,讓一直侯在外頭的柳貴嫔直接看傻了眼。楊天媚整個人如同被春風沐浴過一般,臉色嬌紅,雙眸含水,唇畔含笑,嬌靥如花,俨然一副春風洋溢的模樣。

……剛剛在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柳貴嫔。”楊天媚笑着走過去,嬌媚不已,“您也是給陛下送糕點的嗎。”她多了幾分氣勢,“那就快些進去罷,糕點涼了就不好了。”

這句話說完,她就招呼了外面候着的宮人,帶着滿臉柔和的笑容下了臺階,一路遠去。

柳貴嫔瞧着那行人的背影,“趙公公……這是怎麽了?”她眼睛有點發直,不敢想象她剛才在裏頭經歷了什麽。

趙福忠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怕是得了陛下的賞識吧。”眼睛也不擡一下。

柳貴嫔一怔,旋即氣得握拳,臉上帶着不甘的怒色,對趙福忠說:“快去給陛下通報一聲,我來了!”

趙福忠打了個千,往裏去了。

片刻後,趙福忠出來,将柳貴嫔引進了宣政殿裏。

柳貴嫔心緒已經冷靜了不少,揚着滿臉燦爛笑容步進了宣政殿,見着了她朝思暮想的陛下,她福福身子,聲音泠泠悅耳,“陛下,這是妾親手做的如意糕。”打開食盒,取出小碟,“陛下覺得如何?可要用上一塊。”

蕭澈剛剛打發走了一個楊天媚,現在又來一個柳貴嫔,這個柳貴嫔的嘴是個閑不住的,總是想找話給他說。

這不,将小碟擱在了龍案上之後,柳貴嫔瞧見了案上的另外幾碟糕點,就說:“這是方才楊淑儀做的罷,哎,楊姐姐手藝真巧,妾委實是趕不上。”她将眼睛一轉,瞧着皇帝冷冽的容顏,笑眯眯的站在了案側,“陛下,您來嘗嘗妾做的如意糕吧,瞧瞧是妾的手藝好,還是楊淑儀的手藝好。”

正在批閱折子的蕭澈一記眼刀抛了過去,吓得柳貴嫔登時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你話太多了。”蕭澈冷聲冷色,“朕一向讨厭你這種人。”

柳貴嫔呼吸一窒,心頭宛如被錘子重擊了一下,疼的喘不過氣來,“妾……妾知錯……”她福身低頭,哆嗦着嘴唇,“請陛下責罰。”

蕭澈道:“罰到不必。”

柳貴嫔認為事情有轉機。

“你以後不用來了。”他這樣說着,徹底擊碎了柳貴嫔一顆二八少女的愛慕之心。

她咬唇,眼裏含淚,顫巍巍的說:“陛下……妾錯了,是妾不知規矩。”

“降為七品良人。”蕭澈聲音愈發冷冽,“要是不夠的話,直接打入冷宮。”

柳貴嫔大受打擊,哭成了淚人,直接暈了過去。

☆、8利用

溫琤面前擺着一籠小蒸包,是方貴姬給她送過來的。方貴姬不愧是平民之女,這種樸實的東西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做的出來。

溫琤這樣想着,捏着一個冒着熱氣的小蒸包咬了一口,肉香四溢,将溫琤大為贊好,“方貴姬果然是個人才!”她幾口吃掉了小蒸包,回味無窮,招呼十一幾個也過來嘗嘗。

“方貴姬把做的包子給陛下送過去了麽?”她一邊吃着一邊問十二。

十二搖搖頭,“沒有。”她瞧了一眼食盒裏的小蒸包,說:“娘娘,陛下把柳貴嫔降為七品才人了,罰她閉門思過,抄寫宮規。”

“出了什麽事。”溫琤用絲帕擦了下手。

“不清楚,好像是柳貴嫔惹了陛下不痛快了。”十二回道。

溫琤颔首,“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罰了就罰了,也正好給她們一聲警告。”招呼十二坐下,“別再說這些了,快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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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楊天媚心情尤其好,尤其是聽了柳貴嫔被皇帝降為良人罰了禁足之後,唇角的笑就沒有停下來過。

宮女平兒也替自己主子高興,“主子,您說,陛下會不會召您侍寝啊。”

楊天媚臉色一紅,嗔了平兒一眼,“胡說些什麽呢!”心跳的不停,她也想侍寝,只要侍寝過後,她的身份也自然就不同于以前了。

平兒笑彎了眼,“主子,您就不要害羞了。”

楊天媚嬌羞着低了頭,雙手擰着絲帕,紅着臉,低聲說:“平兒……你說陛下會喜歡我嗎?”

“當然會!”平兒高聲,“主子您長的貌美如花,才情出衆,陛下怎麽會不喜歡您!”

楊天媚笑了笑,拿起桌邊的方菱鏡照了照自己,“可是,我是亡國公主……”她淡淡的嘆息,手撫上如花一般的容顏,“長的再美又如何?”

平兒蹙眉,勸她,“主子,這種事情就不要在想了,等您得寵了之後,誰還會在意您是前朝公主。”

楊天媚擱下方菱鏡,眸帶憂愁,嘆了一聲,說不出的惆悵。

“主子。”平兒輕叫了她一聲。

楊天媚應聲擡頭,“怎麽了。”

“主子您的手藝這麽好,不如給瑞王爺也做點送過去罷。”

“瑞王爺?”楊天媚微微皺眉,“是太和宮裏的那個?”

平兒點頭,“沒錯。瑞王體弱,一直在靜養,聽說他胃口不好,經常吃不下飯,奴婢想着,如果主子您做的東西,瑞王他吃下去了,陛下豈不是會更加對您另眼相看。”

楊天媚沉思片刻,唇角勾笑,點頭,“你說的是……我确實該試試。”就算瑞王吃不下去,但是她給瑞王送東西的一片心意,還是會讓皇帝知道。

總之,瑞王吃與不吃,與她關系不大,最關鍵的是,瑞王可以利用。

楊天媚覺得這個法子可行,決定一試。首先,她要先了解瑞王的身子到底弱成了什麽樣子,平日裏都吃些什麽,把這些都弄清楚了之後,她才可以下手。

“平兒,你出去打聽一下,瑞王他平日都吃些什麽,且他身體狀況到底如何。”她起身,走到梳妝臺前取了一些首飾和碎銀,塞給了平兒,“這點東西,你拿着打通關系用。”

平兒收了首飾和碎銀,忙不疊的辦事去了。

楊天媚看着平兒的背影,覺得現在老天都在幫她。

鳳栖宮,十一接完了暗衛的話,回來向皇後彙報。

“娘娘,楊淑儀把主意打在了瑞王身上。”

溫琤冷笑,“蕭尋的主意也敢打,我瞧着她真是嫌自己活的夠長了。”

十一沉聲問,“娘娘,我們該怎麽辦?難道就由着她給瑞王送東西過去。”

“就讓她送。”溫琤說,“蕭尋的性子她不清楚,也不讓人打聽,她怕是要有苦受了。”

溫琤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蕭尋性子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就是乖乖孩子一個,溫和懂事,壞的時候打罵宮人,言行詭異,甚至連自殘和傷害他人的行為都做的出來。情況好點,還可以和他溝通,要是不好,那是連一句話都說不通!而且,他對着自己不熟悉的人本能的疏離,他只會親近他熟悉的人。蕭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幼時被蠻族掠去,受了極大的刺激,再救回來時,已經看不好了。且他體弱的原因,也是由那次事情而來的。

蕭尋雖已十三,但為了他的安全,只能在宮裏養着。且他那種性格,蕭澈和溫琤也不放心他搬出去住。

溫琤理了理大紅的袖口,瞧着上頭繡着的牡丹,說:“說起來,我也好長一段日子不見瑞王了。”站起來,“走一趟太和宮。”

蕭尋要靜養,平時裏太和宮并不常有人去。即使是蕭澈和溫琤,也不是三天兩頭的往太和宮跑,除了蕭尋要靜養之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顧及到了蕭尋的自尊。幾年前時,蕭尋因被人當成病秧子一樣養着護着,讓他發了一通脾氣,從那以後,即便是先後,也不會每天去探望他了。

太和宮環境雅致,正門就對着一片湖泊,後面種着綠竹,景致美觀,非常适合靜養,這裏的宮人都是當初先後親手挑選出來的,可見的蕭尋在當時有多得先帝先後喜歡。唯一的小兒子,因為他們的疏忽,落得體弱的下場,他們心裏也是極其不好受,對這個孩子自然也就憐愛的多一些,盼着蕭尋能夠早些把身子養好。

太和宮裏,蕭尋依床翻書,隔着繡着山河秀麗的精美蘇繡屏風,他聽見了一陣輕穩的腳步聲,擡起頭來,就瞧見了溫琤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他臉色白淨,唇薄且紅,瞳仁中帶着金褐色,瞧見溫琤進來,臉上浮現了一點笑意,“嫂嫂來了。”聲音弱氣且靜。

因常年病弱又不出屋子,他的臉色雖白,但卻是十分明顯的病态之白,在加上他紅的唇和金褐色的眼睛,将他整個人襯得有些怪異,好似他不是活在世上的人。

溫琤走過去,坐在了方凳上,“最近感覺怎麽樣?”

蕭尋笑了笑,“比之前好多了。”

靠近了,就會察覺出,他呼吸羸弱。

溫琤也是自那次事件之後,對這個孩子便很憐惜,人都說長嫂如母,前世時先後先帝去了之後,她在蕭尋身上也是操心了不少。她瞧了瞧他金褐色的眼睛,心下忍不住一嘆,“最近能下地走了嗎?要是可以走動的話,就不要整天在床上待着了,讓宮人扶着你在殿裏走上一圈,對身子也是有好處的。”

他金褐色的眸子浮上更多的笑容,“有了嫂子這句話,我就能安心下床了。”

眸子的顏色,在他九歲之前,是他們一樣,是黑色的。不知在蠻族經歷了什麽,許是因毒藥所致,蕭尋的眸色成了現在的金褐色。

溫琤點點頭,招來了後頭跟着的十二,十二提着食盒,打開了盒蓋,溫琤取出裏面一碟紅豆糕,笑着說:“這些都是一些小吃食,你餓的時候就用一些。”将碟子擱回了食盒裏,“最近食欲怎麽樣?”

“還如以前一樣。”蕭尋說:“勞嫂子費心了。”

溫琤颔了下首,問他,“那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蕭尋歉意的搖搖頭。

溫琤見他臉上已經有了疲倦之色,也不好過多打擾他,交代了他幾句話後,就帶着宮人離開了。

出了太和宮的門,十二跟在她身邊蹙眉嘆氣,“瑞王多好的一個孩子,不曾想會變成現在這樣。”

溫琤也嘆了一口氣,并未說話。她所能做的,也就是盡量照顧好他了。

“娘娘,要不要把楊淑儀來太和宮的事給阻下來。”十一低聲問她。

她搖了搖頭,十一又說:“可要是楊淑儀對瑞王暗中出手……”

“她沒這個膽子。”溫琤沉聲。

雖說過要照顧他,但溫琤卻并不打算護他周全,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她是打算能用就用。畢竟,她不是善類,她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利用除了蕭澈之外的所有人。

溫琤回到鳳栖宮時,被守門的太監告知,蕭澈過來了好些時間了。

蕭澈着了一聲華美的明黃服飾,帶着一身的華貴之姿,他擡眼看見溫琤進來,臉上表情就柔了下來。溫琤走過去,瞧着堆了滿桌的折子,道:“怎麽回事?是把折子搬到我這裏來了?”

十一奉上了新煮的柚子花茶擱在了桌上,随後就領着宮人退了下去。

“嗯,那群女人幾乎是一個接一個的過來,我有些懶得應付了,就差人搬了折子過來你這兒了。剩下的折子就在你這裏批了,也省的被那群女人騷擾。”他拉了溫琤過來,“你剛才是去五弟那裏了?”

溫琤坐在了他腿上,瞧了一眼眼前折子的內容,點頭說:“過去給五弟送了一些吃食。”

蕭澈擱下手裏朱筆,眉宇間浮上一絲愁色,知道他是擔心蕭尋,她便說到:“你不要擔心,五弟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好好養着的話,會有好的那一天。”

他握住她的手,“你說的沒錯。”語氣頗為沉重。

☆、9找茬

蕭澈雖是搬到了鳳栖宮來批閱奏折,但也抵擋不住那一群如狼似虎力求博上位的宮妃的熱情。

諸妃陸陸續續的往鳳栖宮跑,送糕點,送湯水,送藥膳。聰明點的直接把食盒交給宮人,自己不會進去;不聰明的就想着進鳳栖宮,親自把食盒送到陛下面前。

也不想想,這裏是鳳栖宮,居然想着在皇後面前給陛下獻媚,這簡直就是活膩了!皇後給了你一點顏色,你就敢蹬鼻子上臉?!所以,凡是聰明人,絕對不會進去鳳栖宮的。

任修儀手裏拎着食盒,忍下心裏的不快,笑吟吟的對着金寶說:“金公公,你這是不讓我進去了。”

金寶擺足了架勢,“陛下正在殿裏批閱奏折,任修儀請回吧,把食盒交給奴才就是了。”

任修儀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她對金寶講道理,“金公公,你這是什麽意思。”吸了一口氣,“陛下在宣政殿時,我們都能進去,怎麽陛下一到鳳栖宮,我們就不能進去了!”

“你把我們攔在外面,就不怕有人說你什麽,說皇後娘娘什麽嗎!”

“任修儀,注意你的言辭!”金寶毫不懼怕,直面反擊,“這裏是鳳栖宮,豈容你大呼小叫!皇後娘娘豈是你能議論之人,你簡直是大不敬!”氣勢滿滿,足足壓了任修儀一頭。

任修儀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但卻瞪着眼睛和他辯駁,“我看大不敬的是你!皇後娘娘賢良淑德,萬不會把我們攔在外面,你一介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敢把主子攔在外面不讓進!”

金寶眯眼揚唇,笑的有些嚣張,“奴才的主子是皇後娘娘,不是你。”看着任修儀,“陛下批閱奏折,處理政務,你非但不知道安靜,還在外面大吵大鬧,非要進去,你說說,你是何居心?是要進去到皇後娘娘面前顯擺,還是進去打擾陛下處理政務。”

任修儀再一次被壓的說不出話來,急紅了臉,瞪着金寶,“我姐姐做了東西差我來送,我當然要送到陛下跟前去!”她不過十五歲,性子急躁起來,什麽話都說的出來,連形象都不會顧,甚至都會忘了自己現在是宮裏的妃子,還當自己是江太妃跟前得寵的小丫鬟。随便訓斥一個下人,不是什麽大事。

金寶與她年齡相當,卻比任修儀足足多了一倍的氣勢,他言語清晰,理智清明,斷然不會出現任修儀這般急的面紅耳赤的樣子。金寶眯着眼睛笑,“任修儀與任妃姐妹情深,可奴才不能壞了規矩,你把這食盒交給奴才,奴才還能給你吃了不成?”

任修儀說不過他,急的跳腳,嘴裏剛道出一聲“你”來,就被一道帶了幾分嚴厲的柔和之聲打斷,“妹妹!”

是任妃。

任妃快步走過來,拉了任修儀在後,對着金寶賠禮道歉,“金公公,真是對不住,我妹妹她年齡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金寶對着任妃打了一千,臉上帶着笑,“怎麽會,任妃言重了。”

任妃笑了一笑,誠意很足,“還望公公看在任修儀年齡小的份上,多替她美言幾句。”任修儀這一鬧肯定會讓皇帝皇後知道,瞞是瞞不住的,只能靠別人替她辯解幾句。

金寶說:“任妃放心,奴才曉得。”

任妃對着金寶做足了低姿态,可是心疼壞了任修儀,她心裏火氣更大,滿臉的不甘和怒色,差點就沒忍住上去打金寶,明明是個奴才,卻傲的跟個主子似得!早晚有他倒黴的一天!任修儀咽下口氣,憤憤的想着。

任妃轉過身,去拿任修儀提着的食盒,任修儀驚的一怔,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她,“姐姐……”握緊了食盒,不願意給她。

“閉嘴!”任妃神色嚴厲,将任修儀手裏的食盒搶了過去,她轉過身,已經又是一副溫柔婉約的模樣,“公公,這食盒還是拜托你給陛下送進去。”

金寶接過了食盒,“奴才曉得。”

任妃又謝了金寶一句,這才拉着怒氣沖沖的任修儀離開了鳳栖宮門前。金寶站在長廊臺階上,看着下面走的別別扭扭的任氏姐妹,不屑的哼笑出來。

任修儀被任妃拉着走了好遠,宮人都被她們甩在了後面。任修儀心裏有氣,不願意搭理任妃,她拉着張臉,一手甩開了任妃,“姐姐你做什麽!憑什麽要給那個奴才低頭!我有哪裏做錯了,難道鳳栖宮還不能進了不成!”柳眉倒豎,滿滿的不滿和不甘心。

任妃皺着眉頭,責問她,“你為什麽拿了我做的糕點擅自一人就跑了出來,你問過我了沒有!”

任修儀眼睛閃了一下,心虛了幾分,嘴硬,“姐姐你做糕點不就是要給陛下的嗎!我替姐姐送過去怎麽了!我做錯了不成!”

任妃這下真被她氣着了,“艾草!我是怎麽給你說的,讓你不要去招惹皇後,你拿了糕點去送,送也就送了,可你怎麽能和金公公起争執!你……”

“是金公公他不對在先!”任修儀高細着聲音反駁,“我要把糕點送到陛下跟前怎麽了!礙着他什麽事了!他進去通報一聲不就得了,憑什麽把我攔在外面!”氣勢洶洶,“就因為他是皇後的奴才,所以他才能這麽嚣張麽!他眼裏還有沒有陛下,有沒有這個皇宮,有沒有我們這些主子!”

“啪”的一聲,打斷了任修儀滔滔不絕的不滿之聲,任修儀捂着臉,眼角含淚,看着眼前咬着唇,雙眼含淚女人,不可置信的後退兩步,“你……你打我……”

任妃手哆嗦着,張了張嘴,“艾草,姐姐不是有意的。”往前走去。

任修儀捂着臉,淚流滿面,看着任妃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打我……”她搖着頭,往後退,“我這都不是為了你嗎!你居然打我!”她哭着睜大了眼睛,“我這都是為了誰啊!”委屈之感噴薄而出。

“艾草!”任妃心疼不已,搖搖欲墜,她上前一步,盡量不刺激到任艾草,“艾草,你聽姐姐說……你年齡小,做事沖動,姐姐不怪你,但你不能這樣知道嗎,你這樣會被陛下厭煩了去,也會礙着皇後娘娘的眼……”再上前一步,眼裏落淚,“艾草,姐姐都是為了你好,你好好聽姐姐說……姐姐總不會害你的……”

任修儀跺腳,怒喊:“我不聽我不聽!”她怒瞪着她,紅着眼睛,“我不聽!我什麽都不聽!”話落,就轉身跑開,任妃大驚,朝她追去,“艾草,艾草……啊……”被伸出花欄的藤條勾了腳,摔倒在地,任妃痛呼一聲,栽倒在地,額頭磕到了路旁岩石上,見了紅。

任艾草一路跑開,即使是聽見後面聲音,也沒回頭看一眼。任妃強撐着擡起頭來,血流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血紅一片,瞧見血色裏跑開的那個身影,任妃動了動嘴,暈厥了去。

外頭任家兩姐妹鬧的再厲害也影響不了鳳栖宮裏頭的一片安逸。

溫琤拿着折子,沉着臉色,“江南那裏殘留的前朝餘黨,我覺得可以派傅雲熙去鎮壓。”

蕭澈掃了一眼案上一字擺開的折子,眉目間一片深沉之色,“都是推薦的四弟。”

溫琤微怔,便道:“畢竟四弟的功勳擺在那裏,諸位大臣推薦他,也是不奇怪的。”一頓,“而且,四弟确實是最佳人員。”

蕭澈的手擱在一封折子上,手指不自覺的敲擊着折子,“你說的對,四弟确實是最佳人員。”

“但是,不能讓他去。”蕭澈看向溫琤,雙眼凝色,帶了一絲淡淡的肅穆之意,“防患于未然,絕對不能給他有機可乘的機會。”

溫琤點頭,颔首,“沒錯。”她低了聲音,“是要打算把四弟控制在京城裏嗎?”

他搖搖頭,緩緩道:“以四弟的聰明,若是我們将他控制在京城,他早晚有一天會察覺的。”

她不置可否,愈發沉了神色。

“那這次江南一事,就派蕭軒過去。”溫琤言道,“左右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選,若是我們不派他,他會不會起疑?将傅雲熙一道也派過去,有個人跟着,也好用來監視。”

蕭澈端起了桌上茶盞,沉吟道:“這次,我準備讓暖榮和李修一道去。”

“暖榮和李修?”溫琤怔了怔,“也好。”不需要再多問什麽,既然蕭澈已經決定好了,那她就不用再過問了。

暖榮是蕭澈的妹妹,名為蕭暖榮,是先帝先後唯一的女兒,自小就寵的厲害。後來戰事興起,她結識了現在的驸馬李修,女扮男裝陪在他身邊,後來恢複女身,領了一隊娘子軍,論起戰功,蕭暖榮和李修也是極其出色。這兩人是蕭澈的妹妹和妹夫,讓他們去江南鎮壓前朝餘黨,想必朝上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溫琤将手裏則自擱在了案上,起身幫他收拾了擺在案上的折子。

鳳栖宮外,一轎辇落下,江太妃面色不虞,板着一張臉,下了轎來,她看了一眼跟在轎邊低着頭的任修儀,一甩袖子便傲然拾級而上,任修儀抿着唇,擡起哭的通紅的雙眼看了眼江太妃,忙不疊的跟了上去。

江太妃也不讓通報,甚至是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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