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倒轉十年和情愫

天地間雪花再次飄落,紅梅也再次綻枝,這年她已經十八歲了。放在平常人家,或許早已嫁作人婦。其實,那次如果不是一場誤會,或許她也早和鶴予盞結了連理,或許也不能,因為他心懷霸業,遲早會屠殺曲家的。

她立在荊州之地一座較為隐秘的山上,望着皚皚的一片,再過幾月,便是約定的時間,她會奔入神天門,親手報仇。

白色的鬥篷束在她的身上與周圍的雪景融為一片,只有烏黑的發絲明亮又有些不同。她嘆了嘆,向山下而去。

在一處雪地之時,她的眸子一閃,只見一邊的蒼石邊上躺着一人,渾身是血,本來白色的衣衫也染得深紅。她蹙了蹙眉,打算不想多管閑事的,但驀然想起自己一家的慘死,不由得頓了頓,便走了過去。

她翻開他面上缭亂的衣襟,那人雖受傷,但顯然還有警覺,冰冷的手便驀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微睜了睜眸子,看着頭上清麗脫俗的無害的面容和她垂下的烏發時,眸子間微微詫異,扣着她手腕的手也微微一松。

“你傷得不輕。”她如水的眸子看了看他一身的傷口淡淡道,“我家不遠,孟伯也肯定能治好你。”

還雲裳放開她的手,往邊上移了移,語氣冷漠,“不用你管。”他惹了不該惹的人,自己已然無處藏身才逃入了雪山,他自然不會無辜連累一個女子。

天心聽罷便站起身,本打算不再管他,但她想了一想,摸了摸身上的鬥篷,便解了下來,覆在他冰冷的身上,“這裏晚上尤其寒冷,你歇息一下,還是離開吧,不然凍死在山間,那也只有淪為虎狼的冬糧了。”

還雲裳看着她纖細的身影解下了鬥篷卻覺不冷,而且來的時候腳步輕盈他幾乎都沒發現,當即便揣測着她或許武功不弱。

他倚着石頭,有些顫抖地立了起來,看着眼前明麗的女子,淡漠地問:“你···家在哪裏?”

天心勾了勾唇,一提到山間虎狼,他果然就怕了,便指了指山下不遠處,“就在山下不遠處。”

還雲裳緩緩地拖着到處是傷的腿靠她近了近,豈料傷口本來就疼,腳下一滑,便向山坡下滾了下去。

天心眉頭一皺,嘆了嘆,足尖一點,飛身而下,手中的長袖飛出,卷住那人下落的身體,直接攜着他,向山下而去。

那一刻,還雲裳那有些冷漠的眼神忽然閃了閃,那飛身而下的女子渾身潔白,揚起的發絲如瀑,眉間的紅蓮也如丹青描繪般,仿若仙人般飄逸而美麗,一時間他有些怔愣,但很快腦後一痛,他便暈了過去。

“孟伯,你不是缺試藥的人麽,今日我帶回來了一個,渾身是傷,你給他治治吧。”女子扶着他便走入了一出竹林掩映的竹屋之中。竹屋雖然簡陋,但裏面卻是一應俱全。

年紀有些大的孟伯一看到小姐提了個渾身是傷的人回來便有些驚異,“小姐啊,此處還是不要帶人來為好,免得暴露行蹤。”

Advertisement

“這也是一個被追殺的,你看看吧。”說罷,她便把他扶到了一邊的竹床上,出了門去。

他在竹屋裏被孟伯治了将近十多天,但每日,都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見得着她,他估摸着覺得這兩人可能也是遭人追殺才隐姓埋名于此處的吧,否則那女子就不會将他打暈帶來此處了。

“小子,你這一身傷,結痂之後,疤痕或多或少要留下一些,也別怪老伯我醫術不精湛哦。”吃飯的時候,那老伯笑道。

天心睨了睨他一身,沒有了初來時的淩亂,老伯的衣裳穿着有點顯小,但收拾下來,還挺俊美的,只是一張冰塊臉,她看着也不舒服,“把我用的金創藥給他,讓他好快點兒,早點走人。”

還雲裳怔了怔,不怎麽說話的他忽然開口道:“我叫還雲裳,多謝二位仗義相助。我誤惹了兵器世家吳家,等傷好了,我自會告辭,不會給兩位添麻煩。”

天心便沒再說啥,只是放下碗筷對着孟伯道:“孟伯,我今日要出去一趟,可能兩三日回不來,他好了你便領他出屋吧。”

“小姐,你這是···”孟伯眼中微微一閃,凝視着她問。

天心點了點頭,話語冰冷,“這幫人看着衣冠楚楚,那我就拔下他們的皮,這是最後一撥。”

孟伯也點了點頭,擔憂地拍了拍她的肩,“小姐,小心點兒。”

“知道了。”天心便至桌邊站起,向屋外走了去,月白的衣衫随風而動。

還雲裳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暗暗地揣測着他們的話,那個女子出去想必不是幹什麽好事,或許還很危險,想到此,他的眉頭便有些輕皺起來。

之後的幾天,他的傷果然恢複地很快,他也幫着孟伯幹點活,那日,孟伯說他要去城中添置家用,并囑咐他幫他看着院子裏曬着的草藥。

然而下午的時候,他正在翻曬草藥的時候,那女子回來了,栅欄被她有些踉跄的身影撞開,他看着她面前血紅的傷口和慘白的臉,呼吸頓時一滞,便連忙過去扶着她進了孟伯的藥物房間。

他将她扶倒在床上,便立即翻了翻孟伯的的裝放各種草藥的櫃子,這幾日他幫着他幹活和看他處理傷口,漸漸懂了一些門道。

找了些草藥,拿了金創藥、紗布、酒,還麻利地打了水,他看了看她蒼白的臉頰和駭人的傷口,便顧不得許多,伸手去解她腰間的結,卻被她一手扣住。

那一刻,他望向她如水的眼眸,忽然看到她眸子裏一瞬即逝的哀傷,之後她松開了手,閉上了眼。

那個人已不是她親昵的人,現在陌生男子的近身和觸碰又有什麽關系?

還雲裳便沒再遲疑,掀開她層層的衣物,便給她擦洗傷口,然後用酒擦了一邊,當時她疼的立即冒汗,卻絲毫沒有哼出來,直到他給她敷上金創藥和草藥,并用紗布給她纏上,重新給她穿上衣服之後,她才微微睜開眼眸,臉色蒼白。

“這邊屋子沒你房間暖,我抱你回去。”還雲裳邊說的時候,便已經打橫抱起了她,向她的房間而去。

天心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雖然他倆說話都沒超過十句,可這一刻,她心上卻忽然一暖,那是兩年來從未覺得的安心。

他給她蓋好被子,做了粥,甚至熬了一些平常的補血的藥,竟忙前忙後直到夜幕垂落,孟伯回來。

之後的幾日,孟伯也擔心她的傷,便把他的事擱到了一邊,他也留下來,幫着照顧她。

他端藥進去的時候,她恰巧要坐起身來,他便放下藥,扶她緩緩起來,“小心點,不要撕裂傷口。”

天心看着他叮咛的樣子,忽然覺得他有些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是很溫潤的,她看着他端起的藥碗,低聲道:“我自己來。”

只是端着喝着有點急,不禁嗆了嗆,藥汁嗆了他一身,天心的臉上忽然有些發紅,“不···不好意思。”

還雲裳看着她有些尴尬的樣子忽然笑了笑,“反正衣衫也不幹淨。”

天心看着他忽然勾起的笑容不禁呆了呆,如若說鶴予盞的笑帶着些邪魅,而他此時的笑容真的是明朗的晃眼,或許是她從未見他笑過,一時竟然覺得很是驚豔。

“怎麽?”還雲裳看着她盯着他,一時疑惑。

“沒···沒什麽。你的傷差不多好了吧?”天心收了眼神,轉而問道。

他有些怔了怔,淡淡的“哦”了一聲,便收了她手中的碗,将剩下的一一舀起,喂到了她的唇邊,她開始有些猶疑,但看他沉默的樣子,便也沒拒絕,一一喝了下。不知為何,這次的藥,她竟覺得不是那麽的苦。

就這樣又過了将近大半月,她的傷徹底好了,那時她也與他變得有些熟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