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孕不育的雙性□□(4)

明亮。記得老夫人常說貓是有靈性的,如今意味着什麽呢?

氣數未盡

簡家。

簡真月躺在床上,久久不寐,想着君禾說的話。

當時在君家時,君禾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君霰的秘密嗎?”

“君霰的秘密?他是你的保镖,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外人,你當我是半仙什麽都知道嗎?”她譏笑道。

簡真月當時不解君禾為何問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自回來後不知為何一想起君霰的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簡真月的樣子很坦然,的确不知道,讓君禾覺得自己的推測可能不對。“那你知道他和簡雪有什麽聯系嗎?”

“簡雪?”簡真月皺了下眉,不懂這怎麽又扯到簡雪身上了。“為什麽你覺得他們認識。”

“他們好像認識,簡雪她……似乎很關心君霰。”她不敢肯定,但是簡雪每次見到君霰的眼神告訴她,他們一定認識。

簡真月肯定地告訴她,“不可能,簡雪從來不會在沒經過父母的允許下,私自與人結交。”她最了解簡雪,所以君禾說的根本就不可能。她有些懷疑君禾在騙她,故意編出這種話。但是看她嚴肅的表情又不像,甚至她自己好像還很困擾。“你弄錯了吧?我覺得他們見面沒什麽異常啊。”

君禾遲疑一下後,才道:“……也許吧。”

簡真月摸出煙盒,拿起一根放在嘴裏,打火機“啪”一聲燃起,她看見火光裏浮現出一張小孩子的臉孔。雖然變化很大,但是他們眼神沒有變,一樣的冷峻而又深邃,總是時時刻刻都在防備着。

那是君霰小時候的模樣,即使只見過一次,她也能認出來。想通前因後果,終于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了。

她吐出煙圈,揚起唇角。指間的煙一節一節化成灰,任其落在地上,外面的霧氣變得更加濃密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君家,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卻沒有人能識破。當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一個月後,顧家邀請君家參加藥商會議。顧家的二十六家商鋪老板與君家的二十商鋪老板全都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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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君家的藥出了問題。許多人找到店中說君家賣給他們的藥材是次貨,君家仔細察看大吃一驚,的确是,于是趕緊回收并賠給顧客許多錢。大量藥材的買進費用以及賠償金讓君家差點賠進去,簡家不願意出錢幫君家,還和君家解除了婚約。

最後是顧家出錢擺平了這些事,條件是要君家把名下的十家商鋪“贈給”顧家。今天讓君家來參加會議也是想當衆打君家的臉面,君父氣病了身體,君白墨為了君家,決定放下往日成見和君禾倆人去赴會。

之前她就發現安神茶有些不對勁,雖然看似沒什麽不對勁,也起了功效。但是氣味不對,那些藥材是在被保存好的前提下放了許久,功效自然大大減少許多。

之前她讓君霰去查,才知道真相就是一切都是顧磊和顧笛在搗鬼,他們的目的是想擊潰君家。只可惜消息來得太晚了,根本來不及想對策。

君家此時還不能被分割。

君白墨他們出現在衆人面前,各種揣測的目光都紛紛投向他們,比起君禾的淡然無謂,君白墨倒是覺得那些目光像刺一樣紮在他身上。他是君家的大少爺,接受的從來只是羨慕嫉妒的目光,從沒像今天這樣狼狽過。

他們還未走近,顧磊就先迎了上來,引着他們來到正中央的主位上,紳士的為他們拉開椅子,笑的一臉大方儒雅。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桌上,顧磊的這一表現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可真好,好到讓人忍不住撕碎他。

君禾看了隐忍的君白墨一眼,暗示“小不忍則亂大謀。”

君白墨一下子清醒過來,于是和君禾一樣從容的接受衆人的打量,還朝着同桌的長輩們微笑着輕輕颔首,溫和有禮。讓人絲毫不覺得君家有一絲頹廢之意,倒也讓那些觊觎的人收起不好的心思。

看到這一幕,君禾不由感嘆,這個君白墨不愧是君承夏一心栽培的人,稍加提醒就能點醒,還能很好地還擊回去。

噪雜聲在商鋪的鄭老板把協議書拿出來的那刻停止了,百人大廳一下子寂靜下來,像是被他們的緊張氣氛弄得不敢出氣了。

對面的顧磊和顧笛端坐着,看着他們,直到協議讀完為止才收回視線。鄭老板把那張紙和筆放在君白墨面前時,他清晰感覺到手心在發汗,事到如今不簽不行了。

君禾回想起那日對簡真月說的信誓旦旦的話,再看到在座想啃噬掉君家的虎視眈眈的人,一陣頭疼。她根本想不出用什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無奈只能眼睜睜看着君白墨當着兩族長輩們的面在協議上簽字。

宿願坐在旁邊的一桌擔憂地望着君禾,見她雙手緊握臉色發白,心裏很焦急。旁邊的顧晴心裏也很不好受,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們卻這樣對君家,他今後都沒有臉再去見君禾了。

看着君白墨咬牙在乙方處簽上自己的名字後,君禾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看不見任何情緒了。君白墨這時卻露出一副完美的笑容,起身和顧磊握手,旁人看見的只有君家的大度,只有君禾和顧笛看見倆人暗中較勁。

恐怕,顧、君倆家百年世交的情誼要到此為止了!

協議簽訂好之後,鄭老板小心翼翼地拿起準備去收店鋪,突然門外一個丫頭闖進來直直撞在走到門口的鄭老板身上。

那丫頭不知自己闖了禍,嘴裏還嚷着:“不好了,大少爺!”

所有人都望向她。很多人一眼認出那丫頭是君家的綠绡,這麽驚慌失禮地闖進會議室,莫非君家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

君白墨見她大吼大叫不知禮數的樣子,好不容易壓制回去的怒火又湧上心頭,當場訓斥:“瞎叫什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不成體統!”

綠绡嘴裏賠着不是,彎腰扶起鄭老板後匆忙跑到君白墨和君禾的面前着急說道:“大少爺、大小姐,老夫人病倒了!”

“什麽?!”

這個消息,在座所有人都驚住了。

也出乎顧家的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卻給了他們更好打壓君家的機會。君老夫人可是君家的頂梁柱之一,她這一病君家會忙上好一陣。

君白墨沒在顧及風度,立刻叫人去備車趕回君家。

今天會議的一方主角離開了,所有人都以為好戲也已經上演完了,可是顧家沒有招呼大家離開反而還坐在原位。

鄭老板嘴裏罵罵咧咧的,揉着酸痛的手臂去撿協議時忽然手在半空定格,看了眼飄落遠處的紙張頓時心涼了。文件上滿是咖啡漬,桌邊還翻躺着一只精美的咖啡杯,剩下的咖啡正一滴滴往下滴,字跡已模糊不清。

這下完了!

車上倆人一臉沉重。

“可惡!”君白墨憋了一肚子火也到了快要爆發的邊緣,事情一樁接着一樁發生在眼前,可他們卻無法解決。“為什麽會這樣?”

司機好言勸君白墨別太擔心,卻反被君白墨大罵了一通。君禾看着後視鏡裏君白墨暴怒,把氣撒在司機身上的滑稽樣,心裏暗自好笑。

老夫人的病比她預料的早了些時日發作,本來只憑平日的飲食和每晚給她做的加了一點罂粟的茶湯,是不會讓她病得很嚴重的,畢竟只是想借此打擊一下君家而已,只是想着給君承夏一點教訓,讓他明白老夫人一倒他就什麽也做不成了。

可是……因為貓失蹤的緣故,老夫人過度憂傷,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大概這就是她的命數吧……

不過今天還是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原以為真的翻不了身了,沒想到……看來君家氣數還未盡啊。

後座上的君禾偷偷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拭指尖的褐色水漬,她嘴邊挂着邪佞的笑容。

顧磊大發雷霆,沒想到剛到手的契約一下子又沒了。顧笛勸他平靜下來後派人去請來和他們談生意的日本藥商井上泉。井上泉是日本藥商界最大的利益者,也是著名的女藥劑師,來到中國不止是想和顧家簽訂協議更想徹底壟斷中國的藥源。

而毫無察覺的們此時也僅在驚嘆她的年輕貌美,不知她将掀起的浪潮有多嚴重。

鄭老板拿上協議後,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被櫻花和服包裹住的窈窕身姿,直到顧笛重重一咳才回過神來。“井上小姐,請看下協議。”

井上泉翻開後,勃然大怒,起身對顧家兄弟道:“你們的誠意就是這樣嗎?撕毀協議是說不想和我們合作嗎?”

顧磊和顧笛一驚,忙看向協議單,果然已經破碎了。

顧磊暴怒,“鄭老板,這協議一直是你保管的,你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于是不耐煩道:“解釋不出來,你也別再待在顧家了,你被解雇了!”

無視呆坐到地上的鄭老板,顧笛對井上泉說:“井上小姐,這是誤會請您見諒。”

“什麽誤會?”

顧磊氣得口不擇言,道:“分明是有人不想我們合作!”

危機爆發

“那也是你們的責任,既然你們不想合作就別再來找我了!”井上泉并不滿意這個答案,拂袖離去。顧笛頭疼極了,連忙追上去想要挽回。

井上泉走進人群後,突然聞到一股氣味,和協議上一樣的味道,是紫藤香。她的鼻子十分靈敏,二十米之內的氣味她都聞得到,這是她從小聞藥材訓練出來的。

她朝味道散發的地方走去,直到站在宿願面前她才停下。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看出他的緊張卻不揭穿他所做的事。“你叫什麽名字?”

宿願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和他說話,但直覺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協議是他撕的。這是他和君禾商量好的,阻止兩份協議簽訂,之前潑咖啡也是他暗示給君禾的。只是沒想到君老夫人會突然病倒讓君禾提前離開,于是他趁亂到鄭老板放文件的地方,下手将文件毀掉,可不知怎麽被這個女人發現了。

他緊張到快不敢和她對視,一直硬撐着。

“你怎麽不說話?”井上泉一直逼問他,像貓玩老鼠一樣戲耍他。她的确對他很感興趣,不是他為什麽做這種事而是他身上的氣味是她最愛的紫藤香,令她沉醉。

顧笛不解井上泉為何對宿願來了興趣,替他道:“他叫宿願,是我弟弟的朋友。”

“哦?宿願,好奇怪的名字。你有什麽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

宿願見她沒有揭穿他,雖不知她究竟怎麽想的但也不在乎她的想法,放松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拒絕道:“我的願望我自己能實現,不用你幫忙。”

井上泉輕輕一笑,湊近。“是嗎?那等你實現不了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不過你不想讓我和顧家合作我就偏要。”後半句話她說得極小聲,只有他們兩人聽見。“我決定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我有事下次再約時間吧,不過我提醒一下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井上泉對顧笛說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才離開。

留下震驚到不能言語的宿願和一頭霧水的衆人。

簡家派人送了一大堆補品過來,卻沒有一句問候。此時君家也聽說協議出意外的事,君白墨覺得這是上天在幫忙,頓時覺得君家還是有希望的。

不過君禾聽說宿願和井上泉的事時頓時緊縮眉頭,發生了這麽多事,君家陷入愁雲慘淡的境況。路宵風帶她上街,陪她散心,在一個飾品攤前君禾看見了一個小鈴铛覺得很漂亮,路宵風見她喜歡正要掏錢買下。此時,她從銅鏡裏看見宿願正遠遠跟在他們身後,君禾正在生氣,于是不動聲色地朝前走去。

路宵風見她走了,忙放下鈴铛追上去。“君禾,等等我。”

可君禾仍然不回頭,還越走越快。

君禾心情煩躁,越想越氣卻又不能發洩,一不留神就撞在前面的人身上。“對不起。”她連忙扶起那位姑娘,十分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對不起。”

“沒關系。”這姑娘正是換上中國服飾的井上泉,也導致君禾沒有認出她的身份,以為她就是一普通人。“你下次不要走這麽快了,再撞到人就不好了。”井上泉好心道。

君禾看着這麽善解人意,還為他人着想的姑娘覺得心情一下子平複了下來,說:“嗯,我知道了。”

這次的初見很是和諧,兩人相撞相識,卻不知後來她們會在一起經歷的一切。

路宵風追上來見君禾望着井上泉的背影,問:“怎麽了?她是誰?你認識嗎?”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她。”

“什麽?!”路宵風驚道,拉着她忙問道:“你有沒有怎樣?哪裏受傷了嗎?”

君禾好笑地看着他,道:“是我把她撞倒了,我怎麽會有事?只是……”

“只是什麽?”

“沒什麽,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君禾沒有告訴他,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一直壓在她心頭。從見到井上泉的第一眼開始就這樣了,很莫名,不知該如何形容。

井上泉在街上走走玩玩,與飾品攤前的宿願擦肩而過。

宿願看着手中的小東西,想着君禾應該會喜歡,想趕快拿給她。只可惜路宵風現在陪在她身邊,想到這心情又低落下來。

正巧顧晴和阮菲菲、路随風三人逛街,遇見了宿願。

“宿願,你今天怎麽出來玩啊?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待在教堂呢!”顧晴打趣道。

阮菲菲奇道:“宿願,你是信徒嗎?”

“不是,我只是住在那裏而已。”

“住在教堂?”

“嗯,教堂的神父收留了我。”

突然,折回的君禾和路宵風和他們碰見面。路家在各地都有房子住,只是沒想到阮菲菲居然也在這裏,看顧晴一臉不自然的樣子想必她一定是死纏爛打地住在了顧家。

唉,這位阮小姐追男人的勇氣令她佩服,不過她的執著也确實令人汗顏,真是幸苦顧晴了。

接收到君禾他們的同情後,顧晴不禁一翻白眼甩開阮菲菲的手臂,走到他們面前。“怎麽這麽巧,你們也在這裏啊?君禾姐,你家現在怎麽樣了?”

“還好,沒什麽事。”

“這就好,如果有需要跟我說一聲。”

“嗯,謝謝。”

宿願藏起心中的失落,緊了緊拳頭走到顧晴身邊。路宵風看見了他手心裏緊握的東西後,迷眼注視着宿願。

宿願愣下,不躲不閃迎上他的目光。

那個鈴铛是君禾之前看上的,他是無意中選的嗎?他們之間到底……?

路宵風努力忽視心裏的不舒服,依舊有說有笑,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原本他們一行人打算停下來在餐廳裏吃飯的,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們再沒有心情吃飯了,前面貼出告示說病毒已經散布到這裏來了。宿願大吃一驚,看向君禾。他知道這個病毒就是五年前的那種病毒,可是不是已經在君禾和艾醫生的努力之下控制住了嗎?怎麽會……

君禾這次一定會插手的,那麽他也絕不置身事外,他會陪着他的。看着君禾的側臉,他在心裏發誓。

顧晴疑惑道:“是RTA病毒嗎?好像我們這次就是要簽關于破解這種病毒的協議。”

“哦,是和那個日本女人簽嗎?”一直默不作聲的路随風突然問道。

“嗯。”

路随風直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這種病毒只有中國才有,日本人為什麽要研究這種病毒?其實這也是君禾所擔心的,她不希望她們的計劃中出現什麽變故,尤其是意思不明的情況下她更不能讓極有可能是惡意的東西滋長,所以她和宿願讨論後決定要破壞他們的合作,可惜失敗了。

真希望顧家這次沒有引狼入室。

阮菲菲不明白為何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一臉凝重,問道:“這不是好事嗎?”

君禾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這根本不是什麽好事,押上三家人的性命還要随時提防他們“胡來”,他們根本沒有精力“配合”他們。

想必他們的行動一定要加快了,還有那個秘密她還不知道呢!看來一定要在最近去找一趟簡真月,并和她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去找簡真月前她剛好出遠門,她更沒想到簡真月這次出門帶給她怎樣的災難。

附近幾個城紛紛感染上RTA病毒,發燒不止,就連駐紮的軍隊也未能幸免。政府下令讓君家與顧家想辦法研制解藥,君承夏沒有辦法去了一堂石室找君承言,不知他們說了什麽總之君承夏回來後心情很不好。簡單也來過君家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問解藥做出來沒有。

安悠然不知怎麽想的,居然跑到軍區協助醫生們照顧染病的士兵,許朝暮實在沒辦法了一大早來找君禾幫忙。恰巧宿願也在一邊,見許朝暮着急不已也很是不忍。“我陪你去一趟,把他帶回來。”

君禾及時制止他們,心急道:“你們這麽去萬一染上了怎麽辦?現在的RTA不是過去的RTA,不是只通過血液傳染的。”

“那你說怎麽辦?”許朝暮徹底慌神,沒控制住沖他們大吼起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情,為什麽一碰到你們就沒好事呢?剛以為日子平靜了就又來了,我快受不了了!”

看着快要崩潰的朝暮,君禾想了想決定賭一次。之前君承言說過她的血可以完全克制RTA,她也在宿願他們身上試過了,但這一次感染範圍太廣她提供的血必須很多。君禾三思之後,将血液注入她新研制的藥劑中交給他們。

“宿願,你們路上小心,我等你們回來。”

他向她承諾道:“放心吧,我們會平安回來的。”

他們并不知道其實顧家正在用他們的新藥救治感染者,新藥是井上泉和顧家一起研制出來,專門消除RTA的,可惜他們的藥失敗了。

當他們氣餒時,宿願朝暮來到了軍營。整個軍營已經被完全隔離了,就像曾經的華海,RTA一旦爆發在哪裏,哪裏就會遭難。而宿願和朝暮拿出藥救了軍隊裏所有人時,他們極為震撼。

井上泉更是不甘心,問道:“你們的藥是哪來的?”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先她一步做出解藥,對她來說這是嚴重打擊了她的自信心!

朝暮沒想太多,直接回答:“是君禾研制的。”

“君禾?是君家二小姐嗎?”井上泉一聽見這個名字,頓時愣了一下,緊接着急忙問道。

可是沒等到回話。

宿願似乎無意打斷她們的對話,把藥劑塞給她,說:“可以告訴我們安悠然在哪裏嗎?”

戰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簡家軍如今哀鴻遍野,着實令人唏噓,簡将軍心急找顧君兩家解毒也是沒辦法的。慶城一直是簡家軍在保護,現下軍隊落得這麽個境況不說,一旦将病毒傳染開,整個慶城都會變為廢城的。

宿願趕過來看見安悠然正為發燒的士兵們熬藥,他告訴他。“解藥已經交給顧家了,你該和朝暮回家了。”

安悠然松了一口氣,看着正在服解藥的士兵們,欣慰一笑。

這些簡家軍也是慶城的子弟兵,他們有些人追随了簡将軍半輩子。

看見進來的簡家父子心裏又頓生恨意,對他們撂下一句話後就随宿願他們離開了。“我曾經想加入簡家軍,沒想到如今在這種情況進來的,真令人失望。”說完不顧他們的臉色,徑自同宿願離開了。

往風有信

而此時顧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麽?大哥和大嫂失蹤了!”這消息來得太震驚了,顧晴一時不能消化,他此時已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早上,顧磊和慕雲夢去藥店幫忙,半路連人帶車都不見了。顧笛外出談生意好幾天了到現在也沒捎個口信,也不知他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落在他身上,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想想決定去找君禾幫忙。

只是現在君顧兩家鬧得這麽僵,不知他們肯不肯幫忙。

“他們失蹤了?”君禾知道後不是驚訝,而是疑惑,隐約還有一絲擔憂。顧晴一進來看見君禾和君承夏、木秋一起坐在大廳,個個垂頭不說話直到他出現。

木秋紅着眼眶,焦急道:“怎麽會這樣?白墨失蹤了,現在他們也失蹤了,這是巧合嗎?”

君承夏拍桌,大吼:“三個人同時失蹤怎麽會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在對付我們。”

聽到他們說的話,顧晴十分震驚,問:“君白墨也失蹤了?”

君禾點點頭,“今早,大哥是在去找顧磊談事的路上失蹤的。”看着一屋人個個愁容滿面的樣子,嘆氣。“也許他們是被人綁票了。”

“的确有這個可能。”顧晴應道。

顧晴走後不久,宿願他們就回來了。得知此事後大家都很擔心,當你是更不解為什麽綁架他們,什麽意圖,他們一概不知。令他們更為驚訝的是,寧藍也不見了,和他們在同一天失蹤的。也許這中間真有什麽關聯。

路家幫忙派人到處打探他們的蹤跡,可是一無所獲。

就在當晚,君禾收到一封信,是簡真月寄給她的。信裏說這一切是慕雲夢做到,目的是為了報複顧磊和寧藍。君禾一開始不相信這種說辭,可是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以慕雲夢的性格她若是真的這麽做了,那麽她一定是決定要同歸于盡。

想到這裏君禾憂心不已。

下午,路宵風帶來消息,有人在祖峽山見到慕雲夢出現。聽到這她再也坐不住,沒告訴任何人獨自前往祖峽山想趕在警察的前面找到慕雲夢他們。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破屋裏,雙手被反綁在椅背後面。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她記得自己正往山上走時突然聞見迷香的氣味,迷香對她是沒有用的,只是連夜的趕路使她的身體還是撐不住,昏了過去。

看來是有人不希望她阻止這一切。

“傻丫頭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她暗自祈禱着,咬牙卸掉了左手手腕從繩索中脫逃,忍痛繼續在山中尋找他們的蹤影。

在她快體力透支前,她聽見山頂傳來一聲槍響,心驟然緊縮,往那裏瘋狂奔去。“雲夢!慕雲夢!”

可趕到後,眼前的一幕讓她說不出話來。

槍掉落在一邊,顧磊一臉呆滞地跌坐在地。

慕雲夢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裙已被染紅。她緊閉雙眸,像睡着一般很安寧,安寧到讓人不忍心叫醒她。

君禾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她身邊,雙腿一軟,無力跪倒。“雲夢,你怎麽了?”她撲過去一把抱住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慕雲夢有反應,睜開眼,見是君禾就笑了。“我要比你先走一步了,你要小心簡真月和顧笛,他們自以為算計了我……卻不知我其實什麽都知道。他們還想……要害你……你一定要小心,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這一瞬,卻驚醒了顧磊。顧磊沖過來搶過她不放手,像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他沒想到慕雲夢在他和寧藍的茶中下藥還将他們綁到山上,他還不停地罵她“瘋子”。可是她不在意說要和他同歸于盡,他騙她給他們解開繩子後讓寧藍先走,然後打了她一頓。一開始她在笑,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刺耳,後來他一轉身,她就舉槍在他面前自盡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只是在她離去後他才明白慕雲夢這個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只是一切都晚了。

在醫院醒來後聽宿願說他帶警察趕到時,顧磊已經殉情了,慕天把慕雲夢帶回了海城并且與顧家斷絕往來。還有……在山腳下發現了君白墨的屍體,初步斷定是從山頂摔下去致死的,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而寧藍被警察找到,平安送回路家。

一夕之間失去了三個人,君禾已做不到用雲淡風輕的樣子面對所發生的一切。

之後雪上加霜的是老夫人病情加重了,一天一天捱着算時間。有天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說想吃花荄子的豆沙糕。

花荄子是老夫人母親的家鄉。

君父吩咐下人去花荄子買,可終究來不及。老夫人說的最後一段話很是清楚地刻印在每個人心上。

她說:我小時候,母親從家鄉帶回一斤綠豆糕和一斤紅豆糕,那時小孩子喜歡甜食可一時吃得過多反而膩了也就不喜歡了,過一陣再想吃時又沒有了。其實真正喜歡吃甜食的不是孩子,是老人,因為他們吃的不是那股甜味,而是念味兒。

不懂老夫人為什麽最後留下這段話,也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

也許本身就只是突發的感嘆而已。

老夫人下葬的第二天,君承言終于走出了石室,他告訴所有人他要去很遠的定城救人,戰争造成的災難已經在定成彌漫開了,RTA傳播的速度達到無法想象的地步。城雖然封鎖了,但是依舊在向外蔓延,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那裏。

一旦被傳染,必死無疑。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為什麽做這個決定,但是君禾知道這只是他的借口,一個擺脫君家飛向他心中歸宿的借口。

定城,是忨青衣的家鄉。

五年前,青衣幫她做完事後,她們談了一夜的話,最後青衣選擇跟江安晨隐居山水間。

君承言知道後,微笑的嘴角邊有一滴淚水滑過。

他問:“她有留下什麽話嗎?”

“沒有。”

其實她沒說實話,沒有告訴他忨青衣真正的心意。其實忨青衣是想和君承言在一起的,但她和江安晨有交易,要想得到解藥配方就必須消除忨青衣關于君承言的記憶。

是迷疊香。她在青衣的茶中下了迷疊香。

失憶後的忨青衣什麽也不記得了,只依賴江安晨一人。

君承言走的那天天亮得有些晚,他凄涼的背影幾乎與陰暗的天空合為一體。

窗前,她一直安靜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無限的感傷湧上心頭,眼澀的想流淚,她強忍住拉上窗簾,無力地靠在身後的牆上。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她不再為難。

随着老夫人的去世,君承言的離開,君家的氣息一夜之間衰弱許多。

後來聽說在君承言感染上瘟疫快不行的時候忨青衣找到了他,陪他度過剩下的時光,多年後有遇見江安晨,他的樣子萎靡不振又是大笑又是苦笑,嘴裏老說着一句話:“忨青衣終于和君承言在一起了,這次再也不會有誰能把他們分開了。”

真是可憐,用盡辦法,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她……

以前,阮菲菲告訴君禾簡真月和顧笛有來往時她沒在意,現在她後悔莫及。

再看見簡真月的面容時,那一瞬間君禾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曾有人說“你凝視着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注視着你自己。”而當自己移走視線時,對方也會移開視線,不是對對方放松了戒備而是用更殘忍的手段去對付對方。

問出心中的疑問,簡真月給她的答案是顧笛早就私下與她結盟,他的目的是想得到顧家,而她只是幫一下忙。

“那你為什麽要利用慕雲夢?”

君禾坐在教堂裏,心裏生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罪惡。仿佛冥冥中有什麽掐住她的脖子,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想要發洩卻又不知該發洩什麽。

簡真月眼底劃過一絲暗光,面上平靜無比,沒有那抹笑卻比笑更令人發狂。“我想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這就是……答案?

……你簡真月憑什麽揣度別人的想法,就算是也不應該由你這種人來替別人決定!

不知何時只剩下她一人了,直到看見上帝的畫卷,她瘋了似的沖上前去。“我錯了,難道你就沒錯嗎?!”

都說上帝會保佑他的信徒,可你為什麽就這麽吝啬不肯救贖雲夢呢?“既然如此,你憑什麽主宰萬物,憑什麽讓我和宿願信仰?!”倒不如撕了免得惑害世人。

宿願進來看見滿地的碎紙和陷入癫狂的君禾,他上前一把擁她入懷,雙臂漸漸收緊。“君禾,夠了!別這樣了!”

這樣的君禾好陌生,讓他感覺他們之間好像隔着一個彼岸,連緊貼着的身體的溫度都感覺不到。

君禾慘然一笑,顫抖的雙手拼命按住可就是止不住淚水,她嘶吼着:“宿願,你告訴我,如果信仰變成了可以殺人的工具那麽我們還可以擁有什麽?!”嘴裏的鹹味蔓延開來,心中的疼痛也排山倒海而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哭泣,但是也換不回逝去的人。“嗚……啊啊啊啊啊……”

他愣了愣,下意識擡頭一望,才發現挂着上帝畫卷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空蕩蕩的了,再一看地上,滿地的碎紙正是畫卷撕碎成的。第一次見她哭得這麽傷心,不是大哭,卻比其他哭聲更令人心痛。

他說:“天使有一雙黑翅膀。”

所以我們就這樣好了,徹底抛棄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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