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既然父皇到底還疼不疼兒臣了呀!”

“嘿,嘿,你可給朕打住吧!”蕭铮擡手将她的小腦袋戳到一旁,“朕已經加封趙靖熙為懿铄世子了,你可別亂來。”

“父皇您!”蕭澄氣噘噘地背身,“兒臣就知道!兒臣就是在宮旁角撿來的野孩子!所以父皇才會這麽對兒臣!兒臣知道了!兒臣不給父皇添堵了!兒臣告退!”

蕭铮一手拿着筆,一手搭着腰,陰陽怪氣地瞅着她。

“兒臣真走了啊!”

“兒臣這一走,可就再也不來大正宮了啊!”

蕭澄見他不理,氣得一跺腳,直接就要沖出去。

“站住。”蕭铮失笑,“過來。”

“哼,兒臣不過來,除非父皇答應兒臣的請求。”

蕭铮叉腰無語,“你又想幹什麽?”

蕭澄聽他這麽說,馬上屁颠颠地跑了過來,像條小水蛇纏在他的胳膊上,“嘿嘿嘿---嘻嘻嘻---兒臣就是想讓他嘗嘗厲害,免得他以為咱們蕭家人好欺負!”

蕭铮皺眉。

“哎呀父皇,他可是把父皇送給兒臣的琉璃燈打碎了呢!又裝病騙了兒臣這麽久!您就容兒臣出出氣嘛!!!”蕭澄扭扭捏捏,瘋狂撒嬌,“哎呀父皇~父皇~父皇~”

“行行行,下去下去!朕見着你就頭疼----”

“謝父皇-----!”

“等等。”蕭铮嚴肅地看着她,“不許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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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知道!父皇就放心吧!”

蕭澄眼珠一轉,古靈精怪地蹦跶了出去。

***********

京城一處府邸。

“你說什麽!?!”

“回,回禀夫人,近幾日,巡防司巡查得緊,凡散播流言的人皆被打進了大牢,據說,皆被發配充軍。”

“簡直可惡!”榮秀英拍案而起,“這京中流言都傳得這般厲害了!皇上竟能充耳不聞?!!”

“夫人,天下皆知,皇上愛重皇後,這些年皇後這般擅寵嗜殺,涉朝幹政,皇上也未曾怪罪,可見帝後情深,難以離間。”

榮秀英冷哼,“難以離間……好啊!真是好啊!”

房中之人突然癫狂大笑,雙拳卻死死緊握,丹蔻沒骨,血絲嵌入。

……

“這畫中人到底是誰,讓你日日都看着……”

“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你的心上人?”

“嗯。”

“你便是為了她,才來不遠萬裏來了瓊州這偏遠之地,才拒絕我父親的賜婚?”

“嗯。”

“她對你而言變這麽重要?讓你不惜放棄在瓊州的錦繡前程都要趕回京城?”

“我來瓊州本就為了她,若無她在側,要這錦繡前程作何?你是瓊州郡主,延玉世子文武雙全,又待你極好,想來是你良配。”

……

榮秀英閉眼,兩行熱淚,灼熱傷人。

******

“娘娘,您不擔心辛夫人的那封手書嗎?”沅莞忐忑不安,“都這麽多天了,寧暄大人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昨兒我也問過父親,禁軍中似乎也沒有異動,辛夫人會不會聯系的是內廷司的人?”

明環覺得好笑,“沅莞為何擔心?”

“辛夫人不是說了嗎?那封手書上……那封手書上……”

“那封手書上寫的是當年本宮幹的肮髒事?”

“沅莞不是這個意思!皇後娘娘恕罪!”

明環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你既知道那封手書上的內容,不想問問本宮嗎?”

沅莞堅定搖頭,“沅莞自小在皇後娘娘身邊長大,自是清楚娘娘為人,無論這天下人如何懷疑置喙,沅莞也絕不會。”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明環笑了笑,“沅莞到底是長大了。”

“娘娘……我……”

“本宮知你擔心,放心吧,寧暄辦事本宮還是放心的。”見她還是悶悶不樂,明環便道,“你啊,怕是成天待在鳳栖殿待壞了,走吧,随本宮出宮一趟。”

“娘娘要去哪?”

“你沒聽說中書閣的齊大人病了嗎?”

沅莞點頭,“聽說了為了慕雪瑤一事,皇上不肯懲治娘娘。”

“雖然齊栎所言不合本宮心意,但這朝中總還是需要有敢于直言不諱的大臣在的。”

“娘娘所言卻是如此,齊夫人昨個還來求見了。”

明環嘆了口氣,“他是四朝元老,齊家都是名門,皇上此舉大約是傷了這位老臣的心,連帶着朝臣們都輕視他了,想來,齊大人這才稱病不朝。”

“齊大人這麽多年多次上奏彈劾娘娘,又曾六次上奏大正宮要求采選,娘娘非但不記恨,還這般為他着想,如此心胸,是天下之福。”

明環拍了拍她語重心長,“他是個忠臣。忠臣亦不該被如此對待。”

齊府。

齊府上下皆于府邸門前行禮跪拜,唯獨不見齊栎。

“皇後娘娘大駕實在是讓齊家榮幸之至,臣婦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願娘娘吉祥安泰,長樂鳳栖!”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願娘娘吉祥安泰,長樂鳳栖!”

“沅莞,快扶齊夫人快起來吧。”

“多謝皇後娘娘!”

“聽聞齊大人這幾日病着,本宮特來探望。”明環看向沅莞,沅莞會意便讓人說将東西從馬車上拿了下來,“這些都是一些上好的滋補品,贈予齊大人調養身子。”

齊夫人受寵若驚,趕緊再次磕頭謝恩,“謝皇後娘娘恩賞!謝皇後娘娘恩賞!”

“還不快去告訴老爺起來接駕謝恩!”

下人有些為難,“夫人,老爺說身子不适,不便見皇後娘娘。”

齊夫人正尴尬,不知如何化解,卻見明環并未生氣,反而笑了笑,“既然齊大人身子不适不便見本宮,那本宮便親自去看看齊大人好了。”

“這,這,這怎麽可以讓皇後娘娘”

“無妨。”明環笑道,“齊夫人帶路吧。”

“是。”

明環來到齊栎房內時,朝着屏風後看了一眼,搖頭低笑,“齊大人病可好些了?皇上和本宮惦記得很。”

“多謝皇上皇後惦念,老臣沒事。”

雖說是回敬之語氣,卻隐約還是有些許怨氣。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話跟齊大人單獨聊聊。”

“是。”

衆人屏退後,明環自顧自地在屏風外坐下,微微喝了口茶,才緩聲道,“齊大人多年來對本宮不依不饒的,可是本宮這個皇後做的有何不好的地方?”

“皇後娘娘所行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問?”

明環也不惱,“本宮還真是不知,到底行了何事,讓齊大人這麽多年都揪住不放,寧願三番兩次冒着傷了和皇上的君臣之誼,也要彈劾本宮。”

“哼。”屏風後的床榻之上傳來一聲冷哼,“皇後娘娘這麽多年來,嚣張跋扈,悍妒專治,既專寵于六宮,不允采選,又數次幹涉朝政社稷,敗壞朝綱風紀,這樁樁件件,天下人都看得清楚,還需要老臣多說嗎?”

明環淺聲一笑,“嚣張跋扈,悍妒專治,幹涉朝政,敗壞綱紀,看來本宮的罪倒還真是罄竹難書啊!”

“哼,皇後娘娘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齊大人為何還選擇只于卧榻之上義憤填膺,就不怕本宮在你不在的時候,越發嚣張跋扈,悍妒專治,幹涉朝政,敗壞綱紀嗎?”

“你!”

明環悠悠染起身,整了整身上墨蘭朝服,側眼一笑,“噢!對了,聽說永州剛剛進貢了一塊天然的水晶白玉石,皇上已下令,以此玉石為本宮打造一對新耳飾呢,既然齊大人還病着,本宮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便含笑地走了出去,卻聽的屏風後一陣鼓搗之聲。

“娘娘這是激将法?”

沅莞自然是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的,這般大張旗鼓地來齊府,無非是想讓這京城都看見,從而使得百官朝臣都不敢再輕視齊家。

明環一笑,“去跟大正宮知會一聲,讓皇上明日哄着點咱們這位齊大人。”

***

次日一早,齊栎果然出現在宮門。

“齊大人來了?”

“齊大人早!”

“齊大人可好些了?”

“齊大人今日來早朝了啊?身子可好些了?”

齊栎不斷朝諸人回禮,“多謝多謝!多謝多謝!”

一路至大正宮,衆人都是行禮問安,問的齊栎臉上乃是紅光拂面。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大正宮朝殿內,百官臨立,拱手垂面,已恭天聽。

“老臣有事啓奏!”

齊栎上前一步,“老臣聽聞,數日前,永州進貢了一塊天然的水晶白玉石。”

高階龍椅之人道,“正是,可有何不妥?”

“啓禀皇上,老臣認為,大楚如今在皇上的統治下雖是越來越鼎盛,但依舊要戒驕戒躁,崇尚節儉,這些奢靡之物,還是不宜被拿來金雕細刻,一旦諸侯州形成風氣,以這些奢靡之物來谄媚于君上久而久之,朝綱風紀必壞。”齊栎句句張弛有度,擲地有聲,“所以老臣認為,永州所上供的水晶白玉石雖好,賞玩一番也就罷了,切不可過于被渲染雕琢。”

高階之上沉默片刻,才道,“齊大人所言甚是。是朕忽略了。那便依齊大人所言,令禮部将永州所上供的水晶白玉石存于庫房,不允金雕細刻。”

“皇上英明。”

蕭铮起身,玉旒下的那雙深邃眼眸微含笑意,“朕雖登基多年,但有些事難免疏忽過失,日後還有賴齊大人和中書閣多多提點谏言。”

齊栎面色感動,惶恐地趕緊朝高階上之人行稽首大禮,“皇上折煞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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