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常
時間和生活,對艾微來說,好像沉澱下來,做飯、上課、繪畫、睡覺、等待.艾微終日漂浮于空中的心終于有了一種安定感,就是這種生活:安寧、平靜、平凡、溫馨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做早餐,中式的、西式的,随心所欲；吃完早餐在附近散散步,因為離校也不算很遠,可以小跑半小時去上課；十一點的時候去超市買菜,她從來不一次性買下很多頓的食材,那樣的話除了食材不再新鮮外還少了一些來回路上的樂趣,吃完午飯午睡一小時,醒來後看看書,練練筆,上上網；待到下午的時光過去,然後做晚飯.付方遠過來的時候會提前打電話,有事不來的時候也會電話告知.空氣裏另一半的氣息有些微弱地散在空間裏,但依舊讓艾微有了一種類似有同伴、家人相依相伴的知足感.
下午睡醒,窗外微雨,正是蝸在室內的好天氣.艾微和方雲波正在視頻聊天.
"雲波."艾微看着視頻裏的方雲波,感覺心像要飛起來,眉眼飛揚,見到方雲波的好心情讓她一時沒注意到對面聊天的方雲波的異樣,"哪,給你看看我的小屋."說着将攝像頭對着室內來回掃了一遍,興沖沖地問方雲波"怎樣?不錯吧."
"嗯,是不錯,電視牆上的漆畫是你畫的嗎?"方雲波梨渦淺淺,溫雅的笑容露出長段時間來未曾有過的真誠.
"是啊,仿照你以前的畫風畫的,覺得還是這種風格比較适合居家."艾微擡頭掃了眼電視牆上的藍天白雲蒲公英,眼眸晶亮略彎.
"雖然和你以前的風格相差很大,但,感覺不錯."方雲波眼眸暗了暗,卻依舊笑得溫雅.
艾微皺了皺眉,方雲波聲音裏的異樣是什麽?雖然很微小,但仍能感覺到.
"怎麽了?事情不順利?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嗎?"艾微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漸漸嚴肅起來.
"呵......放心,糾纏肯定會有,但一切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方雲波看着艾微臉上顏色的表情笑了,眸光裏清輝閃動,"別這麽嚴肅,很不适合你."
"啊,你不說就算了.不過,如果到時候能幫上忙的話你可千萬不能自己一個人硬扛着,別忘了還有咱.雖然可能幫不上什麽實質性的忙,但至少搗搗蛋還是可以的."艾微臉色依舊有些不愉,"不然,我會來硬的哦."
"嗯,知道的."方雲波回答地輕松,眉間隐藏的郁氣送散開來,語調裏也如從前四人相處時般的輕松.放松下來,偶爾發揮發揮莫雲傳染的小八卦精神"和付方遠怎樣了?"
"嗯,怎麽算好怎麽算不好呢?我只知道我對目前安定的一切還是比較滿意的."艾微對目前安定的生活和沉靜下來的日子說不上欣喜,但絕對是滿意的,至少目前的一切讓她不用再像從前一樣空蕩的心無處着落,現世安穩,無風無波,這是艾微至今對生活感覺到的最大的平靜和安慰.
"付方遠難道是個呆子嗎?沒和你出去約約會什麽的?"方雲波想到這種可能,語氣裏掩飾不了對付方遠的鄙視.看起來挺精明的一人啊,怎麽行事這麽呆?
"約會?"艾微瞠大了眼睛.貌似自己從未想過約會這樣的事情哎......不禁有些沉思.
"不會吧??"方雲波表示大吃一驚,"你們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約會都沒有?難道省略了中間步驟直接上升到老夫老妻了嗎?"
艾微聽她這麽說,有些愣"......雲波,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不正常?不過,一開始我直接對他說我對他沒什麽感覺啊,在一起只是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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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波無語了,小微,難道你沒發現你自己有什麽變化嗎?看看那電視牆上的漆畫,那是你的風格嗎?淡雅溫馨的色調,過度溫潤,循序漸進,完全就不是你從前一貫的色彩沖突張揚豔麗那樣的做派好嗎?說什麽仿照我的畫風完全就是你自己的借口啊借口......再看看你布置的房子,哦,請原諒我實話實說,實在是毫無創意一點兒都不突出完全平凡居家型.
艾微有些茫然地往四周圍看了看,好像是平凡了些,"那我要把室內重新改了嗎?"
"......不用."方雲波好心地開導迷途的羔羊,"房子嘛,自己住在裏面舒服就行了."
"嗯."艾微點了點頭,"其實,在這種平常到平凡的風格,讓我很安心,好像這樣的環境裏四周圍的一切都給我一種安全感."
方雲波閉了閉眼睛,她知道艾微說的是什麽.艾微一個人那麽久,在社會上待的時間比她們幾個都要久,接觸的社會大環境讓她更顯渺小.空間的無比曠大和自己本身的渺茫形成巨大鮮明的對比,這種因環境而在內心深處滋生的不安全感,讓她心理無意中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而現在所處室內,有限的空間,和自己一個人的對比就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這個有限的空間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再加上旁邊有個熟悉的人和她一同承受來自同一個空間帶來的壓力,平攤下來,這樣的壓力不足為懼.本來還擔心艾微到了新的環境裏,會無意中擴大她自身潛意識裏的壓力,但,現在有付方遠,情形貌似不錯.
"親愛的,聽我的,和付方遠約約會,增進增進感情,不然,你們這樣兒的男女朋友關系是在太奇怪了."方雲波開始教授純妹子愛情行動計劃.
"......一定要嗎?"艾微顯得有些為難,"我心裏覺得特意花時間去做無聊事挺別扭的."
"等你們身處約會情境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別扭了."方雲波完全不當她的別扭是個問題.
"雲波,你是不是你的經驗之談啊?對象是誰?以前都沒聽說過你和什麽人約會啊."純妹子提出質疑.
方雲波臉色僵了僵,努力保持原狀态不拉動面部神經控制肌肉抽動"聽我的,沒錯的.啊,我還有事,先聊到這了,下次見."說完不等艾微開口迅速關閉了視頻.
艾微對方雲波貌似落荒而逃的舉動有些目瞪口呆,這是什麽狀況啊......啊!雲波,有男朋友了啊!艾微陡然之間醒悟過來,為方才錯失訊問方雲波的白癡舉動懊惱不已.
"俗塵渺渺,天翼茫茫,将你共我分開,斷腸字點點,風雨聲漣漣,似是故人來."梅姑獨特的嗓音響起,艾微按下手機的接聽鍵,"喂~"
"是我."
"嗯,我知道啊."付方遠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穿過來,滑過艾微的耳朵,艾微覺得耳朵上麻麻的,連帶着好像傳染一般,順着神經,心髒的位置也有些麻麻的.
"晚上一起吃飯吧."付方遠的帶磁的聲音裏浸透着他愉悅的心情.
"好啊.大概幾點到?"
"嗯,估計七點吧."付方遠在另一端沉默了會兒,艾微幾乎都能想象到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低調尊貴的有着切割精美的純黑色玻璃鏡面、槍黑色腕鏈的手表.
"那,我先準備,等你過來了我再做吧."艾微看了看挂在牆上的絲帶鐘,時針和分針的位置标示着現在的時間是五點差一刻.時間還很多,可以先去買些材料.艾微如是想着.
六點的時候,開始将食材切好裝盤,等付方遠到了就下鍋.
七點差五分,門鈴聲響起.自從艾微住進這裏,付方遠就将鑰匙給了艾微,自己每次都按門鈴.
艾微給他開了門,見對方精神好像很好,平時棱角分明的線條也柔和下來,精致的襯衫上面兩顆扣子開着,西服外套搭在左臂彎,右手提着公文包.怎麽這麽像個歸家的丈夫啊?艾微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窘了.難道是被方雲波那句"老夫老妻"影響了?
付方遠看着面前系着圍裙,穿着拖鞋,長發随意挽起的艾微,心裏的柔情泛起微波,不自禁地就沖艾微笑得溫柔.
艾微覺得臉的周圍空氣溫度好像有些升高,不自然地別開臉,假裝看向餐桌,嘴裏随口道"把東西放下吧,馬上就能吃飯了."說着就往廚房裏将備好的食材下鍋.
付方遠幽深的眼眸裏滑過笑意,如水的波光一閃而過.将衣服挂在門口的衣架上,公文包随手丢在客廳的沙發,走到廚房說"我能幫什麽忙嗎?"
艾微被他的聲音驚得手一抖,蔬菜葉子上未瀝幹的水掉進油鍋裏,高熱的油四濺開來.
付方遠連忙上前一手将艾微往後拉,一手迅速将燃氣關上,轉過頭來拉過艾微的手查看,口裏急切地問"有沒有燙到?"
艾微身子僵了僵,随即放松下來連聲道"沒有沒有".
付方遠松了口氣,拿過她手裏的小菜籃子放到案板上,将她推出廚房,"還是我來做吧."
艾微眨了眨眼睛,對他炒菜的能力表示懷疑.你炒的能吃嗎?不會吃壞腸胃吧......
等到三菜一湯擺上桌,艾微遲遲不敢下筷子.
付方遠無奈了"放心,吃不死人的."
艾微看了看他,吃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吃了後半死不活.
付方遠立刻舉筷身先士卒做示範.艾微挪動着筷子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香甜酸爽,好吃,"你怎麽還會做菜啊?"邊吃邊問,真忙啊......
"一個人住不想吃外食的時候多了,就練出來了."付方遠說的混不在意.
艾微看着坐在對面埋頭優雅吃飯的付方遠,腦海裏突然就想到方雲波說下次見前的最後一句話,"約會"兩個字突然變得鬥大且閃耀,占據了整個腦海的空間.
付方遠見艾微有些發呆,"怎麽了?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艾微低頭暗暗揮掌将腦子裏得瑟的"約會"兩個字拍飛,掩飾地扒了兩口飯.
付方遠有些奇怪,飯廳柔和的燈光打在艾微的臉上,能看到對方臉上隐隐的不自然的紅雲,耳朵上的紅鑽分外耀眼.付方遠想着對方是艾微,所以不能急,要慢慢來最好在潤物無聲的狀态裏讓艾微習慣他的存在培養出信賴他的潛意識,讓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靠近自己.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艾微經過方雲波的挑唆正滿腦子想着怎麽和他約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