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家人”--1

還是那家咖啡館,當然,看地點就知道是艾微選的,就在付方遠的華貿集團附近,離自己住的地方也不遠,而且裏面的環境還是自己比較中意又熟悉的.艾微重新走進這間咖啡館的時候特意往印着隸書中和和花體英文的招牌上看了眼,"夢色".

有些百無聊賴卻隐藏很好仍一臉淺笑,艾微努力坐在位置上,繼續擺出一副傾聽的樣子,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見期間波濤起伏般的晦暗,右手修長的手指沿着白瓷咖啡杯杯沿轉了一圈又一圈,左手五個手指在桌子下的膝蓋上輕輕跳躍出無聲的節奏,所謂家人,是指基于血緣或法律程序取得一種法律、社會上承認的社會關系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他們或艾微想過和付方遠走近可能引發一系列的反應,但沒想過麻煩來得這麽快而直接.

之前,接到李昀生秘書電話的時候,艾微正在學校畫室做練習,炭灰落了滿身,兩手白着的幾塊皮膚在炭黑的顏色下顯得異常瑩白.手機響起的聲音不是給特定的幾個人安排的梅姑的"似是故人來",而是陌生的只聽過一遍的歌曲,童安格低沉哀惋的聲音唱着"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你說我像謎總看不清,其實我永不在乎掩藏真心,怕自己不能負擔對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你說要遠行暗地裏傷心,不讓你看到哭泣的眼睛,怕自己不能負擔對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你說要遠行暗地裏傷心,不讓你看到哭泣的眼睛."艾微聽着歌詞的時候就有些恍惚,那朦朦胧胧處閃現的是付方遠堅毅的臉,怔怔盯着手機,将一首歌完全聽完,她才接起電話.

"喂."平淡的聲音裏尚還存有歌聲帶來的情緒波動,很隐,卻讓自己不能忽視.

"請問是艾微小姐嗎?"陌生的男音,平板而機械式的口吻,語氣裏隐藏着的高傲讓電話這邊的艾微眯起了眼睛,有些後悔接起陌生人的電話.

"我是."同樣平板的聲音,甚至透着冷意,通過電子産品傳達到通話的另一端.

"這裏是李昀生局長辦公室,我是秘書廖志.李局想約您見一面,請問您現在有空嗎?"說是詢問,其實就是肯定地單方定下了見面的時間.

"............."很想拒絕,但轉念想想不論早晚終究是要見的,早見早了,艾微終是答應見面,但對機械秘書的工作态度總得還回點兒顏色,"下午四點,北京東路43號夢色咖啡館."說完地址一把挂了電話,不給對方再次在她面前高傲的機會.既然對方定了時間,那麽,地點就該聽由她來安排.

淩厲的刀光在清眸深處一閃而過,艾微面無表情地收拾東西.

到達"夢色"咖啡館的時候,門外一輛低調的高級轎車剛剛離開.站在夢色門口透過镂花黑漆鐵架上的招牌往華貿集團高大的樓層看了看,随即擡步走進去,門口昭示着"客至"的風鈴随着推門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艾微往咖啡館內掃了一眼,往臨窗最裏面的位置走去.

坐在位置上的是穿着一身米色套裙行止優雅的女士,整齊盤起的發、妝容精致的面容、清淡優雅的舉止,與這咖啡館的格調融為一體.

而艾微一進入這片相對封閉的空間,一身亮色仿佛一顆盛開的葵花讓整個咖啡館多了一片明媚.循着約定而來,對方來的居然是李夫人,艾微心裏不是不驚訝的.原本以為最先找上她的應該是李昀生,而後才是李夫人來上演一出出隐晦又狗血的戲碼,卻沒想到先單獨見到的竟然是一向以溫雅面人的李夫人.難道認親還木有開始,這位正房已經耐不住了麽?可看她不緊不慢的動作,一點兒心急的跡象都欠,艾微也從來沒認為這位局長夫人是個沒什麽腦子的急性子.或許,她的動作是李昀生的默許,也或許......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值得特別驚訝的,這位鮮少露面又初到京都的李夫人可從來都不可能是個簡單的角色.

艾微眯了眯眼睛,臉上漾起慣常的讓人見了就覺溫暖的笑容,加緊幾步走上前去,"李夫人."

李夫人聞聲從桌上的時尚雜志上擡起頭來,一陣迷眩,只見一身彩裙及踝、長發松挽,肩上還背着一個大號畫板的艾微從白光處走過來,并不突出的五官、宛如半月的眼睛,粼粼波光掩在長長的睫毛後面閃動,唇角上揚,溫暖的笑容見之讓人心生親近.她的臉除了一雙大眼在京都随處可見的靓麗容顏裏毫不起眼,然而如現在的風情卻無端讓人覺得豔冠群芳,無怪能得了付方遠的青眼.

"艾小姐.又見面了,請坐."李夫人一臉優雅有度的笑容,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能見到夫人,是我的榮幸."艾微從容坐下,說着千篇一律毫無真心的恭維話,臉上璨笑偏讓人覺得她真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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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李夫人措辭簡短目的明确,有禮有節張弛有度,"實不相瞞,今天約見艾小姐是有些事情想問問."

"哦?不知道夫人想問什麽?"拉回有些散漫的思緒,艾微百無聊賴摩挲着白瓷咖啡杯細膩光滑的杯口,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所有毫無營養的開場白為的就是這一句話,"艾微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艾小姐從未見過令尊,難道從沒想過找他?"

"找?什麽線索都沒有,家裏與他有關的東西一件都沒留下,真不知道怎麽開始找."艾微一臉無奈,淡淡的愁緒在眉梢眼角暈染開來,衣裙靓麗的色彩無端就那麽有些暗淡了下去.

"令堂也從沒提過令尊的事情嗎?"李夫人似是并不避諱,問得直接.

"我小時候是跟在外祖母身邊長大的,後來外祖母去世才去了母親那,說起來,我去母親那時,母親已經一個人生活很久了,我們之間也不大熟悉并不怎麽交談.後來我考上J省的師大,母親正生病,就把她接到了昌市二附院住院.家裏的東西都已經拍賣了,估計現在要找從前的線索,也無從找起."艾微也不介意,滿懷傷感,将從前簡略帶過.

世事就是如此,你覺得千難萬難,步步艱辛,等到多年後回頭,卻總是只言片語便已概括完全.那麽多日日夜夜的煎熬,到頭來總是雲淡風輕.

李夫人一臉憐惜,眼眸裏暗暗的同情,深處卻浮動着刀般的鋒銳.艾微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升鬥小民,再者年紀又輕,能有什麽心機,李夫人直來直往表面上親近和藹溫和淡雅,實際上根本沒将艾微這個小女子放在眼裏,雖然攀上了付方遠,但有權有勢又有錢的男人,又有誰會懂得真心?付方遠這樣的人雖說以前從未傳出過什麽桃色新聞,但哪個上層社會的人沒些個情人,最多不過玩玩罷了,尤其艾微這樣毫無身家,利用價值都欠,憑什麽抓住付方遠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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