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孕不育的雙性□□(3)
,壞笑。“簡雪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簡雪心頭一跳,結巴道:“才、才不是!君禾你在胡說什麽?叫別人聽見會誤會的。”明明就在口是心非。
君禾見她臉紅成這樣,還想再說幾句時看見老夫人房中的下人向她們走來,怕被聽去于是道:“好好好,我胡說行了吧。”
她瞪了她一眼。“……”
陷入矛盾
簡雪被老夫人叫去了。
君禾回到剛才衆人所在的大廳之中,笑着與他們打了招呼後走進偏廳。剛泡好咖啡不久,一身雪底蘭花的旗袍出現在她眼底。
簡真月徑自在君禾對面的沙發坐下接過咖啡沒有喝,卻是拿扇柄敲了敲杯沿。“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君禾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笑容這才浮現在她臉上。
濃濃的咖啡香充斥着甘、酸、苦三種味道,再搭配偏廳這濃郁的西方味式的獨特風格,一種美妙的享受!
君禾直直盯着她,“宴無好宴,你來了就更加說明了這點,直說吧,有什麽事?”
簡真月沖她贊賞一笑,舉起精美的咖啡杯窩進身後柔軟的真皮沙發。她淺酌一口,道:“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只可惜還差一個重要角色。”
君禾屈指,敲打手臂,沉吟。“……需要我做什麽?”
簡真月眼中泛起莫名的光芒,“聽說你有一個花房?”
話音落下,君禾的臉驟然僵住。君禾心中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升起,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麽了,看簡真月分明知道的模樣,她再說沒有根本就不可能。
“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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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真月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說:“裏面種的花草……你用過對吧?”
“……”君禾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麽了。
花房是君禾在君家唯一的私人空間,那是小時候老夫人給她的,今天早上她帶簡雪去裏面看過。四周是用黑色玻璃圍成圓形,上面頂部沒有封起,是因為紫藤花垂吊進來了。裏面有二十八顆珠子,象征天上二十八星宿,每到晚上珠子會發光照亮整個花房。
簡雪對她的花園很感興趣于是去裏面欣賞,才發現剛才在外面看不見裏面,但是進來後從裏面卻看得清外面,君禾給她解釋這是玻璃的問題。簡雪一進去便聞到撲鼻的清香,一看。裏面居然擺放着上百種花花草草,有極少一部分她叫的出名字,大多是不認識的。正感嘆裏面的美麗時她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君禾把她扶出來歇了會她才好多了。
簡雪以為是她自己沒休息好,其實是因為君禾的花園擺放的花草大多有毒,若是待在裏面的時間過長會導致呼吸不暢,休克死亡。
君禾正死死地攥緊自己的衣邊的手,暴露出她此時心裏的緊張。簡真月居然知道花房的事,甚至還知道她養了毒花。看來簡真月已經私下查過她,那她還查到了什麽?
此時,君禾覺得對面的人的心機深藏不露,不輸給她。
面對簡真月,她深深感覺一股從骨子裏散發的寒意。
簡真月似乎沒發現君禾的臉已沒了血色,她彈彈手指,陡然換了話題。“君禾,若是必要時你會下手嗎?”
比起剛才的話題,這個話題同樣沒讓君禾有一絲松懈。會?還是不會?她沒有答案。
簡真月知道君禾沒有她那麽狠也沒在說下去,她可不想還沒利用到她就跟她翻臉了。這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
“君禾,你心中的仇是什麽你明白嗎?在我看來你根本不想報複君家,恐怕“報仇”根本就是一個幌子而已。”
君禾看着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還有敲擊着桌面的指尖,腦胃部深處傳來一陣刺痛。她咬牙忍住,道:“你想讓整個簡家給你陪葬,我不會,我不會讓自己變的和你一樣瘋狂。”
“所以你沒必要激我。”
“瘋狂?”簡真月見被識破也不氣惱,反倒邪邪一笑,似乎對這個詞很滿意。
君禾斟酌了一下,說道:“你拿到解藥後會給我嗎?”
“當然了,怎麽,你在懷疑我?”她眯着眼。
周圍的嘈雜聲幹擾不到她們這邊凝固般的寂靜,簡真月悠哉地品着咖啡等她自己拿主意,君禾這邊有一時不知究竟該怎麽辦。她這才明白簡真月為什麽讓她下毒。
只有真出事了,真相才全部浮出水面。
她為了提醒君禾,丢出一句話。“接到消息,簡全明和簡單回來了,意味着你們的婚事也快了。”
無視簡真月的幸災樂禍,君禾一想到一件接一件的麻煩事,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頭又開始疼了起來。正在君禾愁眉不展時,阮菲菲來到她們面前。
“君禾……”她熱情地向君禾打着招呼,看到簡真月時語氣一轉怪聲怪氣。“還有簡、小、姐。”
簡真月好似沒聽到轉頭欣賞窗外的園景。阮菲菲表情一僵,又立馬做出一副大度不計較的樣子在君禾身邊坐下來。阮菲菲自認自己是簡真月的“情敵”,因為她喜歡顧晴,可是顧晴卻喜歡這個陰陽怪氣的簡真月。
剛知道那會兒阮菲菲曾跑到簡家找簡真月出來問她喜不喜歡簡真月,還記得簡真月當時的反應看她像看白癡似地,告訴她“不喜歡”,本以為一句話就可以打發的事沒想到會刺激到阮菲菲當場發飙。
阮菲菲大罵簡真月是醜八怪,還說她配不上顧晴。
簡真月後來什麽也沒說就要離開,誰知阮菲菲卻抓住她不讓她走還威脅簡真月以後不要出現在顧晴面前,一副她不答應她就不走的架勢着實讓簡家頭疼。
最後還是顧晴從大老遠的石城趕來解釋這事才算完。
後來聽說阮菲菲被阮家禁足,顧晴被家裏責罵,而簡真月被牽連說是丢了簡家的臉因此被簡老爺子用皮鞭狠狠抽了一頓。
這件事過去了三年都是舊聞了,可是三人之間的恩怨到如今都沒解開。
“阮小姐,好久不見。”君禾禮貌道。看着這個熱情大方的女孩,還真讓她聯想不到那件傳聞,感覺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現在的阮菲菲也的确不是三年前那個只會撒潑胡鬧的女孩子了,面對簡真月她已經學會沉穩了。
三年前的任性胡鬧,阮菲菲是真的沒想到會讓簡真月受傷,事後她有想過去道歉可就是拉不下面子,後來她學着長大,她想為顧晴學着成熟起來,讓顧晴多喜歡她一點。
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很成熟,看她們說幾句就拌一陣嘴的樣子,君禾幹脆不說了,選擇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喝着咖啡。
随着漸暗的天色,而來祝壽的人基本來的差不多了。壽宴沒有大肆舉辦,只通知關系比較好的人,所以也只是世交的這幾家人而已。
君禾一個人在院中悠悠漫步,舒緩胃部的不适,同時也在考慮之前說的話。她現在很是矛盾,不知該怎麽辦,一想到家族對醜聞的掩蓋,還有簡真月的步步相逼,她覺得頭要炸了。
突然這時,一雙鞋子出現在她眼前。
她擡起頭,不可置信像上天安排似的,他就這麽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他單薄的身影向她走來,四目相接,她擡起手輕撫上他的臉龐。
這一刻,是用五年等待換來的,真真實實感受到他和她只隔着十厘米的距離。她仰起頭看着他,止不住淚水。驟地他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像夢裏的情景。
他們忘形地相擁,時光在他們身上倒退回五年前。
一時間,天地萬物,已化為虛無。
她藏起心中的苦澀,會心笑着。風中,聽見他說。
“君禾,我來了。”
留聲機上的唱片還在轉動,窗外天色也漸漸暗沉,燈籠亮起。
老夫人與簡夫人坐在房中,吃嘗茶點。雪白的貓咪在一旁的墊子上酣睡着,還打着小呼嚕。
簡雪站在窗前,望向升起的月牙,唱着月圓花好。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最。清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并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園風兒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
老夫人笑道:“雪丫頭唱的小曲真好聽,人也長得水靈。”
“老夫人,您過獎了。”簡雪低頭,不好意思道。
老夫人是打心眼裏喜歡簡雪,巴不得天天看到她。雖說家中也有木秋和君禾,可就是不知怎麽總也親近不起來。木秋對她是敬畏過頭,至于君禾……她心裏的那股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唉,自己的親人還不如這外人呢。
簡夫人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兒看事情也看的有三分透,老夫人對簡雪的喜愛是真的這是其一,老夫人一天強展的笑容似乎有什麽心事,八成和君家有關這是其二。
老夫人扶着貓咪,心裏直嘆氣。也許真的是人老了怕寂寞了的緣故,老夫人很希望有人能夠陪在身邊。
不一會兒,君霰走進來,恭敬道:“老夫人,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路家大批買進槍支□□早引起政府的敵視了,只是路家的勢力太大,沒人敢去招惹。
這次買來的槍支有一半是外國貨。
路老爺子心裏明白中國的槍支落後別國一大截,若哪天真打起仗來,拿一軟貨怎麽跟他們打啊。
再說了,那天真來了,路家恐怕也保不住了。
今天簡家代表政府來施壓,之後,路老爺子沒有告訴任何人,在三位長老的見證中,立下遺囑。
他把遺囑寫好後立馬交給張律師保管。
他兒子和兒媳早年被仇家殺害,留下剛剛呱呱墜地的宵風,後又收留哥哥的獨子路随風以及旁系家族的棄女寧藍。
遺囑修改了三次,最後才決定好40%的財産歸路宵風所有,剩下的路随風和寧藍各一半。
老爺子背手,站在君家大門前,對着牌匾長嘆一聲,心中真是百般滋味。
齊聚一堂
聽說昨天簡家父子也來參加君家的壽宴了。簡家一開始也是醫藥世家但在簡全明當家後轉而從政,因此簡、路兩家水火不容。
但是不喜簡家的不止路家,還有一個人。安悠然曾經去簡家做幕僚希望能保家衛國,可是卻被他們趕出簡家還被他們侮辱一通,一氣之下決定跟随路家通過黑道的方式殺日本鬼子。
今天他和妻子許朝暮是随路家一起來的。
大家都聚集君家,君家、顧家和簡家的後人們全在這裏祝壽。
老夫人和簡雪母女走下樓。
顧晴招呼宿願去那邊坐下,君白墨、慕雲夢和顧磊把禮物拿給老夫人看,顧笛與簡雪一起彈琴,君霰忙着叫下人上菜,君父也在和簡伯父他們聊天。
君白墨和君禾遠遠看見路家人跨進來,笑意盈盈地上前招呼他們入座。
笑道:“路老爺子,好久不見,您的身體還是這麽硬朗啊!”君禾帶着他進去入席。
而一邊,路家的青川狼狗一進門就不停地四處嗅。
君白墨沒敢離近,對着路随風老遠用古怪的語氣說。“赤焰堂堂主,今天怎麽有空來啊?”
路随風冷笑一聲,道:“君家請我,我怎麽可能不來?”路家的赤焰堂是最大的黑幫,路老爺子沒有将堂主之位給路宵風而是給了路随風,誰也不知他怎麽想的,但是路随風卻給所有人解開了疑惑,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選,将赤焰堂管理很好,同時也說明路老爺子的選擇很對。
“哦?我還以為你是沖着人家阮菲菲來的。”
路随風不還擊他,只是手上的缰繩一松,黑虎立刻撒腿,歡快地朝後院跑去。
下人的驚叫聲,東西掉落的聲音,紛紛響起。
君白墨大怒,“路随風,你!”想上前揍他卻又畏懼他的身手。只好把氣撒在下人身上,“你們還愣着幹什麽?你們還不去拴狗!”說完橫了他們一眼,轉身走進大堂。
君禾見君白墨生那麽大的氣,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和路家兄弟有關。她從裏面走出來後,寧藍見了立刻躲在路宵風身後,君禾也不在意領着他們進去,突然路宵風拉住君禾的手腕,對寧藍說:“你先進去。”
寧藍:“哦。”
路宵風拉着她避開其他人。
君禾見他眉頭緊鎖,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于是急切地問:“到底是什麽事?”
“簡單回來了。”路宵風直說道。
原來是這事。“嗯,他回來了,怎麽了?”
他道:“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眼中的堅定讓君禾不禁動容,她暗自嘆氣,對他說:“我也不想,但是沒辦法我不能不嫁。”
路宵風知道君禾不想嫁後很開心,又得知她的煩惱,笑容一斂,神色嚴肅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來想辦法。”
“嗯。”
安悠然拉着朝暮正向老夫人祝壽,這時簡全明和簡單也來了。簡全明還沒進門,笑聲就已經在衆人耳邊響起了,簡單大步跨進來,搶先一步把壽禮送上。
安悠然氣惱不已,也只能吞到肚子裏。
出身不好的農村人,在這個英雄要問出處的地方本就寸步難行。原以為簡家會是他的伯樂,誰知……他們貪了他的窮盡心血寫成的打仗要領,把他趕了出去,還在外人面前說他手無縛雞之力,上了戰場只會拖累人。
他永遠也忘不了在簡家父子侮辱他時的嘴臉!
“老夫人,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十來人的聲音洪亮震耳,是今天最喜慶的一刻。
小輩們在大堂中央,一字排開,齊齊向老夫人祝壽,獻上自己準備的禮物。可到宿願時他卻是什麽也沒準備,走上前道:“老夫人,我準備的禮物等吃過飯,在院子裏才能看到。”
“你是小晴的朋友嗎?”老夫人問他。
宿願:“是,我叫宿願。”
大家知道了宿願是顧晴的朋友,都不見外請他入席。所有人說說笑笑,談天說地着。沒人注意到許朝暮和路宵風三番五次看向那位叫宿願的男子,路宵風一開始看見他時就認出他是那天在電梯前見到的人,他有些驚訝他會出現在君家,更沒想到他會是顧晴的朋友。
當君父問到宿願是哪裏人時,君禾下意識握緊拳頭,不自覺看向他直到他說出自己是海城人後沒人起疑才放下心來。她不知道她剛剛的反應全落在路宵風眼裏,路宵風心裏明白他們是認識的。
一頓飯下來狀況不少,阮菲菲給顧晴夾菜,顧清卻拒絕她的好意反而在給簡真月夾菜,氣得阮菲菲差點拍桌而去。簡雪心不在焉地埋頭吃飯,顧磊和寧藍當着雲夢的面眉來眼去,簡單給君禾夾菜,半道被路宵風搶去吃了。
看到這,君禾不禁好笑,但是她還是很擔心慕雲夢的心情。
飯後大家随宿願到院子裏看禮物,可是什麽也沒看見,阮菲菲急了,直問他禮物在哪裏,路随風叫她不要急。這時宿願神秘一笑,一個響指,緊接着“咻”的一聲在空中炸開。
能在夜晚的節目開始前平靜地看一場煙火也是很享受的。
五顏六色的煙火在夜空中燃燒着,它們快速地點亮黑夜又快速地消失在黑夜中。即使短暫但仍然美麗,令人移不開眼。
整個君家上空全被照亮。
貓咪和黑虎也停下大鬧,蹲在主人腳邊,擡頭望着煙花。
路宵風和簡單在四處張望,發現君禾居然不在。安悠然低頭,見朝暮彎着嘴角在想什麽,問她:“想到什麽這麽高興?”
她搖搖頭,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那邊。
君禾站在樹下,頭上傳來“沙沙”的聲音。他正扶着樹幹坐在上面,見她來了于是下來了。
“在教堂的人是你吧?”其實不用問就已經有答案了,紫藤香囊是他曾經說要給她的,可惜後來沒有機會。
“嗯。”
因為很想靠近她,每次都會找借口和她一起做喜歡的事,希望和她分享自己的快樂。從此那棵樹就承擔起了他們重量,他們會坐在上面一起聊天、休息、看風景。
她突然拉住他朝一邊走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宿願沒有宿願好聽,以後沒人的時候我還是叫你宿願吧。”
“好。”
爬上君家的後山頂,遠遠便看見花房光芒從花瓣的縫隙裏透出來,紫藤被光芒染成五顏六色的。
宿願驚奇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的花房,裏面有二十八星宿珠,它們散發出的光的顏色都不一樣。”說着打開花房的門,他們進到裏面。
花房很大外圍的花圃裏種有上百種花,大部分花是叫得出名字的,也有一部分是他不認識的。裏面一圈是花臺,上面也擺滿了花,花房很暖和,但是不知為何沒有一朵花開放,連應季的花也沒有。再看向光源處,果然如她所說的,真的是二十八顆散發着不帶重樣的光芒,照射上方的光芒沒有重合,但是裏面的光卻疊在一起,是很溫馨的光色。
君禾看出他的疑惑,卻沒有為他解答,而是走到正中央的圓臺前,按下機關,一個浮臺升起。“這些珠子是我特意找人打造的,它們其實是為了和這顆珠子呼應,才布置成這樣的。”她摸了摸那顆大好幾倍的黑色珠子。
“它有什麽用?”宿願邊說着,邊走進,這才注意到珠子上面有許多圓孔。“這是九曲玲珑珠嗎?”可是珠子上有二十八個孔,好像不是的。
“讓花朵瞬間綻放,之所以這麽設置是為了保存它們的藥效。”浮臺上的機關按下後,自動升高一米。周圍的珠子似乎被召喚一般,把各自的部分光芒射向孔裏。地上的花臺開始移動,被同一種光罩住的花會瞬間綻放,花香四溢。
驚嘆過後,他立刻想到一個詞。“是光合作用?”
“嗯,可以這麽說。”
“如此說來,這裏的花永遠也不會凋謝。”眼前的每一朵花都完全綻放開了,幾百朵不同季節的花一起開放,的确很不可思議。
“有光的照射,它們的确不會凋謝。”說到這裏,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說不出後面的話,其實這樣會改變花的基因。
宿願往裏面走去,臉上的好奇之色絲毫未減。
“菖蒲、七色果、桔梗、金櫻子、燈芯草、蜀葵、錦地羅……”
另一邊的花圃裏種的藥草似乎是日本藥草,他記得父親曾經去過日本所以筆錄上有記載一些。“可可草、明日葉……”
突然他在一盆花前停下,仔細看了看。這像大片羽毛束起的花,高貴典雅的儀态,的确沒見過,于是他問道:“這是什麽花?”
“是鹦鹉郁金香。”
鹦鹉郁金香?原來是郁金香的種類之一。
君禾錯身走到另一邊,宿願卻還站在那沒有動,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這些花都在不久之前被移動過,盆底有擦痕和泥土,查看一番後才知道還有一些花也被移動過。
為什麽只移動它們?
這些花……筆錄上記載說,這些花都有毒,都是微毒,但是用法不對很容易致命。
君禾見他對着花發呆,不解問:“你怎麽了?”
宿願看着她,道:“我這五年在牢裏沒有浪費時間,我托朝暮去我原來的家拿來親生父親的遺物,學習了很多。”
“是嗎?很好啊。”
“我看得出有部分花草有毒,輕重程度我也知道。”
見她臉色微變,他頓了一下,咬牙繼續道:“這些花草是用來制藥的嗎?”雖然可以以毒克毒,但是一想到君霰五年前說的那番話,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也許不用問已經有答案了,心裏的聲音是這麽說的。
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表明心意
君禾感覺到身體裏此刻正在翻江倒海,她拉着宿願坐在木椅上,頭枕在他的肩上。她趁他分神之際,伸手揉揉小腹,感覺稍稍緩和了一下。想想,決定把所有事都講給他聽。從她父母的相識到她的出生,以及回到君家後的一切,但她還是隐瞞了一件事,正是她曾說要帶進棺材的那件事。
“母親有了喜歡的人,大慨為了追求幸福,她才把我放在教堂門口。”
“君禾……”她的指尖觸上他的薄唇,微微一笑。“不要替我難過,因為我很慶幸能在那裏遇見你。”
遇見你,我很開心,這樣就夠了。
“那時我想着沒關系,因為還有你在身邊,你就是我今後的家人。”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麽痛苦的事情,眼中浮現起一層傷痛之色。“可在我親眼看你掉進海裏的那一刻,然後所有累積在心底的仇恨全部爆發出來……那段時間差點瘋了,還做了許多瘋狂的事。”
過了幾秒,她又說:“這些毒花毒草也就成了我的報複工具。”
“不過我不用複仇,君家也遭到報應了,我的血能解RTA但卻不能解遺傳下來的RTA。”
原來這就是君霰說的,君禾的仇恨。母親的抛棄和他的離去,君禾,不,是那時的雲禾,一個8歲孩子怎麽承受得了啊?
如今空無一物的皓腕上,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暴露在眼前。
“這條疤……”那時候戴鈴铛手鏈就是為了遮這條疤嗎?看着她閃躲的目光,他真的問不下去了。
“其實沒有必要被死去的人束縛的,不是嗎?”她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如今我不再恨誰了,我自己也想研制出RTA的解藥,我想救小晴他們。”
眼中的釋然使宿願會心一笑,他重重點了點頭。“嗯,我們一起盡全力幫助他們!”
“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小晴就覺得他很像你,一樣善良。”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很關照那個孩子,每次見到他都會想起宿願的模樣,可惜那個孩子偏偏喜歡上一個心腸很冷的女人。
無言中,只聽見煙花“砰砰”響着,竟與他們的心跳同步。
忽然他看見浮臺底部的水池裏有一株巨大的花,不過其他花都開了而它卻沒有開,指着疑惑出聲,“這是什麽?”
“明雨柚木,傳說中的神花,能解百毒治百病。”
明雨柚木?好奇怪的名字。“還以為是睡蓮呢。”
水好像不是很清澈?宿願走到水池邊撈起一把水,嗅出絲絲甜味,嘗了嘗。“水是甜的?”他嘀咕着。是他眼花了嗎?水裏的泥居然是藍色的!
沉澱的藍泥把水映照得更加湛藍,像被施加了魔法一樣,連濺起的水珠都變為了藍寶石。
注意到四角各放有一個鐵盒,于是問:“鐵盒為什麽要放進水裏?”
“鐵盒裏裝了草藥,配合着帶有藥效的藍泥,能盡早讓明雨柚木開花。”
“那它為什麽還沒開花?”他問。
君禾說到這裏,情緒一下子低沉下來,雙手捧起一把藍泥。“建着偌大的花房就是為了培養這株花,可惜始終不能成功。”
“還差一個關鍵點。”她抱臂,走到中間,苦惱着。“小時候,母親說過能徹底消除RTA的辦法,除了找到它正确的解毒配方制作出解藥,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明雨柚木。按照記憶中母親培育它的方法,我找到了藍泥和激發它的藥草,可最後一步最關鍵的我始終未能做到。”
“是什麽?”
她環顧一圈後,擡手指向花臺,“就是花臺上72株花草的擺放位置!”“母親當年用一種特殊的排列順序擺放着這些花,可是只有其中的28株是正确的,其他44是用來輔助它們的。黑色珠子是玄鲛珠,它裏面有一個神秘的磁場可以吸收周圍的氣體并且融合,我想利用它來使明雨柚木迅速開花。”
“可惜,就是因為不知道那一步,所以這麽久都沒成功。”
原來是這樣的。
花臺上擺放的花草都十分特殊,幾乎都不認識。宿願一盆盆仔細端詳,琢磨着,“伯母有讓它開花嗎?”
“有,那是我唯一見過的一次,紅如血。當時我是在門外偷看的,所以距離隔得有些遠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能肯定的是除了紅色我還看見了花綻開後沒多久就結冰了。”瞬間結冰,連同花莖。現在也還記得當時的震撼,見識過各種神奇花,也沒有看見過會結冰的花,母親看見時也很震撼,很狂喜。
但是卻沒有告訴她,而是急忙跑出門像是要去找誰……
“結冰?”!好神奇!看來這世上他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呢!他轉回視線,“那這些花分別是什麽花啊?”
被驚呼打斷回憶的君禾,無奈一笑為他介紹道:“來自各國的奇花,水晶蘭、風信子、綠玫瑰、鳶尾、風鈴花……”
宿願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突然出聲:“君禾,我一直有一句話沒對你說。”
她轉過頭望着他。“什麽?”
宿願深吸一口氣,用足已讓兩人都聽得清楚的聲音,對她說出:“君禾,我喜歡你。”這句話,很早以前就該說了。不,應該是在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就該告訴她,是他自己膽怯怕被拒絕,所以才拖到現在。不過還好,還……來得及吧?
在監獄裏,他每晚都在責怪自己為什麽當初沒有告訴她,害怕永遠沒機會讓她知道了。只要一想到,心裏就難受,連因疼痛而顫抖的身體都在罵他是笨蛋。
“我知道你和簡單訂婚了,也知道路宵風喜歡你,但是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的想法和心情。”
“很奇怪,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你的,是孤兒院的時候還是在華海讀書的時候。一開始我以為只是把你當朋友當家人而已,但是後來經歷的一切使我明白我不想和你分離,永遠都不要分離。”
“……能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微風吹來,花瓣簌簌落下。
君禾撫上他的臉頰,然後是雙眼和嘴角,對他輕聲細語道:“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怎樣的,但是我不想和你分開。”
煙花在花雲上方綻開,他不禁沉醉在她絢麗的瞳孔裏,親吻她的臉頰。
呢喃道:“等你明白自己心意的那天,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而另一邊,路宵風心裏已有猜測了,他沒想去打擾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彼此熟悉,在想什麽對方都能一眼就看穿,君禾認識宿願卻不說,想是有她的理由吧。
看了看童年的朋友們,現在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反而他開始有些迷茫了。
爺爺把赤焰堂的堂主之位傳給随風的那天,對他說過他不适合當赤焰堂的堂主,因為他的性格過于優柔寡斷,不能當斷則斷。無論是感情還是做事,他總是會有一瞬間的猶豫。
這次,他終于決定了。
等君禾平安無事後,他就和安悠然一起從軍。
深夜。
桌上的臺燈還亮着,君禾想起張媽的話,于是停筆合上書本。
張媽曾經被君承夏派去照顧過她的母親,好像是她剛出生不久,母親正在坐月子需要人照顧。可是就在一小時前,她和宿願剛剛分手回到房間後張媽來找她,問她什麽時候找回宿願的。
君禾心裏警惕起來,不解張媽為什麽認識宿願,所以沒回答而是嚴厲地審問張媽。張媽沒有隐瞞,全部告訴她了。
原來宿願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是後來和她母親吳珊在一起的男人的兒子。
揉了揉太陽穴,下樓打開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忽然聽到家裏的貓叫了起來,貓叫聲和利爪劃着木門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刺耳至極。尤其是在大半夜的時候,聽見這種聲音總覺得心裏毛毛的,極為不安。
不耐地往門口走去,大概是聽見她的腳步聲,貓咪停止了叫喚。放眼望去貓正端坐在那裏,綠陰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君禾,詭異逼人。
君禾愣了一下,側身附耳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可是外面什麽聲音也沒有。
那貓怎麽會叫得厲害?這貓向來只和老夫人親,它平時這個時候時早鑽進老夫人的被窩裏睡大覺了,可是怎麽會跑到門口叫喚呢?
她遲疑一下,打開門看了看,什麽也沒有。院中大鐵門鎖的好好的,除了冷風再無其他聲響。
地上的光影中的一人一貓就那樣立在門口不動,影子拉的老長。
忽然,貓動了,它向前面跑去,剛好跑到光與暗的交際處停下了。一半身子在暗處一半身子在明處,它一會兒跳躍着,一會兒擡起爪子朝面前抓去,似乎與什麽東西打鬥。
黑暗裏有兩個綠色的光點一亮一亮的,仔細一看,才看清那是一雙發着銅綠光芒的貓瞳。
是一只黑貓。難怪家裏的貓會叫喚,原來是在回應那只貓。
兩只貓互不相讓,很快糾纏在了一起。
不過家貓是打不過野貓的。
但此時君禾已沒有力氣制止它們,只能看着。
白貓的毛被黑貓撓掉許多,可它仍不松口,黑貓想逃可是被它纏得很緊。突然,黑貓掙脫了,逮住機會一個轉身鑽出鐵門,它也緊随其後。
君禾快站不住了,貼着門滑坐下來,胃疼得厲害。沒吃酸的、辣的、油膩的和冷的,每晚君霰都會在她睡前做好藥粥,端給她。今天太忙,所以她告訴他不用做了,誰知胃病又犯了。
疼痛中,她的眼睛在黑夜裏卻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