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劉嫂和關晨曦一前一後的下樓來。
“奶奶，爸媽讓我代他們給您請安！”關晨曦換了一身休閑裝，繞過沙發在關太的身邊坐下。
“他們現在在哪裏？”關太微笑着問道。
“這周在瑞士，下周去意大利。”關晨曦喝了一口劉嫂遞給她的咖啡道。
“你們一家人啊，就像飄浮不定的雲。他們去瑞士做什麽？”
“我去瑞士談生意，爸媽好久沒見我了，去看我。”
“我也好久沒見他們了，他們怎麽不來看看我啊？”關太像小孩子一樣佯裝生氣道。
“我媽說她走完這一程，就和爸回國陪您定居。”
“當真？”關太這回高興了。
關晨曦笑道：“等下次通話的時候，會親口告訴您的。”
“她這一程又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來。我知道她的脾氣，呆不了兩天就又想環游世界。只要她有這份孝心我就知足了。多虧她有颠倒衆生的才華可以寫書為生，又有個寵她的丈夫陪伴左右，否則這輩子她真不知要流浪到哪裏去？”
關太是個豁達的老人，她尊重孩子們的生活選擇。“曦唐和印晨一個要賽車一個要當明星，整天就知道往外大把花錢。關家的孫子只有你懂得賺錢，難怪他們一沒錢了不找你大伯、二伯卻找你贊助。”
關晨曦笑道：“我只是放貸給他們，等他們功成名就了，我是要收利息的。”
“呂凡，過來坐！”關太這會兒才注意到呂凡遠遠的站在窗口發呆。
“哦。”呂凡應聲走過來，在關太和關晨曦對面的沙發上乖乖坐下。
“晨曦，你和呂凡認識過了？”
“嗯。”關晨曦點頭應了一聲。
呂凡還沒忘記剛才自己在錯亂無助的時候撲到他懷裏的事，所以十分抱歉地開口道：“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呂凡，怎麽了？”關太沒聽明白。
“沒什麽。”呂凡怯怯地偷瞄了一眼關晨曦，然後又煩惱地抓着頭，卻無意間露出了剛才被自己咬傷的手臂。
“啊呀，這是怎麽搞的？劉嫂，快拿藥箱來！”關太站起身緊張地看着呂凡胳膊上的血紅齒印，“晨曦，剛才發生了什麽？”
“不關他的事。剛才我好像記不起自己是誰了？所以不小心咬傷了自己。”呂凡連忙解釋道，雖然這個解釋對她來說很艱難。
關晨曦沒有作聲。
劉嫂拎來藥箱，但卻不知哪個會對呂凡有用？事實上，家裏的這個藥箱還從來沒人用過。一時還真讓人起急。
“劉嫂，你找到該用的東西沒有？你看看，你看看，都出血了。”關太着急又心疼地道。
“關太，我不知該用哪個？”劉嫂連這醫藥箱都沒打開過，一時還真不知拿什麽來用。
“我來吧。”關晨曦蹲下身在藥箱裏找到了消毒水，用棉簽小心地為呂凡擦了傷口，然後又塗了些消炎藥膏，最後把呂凡咬傷的地方纏上了一層薄的紗布。“不要沾水，明天把紗布取下來，再每天塗兩次藥膏就沒事了。”他在大學時讀過一年醫科，後來才轉入的商科，所以這點救急的能力還是有的。
“謝謝！”呂凡低頭看着手臂上纏着的那一圈白紗布，覺得這紗布真好看。
關晨曦跟奶奶打過招呼，又擡腳上樓去了。
“呂凡，你剛才到底怎麽了？告訴關太好嗎？別害怕！”
“我剛才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突然把自己給忘了。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們都不要我了，我想喊，但又喊不出聲，所以就咬了自己……後來，我看到好多小天使飛過來，我就追着她們，然後緊緊地抱住……可我看見他了，他卻不理我。關太，我是不是又在做夢？”說完，呂凡倒在關太懷裏悄悄落淚。
“傻孩子，我們大家不都在你身邊嗎？也許剛才真的只是一個夢，晨曦是在那時候回來的？”
“嗯，我本來以為自己抱住的是小天使，誰知卻是……關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呂凡仰起小臉兒認真地道。
“傻孩子，又沒人怪你！”關太疼惜地道。
“可是，晨曦好像生氣了。”
“晨曦從小就是個話少的，所以才沒有你那麽可愛！”
“關太，我有個問題想問您，您一定要告訴我真話，您先答應我！”
關太被呂凡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什麽問題這麽嚴重？好，關太一定會告訴你實話。”
“關太，失憶的人，有沒有權利愛別人？”
“當然！愛人的權利每個人都有。”
“那，那會有人愛一個失憶的人嗎？”
“你是指？”關太恍然間明白呂凡的話中所指。雖有些小小的吃驚，但卻沒感覺有何不妥。“你是指晨曦嗎？”
呂凡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喜歡他！他讓我有安全感。有他在我就不會害怕，盡管他不會對我笑。”
“愛是種自然而然的事，誰也看管不住，誰也勉強不來。愛別人是一種幸福，得到愛的人是一種幸運。所以呂凡，順其自然就好。”
“如果晨曦永遠都不喜歡我，我也會像現在這樣的喜歡他，那我也會很幸福，因為我不會再害怕了。”
“呂凡，一個人不管有沒有得到愛都不能失去快樂，記得了，愛只會找懂得快樂的人！”
“嗯，我知道了。”
“如果晨曦的幸福和你的幸福是同一個門口，那麽你們就會相愛。如果你們的幸福不在同一個門口，那麽一定還有別人在等着你們。”
“關太，謝謝您！”呂凡靠在關太肩頭，她感覺自已擁有從來沒有過的希望，同時也看到了生活從來沒有過的光亮。
一楠來接呂凡的時候，關太單獨把一楠叫到書房講了今天所發生的事。
“這種情況第一次發生，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楠很是擔憂。“我明天帶她去醫院複查。”
“如果呂凡肯定期去看心理醫生，也許會對她有所幫助。”關太想了想道。
一楠點頭，“我試着和她商量。”
關太若有所思，“呂凡說喜歡晨曦的事，你怎麽看？”
“呂凡失憶後變得語言直率，如果真如她所說的，我又怕她失望後承受不住。”
“他們兩個人真有緣份也說不定啊？”關太對此倒很樂觀。
“可是我覺得那樣對他們兩個人都不公平，如果哪天呂凡恢複記憶了她能不能夠坦然面對這份感情？況且，現在又有誰願意接受呂凡失憶的事實來全心全意的愛她呢？”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我總相信人生會有很多驚喜……”
兩人在談話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隔壁陽臺上正在看書的那個人。由于書房的窗子敞開着，所以關晨曦無意間聽到了有關呂凡的事。
關太和一楠下樓去了，他還坐在那裏沒有離開，只是不再看書，神情專注地望向天邊的那抹橘紅色的夕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