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連日的大雪,使得路很難走。山路陡峭濕滑,稍微一不留神腳下,說不準就會掉下萬丈深淵。
這使得,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唯有盡量的調息自己的呼吸,一路悶悶前行。平常她都是第一個到達,今天也一定會是。
正當紫曉身後落後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無意間卻看見快要到山頂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人,正龜速前進的人?!
那人的背影很熟悉。
這讓紫曉不由提氣,加快了腳步。
怎麽是她?
紫曉有些訝然的看着和自己并肩前行的謝布衣,微微皺了皺眉。
“師姐!”謝布衣笑道,估計因為累得漲紅着臉,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好像下一秒人就要仰過去。睫毛上甚至還凍着冰渣子。
“今天挺早?”
“嗯。”謝布衣也沒客氣,笑呵呵的點點頭,紅彤彤的鼻子使得整張臉顯得有些可笑。
紫曉沒再多搭理她,輕輕松松就将謝布衣也甩在身後。
終于到了山頂,山頂上的寒風比山腳下更深,那些寒風仿佛會滲進骨頭縫裏。
這是,謝布衣第一次趕得上集合。
雖然她幾乎是半夜就開始抹黑趕路,但是還是覺得興奮,好像心裏面那點久違的熱血開始沸騰,還發抖的腿也不覺得那麽軟了,踮着腳,好奇的瞅了瞅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臉色陰郁,不茍言笑,看起來各個看起來都不太好惹。
胖教頭遙遙站在最前面,腰裏還別着酒壺,男人似乎看見謝布衣之後,眼神廷頓了下,随即便露出一絲笑意。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既然大家的精神頭都這麽足,從明天開始多家一個時辰的紮馬步。” 說着,胖教頭笑呵呵地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從懷裏掏出一兜的栗子,開始邊剝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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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臉上都露出點難色。
謝布衣差點絕望,爬個山頭她已經抹黑起來了,若是這樣,那得幾點起?!
于是,看着胖教頭的眼神,有點露骨的神煩。
“那個誰你是不是不滿意?”誰知道,這麽一個小動作,還是被逮住了。
謝布衣幾乎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耷拉下腦袋。
誰知道,胖教頭拿起一個栗子,直接就扔到謝布衣身上。
謝布衣頓時覺得自己左肩膀一疼,忍不住嗷嗷了一小聲。
“明月,你有意見?”
謝布衣嗫嚅了下唇,眼睛不禁看了看胖教頭,猶豫了下,還是把這段時間的困頓說了出來:“總這麽爬來爬去,整天卻累得像狗,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聲音雖然底氣不足,小得很。可是話音落下,還是明顯聽見周圍都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果然,胖教頭的臉色“唰”變得難看。
“今天就先散了,回去依舊按照各自的心法進行調息練習。”
謝布衣也貓着腰正打算要離開,誰知道剛走沒幾步,就被人一聲喝令叫住了:“你留下!”說着,小栗子順勢抛出直接就砸在謝布衣的右側的肩膀上。
謝布衣一震,發現自己竟然連腿都邁不動了?!
渾身上下像是被人釘住了!張了張嘴,連聲音都發布出來了?活像是個木頭人傻站在風雪中,看着一同來的人各自散去。
不一會兒,偌大的山頂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空洞而寒冷的山頂,就剩下他們倆人。
胖教頭估計有這一身的肉當着也不怕冷,依舊坐在之前的峭壁旁,看着遠山,抖着腿吃栗子。
謝布衣幹眨巴遮掩看着胖教頭。
除了呼呼吹來的風,竟然什麽都沒剩下。
身上的熱氣退了,寒風漸漸變得越來越涼,謝布衣上下牙止不住的哆嗦。
就在以為自己估計要凍死的時候,胖教頭忽然淩空撒出一片栗子殼,噼裏啪啦的落在自己身上,幾乎是順勢身上剛才那股僵硬就解了。
“歇過來嗎?”
“?”謝布衣有些不明白。
“我問你休息過來嗎?”
“……”謝布衣這才回過神,點了點頭。
“跟我來。”
胖教頭走在前面,謝布衣小心跟在後面,越走越偏,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處巨大的坑洞旁。
“跳下去。”
“啊?”
胖教頭似乎不想多說,上去一腳就把謝布衣給踹了下去。
驟然下降,謝布衣吓得逼近了眼。
坑洞差不多足有三人高,估計是這段時間連日的攀爬訓練,當然還有連人滾下山,摔得次數多了,竟然不覺得又多疼?!若是以前,光是趴下就已經沾不起身了。
謝布衣拍了拍自己身子,站起身。
身體明顯感覺到這裏的溫度要比外面要溫暖好多倍。
“前輩,你這是要幹什麽?”
胖教頭站在坑洞邊,笑呵呵的看着謝布衣:“攀爬不禁對身體反應,耐力都有很好的提升,對你們這些零武功的人更是如此。你不是不知道用處嗎?我讓你好好體會體會。”
死胖子,不至于一句話就這麽記仇吧。
“我只是随口說說,我沒別的意思。”謝布衣趕緊認錯。
胖教頭冷笑了聲,絲毫沒有搭理謝布衣的意思:“那些小家夥,可是非常讨厭被人打擾的。”說着,忽然吹了聲口哨。
什麽亂七八糟的?
謝布衣昂着頭看着胖教頭,一臉的不解。
這時,黑漆漆的洞裏,忽然傳來了一聲聲嘶嘶的聲響。
腳邊似乎有東西……
很多。
謝布衣不禁低下頭,從坑洞上照射下來的光勉強才能看見一點,漸漸地……越來越清楚。
竟然是蛇。
條條盤根交錯竟然足有上百上千條。
冬季的蛇都在冬眠,這些蛇也不例外。不過,似乎剛才被人驚擾到,很多條蛇來回的爬動,顯得極為不安、暴躁……
謝布衣幾乎倒吸了口涼氣。
吓得臉色煞白。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喊出聲,緊忙用手緊緊地摁住自己的嘴。眼睛痛苦的看着爬過自己腳面小腿的很多蛇,整個身體像極了秋風中晃動的枯枝,驚恐萬狀。
“前……輩……”從自己手指頭縫隙裏,哆哆嗦嗦才幽幽傳來一聲哭腔。
胖教頭卻樂呵的從腰上拿出一壺小酒,忽然又是一聲哨聲起。
剛才還算得上安靜的蛇洞,瞬間氣流變了,變得躁動起來了。
很多蛇,不安的開始游走,就連那些原本不動的蛇也開始蠢蠢欲動。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正開始浮動。
“想出來,就靠自己吧,我可得好心告訴你,那些東西都是有劇毒的。要真是被咬上一口,不出半個時辰,大羅神仙都救不回。”說完,胖教頭便笑呵呵的離開了。
只剩下,謝布衣站在躁動的蛇洞中心,深深地絕望。
那些蛇,似乎問到了人的氣息,正漸漸都朝着謝布衣的方向湧來。
越來越多的蛇……
得快!!
必須快速準确判斷,才能離開!
已然适應黑暗的眼睛,敏銳的看向四周。光滑的坑壁根本沒有立足點,只見在最遠處的坑壁上竟然垂着一條藤蔓。
藤蔓幾近垂直的落下。
可是也只有它是唯一的出路。
耳邊,蛇發出嘶嘶聲越來越刺耳,已經開始有攻擊的緊迫。
謝布衣放下還有些哆嗦的手,緊閉了下眼,幾乎是秉着呼氣,用盡渾身的力氣,拼了命一樣朝着前面的藤蔓跑去。
跑動的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腳下踩到的一條條凹凸不平的蛇。
突入起來的動作,也使得那些躁動的蛇終于爆發,徹底開始攻擊!
謝布衣甚至不敢回頭确認自己是不是被要了,只能往前跑,時間好像靜止的,所有的感官都注意到那一根活命的藤蔓上。
快了,就快了……
臨近的時候,奮力一躍,狠狠的拽住了藤蔓。
藤蔓因為手裏來回晃蕩的時候,盤踞在謝布衣腿上的蛇被甩掉了好幾條。
雙手牢牢地抓着藤蔓,就好像自己往日僅僅攥住一個個石頭一樣,雙腿用力,調準呼吸……
一點一點,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拉伸了。
再往上,往上些……
漸漸地,身邊的光越來越多。
直到最後,扒上坑沿,
等終于出了坑洞,緊忙滾遠了些,這才敢長舒了口氣。覺得剛才的害怕退卻退卻,這才覺得渾身酸軟。
這時,似乎也訝然謝布衣的出來的時間竟然這麽快,快到才短短半個時辰。
這讓正躺在樹杈上喝酒的胖教頭為微微皺眉。
琢磨着,這個丫頭也許真有些天賦。
胖教頭跳下枯樹,看着癱軟在地上,又成了一灘軟泥的草包,撇了撇嘴:“瞧你那點出息……現在知道每天的攀爬的用處了?若沒有這麽久的訓練,估計你連逃跑都跑不出來。”
謝布衣閉着眼,死活裝聽不見。
想起剛才的蛇,還是覺得身上雞皮疙瘩一陣陣的往外冒。
這胖子,鐵鐵的混蛋啊啊啊啊。
胖教頭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謝布衣不服軟的表現,反而笑了笑:“打明天起,你這種素質差的人,就比一般人再多蹲兩個時辰的馬步吧。”
“啊?!”
說完胖教頭離開了,只剩下謝布衣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
三個月裏,最開始的兩個月全是高強度的訓練,也已經有一些武功心法的傳授,這都是最基本的。最後一個月,則是針對六藝,女暗影則有尤其涉獵琴棋書畫,為的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擅用美色。要知道自古都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各具所長,擅武,擅毒,擅美色……才是暗影真正需要的。
而能充這些人中脫穎而出,才配活下來。
……
“這是給你的。”袁相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雞腿,遞給了謝布衣。
謝布衣剛從蛇坑裏面回來,灰頭土臉,一整天也沒吃東西,也餓得很。
可真看着手裏還熱乎的雞腿,神色還是不由複雜了很多。
“你哪來的?”她知道袁相雖說被收留,可是也只是負責打掃園亭。小孩不太懂人情世故,有時候,明擺着有人難為欺負,也不覺得。更何況,只是身為下人,本來飯菜就不見油水,這麽一只雞腿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勁兒才弄來的。
袁相趁謝布衣不備,趕緊咽了口口水,忙道:“你吃吧,管這麽多幹嘛啊?!”說着,又把雞腿往謝布衣嘴裏送了送。
“還熱乎着,你趕快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
是啊,這麽冷的天,卻還熱乎乎的……估計,小孩一定是很燙的時候,就揣進懷裏。
想到此,謝布衣竟覺得張不開嘴:“我不餓,還是你吃吧。”
“那怎麽行?!”袁相趕緊擺手,煙雨般的眼睛透着清澈:“你這麽辛苦,可要好好補補。
來回的推搡了好幾下,袁相死活不吃。
“你咬一口,我再吃。”
袁相一愣。
“啊?”
“別讓我覺得總是占你便宜,受你照顧。”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坦然享受別人對她的好,總覺得那種東西太珍貴,讓她暖心卻舍不得浪費。
袁相不好再推辭,于是小小的啃了一口。
入口的香味,讓袁相知足抿了抿唇。
謝布衣地垂了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笑意。
……
“其實,我還有件事要說……”袁相支支吾吾,有些不自然的扣了扣木桌。
“什麽?”
“明天起,我可以跟你一起訓練了。”
“什麽意思?”謝布衣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爺答應,也讓我加入暗影。”
“你瘋了?”謝布衣的臉色異常嚴肅。
一把扯着袁相瘦弱的身子就要往外走:“跟我走,趕緊和那個人說清楚,你一個小孩添什麽亂,真嫌棄自己命長?!”
袁相瘦小的身板根本硬抗不過謝布衣,雙手趕緊拽着一旁的木門,任憑謝布衣怎麽拽,他都老實拽着怎麽都沒有松開的意思:“你參加了,我就得參加。”
“我那是沒得選!”謝布衣顯然氣急了,聲調明顯高了不少。
袁相沒想到謝布衣會發這麽大的火,略顯得稚氣的臉上多了幾分難受:“這是我自己選得,我想跟着你……”
“……說不定會死的,你知道嗎?!”
“我不怕死……”袁相僵持了好一會兒,低着頭說道:“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弱,我能保護自己。我已經沒親人也沒牽挂。”更何況,你就是這世上我唯一的牽挂。袁相臉憋得通紅,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謝布衣看着低着頭扣着自己粗布麻衣的袁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啊,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幹預不了,她連自己都顧不好,又怎麽能顧得上別人?
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兒。
袁相別看瘦小,性格卻帶着一股子近乎執拗的偏執,只要認定的事情及時撞得頭破血流也會堅持。
……
“我還想出人頭地!!”袁相煙雨色的眼眸彎了彎。
他要出人頭地,只有這樣才不會再回到那個陰暗的牢裏,再不用整日過得仿佛死了一樣……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再不用這般受苦,命運會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上,誰都不會再能左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啊啊啊
☆、無毒不丈夫1
按理說,像袁相這種小身板,應該是跟不上整體進度的。
第一天從袁相開始跟着爬山,謝布衣就伸長了頭,打算給小孩點過來人的經驗教訓。可是,一圈下來,她都累得坐下來喘了,袁相還能掐着腰站住。
擰着頭的模樣,讓謝布衣頗為不喜歡。
起碼,大大受挫了身為一個渴望給點指導意見的老前輩的自尊心。
似乎也察覺到謝布衣火熱的眼神,袁相煙雨朦胧的眼睛望過去的時候,謝布衣就剩下煞白的臉,眼中滿是怨怼。
袁相一頭霧水。還以為自己加入暗影,謝布衣擔心自己,所以每次都強撐着,朝着謝布露出一個四十五度唇紅齒白的微笑,還不忘顯得自己倍兒有精神。
于是,謝布衣就更煩了。
每次也咬咬牙堅持。
要知道,身為前輩的自尊心,不能失掉啊啊!
暗影的訓練強度,一日比一日增強,雖然每個人的體制都在大大的增強,但是永遠都跟不上這麽超負荷的訓練程度。高強度的訓練,很多人都跟不上了。于是,懲罰也就更加五花八門。謝布衣更是這麽多五花八門懲罰的常客,每天謝布衣都裹在被窩裏面累得哭爹喊娘,總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怕是活着撐不到第二天的早上。
于是,每天累得回屋哭,第二天接着死活累成狗,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一見着被窩就想哭。慢慢的,每個人的優勢和劣勢拉開了,袁相的各項竟然出奇的不錯。這都讓一直處在下游徘徊的謝布衣,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深受打擊。
日子過得飛速,不知不覺已經三個多月。
這天晚上,謝布衣累得蒙着頭哭了好一會兒,才準備深度睡眠,突然只覺得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訓練太多,神經緊繃,她總覺得自己耳朵眼睛比以前好使太多了。有時候,周圍細微的變化,都能感知得到。
不由頭從被窩裏探出來,已經過了寒冬,初春雖然冷寒卻沒有那麽難接受。
“嗒嗒嗒……”那聲音很規律整齊,正越來越近。
“師姐。”謝布衣推了推一旁睡着的紫曉。
“……邊去!”紫曉也累得不輕,快要睡着了被這麽一推,心情甭提多煩了。
“師姐,我怎麽覺得院子裏有點詭異。”
紫曉閉着眼,差點被氣得樂了:“這裏是暗影的住所,你以為是尋常人家?什麽人都可以靠近的嗎?!”
“可是……”紫曉說得沒錯,這裏是荒郊野嶺,平常也難見有人家。難道是她聽錯?可是她眼皮跳得厲害,這算不算個理由。
又看了眼紫曉,少見的蒙上了頭背對着她,顯然不想再搭理她。
謝布衣其實也困得眼睛睜不開,可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抱着被子,打開了房門。
今天白天的訓練強度,是這段時間前所未有的。院外傳來的一陣陣酣睡聲,初次之外,竟然靜得讓人發慌,好像除了酣睡聲之外,竟連花草蟲鳴都變成了荒野的死寂。
不對勁!
真的不對勁!
不由細看下去,這才看見在黑夜的掩藏下,一隊隊身着怪異服飾的人,有得手持弓箭,有得持劍,蟄伏在不遠處,幾乎屏住呼氣,眼睛卻猶如獵豹一般,冒着殺氣。似乎,在更遠處還有更多人……
謝布衣站在房門前,甚至能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恐懼。
來者絕非不善類!
謝布衣佯裝緊了緊披在身上被子,打了個哈欠,嘟囔道:“夜壺哪?”剛要裝作不動聲色的回房,卻聽見隔壁的房門也開了。
“誰在那!”對面的人聲音剛落下,一支冷箭,從暗處射來,直直插入了那人的心髒。
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人已經死了。
謝布衣吓得癱坐在地上。
那人的屋裏傳來一聲尖利的喊聲:“殺,殺人啦——”
不容半刻的反應,只聽對面的黑衣人忽然擡手,道:“放箭!”
接着,那些黑衣人點起了手中的火。
吓傻的謝布衣只覺得身後領子被人一提,被拎回了房。
“師,師姐……”謝布衣俨然沒見過這陣勢,幾乎吓傻了。
“是南疆的人。”
“他們的服飾是南疆的人。”紫曉補充道:“這裏是西域和南疆的交彙處,他們定是來驅逐侵占。”
“放!”只聽屋外一聲令下。
數以百計的帶火的弓箭,準确的朝着院子的每一間的營房射來。
幾乎是瞬間,紫影的營房就被火光照亮。
“張滿弓。”
“放!”
……
火勢四起,在幹燥的天氣籠罩下,越發顯得猖狂。
紫曉拿起自己佩劍,看了眼還傻坐在地上的謝布衣,狠狠的踹了一腳:“往東去的密林,是暗影別的聯絡點。是留在這裏等死,還是賭一把,你自己決定!”
謝布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怕,雙手摸上自己的腰上的佩劍,像是攥住了活着的希望。
拼命抑制住第一次見到死人的恐慌,不敢耽誤的站起身。
紫曉剛打開房門,正要出去,卻被謝布衣一下子拉了回來。
“小心!”
差之分毫,射來的冷箭就落紫曉身上。
眼前石臺落上密集的冷箭,無時無刻不昭示着,若是貿貿然沖出去,也只會是死路!
眼看着屋外,大火越燒越旺。不停地躁動聲,還有一聲聲傳來的慘烈的叫聲,都讓人的神經不由緊繃。
“……“紫曉也有些局促不安,屋外的火勢越來越大,房梁已經開始着火,濃重的黑煙也越來越多。若再不出去,不出半刻他們也會被熏死。
紫曉臉色難看,捂着自己鼻子的手不只是緊張還是害怕,竟也在微微發抖。
“……我有個辦法。”這時,謝布衣捂着自己鼻子,弱弱地道。
紫曉一愣。
“我記得,他們被分成好幾對列,每一隊列似乎負責一間房。”謝布衣回憶之前看到的黑衣人的隊列:“他們似乎很清楚我們每間房子的朝向,只要有人要出去,弓箭必會齊發,根本就躲不過去。”
紫曉有點瞧不上謝布衣聞聲,冷笑了下:“你這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不用出去了,我們就在這等着燒死?!”
“不是。”
“放弓箭總有換箭的時候,我們等他們稍微放松些,就沖出去!”
“……”紫曉微微皺眉,卻又不甘心的以為是個好辦法。
兩人分別靠在門側,紫曉朝着謝布衣使了個顏色。
謝布衣深吸了口氣,用匕首挑開了房門。将手上的枕頭丢出門口。
果然,數十只冷箭準确無誤的射中枕頭,眨眼的功夫那枕頭已經猶如刺猬一般。
然後又丢出了一個枕頭,果然又和剛才一樣。
然後是被子、包袱、連臉盆和夜壺都往外扔出去了。
紫曉繃緊的臉,有點抽抽。
看着往外滾東西的謝布衣,心裏只覺得自己怎麽信了她?
剛跑神,卻聽見謝布衣忽然喊道:“就是現在。”
趁着弓箭已經第五次張滿弓……
紫曉靠近門邊,一個側身便沖了出去,成功多了過去。謝布衣緊随其後,卻因為時間差,很多人箭手已經換好了箭。
突然幾支箭齊發朝着她射來。
完蛋了!!!
一時間竟沒有防備。
“快走!”
袁相用劍準确的砍斷了箭,拽着謝布衣就重進黑煙中,趁着夜色沖出了營房。
☆、無毒不丈夫2
火勢越來越旺,就算已經深入林裏的深處,仍然可以看到那裏漫天的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新進的暗影被殺的措手不及,猶如過街老鼠一樣,慌忙逃竄。
營寨裏上百人,逃進入密林的只有不到一半。
衆人臉上呈現了一種少見的疲憊,被熏得發紅的眼底還帶着憤恨。
紫鎮吐了口唾沫:“他娘的,那群該死的南疆人。老子真是窩囊,真想回去和他們拼了!”
一旁的紫風站起身,深黯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南疆人怎麽可能會這麽熟悉我們的作息,而且還專門挑我們最累的時候來偷襲?”
紫風的話,使得狼狽的二三十人,幾乎無意識将目光全都盯在他身上。
氣氛突然陷入一種詭異之中。
“……除非,我們之中有內奸。”
話音落下,二十多人面面相觑竟然都沒有說話。
可是,幾乎各個心裏還是泛起了漣漪。
紫風的話沒錯,除非可以透露,否則如此深山寂谷怎麽南疆人怎麽可能尋得到?!
“瞎胡說什麽狗屁話!”紫鎮站起身:“都是一起訓練了這麽久的兄弟姐妹,我看哪一個人都不可能幹出這麽鬼祟的事!”
說着,便要招呼着衆人起身,一起朝着密林東面的趕去。
可是連走了好幾步,缺見身後沒幾個人有動作。
紫鎮虎頭虎腦的臉,看着身後:“怎麽?都不動!”
紫風雙手環胸,陰陰的笑了:“我覺得現在分開行動比較安全,要知道,內奸說不定已經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了南疆那些人。”
“我覺得紫風說得沒錯,何況分散開來,目标也小。”幾人互相看了下,然後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另一條捷徑。
沒一會兒,剛才還聚集在一起的人,差不多已經散了八□□九。
只剩下站着憤恨得直咬牙的紫鎮,依舊一臉陰沉笑的紫風,面色沉穩的紫曉,還有坐在矮墩子上休息的謝布衣和袁相。
謝布衣的眼神在紫風臉上流轉,微微皺了皺眉,眼睛落在他的鞋上,看得出神。
……
“你們若信得過我,就跟着我走,這密林素有死林之稱,危險無時不在,若我們再分散估計誰都活着走不出去!”紫鎮虎着臉,口氣不禁有點着急又有點無奈。
紫風笑了笑。
就在謝布衣以為他疑心這麽大,一定不願意的時候,誰知道他偏偏是第一個拿起劍跟上紫鎮。
紫鎮也吃驚不小。
“你小子怎麽……?”
“疑人不用,何況……若你真是奸細,也不會嚷嚷着讓我們都跟着。”
已經站在紫鎮身邊的紫曉看着袁相和謝布衣:“你們哪?”
“有個照應總好過孤軍奮戰。”謝布衣站起身,偷偷趁人不備将胖教頭給得迷魂散偷偷塞到了袖口。
說是死林,其實也并非死寂。
只是常年大霧,使得這片林子詭異的很,若不是熟悉路程,必定會迷路。而且,林中有很多泥潭,那些潮濕松軟的泥濘地帶,寸草不生,人一旦踏進去,便會雙腳下陷,直到被吞噬的幹幹淨淨。
正因為如此詭異,所以暗影的主營才會設立在死林的盡頭,和這片死林一樣,神秘而詭異。
越是往深處走,林子的樹木越是疏密,幾乎連可有隐蔽的地方都沒有。
一目了然。
尤其是,黑漆漆的一片,又畏懼那些沼澤濕地,所以沒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走了好大一會兒,也不過挪動了不遠的距離。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簌簌的利箭聲。
一支亂箭幾乎是擦着謝布衣的耳朵,直直的穿入一旁的枯樹裏。
謝布衣震驚地回頭看去,及時隔着霧氣,看不清楚身後追來的人,還有多遠,但是清晰傳來的腳步聲,以及即使隔着濃霧,依舊隐約看到的衆多火把卻在步步逼近。可更讓人覺得驚恐地是,那些人的前進速度,俨然比他們要快。仿佛知道前面是否有沼澤泥潭一樣,幾乎不怎麽費力,已經快追上了。
紫鎮和紫風一直走在最前面,紫曉和謝布衣、袁相則在後面。
五個人,竟然也能拉開差距。
更詭異的事,紫風和紫鎮明明在前面,不知道怎麽的,卻忽然消失在濃霧中。
跟在身後的三人,明顯腳步加快。
這時,突然濃霧不遠處,清晰地傳來了紫鎮的一聲凄厲的喊聲!
随後便詭異平靜。
……
太奇怪了。
謝布衣緊繃的神經,希望能透過濃霧看清楚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惜,除了霧茫茫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紫風很可疑。”
袁相扯了下謝布衣的衣袖,煙雨色的眼眸緊了下:“要小心。”
不能緊張……
絕對不能亂……
謝布衣拼了老命的大口喘息,希望自己的情緒可以穩定下來。再堅持會兒,等到了前方稍微密集點的林裏,不緊可以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他們可以謀算些反擊。
……
可是身後的腳步聲和穿梭耳朵的利箭,越來越密集。
還有,紫鎮兇多吉少,都使得逃亡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前方還有三個……”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三人一震。
後方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有十多個人,距離之近,使得他們手中的火把已經可以透過濃霧,清晰照在他們身上,輕而易舉可以看清楚他們的情況。
“一個不留!”
……
紫曉吓得臉色蒼白。
想也不想,丢下謝布衣和袁相,腳步錯亂的跑了起來?
誰料,還沒逃幾步,整個人人腳一軟,竟然大半個腿已經陷入泥潭裏!
“啊——!!!”紫曉尖利的叫了起來。
謝布衣也是一驚,前方不遠處的紫曉,雙腿陷在泥潭裏,越是掙紮,那些泥潭卻好像是惡鬼纏身,反而越是将人往下拉。
“救我——快救我——”掙紮間,紫曉大半個身子已經陷入你泥潭中,潮濕的泥地,幾乎要吞掉一切。
“明月,救我!!”
此時,後面的追士已經抽搐腰間的刀,朝着二人快步如飛的追來。
謝布衣看着那些泥潭,已經吞沒到了紫曉的腹部……素有冷美人職稱的紫曉,一直是暗影隊裏訓練素質最高的人,即便是女子也毫不遜色。
可是,如今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卻只剩下惶恐和滿臉的淚。
“明月……嗚嗚嗚……救救我吧……救我啊……”或許是吓得,紫曉的嗓子猶如嚎叫的仿佛透着血腥。
直覺,應該離開。
迅速果斷的離開。
可是……
謝布衣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
一旁急于離開的袁相,不由一愣。
“你想救她?!”
“十個人,你能對付幾個?”
袁相皺了皺眉,可還是不情願地道:“至多兩個。”
“我……大概一個。”謝布衣尴尬的說。
“那還不快走!”
“可要只是躲,還是可以撐一小會兒。”
“……”
“我還有迷魂散……勝券就更多了。”說着,謝布衣将胖教頭說得神乎其神的迷魂散拿了出來。
當時胖教頭看她還算努力,一時高興就丢了個小瓶子。她還以為是什麽,增強功力的靈丹妙藥,張嘴就要吃,差點沒被胖教頭打死。說是,只要一點都能讓人睡個三天三夜。市面上叫價很高,卻有價無市,寶貝着吶!
“你捂好鼻子,若是不行,咱們再跑也不遲。”謝布衣深深憋了口氣,轉身正面身後靠近的黑衣人。
于是,哆哆嗦嗦的将迷魂散,倒在手上。
好不容易,手才沒那麽顫抖。
……
這時,黑衣人已經沖上來,提刀就要砍!
謝布衣吓得魂兒都廢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眼緊了眼,緊忙将手中的迷魂散全都撒了出去。
煞時,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子甜甜的味道。
……幾乎是立刻,就讓人覺得喉嚨一緊。
十多個黑衣人明顯動作停滞了下,拿着刀砍得時候,力道竟然明顯小了很多,謝布衣縮着脖子緊忙躲閃。
來來回回沒幾下,黑衣人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下一秒,随着第一個倒地,其餘的人也一個個趴下。
謝布衣捂着鼻子,驚訝地看着藥瓶裏所剩無幾的粉末:“這麽有用?”
此時的袁相皺了皺眉,眼睛卻落在還在泥潭裏掙紮的紫曉身上。
緩步走到被迷魂散熏得昏昏沉沉的紫曉身邊,也不救人。
卻從身上的袖口處,拿出一根細細的銀針。煙雨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從未有過得陰鸷。
拖累!
他滿腦子只有拖累兩個字。
在他的世界裏,除了謝布衣,其餘人的死活與他何幹?!即使死一萬個也不足惜,因為他相處留着何用?!
反而,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