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關太，讓您費心了！那好，就讓呂凡試試吧。”似乎再不答應就不合乎情理了，一楠也希望呂凡能夠開始正常的生活，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是好久以來，關太家最熱鬧的一次晚餐。關晨曦回來了，呂凡和一楠也在，劉嫂做了一桌子的菜，當然少不了剛才關太叮囑劉嫂做的醬燒鵝掌。
呂凡聽到自己明天可以去上班，而且是在關晨曦的公司上班，真不知有多開心。整晚一直笑個不停，關太、一楠、劉嫂被感染得也是有說有笑，只有關晨曦沉默的低頭吃飯。
“他好像，還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呢！”從關太家回來的路上，呂凡自顧自地念叨。
“念什麽火星語呢？”一楠沒聽懂呂凡含糊不清的話。
“嘿嘿……”呂凡小臉兒通紅地傻笑。
一楠伸手點了下呂凡的鼻子道：“現在心眼兒真是越來越多了，竟然想到讓關太來說服我。”
“人家哪有，是關太主動幫忙的。”呂凡抱着一楠的胳膊邊走邊笑。
“你就得意吧。”看着呂凡開心，一楠也滿心歡喜。
“一楠，晨曦好像不太高興我去他公司上班，我又沒得罪他，他幹嘛不對我笑啊？”現在只要關晨曦在身邊，呂凡的心思就全部在關晨曦的身上。
一楠忍不住笑道，“你只要不對他想入非非就好，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會放電嗎？人家可能是怕了你了。”
呂凡一臉委屈的小表情，“怎麽會，我又沒強迫他喜歡我。”
“我的呂大姑娘，記得明天上班裝作不認識關晨曦，跟同事也不要提起你認識他的事。”
“為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多規矩，呂凡不明白。
“他是公司老板，你裝作不認識他會省去很多麻煩。”一楠不知呂凡的頭腦裏是否還記得人間有“嫉妒”這回事。
“哦，知道了。”呂凡雖答應着，但她究竟明白多少，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只知道一楠告訴她的一定是好話。
兩人回家洗了澡，然後又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動畫片時段已經過去，呂凡按着遙控器找着自己喜歡的電視劇。
“一楠，為什麽電視劇裏的女孩子都有人愛？”
“導演安排的。”
“我要是也生活在電視裏該多好！”
“那我們就去睡覺。”
“為什麽？”
“做夢啊！”
“……”
夜裏，呂凡沒做夢，失眠了。
旁邊的一楠睡得正熟，呂凡光着腳悄悄地走到陽臺角落裏的板凳上坐下。今晚的月亮透亮得像水洗過一樣，星星也格外閃爍，呂凡雖感覺到涼意，但又不想回屋子裏去穿外衣，只好緊緊地抱住膝蓋保存住體內的溫暖。她仰着頭貪婪地吮吸着夜裏濕潤又沁涼的空氣，九月天，好像還有溫暖在徘徊，漸漸地呂凡忽略了涼意，望向夜的半空仿佛做着一個真實的夢。
一大早，一楠叫了呂凡三、四次，才把天亮才睡的人叫醒。因為是服裝設計師，所以呂凡以前的衣服大都穿自己設計的時裝款。
可失憶後的呂凡一概不穿自己過去的衣服，只到一楠的衣櫃裏挑休閑裝來穿。今天一楠本想讓她穿得職業一點，可誰想臨出門，呂凡還是換回了一套休閑衣褲。一楠看了眼時間，再不出門恐怕兩人都要遲到，所以也就只好這樣。
一楠又一次順了呂凡的心思，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好笑，以前都是呂凡聽她的，現在倒好，自己卻常常被失憶的呂凡左右。
一楠把呂凡送到關晨曦公司樓下，然後打電話給關晨曦告訴呂凡已經到了，拜托他幫忙照顧。
呂凡笑嘻嘻地沖一楠扮了個鬼臉，又乖乖地點頭聽了一楠兩句叮囑，這才轉身跑去電梯門口。
“我晚上過來接你！”一楠看到呂凡朝她擺了擺手，然後走進電梯裏去了。“怎麽有點像送小朋友上幼兒園啊。”一楠心底發笑，轉身坐回出租車趕去公司上班。
關晨曦在一楠給他打電話之前，已經交待過人事部經理任雪，要她負責給呂凡安排點簡單的工作。因與合作公司有個簽約儀式，所以關晨曦上午都不在公司，誰知中午回來，卻見到了始料未及的一幕。
“你打碎的花瓶可是我男朋友情人節送我的禮物，哭有什麽用？真不知你是打哪兒跑來的白癡，不知死活的家夥！賠？你賠得起嗎？”一個惡聲惡氣的女職員沖着一旁低泣的呂凡大吼，并順手把一杯剛煮好的熱咖啡故意潑到呂凡的手臂上，一旁的人想上前阻止已來不及。
“啊！”呂凡感到手臂傳來的熱痛，但卻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
“任經理！”關晨曦進門正好撞上這一幕，怒吼一聲後，大步走到呂凡身邊，把她拉到茶水間，擰開水籠頭幫呂凡沖洗被燙過的手臂，“忍着點，一會兒就不疼了。”
“總裁！”任雪這會兒跑來，已然知道事情有多麽的不妙。
“你就是這麽遵照我的意思做事的？”關晨曦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我只是安排呂小姐做一些簡單的辦公室清潔工作，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任雪心虛地不敢看關晨曦。
“看來我需要重新考查你的工作能力！”
“都是我不好……”看到關晨曦發火，呂凡內疚又難過，用那只沒受傷的手輕輕扯了下關晨曦的西裝衣角小聲道。
關晨曦見呂凡的手臂已被水沖得冰冷，這才關掉水籠頭，抽出一旁的紙巾輕輕地為她擦幹。然後拉着呂凡走到剛才那個發瘋的女職員面前。“無論呂凡剛才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現在都要為剛才的行為向她道歉！”
“總裁，聽我解釋……”
“道歉！”關晨曦冷冷地堅持。
“不用了。”呂凡怯怯的又拉了下關晨曦的衣袖小聲道。
一旁的任雪一直在給女職員悄悄遞眼色，周圍的其他員工努力降低存在感。
“對不起，呂小姐，剛才不該那樣說你。”女職員光被關晨曦的冷眼盯着就吓破了三分膽，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丢掉現在這份待遇優厚的工作。
“任經理！”關晨曦再次出聲，這是他自回國成立公司以來，第一次在員工面前發火。
“總裁，請講。”任經理剛在一旁暗示其他員工回到座位工作，這會兒聽到關晨曦叫她，趕緊上前一步聽令。
“打碎的東西照價賠償，計到我個人賬上。我們公司尊重每一位員工，同樣，公司的每一位員工也要互相尊重，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處理。”
“是，總裁！”任經理現在從額頭到腳都是汗。
關晨曦交待完，拉起身邊的呂凡徑直走進自己的總裁辦公室。
呂凡比剛才在外面還怕面對關晨曦，所以一直低着頭站在門口。先是聽到開抽屜的聲音，接着聽到關晨曦好像向她走了過來，然後有種涼涼的東西被塗抹在了受傷的手臂上，呂凡下意識的想縮回手去。
“別動，這是消炎止痛的，抹了會舒服些。”關晨曦手上的動作雖談不上溫柔，但盯在傷處的眼神卻格外認真，“還疼嗎？”
呂凡連忙搖頭道：“不疼了，好多了。”
“地板很髒嗎？還是你喜歡低頭說話？”關晨曦看着呂凡的頭頂問道，現在才發現，她長得真嬌小。
“不，不是的。”呂凡終于擡起頭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過來坐。”塗完藥，關晨曦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
呂凡也只得跟過去，在關晨曦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我，我想，我還是不在你這裏上班了。”呂凡咬了咬唇，終于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那你準備再去哪裏找工作？”關晨曦看着她問道。
“我，我，還不知道。”
“沒想到你是這麽容易退縮的人。”
“我只是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關晨曦平靜地看着呂凡，“你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在給我添麻煩了，難道你不知道？”
“可是，我沒想到會這麽糟。”
“我不認為打碎一個花瓶有什麽了不起，倒是你這種軟弱的态度讓我覺得很糟糕！”
“請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一楠和關太好不好？”呂凡第一次擡起頭來正視關晨曦的目光，“我怕她們擔心。”
“如果你明天繼續來上班，我自然不會說，如果你選擇去找別的工作，我只好把實情告訴她們。”
呂凡又低下頭想了想道：“那你不會嫌我給你帶來新的麻煩嗎？”
“我不想再自找麻煩的那天，會提前通知你的。”
“哦……”呂凡想，他也許是礙于關太的關系才這麽照顧她的吧？
關晨曦撥通了內線，“陳陽，進來一下。”
一分鐘後，敲門進來一位戴着近視眼鏡的男生，正是關晨曦的得力助手陳陽。
關晨曦對陳陽道：“從今天起，呂凡做你的助理，事先聲明一點，你要教他的東西可能比她幫你做的事情還多，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陽雖然心裏叫苦，但卻忍不住想笑，他跟随關晨曦多年，從國外到國內，自然形成了某種默契。“屬下明白，我會盡職盡責地協助呂小姐做好我的助理的。”
“那就好，你們下去工作吧。”
就這樣，呂凡成了關晨曦的助理的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