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在寶座上的軒轅震幾杯酒下了肚,摸着懷裏的美人,神智有些飄忽。
怎麽都覺得沒有殿下的那個細皮嫩肉。
真不知道抱在懷裏是什麽感覺?
何況,黎正夕竟然不在?!
這麽好的機會,軒轅震有點鬼迷心竅。
礙着黎正夕的随從,所以也不敢太過早次。
但是,人就是這樣,越是克制,就越是好奇,越是躍躍欲試!
他堂堂一個國君和使者的夫人聯絡聯絡感情怎麽了?!
那是看得起他。
這時,早就喝醉的軒轅震,搖搖晃晃的忽然站起身。
“怎麽還不見黎大人回來?”軒轅震的聲音不大,但是聲聲傳入王潇的耳朵內,猶如魔音一般。
王潇手腳一僵。
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
事情敗露了?
不由緊張起來,下意識,手摸了摸放在桌下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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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位大人,也去找找看。”站在軒轅震身旁的老太監,自然了解皇帝想要什麽,于是,緊忙笑呵呵的附和。
聞聲,王潇這才放下心來,可是?又覺得哪裏不對,不由皺了皺眉。
此時,軒轅震的眼神幾乎黏在謝布衣身上。
幾位陪客的心腹,也心知肚明。
裝作看不見,接着美人在懷,欣賞歌舞。
謝布衣卻聽出了其中的貓膩,耷拉的眼角鮮少露出了嫌惡。像是求救般,下意識的扯了扯王潇的衣角,順勢往身邊挪了挪。
……
這下,王潇明白了。
原來,這老色鬼真看上這個草包了!
可在王潇看來,這簡直是不能再好的結果!
若是連他也能成功離開?
待他和黎正夕在指定的地點彙合,立刻就可以帶着長公主離開。
王潇幾乎不做停頓的就掰開了謝布衣的手,一句話沒說,起身就要離開。
謝布衣看出王潇要離開,于是,趕緊站起身,跟着。
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被老太監給攔住了。
“黎夫人,請留步。”
“……我,我也去找找。”
“唉!黎大人去如廁了,你一個女子怎麽能方便,還是讓這位大人去吧。”
謝布衣近乎求救的看着王潇。
王潇卻道:“公公說得對,夫人還是請在此等候,屬下去去就回。”說完,竟連頭也不回離開了。
只剩下,謝布衣一個人站在宴會中,看着王潇果決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謝布衣心中隐隐泛起一絲慌張。
總覺得,先是被抛棄了。
“何必這麽慌張,不如坐下來和寡人喝上一杯?”這時,宴會寶座上,緩緩地說道。
軒轅震看着落單的謝布衣,終于笑了,滿是皺着的臉上幾乎裂開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包袱得丢掉
因為有三王爺的眼線做內應,所以,黎正夕進入後宮的時候,幾乎沒怎麽受盤問。
越走越是荒涼,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黎正夕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即使,軒轅婉兒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真的看見黎正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頭撲進他懷裏,痛哭起來。
黎正夕僵硬地好像只會站着,
手想輕輕扶一扶她的後背,卻怎麽也落不下去。
……
“正夕,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本來以為能夠輕而易舉說出口的話,他才發現竟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莫名其妙想起了,那張窩窩囊囊的臉,還有那個總是時不時耷拉着的腦袋。
不禁皺起了眉,怎麽現在想起她?
黎正夕有些神煩。
“正夕……”
似乎也察覺到了一樣,軒轅婉兒也是一愣,含着淚水的眼,不由望向黎正夕。
那眼中的遲疑,絕對不容有他。
軒轅婉兒剛想開口問個究竟。
“黎大人,每兩個時辰就有一次換班,現在時間不多,安全起見還是讓王妃換上太監的衣服,盡快離開才是。” 這時,身邊的小太監卻忽然開口,在一旁提醒,道。
“先離開,一切等出去了再說吧。”黎正夕幾乎是長舒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軒轅婉兒的後背。
沒離開冷宮多久,軒轅婉兒已經體力不支。
雖然,黎正夕只能盡量放慢步伐,可是眼瞅着換班的時間快到了,心裏不免着急了些。
三個人一路上都不說話,只是低頭向前走。
“大人!”早就恭候的王潇,遠遠看見來人,緊忙上前。
黎正夕看了看王潇身後,一貫冰冷的臉,有沉重了幾分:“她哪?”
王潇自然不會說用草包換得脫身,更何況現在時間緊迫,他們也沒有時間回去找她。
于是便道:“我和夫人出來的早,我已經将人安排在宮外了。”
夫人?聞聲,軒轅婉兒不由看了看黎正夕,臉色剎那間變得也有些難看,不由咬緊了下唇。
……
黎正夕則微微蹙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升騰出一些異樣,很不舒服。
正當幾人,要拐出宮門的時候,赫然,卻看見迎面走來一批浩浩蕩蕩的軍隊!
軍隊人數足有上千人,全數武裝,各個志氣高昂,按照行兵布陣,動若靜止的前進,訓練有素,仿佛就是一只屏息前行的獵豹,若是看到發現敵人的弱點,一招致命。
而隊伍最前方的人,正是夏侯濁錦。
只見他,今日依舊一身熾烈的紅色衣袍,一貫散着的墨色頭發金絲豎起,胸口紫衣的紋飾竟然是騰雲駕霧的金龍,那金龍繡工考究,一直延續到了左手的袖口,至于領口和袖口一針一繡的白色狐裘,更襯得馬背上的人更加雍榮華貴。
這時,只見夏侯濁錦微微含笑着看着眼前的人,輕輕擡手。
身後的士兵訓練有素的停下了動作。
“……黎大人,如此慌張所為何事?”
黎正夕下意識将人攔在身後,卻沒有說話。
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看來慌着跑,連夫人都忘了帶上了。”
“……”
夏侯濁錦依舊面露輕松的握着缰繩,看着黎正夕的臉。
這時,忽然臉上挂着笑臉,聲調卻依舊懶懶地道:“來人啊,将這些刺客,給我拿下。”
“……大人,你快走!!”王潇忽然抽出身旁的随身的刀。
拔尖怒張!!
只見,氣勢如虹的軍隊中,朝着他們包圍而來的人,竟然還不足十人?
王潇也微微一愣。
“皇宮中闖出的刺客已經被斬殺,其餘的餘孽還在宮中,”夏侯濁錦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衆将士聽令,為保國主安全,先包圍皇宮,見到可疑人,格殺勿論!!”
“是!!”士兵中發出高昂的怒吼。
迅速,只見,隊伍訓練有素的分散開,一大隊列士兵,直沖向軒轅震所在的宴會。
……
“黎大人,雖然我們事先有約定,但是在下還是勸你可得趕緊跑。否則,因為國主駕崩,聞訊趕來的愚臣,一定會封鎖鎖在的各個城門,勢必要抓住刺客,将他千刀萬剮!”
夏侯濁錦握緊了缰繩,琉璃紅的眼睛看向遠方的列隊。
“……能不能逃得掉,可就看大人你的本事了……雖然刺客武功高深,我已經記不清楚當時刺客的臉具體長什麽樣,但若是大人還拐帶王妃,萬一不幸被抓,可就百口莫辯,到時候,不僅,我要指認大人,就貴國也得給出一個交代。”
“大人,還是好自為之,我也不想讓人懷疑我和你有過接觸。”說完,夏侯濁錦加緊馬肚與剩下的軍隊,浩浩蕩蕩地朝着宴會而去。
……
這才緩過神的王潇,幾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離去的夏侯濁錦。
“大人,他,他這是要弑君!!”
“走吧。”黎正夕異常平靜,道。
王潇不由錯愕地看着黎正夕,他突然發現他有點不了解黎正夕。
那雙過分平靜的眼睛,雖然不見狠戾,卻讓人害怕。
仿佛是一灘深不可及的死水,透着徹骨的冰寒。
一路山,都是死一樣的寂靜。
幾乎都看不見守衛,就連宮女太監也嫌少見到。
只是地上可疑的出現不少血跡。
知道走到宮門前,不少穿着宮服的守衛,還正手持刷子,洗刷着地上還來不及掩藏的大片鮮血。
幾乎不用費力,就可以想象出,之前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人?”這時,領頭的侍衛,忽然大聲呵斥道。
小太監緊忙上千将令牌地上:“這些是主子要放出去的誘餌。”
宮門侍衛仔細核對後,這才緩緩打開城門。
“大人,馬車在皇宮不遠的林裏,奴才只能送您至此。最後奴才還得提醒一句,大人離開的越及時,我們主子也越安全。要知道,這裏風雲變色,萬一被抓到,這個責任可不是大人能擔當得起。”小太監說完,便回了宮門裏。
笨重的宮門便沉重的關上了。
黎正夕不由看了一眼。
風雲變色……
确切說是改朝換代才是。
王潇扶着軒轅婉兒,上了馬車:“大人,這邊。”
誰知道,黎正夕卻忽然擡手,重重地一巴掌掴在王潇臉上。
因為用力過猛,王潇甚至覺得耳朵發出嗡嗡的聲響,一瞬間有些失聰。
“該說實話了吧?!”
“……可,可能先離開了。”
“信不信我殺了你!”
“大人……你不信我?”王潇有點緊張。
“裏面改朝換代,你以為兩個陌生人貿貿然就能順利走出城門?!!”
王潇徹底不說話了。
“是,是屬下說了謊,”王潇臉色有些難看:“可是,難道如今大人準備帶人回宮找她?”
果然,一句話成功問住了黎正夕。
黎正夕神色間,還是出現了一絲猶豫。
王潇乘勝追擊:“剛才那個夏侯濁錦不是對大人挺客氣,夫人他也見過,相信會善待她的……我們還是先離開吧,以後再從長計議。”
這時,馬車上的軒轅婉兒輕輕扯了扯黎正夕的手臂,道:“……正夕,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是她既然是一個乾過的尋常百姓,若是知道是為了營救公主,才做出犧牲,哪怕是一條命,也算是值得了。”
“……”黎正夕神色更難看了,心底好像有個東西開始微微變得裂開,躁動不安。
“又或者……你打算讓我們都進去償命?”軒轅婉兒幾乎帶着哭腔。
是啊。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那個草包,一無是處。
若是能為此而送命,并非憾事。
何況,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現如今不正在眼前嗎?
可是心裏忽然一陣陣的揪疼和舍不得是怎麽會是?
……
黎正夕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一定是和那個草包朝夕相處,只是暫時的放不下,就算是養了一條狗,也會舍不得。
一定是這樣的。
她,一定微不足道……
“走吧。”
馬車快速前行,黎正夕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越來越遠的皇宮。
他幾乎可以想到,那個草包耷拉着眉眼,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模樣。
下意識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有些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關上門!
“來,再陪寡人喝一杯。”已經微醺的軒轅震,端着一壺酒,摁着謝布衣就要往嘴裏灌。
斷斷續續謝布衣差不遠已經被灌了不少,連身上也灑了不少酒,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看起來多少有點狼狽。
有些人狼狽會讓人覺得心酸,得同情。
可還有一部分人狼狽只會讓人覺得……□□。
很不走運,謝布衣就是屬于越是耷拉眼角,越讓人忍不住揉來揉去的。
尤其是低眉順眼的時候,還有點不甘心,看得人心癢癢的。
軒轅震幹枯的手,越看越覺得心癢癢。
忍不住摸上了謝布衣白嫩的小脖子,順勢,要往衣襟裏面滑。
幹裂的肌膚劃過的時候,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滾開。”
“呵呵,美人說什麽?”軒轅震真是覺得越看越是有缺,似乎吃準了她不敢造次,于是詢問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的貼得更緊了,眼看着幹癟的唇幾乎要啃上去。
“我讓你滾開!”謝布衣上去就是一腳揣在軒轅震的老腰上。
軒轅震畢竟年歲不輕,更何況沒有防備。
被謝布衣這麽力道十足的一踹,整個人直接就仰躺着栽倒在地上。
“國主!!”
幾乎是滿堂的驚呼聲。
謝布衣皺着眉。
看着摔倒地上直哼哼的軒轅震,這才覺得心裏稍微舒坦。
打了個酒嗝。
有點微醺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一身礙事的黃袍。
“我他媽滾開,滾開!沒聽見嗎?!”說的時候,謝布衣還上去又補了一腳。
宴會上的衆人,傻了眼!
死一樣的寂靜!
随性的侍衛和大臣才算是反應過來。
一窩蜂的全都上去,劈頭蓋臉的摁住了謝布衣。
“大膽刁婦,膽敢犯上!!”身旁的侍從太監連都成土灰色了,一巴掌扇在謝布衣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不小。
不過,在酒精的慫恿下……似乎不覺得太疼。
就是有點火辣辣的。
但是,謝布衣總算是清醒了不少。
眼前一片混亂。
一衆人簇擁着軒轅震,幾乎用犯了衆怒的眼神瞪着謝布衣。
完了完了……
不由咽了口口水,這才覺得自己闖禍了。
剛才,好不容易攢起來的膽子,有點漏氣,又蔫了。
“來,來人……”好不容易才緩過神的軒轅震,顫顫巍巍被衆人扶着站起身:“還不把這個刁婦給我拉出去砍了。”
砍了砍了砍了……啊啊啊啊,不要!!
剛才英雄過頭了,現在她瞬間就紅着眼,張了張嘴看着軒轅震:“……要不,讓你踹過來?”
不用軒轅震,老太監的一聲冷笑就足夠說明問題。
謝布衣頭一回兒覺得自己也有勢單力薄,百口莫辯的時候。
忍不住望了望殿門口,
希望能瞧見黎正夕的身影,
不過除了一望無際的宮樓之外,只剩下空空蕩蕩。
紅紅的眼睛,于是,剛才好不用意挺直的背,又習慣的弓着背,耷拉着腦袋。
窩窩囊囊的草包樣……
重新被衆人簇擁着坐在的軒轅震,忍不住又看了看謝布衣。
又瞧見她那副蔫了吧唧的模樣。明明還因為剛才那幾腳踹得生疼,可是心裏竟然生出一絲快、感。
甚至,比剛才還癢癢了……
不有望着謝布衣舔了舔嘴。
沒吃下去,就推出去砍了,是有點虧。
好歹,也讓他享用一晚,狠狠折磨一番再說。
……
等候發號施令的貼身侍衛,雖然刀已經架在人脖子上,可是卻遲遲也不見國主下命令了?
不由擡眼看了看。
一旁的大臣,也洞察出些跡象,趕緊盡言:“國主,自古都有不斬使臣的規矩,為了顯示我國的仁義,國君就算是要斬最好也等黎大人,明日再斬。”
“……”
“一晚上的時間,也足夠國主審問此刁婦。”
果然,軒轅震讪笑了下。
昏黃的眼睛透着yin邪的味道:“那就依鳝大人所言,先壓入天牢,擇日寡人親自審問之後,再拖出去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
說好的砍頭哪?
幸好有一旁的侍衛押架着,否則,如現在沒出息的耷拉着腦袋,跟個豆芽菜一樣,現在整個人都快卷曲了。
黎正夕,你可千萬別丢下我。
侍衛跟提溜小雞崽子一樣,提着謝草包就直奔大牢而去。
……
走出正殿的時候,謝布衣聽見身後隐隐傳來馬蹄的聲音,不由回頭望了望,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隐隐出現的一隊人馬中,似乎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三王爺?
那些士兵仿佛帶着肅穆的煞氣。
謝布衣本能覺得可怕。
甚至,恍惚間,覺得也許大牢安全些。
宮中的大牢,守衛并不算特別森嚴。
主要羁押的是犯了事的宮女太監,大部分都是手腳不幹淨,或者是得罪了主子,雖然罪責不大,但是也不會輕輕松松放出去。畢竟是宮中的人,是死是活得主子開恩。
有些可能關進來,給點教訓,沒幾天就放出去了。
可大部分人卻在這裏,一關就是一輩子。
謝布衣被投進來的時候,不少雙眼睛盯着。
不少都猜測,這位究竟是得罪了哪位主子?多久才會放出去?
若是個受寵的宮女,說不定,還有機會像主子求求情放出去。
當謝布衣被押解着才走到裏面,除了隐隐從高窗上透來的一絲微光外,幾乎全部被黑暗覆蓋着。
陰冷潮濕,仿佛空氣中緩緩地透着一股發黴的味道。
這時,只覺得衣服被一股怪力撕扯住。
接着,牢裏發出了尖利的喊叫聲:“是上好的綢緞,還是夾襖的!!!一定是伺候主子的紅人!!”
幾乎下一秒,一衆刺耳般便傳來敲砸牢門的聲音,夾在着苦求和哀嚎,混在在一起,聽不清楚,卻讓人覺得心神膽寒。
撕扯着她的人,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只是尖利的大聲嚎叫着求救,求她帶主子求情……
“我,我不是……”謝布衣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
微弱的聲音,徹徹底底被掩蓋中。
這時,那人忽然撕扯上她的頭發,幾乎連着頭發扯下來了頭上的發簪。
“好東西……真的是好東西!!”
牢裏的躁動更大了,突然,牢門裏有伸出好多只手,緊緊地抓撕扯着她。若不是,有木欄牢門鎖着,她幾乎要被突然從裏面沖出的人撕吃了!
早就吓呆得謝布衣,只是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連抵抗都不會。
這時,看夠了好戲的侍衛這才走上來,抽出腰上的刀,罵道:“都放開!誰再敢伸出來就把手留下!!”重重的一聲落到聲,砍在了木門上。
沉悶的聲音,在尖利聲四起的牢籠中,尤其顯得突兀。
果然,那些猙獰絕望的聲音忽然都聽了。
又恢複了剛才的死靜。
侍衛這才推搡了下,吓傻的謝布衣:“走吧,最裏面那間。”
……
謝布衣望着伸出的黑暗,頭一次真正覺得黑暗究竟意味着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監獄風雲
沒一會兒,陰暗的見牢裏,又傳來了沉悶的落鎖聲。
剛才那點微弱的光,變得更渺小了。
眼睛很快适應了黑暗,可是是不是牢裏時不時傳出自言自語聲又或者撕心裂肺的哀嚎。都讓人覺得這裏,與其說是牢籠,更不如說這裏是彌漫着死氣的地域。
“呦呵!這次來的,還是個小妞。”
聞聲,謝布衣吓了一跳。
回身,這才發現牢裏關得不是一個人,足有五人,兩女兩男。
其中一個男子躺在草鋪的床墊上,似乎在睡覺。
另外兩個女子則正圍着另一個男子坐着,眼神不善的盯着新來的謝布衣。
一看就絕非善男信女。
那男子臉上一刀長長的疤痕從左眼一直延續到下巴,滿面的絡腮胡,莫名讓謝布衣想起了小時候在城門外看到的張貼的皇榜。在她印象中,那些江洋大盜,恐怕就是這幅模樣。
不由緊張的握緊了手,下意識的貼着牆站,不敢出聲。
這時,只見,其中一個女子忽然起身,走到謝布衣跟前,扯了扯身上所剩無幾的手勢,撇了下嘴,最後還是相中了謝布衣身上的小坎襖。
“這件是我的了。”女子笑了笑,伸手就要解開她身上的小坎襖。
牢裏陰冷潮濕,甚至比外面的天更讓人覺得陰寒。剛才,她身上的外袍早不知道被誰扯走了,就這件小坎襖還算暖和,若是連這件都沒了,恐怕她真得活活凍死了。
謝布衣下意識拽緊自己身上的小襖,眼睛黑漆漆的,警惕地看着那女子。
女子似乎對謝布衣的舉動絲毫不以為意,回身看了看身後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也站起身,也扯了扯謝布衣身上的裏衣襯裙:“姐姐,我看着這件也不錯啊。正好你一件,我一件。”
“呵呵,這丫頭豈不是要光着身子?”
“那不好嗎?正好給阿達解解悶。”
說着,兩個女子一同上手撕扯。
幾乎是同事,兩個人女子忽然撲上前,一把就抓着謝布衣的頭發,将人摁住。
不管不顧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謝布衣拼命地用手護着,可還是覺得身上的衣服在一點點從手中溜走。
偶爾露出的肌膚碰到濕寒的地面時,仿佛裹着絕望,幾乎傳遍了身體各個部位。
一旁的疤臉男子,則興致勃勃吹了口哨,撕扯中,偶爾露出的瓷白的肌膚,使得男人的眼神黯然了不少,不禁舔了舔唇。
不禁也走到前,興致勃勃的幫忙按住掙紮中的謝布衣。
“救救我!!!”謝布衣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越來越多,猶如崩潰的絕望,仿佛混入血液裏,讓她動彈不得。
不能這樣……
“咳咳咳……你,你們幹什麽?”剛才倒在一側睡覺的男子,聞聲坐起身,眼睛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見那女子一臉淚痕,衣衫不整的被摁在地上。
男子從床上爬起來,上前就要拽開那刀疤男。
誰知道,卻被男子一腳踹開:“找死,死病秧子!”
男子被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在心口,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起來,鮮血順着手心流下來……
可是手還是扯着刀疤男的衣袖:“你們……不能這樣。”
“滾開!”刀疤男似乎惱怒了男子礙手礙腳,于是暫時放開了謝布衣,上前一把揪起男子,幾乎像是提溜小雞崽子一樣,重重的摔到一旁。
孱弱的男子,果然動彈不得。
口中沁出得血,幾乎黏糊了半邊臉。
“放開……”謝布衣看着那男子,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被赤紅色的血灼傷,黑漆漆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
時間好像被拉長了。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
那時候,也好像是這樣。
每次從學堂回來,私塾的先生總會先誇贊一番自己,而哥哥卻被罵草包。
每次每次,哥哥都只是被私塾先生懲罰,被父親罰跪,甚至連私塾裏的同伴也因為其實謝沛是個草包,而欺負他。
她那時候,也看不起這個草包哥哥,覺得他笨的夠可以,連最簡單的詩詞都背不出,甚至會因為爹的責備而覺得理所當然。
謝沛每次都不吭聲,只是每天老老實實罰跪,然後傻兮兮的下了私塾要和她一起回家。她每次都嫌丢人,寧願和私塾的同伴繞遠路回家,也不願意跟這個臉三字經都背不全的草包一起。
直到有一天。
她也繞遠路準備躲過那個草包回家的時候,經過小巷,意外撞見有人拿着刀,那光亮的刀子就這麽夾在她脖子上。
“這丫頭的爹這麽有錢,搞點錢花花。”
“別哭,否則,你哭一聲就往你身上捅一刀。”
她吓得渾身哆嗦,幾乎要尿褲子,甚至沒出到道連哭都不會。
很快她被人五花大綁,就要綁上馬車的時候,這時只見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忽然從牆後哆哆嗦嗦的沖出來。
“放開我妹妹!!”謝布衣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竹竿,嚎叫着就朝着兩人沖去。
“……”謝布衣吓傻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草包哥哥。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謝沛這個草包,每天都會偷偷跟着她回家。
送她回家後,又怕謝布衣覺得讨厭他和她一路,所以再繞路回私塾,從另一條路回家。所以,每天他才會這麽晚回來,所以才會被罵那麽多次。
十一二歲的謝沛根本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兩人揍得站不起來。
可還是死死拽着,邊這麽嚎叫邊緊緊抱着兩人的腿不撒手。
本來想連着謝沛一起帶走,可是謝沛卻不依不饒。
這時,已經不少人聞聲趕來。
催促的腳步聲,使得掙脫不了的綁匪惱了,抽搐身上的匕首,狠狠的就戳在謝沛身上。
謝沛圓乎乎的身子上就被捅了一刀。
可還是緊緊拽着:”放開我妹妹……”
那人狠狠踢着了幾腳,謝沛被踢得昏了過去,口中也沁出血,混在這倒在血泊之中……可手卻還緊緊的攥着那人的腿。
她傻了一樣坐在那。
如現在深深地絕望。
索性,他們被救下了。
謝沛因為這件事幾乎在家裏躺了一年,也是那個時候,謝布衣才真正發覺自己做個草包也不錯。
……
眼前那張沾滿血的臉,幾乎和當年謝沛的重合。
明明這麽些年的草包,很幸福來着。
謝沛再沒挨過打,
她也沒在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
明明日子平靜的很來着。
為什麽,還是不行?
還是因為自己太弱小,總是連累別人?
……
“我讓你們放開!!”幾乎不知道無意識般,不受控制的從喉嚨底發出來,尖利的聲音透着絕望。
不知道哪裏來得力氣,謝布衣用牙齒狠狠的咬出男人伸出的手,幾乎要撕下一塊肉。
眼淚還是不争氣的往下淌,可是卻感覺不到。
手腳并用猶如瘋了一樣和身邊的女子厮打,
奇了怪了,落在身上的拳頭她非但不覺得疼。
只想從這深深的黑暗絕望中,掙脫出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眼前的昏暗消退了。
露出一點點呼吸。
謝布衣看着一旁幾乎驚呆了看着她三人,自己狼狽那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娘的,這娘們竟然是個瘋子!!”男子晦氣的竟松開了手,眼中竟有些露怯。
兩名女子也一并離開。
謝布衣喘着粗氣,這才覺得自己頭被打破了,還流着血。
整理好自己的襯裙,撿起地上早就撕扯得不成樣子的小坎襖,這才覺得身上四肢百骸的疼。
“……你還好嗎?”謝布衣走到那名孱弱的男子身旁。
男子微微睜開眼,看着同樣一頭血的女子,竟然微微有些怔愣。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謝布衣就一頭重重栽在地上,昏了過去。
男子好不容易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哭喪着臉,他一個病秧子, 別壓着我好伐?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犯懶了
明天多寫點~~
☆、我就說嘛
謝布衣醒來的時候,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看了看周圍。
要是場噩夢多好。
只可惜,這種妄想症的空隙很多,在對上剛才那兩女一男不善的小眼神的時候,瞬間就消失的幹幹淨淨。
謝布衣不由想起剛才自己神勇的表現,那可是一下子使出了十來年從沒有過的膽識!不過,這膽量的問題,對着這種比膽兒肥不了多少的人來說,也就是分分鐘,瞬間的事情。
現在?
她又慫了,幹巴巴的橫不起來。
老實說,她是真沒第二個腦袋可砸了。
更何況,她現在的寶貝腦袋上,腦仁還都晃晃蕩蕩。這眨眼的速度是明顯遲鈍不少。
……
似乎察覺到謝布衣的眼光。
兩女一男也這麽機警的看過來。
這眼光噼裏啪啦一交彙。
沉默。
大有高手過招,誰先說話誰就是孫子的意味!
可是,只有謝布衣自己知道,她真心覺得自己心肝都有點發顫音。絞盡腦汁,尋思着,要是自己現在邊哭邊承認錯誤,是不是能搞個寬大處理。
其實,謝布衣是不知道,就目前她這個造型有多彪悍!
頭發亂成了鳥窩不說,腦門因為剛才當錘使用,額頭活活碰出一個層皮。雖然傷口不深,但是血流得一點都含糊。擱不住血流了一臉,全都幹在頭上,黑紅色的一張臉,就剩下露着烏漆墨黑的大眼睛。
确實,怎麽看都偷着不要命的瘋子樣。
要知道,這年頭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不管多橫的惡霸,就怕遇見亡命徒。
這地牢裏關着的充其量都是以前宮裏面的下人,說白了也就是紙老虎。像謝布衣這麽一臉血,不貌似不要命的主兒,自然領教了一次,就要躲遠點。
所以。
當謝布衣擰巴這眉毛,醞釀着這表态求饒的詞語,怎麽組織的時候?
誰料卻見,剛才那倆女一男竟然率先扭過背過身,果敢的露出個小背影。
大有一副,特麽!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見狀,謝草包幾乎是從喉嚨眼裏,長舒了口氣。
看來,瞪眼也是一門學問。
正要再躺下,這才看見自己身邊一直坐着個人。
幽幽深深的小眼神,吓得謝布衣剛才好不容易穩定的心神,又抖三抖。
細看下去,不是那個病秧子還能有誰?
那人習慣性的蜷着瘦弱的身子,更顯得瘦弱,好像随随便便一陣風就能把人徹底刮散了。神情專注,時間也便好像靜止了一般。
病秧子說是男子有點牽強,充其量是個少年還差不多。看起來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或者更小。少年的五官其實長得很漂亮,估計是因為太瘦的緣故,第一印象總給人一種,面黃肌瘦,臉上就剩下兩只忽靈靈的大眼睛。
“……你總算是醒了,”少年說話很慢,似乎因為常年病弱的的緣故,說話的時候總透着有氣無力:“我正瞅着還有哪一塊草席能用,準備幫你裹一裹,也省得牢頭拖你出去的時候曝屍荒野。”
謝布衣覺得自己嘴角有點抽抽,真想說句,熊孩子,你想多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病孩子,起碼是自己的變相的救命恩人,怎麽都得說聲謝謝:“那個……剛才的事情,太謝謝了。”
“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