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賜死

任芊芹聞言微微低了下眼睛,便說:“我累了。”

巧蘭急忙接了一句,“奴婢服侍主子歇下。”

現在巧蘭摸不準任芊芹心裏面想些什麽,所以一直順着她的話來。擱下藥碗之後,巧蘭扶着任妃躺下,給她掖好了被角,便拿起碗來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縱使任芊芹擔心任艾草,但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卻由不得她多思,喝過藥後,躺在床上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

溫琤已經免了諸妃請安多日。

長生殿不是鳳栖宮,能讓諸妃每日請安。況且現在的溫琤也不想見那群女人,免了最好。

寝殿裏日光微熹,有淡淡花香萦繞,溫琤睜開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随後便露出一個帶着睡意的笑,“你總是這麽罷朝,也不是法子。”

蕭澈微微睜開眼睛,“今兒個不想去。”一壁說着一壁把溫琤攬在了懷裏,側了個身,把臉埋在了她的頸脖處,閉眼輕嗅着她身上的芳香,“阿琤,時間還早,睡罷。”

溫琤便說:“太陽都出來了,你還說時間還早。”

“昨天晚上,你都想些什麽了?”蕭澈突然悶悶出聲,“我知道你夜裏沒怎麽睡,早晨我吩咐趙福忠的時候,你睡的委實是沉。”

聽聞此言,溫琤反道:“你怎麽知道我沒睡?”

蕭澈不說話,抱着她一動不動,于是溫琤就說:“你不也是很晚才睡着的麽?”

蕭澈嘆了口氣,“想了很多事情,睡不着。”抱緊了她一些。

“我也是……”她道。

他們大概想的都是一個事情。夜裏時,躺在同一張床上,在明知道對方都還未睡的情況下,思考着同一件事情,卻是誰都沒有打擾誰。

說出去,還以為是這倆人起了冷戰。

其實不然,只是習慣性的給了對方思考空間,誰都不去打擾對方,等對方願意說出來相商的時候,他們才會坐在一起。

這是很少數的時候才會有的事情。因為平日裏只要有事,溫琤就會對蕭澈說,同樣蕭澈也不會做隐瞞。

蕭軒到底是蕭澈心裏一個結,雖然他清楚蕭軒的性子,但也沒有料到真的會有一天他們會兵戎相見。“如果真到那個時候,我定當親手斬殺于他。”他說着,淡薄的語氣中帶着堅定不移。

她握住他的手,“你我都清楚四弟為人,就算真有那麽一天,也還不是我們一早就料好的事情了。”

“恕我直言,你具備了當帝王的所有條件,但就是心底還有一方柔軟之處。一旦碰上和自己兄弟相關的事情,總是不忍心下狠手。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四弟,我們怕是早就沒命了。”

蕭澈臉色有些沉,溫琤繼續言,“你說過,若真有那麽一天,一定不會手軟。我是信你的……”說罷,便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續而在他的懷抱裏閉上了眼睛。

一定要讓蕭澈明白,他的一時心軟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災難。口頭狠話誰都會說,但說歸說,真到了那麽一天,做的做不出來就不知道了。

蕭澈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片刻後,将她擁的更緊了些。

殿裏再次沉靜了下去。

----------

早上時溫佳過來找了溫琤,是因為蕭軒來的。

因蕭尋納妾,蕭軒進宮來給他送了賀禮,好巧不巧的,在出宮的路上又遇見了溫佳。

溫佳雖然不怎麽喜歡蕭軒,但也不會随便給人臉色看,倆人聊了幾句,溫佳就被蕭軒邀請到了一處亭子裏喝了幾杯茶。

“以後若是再遇到他,你大可大方以事推辭掉。”溫琤遞給溫佳一杯茶,“不必因為他的身份就對他有所懼意。”

溫佳接過茶,“其實,我一開始也是對他抱有偏見了,今天與他一番談話後……确實人不能只看表面。”

溫琤一怔,“怎麽了?”

溫佳搖搖頭,“沒什麽,只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雖說蕭軒的氣場讓她一度覺得不舒服,但相處一下,其實也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佳佳,以後勿要再與端王往來了。”溫琤說道。

溫佳微怔,看向了她,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只不過突然間在路上遇見,不打招呼也是不行的。”她心裏明白男女大防的事,她還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這樣随便和一個王爺賞景聊天,委實不妥,說不定還會拖累自己阿姐。

溫佳經歷的多了,想事情也透徹,就如她能極快的從暗戀姐夫一事中漸漸淡出一樣,其餘事情也是想的快。

看 着溫佳笑的一臉柔和的樣子,溫琤也緩和了下表情,但心裏還是有幾分擔憂。畢竟當初溫佳第一眼是被蕭澈的相貌吸引的,所以才心存了愛慕,這其實并不是真正的 喜歡,等時間一久,可以從中脫離出來。但是蕭軒吸引女孩的手段可是多着呢,本一開始溫佳還在懼怕、不待見蕭軒,沒有料到兩人一番相談就讓溫佳對他改變了一 些看法。

溫佳年齡小,喜歡那種相貌俊美又博學多識的人,難說會經得住蕭軒。

而且……蕭軒如今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真的想要讨得溫佳?

想到這裏,溫琤眸色微微一凜,然又極快的歸于沉和,她對溫佳說:“佳佳,皇宮裏的人都重規矩,尤其是那位江太妃更是喜歡找這方面的事,所以今後你要萬分注意,切記再也不要和端王獨處了。”

看她說的嚴肅,溫佳連連點頭,“我曉得的阿姐,你放心便是。”

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便好。別的話,說來說去也還是這些,你自己謹記便是。”

溫佳颔首,極為認真。

姐妹兩個又說了下旁的,溫琤留她下來用午膳,溫佳說靈犀宮裏還做着桃花餅,就不留了。

午膳過後,溫佳差人送了一食盒的桃花餅來。

盈盈笑說:“佳小姐說,這法子是按以往在民間時土法子做的。”

溫琤柔柔一笑,遞了一塊給了蕭澈,說:“我想翻修一下當初收留照顧佳佳的那戶人家的墓。”

蕭澈握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也沒在意盈盈在旁,笑眯眯的對溫琤說:“有何不可。”

溫琤收回手,自己也小咬了一口,桃香兒味濃郁清香,竟然是比宮裏面做的桃花糕都要好吃。她擱下吃了半個的桃花餅,對着盈盈說:“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一聲。”

盈盈應下,自然曉得是什麽事情。

随後溫琤随着盈盈一道出了殿門,又拉着她叮囑了句,“這些日子你要留心端王,若是又在宮裏遇着了,佳佳不好拒絕的話,你就想個法子推了他,知道麽?”

盈盈颔首,“奴婢明白。”語畢,便矮身退下了。

--------

今個兒一天裏,溫琤和蕭澈都窩在了長生殿裏。難得清閑一天,蕭澈連折子都沒有理會,直接擱在了宣政殿裏。

晚膳過後,溫琤和夏沐烜對坐下棋,溫琤有些懶散,手裏撚着白子,瞥了一眼棋盤就落子下去。蕭澈眉頭一挑,剛想說她幾句,突聞一道清幽笛聲,靈動婉轉,徐徐動聽,又帶着一絲纏綿悱恻。

倆人皆是在對視中怔了一怔。

蕭澈落下黑子,眉目稍有沉色,“這個距離,離得長生殿倒是近……”諸妃的寝殿都離得長生殿、鳳栖宮遠遠的,能将笛音如此清晰傳到長生殿來的,可見的是離得挺近。

溫琤便笑,将十一叫了進來,“去瞧瞧,是哪宮的妃子在吹笛子。”

十一得令退下,溫琤就瞧着蕭澈笑,“這些女人還是不死心,居然能想到這種法子來引誘你。”幽幽一嘆,落下白子,“可惜了,我這雙手,摸劍拿刀倒是行,像樣的樂器卻是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

蕭澈将手裏捏着的黑子扔到棋碗裏,對着她笑,“我就是喜歡你會摸刀拿劍。”

溫琤嬌嗔了他一眼,剛起身站起,就被蕭澈拉住手腕扯進了懷裏。她坐在他腿上,他将她抱在懷裏,一手擱在了她小腹上,苦惱道:“我們這些日子這麽努力,你說你會不會已經懷上了?”

聞言溫琤推了他一把,站了起來,垂在耳邊鬓邊的流蘇微微晃着,深藍色的衣袖揚起落下,帶足了绮麗味道,她道:“人都說有孕了之後再做那事對孩子不好,你以後不要碰我了。”

“哎。”蕭澈連忙一笑,也站了起來,“我錯了還不行麽,等明天裏我叫禦醫過來給你看看。”

她沒有反對,默認了。

外頭笛聲不斷,比之前頭更加溫柔纏綿,連溫琤都不由得的聽的有些發怔,“吹的倒是挺好的。”

他從身後環抱住她,“吹的再好聽也沒用。”

溫琤勾唇笑了一聲。

随後十一進來回禀,說是吹笛子的是憐雲宮的魏婉儀魏夢,此時正在太液池附近的亭子裏吹笛。

聽聞這個名字,兩人明顯都不認識,十一于是再道:“憐雲宮中皆是一些下等妃嫔。”

溫琤啧笑,“又是一個秦靜如。莫不是我上次做的不夠狠?還是有一些人不長記性?”

這句話落,外頭笛聲也徐徐而止。

第二天時,皇後下令賜死憐雲宮魏婉儀,連理由都沒有說為何要賜死她,魏夢就被人拖出憐雲宮亂棒打死了。

據說死相慘烈,隔着老遠都能聞見血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