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休息了沒有五分鐘,玻璃忽然被拍打出聲,鐘時天吓了一跳,看過去,窗口上那張笑地傻氣的臉,不是李陽立是誰?

趙疏遙皺眉問:“你來幹什麽?”

李陽立指着門口方向示意他開門,鐘時天以為趙疏遙會冷眼旁觀,但未想到他就這麽簡單的起身去開門了。僅是這麽平常的舉動,鐘時天心裏就不是滋味起來,要是換做是他,趙疏遙就不會那麽大方了。

李陽立進屋就熱情洋溢地說:“我就路過看一眼,沒想到你還真的在家了,你家的電路修好了?那我來得可真是夠巧的。”

巧個屁!鐘時天在心中狂吐粗鄙之語,面上也很不愉快,說:“你怎麽還和他這個壞學生玩兒?”

李陽立就不樂意聽了:“我說學長,不是你讓我不要放棄的嗎?”

這一下戳到了鐘時天的命門,他無話可說,就只瞪着李陽立。

趙疏遙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便問:“什麽不要放棄?”

李陽立正要全部交代,鐘時天趕忙胡亂打混搗亂,不讓李陽立說,明明是他撺掇李陽立和趙疏遙交朋友的,現在看人家和趙疏遙的關系比他還親密,又翻臉想讓李陽立遠點兒,這肚量也太小了,被趙疏遙知道,對他的看法肯定更差。

鐘時天有意要保密,李陽立也給面子的不說了。

趙疏遙看鐘時天心懷鬼胎的樣子,心裏就不舒服。

鐘時天轉移話題,問李陽立:“你來幹什麽的,你還沒說呢。”

李陽立答道:“我啊,我就想來向趙疏遙請教劍道啊,之前他答應教我了,順便在看看他作業寫完沒,寫完接我抄抄……”

“後面那句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鐘時天鄙夷地看着他,“還抄他的,上次的事你都忘了?”

李陽立舉手投降,說:“我錯了,我抄誰也不抄他的……”

“自己寫不行啊?”鐘時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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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啊……”

“不會就問,我可以教你。”鐘時天說。

李陽立一聽就笑了,這個鐘時天真有意思,明明剛才還對他滿滿敵意,可又能說出教他寫作業的話,心思簡直比孩子還簡單純良,怪不得學校裏那麽多人喜歡他。

趙疏遙對他們逐漸友好的相處并不感冒,而是冷淡地說:“李陽立,你還要學嗎?不學就滾蛋。”

李陽立眼睛一亮,說:“要要要!我從上次來記到了現在!”

鐘時天不甘示弱地說:“我也要學!”

趙疏遙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他拿來竹刀,來到了空曠的庭院。

他手握着竹刀,目光沉靜,站姿筆直,就像一把鋒利冷清的武士刀。

“劍道主要由擊,刺,閃組成,只有經過千百次的練習,身體才會形成自然反應,才能入門劍道。今天,我只教你們最基本的中段構和揮刀。先聲明,這很枯燥,也很累,如果沒有決心,現在可以退出。“趙疏遙聲音冰冷。

“我不退出!”李陽立高昂得說。

鐘時天落後一步,只好用更高昂的氣勢喊:“我也不退出!”

趙疏遙掃了他們一眼,并沒有看得上他們的态度,似乎已經預見了之後他們的哀求聲。

“那麽開始吧。”

趙疏遙先給他們展示了要教給他們的動作,首先是站姿。

雙手握刀,刀柄與腹部平行,腳前後站立呈水平橫線,目光凝重,就算前方是巍然大山也不動聲色。他的身型并不筆直繃緊,但卻蘊含着極強的爆發力。

這是鐘時天第一次看到趙疏遙展示劍道,他連帥氣的技巧都能有使出,就這簡單的站姿,已經讓鐘時天仰慕不已。不過稍後,他就被颠覆了“簡單”的含義。

因為只有一把竹刀,就得有一個人拿晾衣杆,他們便采用傳統的石頭剪子布來決定,鐘時天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拿到了竹刀。

“先從腳的部分開始,兩腿分開,右腳在前,左腳在後。看我的動作。”趙疏遙說。

兩人跟着趙疏遙做,都覺得沒什麽難度,但全身一套下來,被趙疏遙挑得一無是處。

“兩腳距離太遠,對方要是刺過來,你根本來不及閃。”

“腹部在哪?那是肚子。”

“不要站直,身體重心往前。”

“左手握着端部,你握反了。”

……

就站姿,竟學了十分鐘,趙疏遙還是不滿意。

李陽立都不耐煩了,“就怎麽站怎麽舒服呗,那麽多規矩幹嘛?”

趙疏遙冷冷地說:“先不舒服就別學。”

鐘時天還在旁邊認真的凹,從頭到位确定好了之後,他便一動不動地呼喚趙疏遙:“趙疏遙你快看我現在合格了嗎?”

趙疏遙過來上下審視了一圈,拍了下鐘時天的屁股,嘲道:“收臀,上身太僵,**虛浮。”

鐘時天沒想到他會拍自己的屁股,頓時紅了臉,讷讷不語。

又過了十分鐘,趙疏遙才勉強點頭,卻說:“雖然看上去合格了,但你們卻不能一步到位,還需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來确定,我只能給三十分。”

李陽立胳膊都舉不起來了,還只得三十分,不滿道:“差不多不就行了呗。”

趙疏遙鋒利掃過去,“劍道是将就禮儀的武術,你連最基礎的中段構都不在意,是沒有資格繼續學習的。”

鐘時天表面乖巧,其實在心裏瘋狂煽風點火,在繼續說啊,把趙疏遙的好感度刷光光!

但李陽立很有眼力見地低頭認錯了。

下一項,揮劍。

同樣是趙疏遙先做示範。

只見他握着竹刀,擺好最規範的中段構,接着竹刀舉過頭頂,右腳向前跨步同時向下劈擊,刀身圓潤的竹刀淩厲地破開空氣,刀尖指地,随即左腳跟上,又成一個中段構的站姿。

這一套動作趙疏遙完成地十分利落,看上去依然簡單,卻讓一旁的兩人直觀感受到那一刀劈下來的氣勢,他們毫不懷疑,要是放個石頭趙疏遙都能劈得稀碎。

“看懂了嗎?”趙疏遙看過去問,一眼便撞進了鐘時天亮晶晶的眼裏,後者完全沒有掩藏自己的崇拜仰慕,趙疏遙詭異地被取悅了,但心裏卻還是要說鐘時天膚淺。

“真帥!動漫裏都沒你帥!”鐘時天絲毫沒有吝啬自己的贊美之詞。

趙疏遙輕哼一聲,“別廢話了,開始。”

這種威風的動作,李陽立就學得特別來勁,他還加入了自己的元素,把利落的動作改編成花裏胡哨,還自我欣賞起來。

“看我的連擊!”李陽立舞着晾衣杆嚯嚯哈咿起來,像只猴子。

鐘時天瞄到趙疏遙臉色越來越黑,趕緊小聲勸他:“別玩兒,認真點啊!”

李陽立的晾衣杆在手腕繞了一圈,說:“我感覺我能出師了。”

“出師?”趙疏遙冷笑了一聲,随手拿走鐘時天手中的竹刀,幾步來到李陽立面前,竹刀過頭果斷劈下——

鐘時天吓得不敢看。

李陽立也沒想到他會來真的,躲避不開,只能閉眼承受。

他只感覺一陣勁風劃過前額,掀起了他的頭發,空氣在那一瞬銳利了起來,似乎割破了他的鼻尖。

疼痛沒有如期而至。

李陽立緊張地睜開眼,看見竹刀圓潤的刀尖就停在自己鼻前一指處,要是趙疏遙沒有把控好距離,他這張臉就開花了。

趙疏遙面容冷若冰霜,李陽立大氣不敢出一聲,冷汗淋淋。

鐘時天忙過去把李陽立往後拽,“不要玩了不要玩了,繼續學嘛,你不是一直想學嗎?”

“他學不了。”趙疏遙說。

李陽立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堪,“我,我要學!”

“我不教了。”趙疏遙說完,便轉身回到屋內。

李陽立頓時不知所措,對鐘時天說:“他是不是生氣了?”

“當然了,他那麽嚴肅一個人,你還總嘻嘻哈哈的!”鐘時天怒其不争道。

“那怎麽辦啊?”

鐘時天嘆息,“我去替你求情咯。”

他走進屋內,趙疏遙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鐘時天走到他面前,說:“李陽立這人,一看就是好動的,容易讓人生氣。”

“我沒生氣。”趙疏遙淡淡道,“劍道需要保持鎮定,內心平靜,他做不到,學了沒用。你也是,只不過覺得新鮮。”

“我可不是。”鐘時天辯駁。

趙疏遙擡眼看他,“狡辯。”

“真的不是。”鐘時天鼓起臉,“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

趙疏遙一愣。

“因為你有日本血統的緣故?我真的覺得你很适合劍道,你就像一把武士刀,又有氣質又帥,我都是真心的。”鐘時天真誠地說。

趙疏遙深深地看着他,許久,才說:“影秀(かげしゆう).”

鐘時天沒聽懂,滿臉疑惑。

趙疏遙淡淡道:“媽媽給我取的日本名字,影秀是日本古代的太刀。”

鐘時天恍然點頭,“好酷。”

“媽媽說,她太軟弱了,所以想讓我像太刀一樣果斷鋒利。”趙疏遙說,“那我就做一把太刀,把傷害過她的人,都斬成兩半吧。”

他擡眼,看着眼前人。

鐘時天臉上還挂着汗,臉蛋帶着運動後的粉紅,像一顆剛摘下來的水蜜桃。他擔憂地看着趙疏遙,他讀懂了他的孤獨和痛苦,所以那樣的心疼他。

這個人,也要斬嗎?

趙疏遙不禁問自己,接着另一道聲音說:你還下得了手嗎?

……

李陽立小心從窗臺下探出半個腦袋,然後惴惴不安地敲窗,可憐巴巴地說:“趙老師,我知錯了,沒有下次,我一定認真學,在給我一次機會吧。”

趙疏遙冷冷望過去,用眼神淩遲他幾遍後,才說:“中段構保持十五分鐘,揮劍兩百次,立刻執行。”

“是!”李陽立說。

鐘時天悄悄幸災樂禍,趙疏遙冷眼掃之,“連坐。”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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