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雙更+)
見兒女在後座又鬧了起來, 韓書宜才真正的松了口氣。不過她還是不太放心, 車子一邊行駛,她還在一邊和賀瓷說着話。
有些話,對在意的人而言是很重要的,對不在意的人而言——無關痛癢, 甚至都不值得一提。
賀家人屬于後者。
賀瓷那麽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甚至外人都拿這些話來做嘲笑, 可誰曾想到其實家裏人根本沒放心上呢?
賀家緊跟時代發展,生意才能做到今天這個規模。而生意跟得上時代的前提是思想跟得上時代, 他們的思想一直在積極地與時俱進。所以那些封建言語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
至于賀瓷不入那些人的眼, 他們更是不在意,那些人還不入他們的眼呢。反正賀瓷又不會嫁給那種人家, 那麽, 入不入眼又有何幹?
說的難聽點, 生意人唯利是圖,入他們的眼對賀家人而言, 沒有絲毫利益, 賀家人是真不屑于他們的看法如何。
——這些話要是叫那些以此嘲笑賀瓷的人聽到了, 怕是血都給嘔出來。
他們引以為笑柄的話,哪裏想得到對賀家而言是這樣的不值一提。
韓書宜将這些話掰開揉碎地跟賀瓷說, 一點點地打開她的心結。盯着賀家眼紅的人太多了,各種酸話也是在所難免,要想做到心情愉悅,唯一的方法就是忽視那些。
韓書宜知道, 女兒年紀小,容易被那些腌臜所影響,尚不能做到像他們一樣的雲淡風輕。她都快心疼壞了,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傻呢?看着聰明機靈的一個小姑娘,偏偏喜歡鑽牛角尖,偏偏中了那些人的計往他們挖的陷阱裏跳。
韓書宜說罷,賀從敬也跟着上。時不時賀遇還會插插嘴。
被輪番勸說與解釋下來,賀瓷恍然不少,同時,她的負罪感也輕了許多,總算沒有剛開始那麽難受了。她能松一口氣了。
那晚,她表面上再不在意陶和晴說的話,其實心裏也是在意的。
她也會愧疚呀。
——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為自己的年少無知。
Advertisement
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傷害都可以不提,但是她不希望傷害到自己的家人。她無法容忍,這也是她的底線。
還好。
還好。
她沒有讓家人因為自己受傷。
愛豆日記最新一期還沒開始錄制網上就已經熱鬧起來了。——因為這一期有賀瓷,有言景和,有原慕。
單獨分開倒也沒什麽,可是這三個人同屏,那可就很微妙了。
為了炒熱度,官方“不小心”放出了張宣傳照,那宣傳照中,賀瓷被兩人一左一右地包圍,她站着,他們坐着,她一只柔荑搭着一人的肩膀,神色高傲散漫,紅唇鮮豔,懶懶地勾着。——簡直人間絕色。一副君臨天下的女王範,一左一右,像是女王的男寵。
這照片一出,整個微博差點癱了。
尖叫聲都快漫出粉圈了。
——網上熱烈讨論瘋狂蓋樓的主力軍是她和兩個男嘉賓各自的cp粉。
她和言景和在亂世夫人裏的cp粉,還有她和原慕被偷拍而冒出來的cp粉。
剛開始他們都是歡歡喜喜的,因為自家愛豆上這綜藝了。後來就各自都覺出了不對勁。男主有兩個,可是女主只有一個欸。
既然是這樣,那就得搶了。
兩對cp粉吵得不可開交,越吵越兇。
雙方戰鬥力十足,再接上三方各自單獨的粉絲參戰,熱搜一度攬下了好幾個。
這一期的話題度根本不用說。這才一張照片就能熱鬧成這樣了,開播後,還愁什麽收視率?
這叫什麽?這叫修羅場啊,這叫“三角戀”啊。兩個字,刺激!
節目組,尤其是導演,嘴都快笑歪了。
距離綜藝錄制還有幾天,電影那邊又很難得地有一天是沒有她的戲份的,賀瓷終于有個短暫的小假可以優哉游哉一下了。
連續工作了好長時間,她很久沒有放假過了。
但說是放假,其實她也沒什麽可以去的地方、可以玩的東西。才一天的時間,除了乖乖呆在家裏煲劇,也無二選。
賀瓷也不準備看別的,擺好了架勢開始刷亂世夫人,她準備把最近播出的、她還沒來得及看的幾集都刷一下。
這其實也是種習慣。
只要是她演過的、出鏡過的,不管是電影電視還是別的什麽,在播出後,賀瓷自己都還會再看一遍,有的會看兩三遍,最多的一次她是看了十二遍。
從中去看看自己有沒有哪些方面的不足,拿小本本記下來,或者記在心裏,下一次就可以盡力的去彌補這些不足,提升自己。
再忙都會抽出時間來做這些事。
她是很認真的對待自己的演藝事業,也是很認真的對待“演員”這個身份。
不然她一個非科班出身的人,即使請了專業的老師來教習,也沒法在短短幾年之內進步如此飛速,以演技精湛而在圈中聞名。
當然了,進步飛速,一來是會自己找不足,二來也與她的另一個好名聲“敬業”息息相關。
生活中她是金尊玉貴的賀家大小姐,但是一旦轉變成演員這個身份,她便全身心地投入。不論吃什麽苦,從來是沒有抱怨過一句的。判若兩人。
很多身邊親近的人都說,她這輩子的苦,都在演戲的時候吃盡了。
賀瓷在豪門圈裏有個跋扈的名聲,在娛樂圈的演員、導演中卻是沒有的,偶爾流露也是與戲無關——比如跟季嘉嘉搶資源。
所以她在演員圈導演圈裏名聲很好,願意跟她合作的人很多。跟她合作過的導演演員都很樂于來個二次合作。
當然了,粉圈裏她黑粉還是少不了的。
但多就多吧,賀瓷也不在意。
在外名聲好就好,不好的話——她其實也不是特別在乎。
又不能當飯吃。
賀瓷穿着件寬松休閑的綢裙,懶兮兮地伸了個懶腰,一臉滿足。
原來當鹹魚的日子是這麽的快樂呢。什麽也不幹,腦子也放空一下,簡直不要太快樂。——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當鹹魚呢。
這段時間為了讓自己忘記“單方面失戀”的痛苦,她幾乎是将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忙得享受,可是身體和精神的本質上還是疲倦的。
如若不然,失戀對她而言的打擊會很大。
賀瓷表面上看起來很堅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有多麽脆弱。
好在,最難熬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她在漸漸地淡忘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
代價就是,還是很累的。
賀瓷感慨了下,人還是得對自己好一點,該休息就得休息。高強度的工作,一時可以,卻不能長久。
她太久沒在家,體重秤都積灰了。她找出來擦了擦,站上去稱了下體重。
還好還好,在她這幾天刻意的節食和些許的運動加持下,很争氣地恢複到了她滿意的範圍。上面的“44.1”這數字看得她身心舒坦。
賀瓷為了“獎勵”一下如此努力減肥的自己,忍着罪惡點開外賣app,下單了些燒烤,順帶還點了一小份小龍蝦。不斷告訴自己,就一小份,一小份而已。
雖然燒烤啊小龍蝦啊看上去都不像是傳言中的“有錢人”吃的東西,在這個圈子裏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她賀瓷會喜歡吃,但這的确是賀瓷的心頭好。
她雖然出身豪門,頂着各種高高的名頭,但很多時候就跟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
點完單,她繼續翹着腿一邊看電視,一邊拿着檸檬水喝。
也是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這個社會,各種通訊聊天軟件那麽發達,還帶有語音聊天功能,打電話的人還真不多。賀瓷都挺久沒聽見這手機鈴聲了。
賀瓷探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挑了挑眉。竟然是徐導?
一般來說,都是喻朝跟他們聯系的,而且喻朝會處理得妥妥當當。徐導這麽突然的打電話來是為什麽?
賀瓷沒多想,按了接聽。
還沒等她打招呼,對方匆忙急促的聲音就響起,好像身後有狼在追,語速快到賀瓷差點沒聽清——
“賀瓷!姑奶奶!急事急事,江湖救命吶!”
雖然賀瓷經常幹點壞事,不過這回她可真是無辜的,什麽都沒做呢,怎麽就被叫“姑奶奶”了?
“怎、怎麽了?”她心虛地縮了縮肩膀。
徐導快哭了,宣傳得好好的下一期,眼看着萬事俱備,只等着錄制、播出,然後如他所願大火特火!他連火起來後要做什麽都想好了!怎麽接受采訪都想好了!可是這緊要關頭,上面一通電話下來——要求撤掉原慕,換人。
他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沒有試圖反對和抗争,但上頭權利擺在那裏,根本不容置喙。他就一個導演,權力說大的時候很大,說小的時候,又是真的小的沒什麽用。
可也就意味着,前期投入的所有宣傳化作灰燼,可能還會遭到反噬。而且原慕那邊不好交代不說,節目組還得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再找一個新的嘉賓。
可謂是重重困難。
再說了,誰願意來啊?來了以後很大的可能被認為是把原慕頂走的,到時候被原慕的粉絲抵抗,甚至引來網上的所謂“正義人士”,豈不是白惹一身腥?都不用嘗試着請一下人,就知道肯定會被拒絕了。
難上加難。
徐導想罵人。
真的是一肚子粗話沒處發洩。
什麽叫飛來橫禍?這就是典範。
在把頭發揪禿的前一秒,他想到了賀瓷。
這麽多的問題,這位姑奶奶可以幫他解決許多。
幾乎是帶着哀求的口吻,說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絕望,“真得救我一命!”
他把事情一一詳細地說了。
賀瓷同樣吃驚,“怎麽會這樣?原慕得罪誰了?”
在一起拍了這麽久的戲,她跟原慕早就是朋友了,也并不願意看到這種事。
“你是說,是原慕得罪了人?”徐導一拍腦袋,“對對對!我說怎麽這麽奇怪呢!我還當是我還是節目組礙了誰的眼!真的是,着急上頭了。”
人在情急之下,果然會失去很多思考能力?。
“行,我有頭緒了,本來還不知道怎麽跟原慕說嘞,想讓你幫忙來着,現在不用了,我去提醒一下他這個。賀瓷啊,你有空幫我想想有誰能來救個場哈,這個苦差沒人接啊。”
得到賀瓷的回應後,徐導急匆匆地又挂斷了電話。
賀瓷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找誰。
只是,她總覺得這件事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原慕能得罪誰呢?
纖細的手指在膝蓋上點着,點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帶着節奏,又似乎只是胡亂點着。
能讓徐導有這個反應,且毫無反抗之力,乖乖跟着命令做的——下這個命令的肯定不是什麽小角色。
原慕,能得罪誰?
他在事業上升期呢,怎麽就得罪了大佬?
微一喟嘆,可實在沒有頭緒。
這時,門鈴響了。
賀瓷沒多想,應該是外賣到了。
可門一打開——
失策。
她應該看看是誰再開門的。
賀瓷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門關上,不讓外面那人進來。可哪裏來得及?人家早已經側身而進。
賀瓷冷着個臉:“你私闖民宅?信不信我報警?”
“怎麽這麽沒有戒備心?萬一不是我,是壞人,怎麽辦?”傅今弦聲音低低,霧眉擰着。
真是給她操碎了心。雖然自己成功進來,可是看到賀瓷幾乎沒有一點防備,他比進不來眉頭還擰得深。
賀瓷辯解:“我以為是外賣。”
“外賣的話,可以讓他放在門口就離開,等确定他離開以後你再去拿。”傅今弦表情嚴肅,“現在拿外賣出事的案例可不少。”
這事是賀瓷理虧,她悶悶地聽訓。
傅今弦嘆了口氣。象牙塔下的小公主,防範意識和安全意識薄弱得可怕。
他故意板着臉,“以後記住了?”
賀瓷還得乖乖點頭答應,“記住了記住了。”跟個聽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一樣乖。
可下一秒,她覺得不太對。
她應該糾結的好像不是這個問題。
“先解決一下另一個問題好嗎傅先生?請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子裏呢?你這叫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傅今弦輕咳一聲,劍眉星目中透露出三分難為情,顯然業務不太熟練。面對賀瓷的不是很善意、還帶着嫌棄的目光,他卻很泰然,“本來想跟你說的,但我覺得說了以後我根本進不來,只好先斬後奏。只是想和你說會話,我不做什麽。”
要是宋特助看到他們家總裁這個模樣,怕是要驚掉了下巴。這麽溫柔又低三下四?!
天,每天在公司看着的,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笑意的傅總跟這個對比起來,判若兩人。
賀瓷卻并無領情意,“我不歡迎你。”
“那你就當我不存在。”他很理所當然地,臉皮修築得跟城牆一樣。
賀瓷:“……”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不要臉?
門鈴聲又起,傅今弦還很自覺主動地開了門,拿過外賣。看到她點的東西,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蹙,但什麽都沒說,神色如常地,還給她把沾了油的袋子給拆開,拿走扔掉。
無比貼心了。
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賀瓷都快認不出他了。
賀瓷的臉色很複雜。
可人家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一個潔癖都這麽不講究了,她竟難得地心生不忍。
換成以前她會很高興,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在身邊,她只覺得無比別扭,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很快,她就皺着眉問:“你什麽時候走?”
一副他自己不走,她就要把他趕出去的架勢。
傅今弦像安撫小貓一樣安撫她,戴上商家附贈的一次性手套給她剝小龍蝦,“我以工抵貿然上門的錯好不好?”
賀瓷是很懶得剝殼的,任何殼類的東西都不想剝。如果沒人剝的話,她甚至可能懶得吃。
今天會點小龍蝦,也是因為實在是太饞了,想勉強一下自己剝剝殼。但內心還是極其不情願的。
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說要給她剝殼,似乎怎麽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甚至就差歡呼了。
賀瓷別別扭扭地點了下頭,“勉強可以。”
傅今弦眼底不住地漫開笑意。他去過很多次賀宅,難免對賀瓷也有些了解,這個嬌嬌氣氣的小姑娘,還是沒變。
他還記得那一年冬天,他去找賀彥拿幾本材料書,看見賀彥任勞任怨的在給她剝皮皮蝦,被刺刺了下,賀彥故意哎喲哎喲地叫喚,假的要死,偏偏這小姑娘傻裏傻氣地還信了,慌忙給他吹着傷口,跑着去找醫藥箱,可把她着急壞了。
賀彥憋笑憋的辛苦,見他在旁邊,怕他嫌棄自己妹妹,就給妹妹澄清說,賀瓷懶是懶,嬌是嬌,但這孩子本質上是好的,對家裏人實心實意的好。
傅今弦當時擡眸去瞥他:“那你還欺負她?”
賀彥一愣,沒想到他會給她打抱不平,一時也樂了,原來自家妹妹收割人心這麽快,他随口回:“誰讓她從小到大不給剝蝦就不吃,逗逗她哈哈哈——”
當時都當作是玩笑,誰也沒放心上。
傅今弦卻還記得這件小小的事,也記得那句話“誰讓她從小到大不給剝蝦就不吃”。今天看到蝦,順理成章地就伸手去拿了。
小龍蝦的确不好剝——對賀瓷來說。
殼那麽硬,小仙女的爪爪實在招架不住。
可是她看傅今弦剝,就跟剝個葡萄一樣的簡單……?
看得入了神,以至于傅今弦剝完直接放她嘴邊,她下意識就張開嘴咬住。
賀瓷咬住以後,才回過神來。
——不太對。
是不是過于親密了?
賀瓷咬了咬下唇。
她也戴上手套,咬着蝦別開臉,躲開他的手,自己揪着蝦尾慢慢吃。
傅今弦手頓了頓,很自然地收了回去,繼續剝。
賀瓷看了看他,突然就知道是哪裏不對了。他們這樣太靜好了,太和諧了,畫面美得不正常,像是、同居的男女朋友。
明明吃着自己最愛的食物,可是賀瓷卻沒了往常的那股子從內心崩出來的開心。
一樣的味道,這次卻食之無味。
賀瓷躊躇着,率先開口,“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小心翼翼地走出每一步不是她的風格,不如一步到位,開門見山。
怕傅今弦七拐八拐地瞎扯,她補充說:“有話你直說,說完就回去吧。”
不給人留一點餘地,擺明了就是要趕他走。
傅今弦嘴角帶着苦笑,笑得很牽強。
他剛要開口,賀瓷的手機又響了。
他指了指她的手機,“你先接。”
賀瓷撇撇嘴,來得這麽是時候?
只是等她看到來電顯示,輕松褪去,神情一緊。
是原慕。
傅今弦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幾不可見地挑了下眉。
賀瓷趕緊摘了手套接電話。
今天的電話比她過去一周的電話都多。
“賀瓷——”原慕的聲音哽着,低沉沙啞,完全不像是平日裏陽光的男孩,像是藏匿了什麽很深很深的事情在心底,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賀瓷驚了驚。可她知道原慕這樣是為什麽,也是因為知道,所以現在突然就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其實只有找出來幕後黑手才有用,不然說再多都是白費。
“原慕,你別這樣。這次機會丢了,還有下次的。”
“呵。”原慕輕嘲一聲,“不止這個綜藝,我談得好好的兩個代言,還有談妥了男一的一部電視劇,都黃了。”
聲音中,隐藏着很深的無力感與絕望。
賀瓷失聲:“怎麽會這樣?!”
原慕煩躁地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徐導跟我說是我得罪了人,但我根本不知道我這是得罪誰了。你也知道的,我不是亂得罪人的性子。”
聽筒中的話,傅今弦聽了個八九。剝蝦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但也只是兩秒。
他慢條斯理地把一個邊角的殼拿了起來,将剝得完美沒有一點缺肉的蝦十分自然地遞到她嘴邊。
她看了他一眼。
但沒空跟他說話,索性直接咬住。
一陣輕微的奇怪的觸感傳來,賀瓷一愣。
她咬到他的手了。
傅今弦眸色一深。
沒動。
賀瓷松開他的手,眨了下眼,起身,去陽臺打電話去了。
一股尴尬彌漫在空氣中。
她一走,傅今弦也摘下手套,打了個電話:“查一下,誰也在搞原慕。”
雖然讓宋特助去查,但他心裏已經有數。只是到底不甘心,想要個确切的真相。
傅謙同還真是恨他,想把所有的罪責都往他身上攬嗎?
原慕隐隐覺得賀瓷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他是來拜托賀瓷幫他查查的。不管賀瓷背後有沒有關系,多條路出來總是好的。
原慕也是無路可走了。
真的任事态發展下去,他的整個演藝生涯就全毀了,事業二字再難書寫。
他和他經紀人一通通電話接下來,心都涼了,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地去求助。
賀瓷應下了,讓他別急。
這事兒,還有的發酵。這幾天,怕是很多人不得安寧了。
背後的手到底是誰,她也很好奇。
她沒立刻進去,而是吩咐人去查,吩咐完才回了屋裏。
傅今弦還在,長手長腳的坐在小沙發上,顯得有些憋屈。
賀瓷喜歡的一些小家具都按她自己的合适度來的,這沙發高度與她正合,他坐着卻顯得沙發太小。嘴角不自覺地就勾了一勾,讓你長得那麽高。
“發生什麽事了嗎?”傅今弦非常貼心非常溫柔地詢問。
“沒什麽——”賀瓷突然停住,“等等,傅今弦,不會是你幹的吧?”
“嗯。”
賀瓷:“……”
一種植物。
你挺誠實啊!
別人想問什麽都得經過威逼盤問什麽的才能問出來,在你這全部省了步驟。
還沒見過這麽實誠的,要不是他壞事幹太多,賀瓷都會覺得他是個老實人。
他這麽爽快地一下子承認,賀瓷反而亂了分寸。她輕咳一聲,給自己壯膽,“那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做?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知不知道你——”
“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傅今弦突然打斷她的話。
好像又是要上演假老實人的戲碼。
賀瓷有些捉摸不定這只老狐貍想做什麽。
她說:“你先說,我不一定信的。”
還挺謹慎。
傅今弦知道這個丫頭可不好糊弄,不過他也沒準備糊弄就是了,他做好了乖乖交代的準備。
他也沒想到他來這裏是為了坦白的,本打算抵死不認的,還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任賀瓷怎麽查也查不到他頭上。他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個跟這件事沒有一點關系的路人。
但是——
突發狀況太多,就得采取一些臨時措施才行。
不采取,就只能坐以待斃。
跟這些人玩多了,傅今弦的臨場反應能力無比強悍。
他神态端正認真,“是我不讓他參加愛豆日記的。至于原因——”
賀瓷遲遲等不到下句,湊得近了些,“什麽原因?”
哪裏知道被他順勢一拉,賀瓷被他半擁在懷,他的聲音下一刻就在耳畔響起,頗有幾分耳鬓厮磨的感覺:“因為什麽你不知道嗎?因為你已經跟她上了四次熱搜了,四次。我不想再多一次了。”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偏執與占有,幼稚與傲嬌,盡融其中。
傅今弦記得很清楚,就差掰着手指頭數了。其實按熱搜個數來說的話,根本不止四次。他還是放寬了算的。——沒辦法,越算越多,算不下去了。
比如現在熱搜上就挂着倆。
#原慕賀瓷愛豆日記#
#賀瓷原慕 [心]#
他看得頭疼。一看到賀瓷的名字和別的男人連在一起,他就想撤熱搜。
還是宋特助死死攔着他。
這幾個都是當紅流量,熱搜都上不去的話,不管哪一方,都會被噴死的。
“那你怎麽不砍掉言景和?”
“……”傅今弦一臉複雜,果然她的腦回路非同尋常。一般人早就開始算賬了,她還能想起問些不着邊的問題。
傅今弦還是很有耐心地解釋,跟對小孩一樣,“他是固定嘉賓,不太容易,還是得從易到難。”
賀瓷恍然。果然,傅今弦還是傅今弦,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可比她有條理多了。就他這樣的,怪不得做什麽事情一做一個準。
不對——
她現在應該生氣。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有多霸道和過分?”賀瓷撐起身體,能離他多遠就多遠。
“你不能因為你的一己之欲而毀了別人的事業吧?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麽?”
傅今弦沒回答她的問題,說:“你別因為他質問我。”
他看着她的眼中皆是固執。
賀瓷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沒想到他這麽不講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先就這件事來說,你別轉移話題。”
傅今弦本是打算好好解釋,可現在突然就不情願起來。看着她一直在給另一個男人讨公道,他心裏說舒服是假的。
在她灼灼目光下,他終于還是被打敗了。
“除了愛豆日記,別的不是我安排的。”
賀瓷眨了下眼,沒想到這個回答,“你說什麽?!”
“是傅謙同做的,他想栽贓給我。”說起事實,說起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算計謀害,男人表情都沒什麽變化,依舊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麽。
賀瓷卷卷的睫毛輕顫,跟洋娃娃一樣每個細節都精致到了一定份上的小臉上聽到這些“豪門密辛”,盡量保持着平靜。又覺得不回應好像不好,就吐出一個字:“噢。”
傅今弦有些許意外地挑了下眉,“信了?”
他這麽一問,賀瓷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怎麽他說什麽自己就相信什麽了?都沒帶質疑的。
臉上悄然泛起了紅。
人的習慣,真的不好。
“那什麽,其實你的可信度還是挺高的。”
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哪來的什麽可信度,完全是自己對他的盲目崇拜導致不管他說什麽自己都信,并且好像成了一種習慣——?
傅今弦笑了笑,看破了什麽,卻沒說破。他繼續說:“傅謙同想挑撥離間了,挺低級的戲碼。原慕只是個犧牲品。”
他這麽說,賀瓷就不樂意了,“怎麽就犧牲品了?你們父子倆的鬥争拉着別人當什麽犧牲品?你趕緊打電話,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波及到他。”
“這麽在意他?”
剛剛恢複的些許溫度再次冷了下來。
傅今弦知道她是真的變了。換做以往,她會問為什麽他對父親直呼其名?是不是關系又惡化了?
被父親這麽對待,心裏是不是很難受?
——諸如此類。
可現在,一口一個原慕。口中再無他的名字。
傅今弦身側拳頭緊攥,眸中沒有一點溫度,冷到零下。
作者有話要說: 8000+ !還差一千七百多就是萬更,四舍五入一下這就是萬更!
萬更成就達成(不接受反駁),快誇!(乖巧)
寶寶們的營養液好給力!我要準備下次萬更去!別停下你們的熱情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