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當天, 幾十個世界級醫學專家被專機請到了好萊塢。

賀桦思考過要不要瞞着賀老爺子, 可是最終還是決定不瞞他。他身體很硬朗,可以承受,瞞着他反而是對他的傷害。

全家人在接到電話後,在最短的時間內都趕到了好萊塢。

老爺子一看到他就大怒, “查!給我查!意外也就罷了,要是人為, 就給我搞死他!還有你,賀桦, 等這事情過了我再跟你算賬!”

賀桦垂着頭, 順從地應下,沒有一句辯駁。老爺子不算賬的話, 他得被自己心裏的自責給淹死, 倒還不如讓他算算賬。

賀瓷和傅今弦開始做手術了。

他們一面也沒見上, 直接就來了手術室門口等着。

現場的所有人除了焦急地等待,什麽也做不了。

或許是雙胞胎有心靈感應吧, 賀遇渾身上下都難受。他耷拉着坐那兒, 腦子亂成了一攤漿糊。

他不知道賀瓷現在情況怎麽樣, 嚴不嚴重,更不知道這場手術能否成功,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切都是未知,這些未知讓賀小公子煩躁得想抓個人來揍一頓。

“威亞出事的可能性又不高,怎麽就偏偏落在了他頭上?賀軟軟倒黴透了。”他嫌棄道,聲音裏卻是帶了哭腔的。

都沒人舍得責備他亂說話。

韓書宜站都站不住, 靠在丈夫身上哭着,淚水縱橫了一臉,“軟軟要是……我也不活了……”

她不想再做什麽禮數周全的豪門貴婦,也不想做什麽女強人,只想如一個尋常婦人、尋常母親般放肆的任性哭鬧一回。

一個個的情緒都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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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桦沒有想錯,軟軟若出事,要的真的是整個賀家的命。

現在只知道他們都傷到了頭部和手臂,而且兩人之中,傅今弦的傷最重。

衆人現在除了按下性子乖乖等着,也別無他法。

賀瓷這邊出來得快,一個多小時就出來了。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還好,傷到的都不是要害,雖然傷到頭部,但很幸運只是腦震蕩。唯一需要動手術的手臂是因為骨碎和擦傷,剛剛也已經處理完畢。

最嚴重的傅今弦那邊的手術室卻還沒動靜。

賀瓷麻醉未過,送去了病房,韓書宜和賀遇跟着去了,其他人留着繼續等傅今弦的手術結束。

老爺子嘆了一聲,“這回可是我們欠他的,以後有機會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恩情給還上,我們賀家人絕不是忘恩之人。”

他這話在提醒着幾個孫子。

但又哪裏需要他提醒?所有人都懂。

過了八個多小時,老爺子撐不太住,還在強撐。也不聽勸,誰勸也不聽。衆人也就瑞随了他的意思。

老爺子倔得很,除了賀瓷,還真沒聽過誰的勸。

早年老太太在的時候他也聽,但老太太十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老爺子常說,賀瓷跟老太太長得像,脾氣也像,還都愛管他。

好在又過了一會,手術室終于開了。

傅今弦被推出來後,老爺子率着衆人問醫生傅今弦的病情。

“右手傷得太厲害,手術做完保住了,但關鍵得看複健做得怎麽樣了。萬幸,頭部沒怎麽受損。”

衆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哭該笑。

右手啊。

他們的表情漸漸凝重。

右手有多重要他們都知道。

別的不說,傅今弦的右手一天簽的文件就不知道值多少錢了。

“賀桦賀彥,你們跟着醫生學一下具體怎麽複健。”老爺子神色嚴肅,“醫生,請你們務必用盡一切辦法,只要有辦法,我們不惜一切代價!”

“您放心。但最主要的還是複健,一定要讓病人積極主動地複健鍛煉。”

醫生一走,賀老爺子把他們都叫來說了話,“封鎖消息,不能讓傅承予知道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傅今弦在住院。”

兄弟倆家産争得如火如荼,老爺子純屬圍觀,所有的局勢在他心裏都清清楚楚的,這眼看傅今弦占盡上風,就要贏了這場戰役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功虧一篑。

要是知道傅今弦在住院,傅承予趁火打劫是毫無疑問的。

賀家本只作壁上觀,如今卻一定是要插一手的。

賀桦賀彥表示他們明白。

現在傅今弦也醒了,老爺子都在這裏熬了快十個小時了,加上趕過來的時間,他這把年紀哪裏經得住這麽造,賀彥強行帶着他去酒店休息。

他勉勉強強應了,一邊跟着賀彥走這邊還在不放心地叮囑:“軟軟醒了記得告訴我。還有傅今弦那孩子,你們也多注意着。”

“知道知道。您就放心吧。”

賀瓷在職業生涯中不是沒有出現過意外,只是那麽多次意外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回這麽大。

她聽到斷裂的聲音時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上天并沒有給她多少思考和反應的時間意外就發生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只記得有一個人沖了上來,他的懷抱一如熟悉的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是傅今弦。

可是現場有哥哥有朝朝,哪來什麽傅今弦呢?

可滾落在地時,她恍惚間看到的的确就是傅今弦。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臉,看到他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唇角繃直。她也只看了這麽一眼,就陷入了暈厥。耳邊似乎還響起了他的悶哼聲。

賀瓷感覺她睡了好長一覺,醒來時床邊圍繞了很多人。她的爸爸、媽媽、哥哥、大伯、大伯母。她睜着眼,看了一圈,可是沒有他。

“軟軟……”韓書宜痛哭出聲,看到她醒來,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賀瓷卻顧不得這些,她急急地問:“是傅今弦救我的嗎?”是她的幻覺嗎?

“是,是他。”

賀瓷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卻并無半分喜悅,她略有些呆愣地問:“怎麽會是他?”

“意外發生的太突然了,要是沒有他,軟軟,你這回可就……是我不好,讓你弄這些危險的東西,等你好了,你想要什麽大哥都給你買。”

賀桦難得這麽溫柔,驅散了賀瓷心中一直萦繞着的恐慌,她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大哥最會騙人了。”

大伯母打着保證:“我給你作證,他要是不買,我替你收拾他!”

賀瓷吸了吸鼻子,“好。”

沒看到爺爺,賀瓷剛想問,賀遇就答了:“爺爺撐不住,讓他去休息了。他說你醒來就得叫他,但我們想着還是準備讓他睡醒了再告訴他。”

“嗯嗯,就這樣做。”

賀遇很細心地發現她眼角的淚珠,拿了濕巾給她擦掉,動作看似粗魯卻很輕柔,“笨蛋,哭什麽。”

話音剛落,就被賀從敬拍了腦門,“叫誰笨蛋?軟軟這是吓着了。”

賀遇嗷嗷叫,惹得賀瓷破涕為笑。

他們看上去都很累了,被賀瓷趕去休息了,只剩下賀遇一人不肯走,留下來陪她。

賀瓷突然喊了一聲:“哥。”

“……閉嘴,別叫我哥,一叫準沒好事。”

賀瓷失笑,“你污蔑。”

“我污沒污蔑你,你自己心裏清楚。”賀遇睨她一眼,“幹嘛?”

“傅今弦傷的很重嗎?”

賀遇如實告訴了她,還強調了下:“複健很重要。”

賀瓷垂着眼,長如小扇的眼睫輕輕顫動着,慢慢地滾落了淚珠。

賀遇擰了下眉,“別哭。哥會替你還他的,不管是要醫生還是要什麽,都給。”

“我沒想到他會出現,他會救我。”賀瓷聲音低低的。

那麽高的高度,她要是直接掉下來,非死即傷。“傷”也不僅僅是現在這麽一點小傷了。

“我會去查的,如果這是他安排的事故,那我絕饒不了他,不是的話,以後他就是賀家的恩人。”

賀瓷搖頭,“不是他,不會是他的。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出現在那裏,但這一定不是他做的手腳。”

賀遇定定地看着她,“好,信你。快躺下休息,你還有腦震蕩,不能亂動。”

“我想去看看他,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麻醉未過,都沒醒呢。”

“那我也想去看下,你找個輪椅推我過去好不好?”腦震蕩好像有點嚴重,她現在只是輕微的動一下都覺得地動山搖的。

賀遇試圖勸她,“你先睡,等他醒了我再帶你去看他,好不好?”就跟哄小孩似的哄她。

果然不管長多大,都還是那個熟悉的嬌裏嬌氣的妹妹。以至于他們現在哄起人來無比熟稔。

“不好,我真的想見他,我睡不着的。”

賀遇吐槽:“倔得跟頭牛似的。”他去給她找輪椅了。

怪不得把人都叫走,就同意他留了,合着是把他叫來當勞力,而且看他好欺負!

賀遇眉眼無奈。

可他似乎也樂在其中。

或許是因為——

賀瓷嘻嘻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得,他就受不住這話。

輪椅找來了,他把人抱到了輪椅上,推着她去找傅今弦。

“他身上小擦傷比較多,所以看起來會比較輕松一點,你別被吓到。”快到傅今弦的病房的時候,賀遇還是沒忍住給她打預防針。

這小姑奶奶,別看她平日裏嚣張跋扈的樣子,其實膽子比誰都小,尤其是小時候,她動不動就哭的陰影賀遇到現在都忘不掉。

“知道啦。”

她回憶着剛才的細節。

他拼命地用整個身體在護着她,恨不得把她全身都裹住。可惜他有心無力,哪裏裹得住她這麽大個人?

但也是因為他裹住了她身上大部分的面積,所以她身上傷口不多,但可想而知,他身上……就相反了。

賀瓷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還是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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