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吻
吃完飯,艾微收拾收拾桌子,拿着飯碗到廚房去洗.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下,洗碗池裏都快滿了,艾微卻毫無所覺.
付方遠見艾微精神有些不大好,擔心地跟進廚房,卻看見艾微低頭盯着池子裏的水正愣神.見水池裏的水快要溢出來,他忙大步上前将水龍頭擰緊,轉頭看向艾微,眸中的關切讓人不容忽略"怎麽了?"
艾微被耳邊的聲音驚醒,被熱氣掃過的耳朵忽然就熱起來,低着頭躲閃着付方遠的目光,喃喃"沒什麽沒什麽."再如何遲鈍,艾微也或多或少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也沒看過什麽愛情、愛情電影,但起碼見過莫雲幾次戀愛的經歷.她偷偷摸了摸自己心的位置,确定沒有所謂的什麽小鹿亂撞心跳加速的症狀,臉上的熱度逐漸冷卻下來.
或許,只是不習慣有人靠近罷了.
電視上播放着綜藝脫口秀節目,主持人風趣幽默、機變靈智,艾微卻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如往常般看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而是完全游離在另外的世界裏.艾微很肯定自己對付方遠的靠近是有些反應的,但心動了嗎?她卻又遲疑了.和付方遠相處了這麽段時間,她從心底覺得和付方遠在一起很輕松,沒有絲毫負擔,不用擔心對方對她付出了感情,自己就一定要回報相應的分量,但,或許正因為如此,雙方都沒有束縛,在不注意的角落裏隐隐約約又冒出了一絲不安和不确定.他最終會不會因為厭倦了得不到回報的付出,而提出分手,到時候自己終将又剩自己一人.
付方遠在客廳的另一端,眼睛盯着面前的電腦屏幕,時不時越過顯示屏的高度瞟一眼艾微.今天的艾微不同往常的表現真的是讓人很難忽略,一向萬事不萦于心、随遇而安得過且過的艾微,今天頻頻出神發愣,付方遠很難說得出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對于艾微的回應,他不是不期待,只是艾微冷情冷性,一切都要慢慢來,他一再地提醒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循序漸進潤物無聲地潛進她的心裏,說到底,他只不過是害怕自己的期待太早落空.他暗地自嘲一下,努力将眼光定在顯示屏上的資料上,然而,不知不覺眼神和思緒又飄散開來.待回過神來,他暗啐自己一口沒膽.
艾微神思飄散,眼睛不由自主飄向一旁盯着電腦辦公的付方遠,這是她第一次将他看得如此細致:墨黑的頭發、寬而飽滿的額頭、一雙濃黑的眉毛下面,是被蓋住的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剛毅的面部線條,寬厚的肩膀,高大的身軀坐在單人沙發椅上顯得有些擠.艾微最喜歡那雙眼睛,深邃幽遠,看着你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只你一人,給你一種可以毫無理由全心全意信賴他的感覺.
艾微看着看着,臉上又有些熱起來,心裏天人交戰的糾結,她想确定自己的感覺,卻又有些膽怯.終于,她沉了沉自己的心思,站起來走到付方遠面前,然而随着距離的接近,剛剛加給自己的勇氣仿佛随着腳步的減少而逐漸消退,那股膽怯又湧上來,讓她止于開口.
付方遠感覺面前的陰影,擡起頭來看見艾微一臉猶豫地看着他發呆.付方遠猜不出她到底猶豫些什麽,出聲問"艾微?"
"啊."艾微從呆愣中回過神,原本有些空茫的眼睛逐漸聚焦,變得清明.她看着面前的付方遠,臉上仍然有些猶豫,心裏的小人還在争吵着到底要不要确定,一方說必須确定,否則以後肯定會更糾結更煩惱；另一方說不要确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終究會明白的.一方馬上反駁說時間不等人,早做确定早好,早死早超生.
付方遠見面前的人只顧着一臉糾結,也不打斷她,只耐心地等待.
艾微為自己有這想法鬧得滿頭黑線,終于還是下定決心,"我可不可以親親你?"問完後臉上爆紅,垂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學生,帶着忐忑的心情等着老師宣布對她的處罰.
付方遠愣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在他的認知裏,艾微從心裏接受她需要很長的過程,這段過程之後才能得到她完全的真誠和心意,而在這過程當中的肢體接觸只會讓對方退卻甚至對他反感,所以他遲遲不敢稍越雷池.艾微這個直白簡單的問題像一道閃電在腦中劃過,将他原本的認知砸出了很深的裂縫.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艾微心思的把握是不是太過于自以為是了,反而阻礙了自己達到甜美成果的步伐.
艾微見付方遠遲遲不出聲,沒一點兒反應,臉上的熱度退下來,擡頭睜大眼睛看着面前有些呆滞的付方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付方遠被眼前晃動的黑影一驚,擡眸看向艾微,些微的迷茫過去後很快想起艾微的問題來,還不待他回答,艾微又很快重複了一遍.
對于艾微來講,鼓足勇氣說了一遍後,第二遍就好像沒那麽困難,反而顯得有些順溜而平常了.她暗自想這是不是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堕落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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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方遠站起神來,臉上帶着一絲意外一絲驚奇卻又滿是愉悅的笑,他靠近艾微,低頭看着艾微細白的臉上又逐漸爬上紅雲,"小微,這種問題不算問題,我很樂意任你為所欲為."
艾微只覺那低沉磁性的笑聲震動鼓膜,順着神經,震波一顫一顫蕩漾到心上,聽到他暧昧不清的話臉上更是控制不住,只覺得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炙熱起來.不待她多想,唇上一暖,眼前放大的滿是笑意的俊臉甚至還透着一絲戲谑,一向幽深的眼眸裏波光流動,異于往常顯得特別清亮,讓她覺得好像在極致的漆黑的夜裏突然看到了流動的極光,讓人心醉神迷.
艾微心下不禁一嘆,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感覺.軟軟的,暖暖的,全身的細胞都因這細微的接觸隐隐躁動起來,神經末梢産生的電流帶來酥麻的感覺,胸腔裏的心跳動得異常清晰,自己仿佛聽見了"砰砰砰"的聲響.艾微想,自己是喜歡面前這個親自己的男人的.
付方遠努力控制胸中好似要爆動的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得過度興奮和愉快,以免引起面前人兒的排斥.面對着期待已久的人,心裏那種滿滿的難以言說的感覺三十年的人生裏從未有過,這還只是單單的一個簡單的唇碰唇的動作,就讓他的心如此地躁動,搭在艾微肩上的手指微微收攏.他很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在雀躍、在狂歡,也許艾微允許他的親密舉動,是不是意味着她心裏也是喜歡他的?是不是意味着他終于在她的心裏有了一席之地?他忍不住地往令人振奮的方面想.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點到為止,免得将面前的人吓倒.
随着付方遠的緩緩退卻,艾微臉頰更顯紅暈升騰,連帶着耳朵也受波及,紅彤彤一片,耳骨上的紅鑽閃耀着魅惑的光芒.她眼眸晶亮呈半月,眉梢眼角都透出一種終于清楚了的愉悅,上揚的紅唇裏嘟囔"啊,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感覺."
付方遠笑了,胸腔裏的共鳴蠱惑了艾微,讓她忘記了羞怯,表達得直白又簡潔"我終于知道了,我是喜歡你的."
付方遠忍不住地将她摟進懷裏,耐心的等待終究還是有了回報,雖然還不是愛,但能從艾微的嘴裏等到她的喜歡,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啊.就算方雲波三人,艾微心裏認可她們,把她們當知交能兩肋插刀的朋友,可也從未說過喜歡她們,即使心裏其實是喜歡她們的.付方遠說不清自己的心情,那種強大的愉悅興奮讓他想大聲向世界叫喊他心上的名字卻又壓抑着他的嗓音,他只能緊緊抱住面前的人.
艾微從箍緊自己的胳膊裏能清晰地感覺到付方遠激動的情緒.或許,是因為他這個男朋友當得實至名歸,而她這個所謂的女朋友卻只是挂牌不營業的這種不對等的關系,讓艾微心裏稍稍感到歉疚,她緩緩擡起手臂,環住這個耐心自制而專注的男人的腰,感覺到他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學着付方遠的舉動将手臂收緊.
付方遠以前從未想過一個小女子能帶給他這麽大的影響,僅僅因為她一個收緊胳膊的舉動,讓他心潮澎湃幾乎難以抑制.他能感覺到這個曾經萬事不萦于心有一顆如風般自由的心的女子所下的決定,這個決定一開始帶着猶豫然後逐漸變得堅定.好像一個賭徒,擁有着最後一樣最貴重的賭注,猶豫着要不要下注,在緩緩将賭注推出去後反而因為剩下一無所有而變得堅定決絕.在這樣的關系裏,艾微押上了自己唯一在意的自己所擁有的最重要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