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裴臨川這一睡,直睡到了近天黑時分。

孟七郎午後陪着陸洵來了府裏,他一來就迫不及待去看自己的寶貝磨喝樂,孟夷光招呼陸洵在花廳裏吃茶。

他輕減許多,原本溫和的人,此刻像是出鞘的利刃,隐隐散發出狠戾之氣。

陸洵微微颔首,歉意的道:“九妹妹,對不住,我醫術不精,實在無臉再替人治病施藥。”

孟夷光雖早已預料道結果,此時聽到時還是頗為遺憾,不過他的痛苦,她無法替他去承受,亦不再勸說。

“是我考慮不周,給你惹來了麻煩,該說歉意的是我。不知今後你有何打算,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且萬萬莫跟我客氣。”

陸洵微微沉吟後道:“阿娘身子經過調理之後,已經好了許多,京城有姨母在,可陪着她說說話。”

他擡起頭,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沉聲道:“我不服,打從五歲識字起就開始習醫,識藥辨藥,斷不會讓陸家的醫術毀在我手上。我打算再苦讀醫書,尋遍世間的疑難雜症。”

孟夷光聽得極為專注認真,思索片刻後說道:“聖人曾言授黃公之術,洞明醫道,我不懂醫,卻亦知洞明二字看似尋常,可醫者要達到這般境界,耗費的心血不知凡幾。

書上固有無數的雜症記載,真正的雜症,卻在病人身上,先人也是經過無數的試錯,才留下治病的方症。多做多措,不做,才永不會出錯。”

陸洵明顯愣了愣,他垂下頭,再擡起頭時,眼神已是一片清明,自嘲道:“倒是我鑽了牛角尖,還沒有你看得清楚。”

他叉手施禮,“多謝九妹妹點撥。”

孟夷光忙還禮,微笑道:“我也只是嘴上說說,真正吃苦受累的還是你。”

“九妹妹是真正聰慧之人,我遠遠不及。”陸洵認真打量着她,“以前是嬌憨,成親後才是真正的通透。”

孟夷光頓了頓,淡笑道:“都已嫁人成家,總需須得有些長進。”

陸洵笑笑沒有再說話,低頭喝着茶,略坐了一會,孟七郎總算看夠了他的寶貝,也來到花廳,幾人又說了一會話,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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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愚的身影在花廳前一閃而過,陸洵停頓了下,未曾說話又繼續往外走。

孟夷光也瞧見了阿愚,心下惱怒,怕他惹事,幹脆将他們送到了二門外。

陸洵先上了馬車,孟七郎站在馬車邊,小聲問道:“沒事吧?國師去擺攤傳得沸沸揚揚,阿娘擔心得不得了,老神仙卻說無事,讓家裏人不要管,你能治得了他。”

孟夷光笑道:“沒事,你回去跟阿娘說,讓她且放心。”

孟七郎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心上了馬車離去。

孟夷光霎時沉下臉,怒喝道:“阿愚,你給我滾出來!”

片刻之後,阿愚從廊檐上躍下,耷拉着腦袋站在她面前。

孟夷光瞪着他罵道:“你主子不在,你卻來守着了,誰給你的狗膽!”

阿愚眨巴着小眼睛,身子緊繃,像是随時要拔腿而逃,小聲道:“國師在歇息,我得替他守着,先前他有吩咐過,不能讓人搶了你去。”

孟夷□□極而笑,自己又不是香饽饽,誰見了就要上來搶麽?

“國師說,你比他蔔挂的龜殼還要重要,得守着不被狗叼走。”

自己被拿來與龜殼比,還比龜殼重要,孟夷光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滾,以後有客人上門你再敢偷看,我打斷你的狗腿!”

阿愚松了口氣,拔腿跑得飛快,孟夷光白了他一眼,這幾個傻蛋,真是多看一眼都眼疼。

夜色漸漸降臨,屋子裏暗下來,孟夷光怕吵着裴臨川,只讓鄭嬷嬷點了盞八角小燈籠挂在屋角。

他甫一醒來睜開眼,那盞溫暖的燈便映入眼簾。

手指動了動,手下是觸感細膩的錦緞,絲絲荷花清甜的香味鑽進鼻尖,接着是廊下輕聲走動的腳步聲。

有人撩起門簾進屋,他順眼看去,孟夷光一身素淡藕荷色衫裙,濃密的烏發松松挽了個發髻垂在腦後,只插了一支精巧的蝴蝶釵,随着她的走動,蝴蝶晃動像是要展翅飛去。

肌膚雪白細膩,在淡淡的光中,像是蒙上了一層珠光,光澤溫潤。

如同尋常般,她眉目溫婉,臉上總是帶着隐約笑意,可他知道,她會生氣會打人,很兇很兇。

可她這般朝自己走來,見到自己睜眼看着她,愣了一下又笑了笑,細聲細氣的說道:“醒了?”

裴臨川吞了口口水,聲音慵懶,“嗯。”

他将錦被拉高了些蓋住了自己的頭,甕聲甕氣的道:“你很好看,我這樣不好看。”

孟夷光失笑,忙道:“好好好,我先不看你,你快些起來,再睡下去夜裏該睡不着。”

鄭嬷嬷在屋子裏又點了幾盞燈,兩人走出屋子,裴臨川才拉開被褥,深深吐出口氣,臉上浮上笑意,接着笑意越來越濃,他翻身坐起來,理了理發絲衣衫,才揚聲道:“好了,你進來吧。”

孟夷光掀簾走進來,見他笑容滿面,不由得也跟着他笑,說道:“快回去梳洗,晚上廚房有你愛吃的蜜汁蓮藕。”

裴臨川搖搖頭耍賴,“要在你這裏洗漱,與你一起用飯。”

孟夷光見他坐得直直的,神情堅定,怎麽都不肯走的模樣,無奈道:“那你快去淨房,我差人給你送熱水來。”

裴臨川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乖乖聽話去了淨房,洗漱完出來,又恢複了先前清隽模樣,不再似生病般無精打采。

案幾上已經擺滿了吃食,他走過去坐下,将那碟蜜汁蓮藕拿起來放在她面前,“你先吃,吃不完的我再吃。”

孟夷光愣了下,笑道:“不過是一碟子藕,你吃吧,不夠再讓廚房做便是。”

裴臨川固執的道:“你先吃,你還喜歡哪些菜?你喜歡的都要等你先吃飽後我再吃。

阿娘以前也是這樣待我,對心裏想護着的人,萬事皆要将他放在前面。”

孟夷光心像是被用力揪住,酸軟發疼,他的神情太過認真炙熱,毫無保留不懂掩飾,用他懂得的全部,以最至誠的心待你。

她垂下眼簾,掩去眼裏的情緒,夾了塊藕吃了,又略吃了些菜,便停下筷子,微笑着道:“你也吃吧,不然飯菜都涼了。”

裴臨川這才拿起筷子,夾起她吃過的菜吃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似比先前的又要香甜些,廚娘做菜的本事愈發厲害了麽?”

孟夷光抿嘴低頭笑,他的喜悅太濃,讓她覺得那些菜,吃到嘴裏真比先前美味許多。

兩人用完飯,她習慣性會去散步消食,今天他也要跟着去,背着手走在她身邊,一會看天邊的明月,一會側頭看向她。

他的眼神太過閃亮,直看得她心跳莫名,嬌嗔道:“不看路你看我作甚?”

裴臨川用手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她的臉,“你比月亮還要好看。”

孟夷光臉又紅又燙,斜了他一眼,慌亂道:“胡說八道。”

裴臨川極為認真的反駁,“我從不說謊。你教我怎麽賺銀子好不好?擺攤時有人對我說,要給我買花戴,我也想賺銀子給你買花戴。”

孟夷光輕笑出聲,他去擺攤也不是沒有學到本事,知道要給女人買花戴。

不過他能主動提出賺銀子,不再嫌棄銀子是阿堵物,這個轉變甚合她意。

“讓我想想啊,你會琴棋書畫,琴與棋,須得抛頭露面去賣藝,這個不行,皇上也不會允許。就書畫吧,阿娘有間書齋,你可以畫出來到她鋪子去寄賣。”

裴臨川眼睛一亮,喜道:“那好,我馬上去寫字畫畫,多寫多畫些,賺多多的銀子,全部都給你。”

孟夷光又欣慰又想笑,她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恨不得不吃不喝畫一堆寫一屋子出來,忙道:“你別急呀,畫多了可不值錢,物以稀為貴麽。”

裴臨川思索片刻後道:“那我慢慢畫,年後有春闱,讀書人會多,看的人亦多,是不是會賣出更多的銀子?”

孟夷光嘆息,他的腦子不是一般聰明,稍加點撥就一通百通,先前雖然擺攤不靠譜,要是皇帝不曾阻攔,說不定真會有人聞風前去找他下棋,依着他的本事定會一戰揚名,成為棋藝大家。

“嗯,能讀得起書,考中舉人又來到京城考進士的,家裏都不會太窮,考學要拜座師,結交好友,送字畫最為雅......”

孟夷光一邊走,一邊跟他小聲說着這些人情交際,裴臨川聽得時而皺眉,時而瞪大眼,表情豐富極了,看得她一直笑個不停。

不知不覺就走了很久,還是鄭嬷嬷提醒時辰已晚,兩人才往回走,他将她送回屋,才依依不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七巧節京城格外熱鬧,親朋好友間相互邀請着吃酒席玩樂,搭建彩樓擺着磨喝樂瓜果點心酒水,孩子們念詩,婦人們穿針引線乞巧。

孟夷光天天出門吃酒,裴臨川只陪她回了孟府,見他一場酒席下來已神思恍惚,日次便有些發熱身子不适,其他人家便沒有再讓他跟着去,好說歹說勸他留在了府裏。

七月初七這日,輪到府裏請吃酒,她天未亮就起床忙碌,孟季年孟七郎崔氏也一早上門來,幫着她招呼客人。

裴臨川雖吃了藥,身子卻一直未見好轉,慘白着一張臉,還是出來出來露了個面,才回屋去歇息。

熱熱鬧鬧一整日,待客人散去,孟夷光已累得虛脫,半靠在軟塌上一動不動。

春娟提來熱水放去淨房,她掙紮着正要去洗漱時,裴臨川來了屋,見她神色疲憊,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擔憂,上前給她認真號了許久的脈,确認無大礙才松了口氣。

孟夷光洗漱了出來,見裴臨川還坐在軟塌上,垂着眼簾似乎在思索什麽,走過去問道:“怎麽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裴臨川擡起頭,臉色慘白神情悲哀,啞聲道:“對不住,我沒能幫你,才讓你這麽累。”

孟夷光心裏軟成一團,他這些時日在努力畫畫寫字,一遍遍的寫,一遍遍的畫,想着寫出畫出最滿意的來,賣出個大價錢給她買花戴。

孟府廣宴賓客,人多嘴雜,就算不喜那人,他也只是忍着一言不發。

他一直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對她好,對她的親人好。

孟夷光溫聲道:“你已做得很好,十郎喜歡你,七哥也喜歡你給他做的磨喝樂,連阿爹都誇你了。”

裴臨川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他招呼着她在身邊坐下,再次給她診脈,久久都沒有放開她的手,喃喃道:“好奇怪,為什麽我總覺着分辨不出脈象?”

他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神情痛苦至極,額角的汗水如雨般滴落,嘴裏“噗”一聲,鮮血噴了孟夷光一頭一臉,他亦軟軟倒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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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樣平平無奇的女王》,文案如下:

寧遲遲穿成了清風寨的大當家,領着幾個一言難盡的小弟,努力使山寨賺錢手段合法化,不被鎮南王大軍剿滅。

小弟們感念老大辛苦,在她及笄時,請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書生上山,獻給她做壓寨男夫人。

寧遲遲很是煩惱,唉,偌大的家産總得有個繼承人,就勉強收了他吧。

“孩兒們,送入洞房!”

書生又羞又怒,結結巴巴道:“你...強扭的瓜不甜...”

寧遲遲:“吃甜傷牙,我也不喜吃甜瓜。”

随即書生被投入了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洞裏。

書生表示:“真洞房與黑洞,究竟哪一個更恐怖,我已說不清楚。”

寧遲遲的美貌與財富徹底征服書生,他在婚書上按下手印答應嫁入寧家。

成親當日,山寨歡天喜地,鎮南王大軍悄然從天而降。

那個身着喜服的弱書生,氣勢凜然,邪佞一笑:“遲遲,這些鎮南軍,都是我送給你的聘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寧遲遲看着對準自己的刀劍,雙腿一軟撲入他懷,短刀抵住他胸口,嘤嘤哭泣:“夫君饒命啊…”

再後來,鎮南王死纏爛打锲而不舍的求親,終于換來了寧遲遲的一張考卷。

“我與你阿娘同時掉到水裏,你先救誰?”

“生産的時候難産,保大還是保小?”

“以後孩子跟誰姓?”

鎮南王表示,這不是考卷,這是送命的咒語......

又慫又狡猾兇起來自己都怕的女大王VS腹黑變态的鎮南王

輕松爽甜文,王牌對王牌,追妻火葬場,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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