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楠醒來見呂凡沒在床上,又看到一旁手機上的短信,後悔自己沒早點醒來。

“呂凡?”一楠急忙下床沖出卧室,見呂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才算安心。

呂凡緊緊地抱着膝蓋蜷縮着,像要把自己整個陷進沙發裏去。她從沒感覺自己如此的冷,冷得好像怎麽也溫暖不過來。直到一楠在她身旁坐下,攬過她的肩膀,她渾身上下的血液才仿佛循環暢通起來。

“一楠,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我現在雖然是醒着的,可我還是感覺自己像睡着了一樣,也許睡着的人對醒着的人是不公平的。我以前從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好,可現在突然覺得這樣無能又自私。一楠,我現在很想知道我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認識自己的時候是多麽的可怕……”

“呂凡,你确定自己真的想知道過去的事?”一楠不想她情緒不穩再受到刺激。

“我知道自己心裏很害怕,但我不想永遠都活在這種恐懼中,更不想再看到你們和我一樣來經受這種痛苦。我現在活得越來越不安,每天醒來都怕自己不認得自己,怕自己又什麽都忘記了,所以我不能再做膽小鬼,那樣我就再也找不回我自己了……一楠,幫幫我好嗎?幫我找回我自己,我好怕,好怕再也回不來了……”呂凡抱着一楠痛哭出聲。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怕,我們都陪着你,你會回來的,你會找到自己回來的!呂凡,振作一點,把你恐懼的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以後就再也不會害怕了。”一楠為呂凡擦掉臉上的淚,含着淚微笑的看着呂凡的眼睛。“過去的事情也許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并沒有誰對誰錯,還有人和你一樣痛苦,所以你要堅強起來,因為他現在比你更脆弱。”

“他是誰?”呂凡擡頭小心翼翼地問。

“他就是那個讓你傷心失去記憶的人。在他和你提出分手的第二天,你就什麽都忘記了。你們一直很相愛,他也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除了這一次。他說他愛上了別的女人,然後說去法國再也不回來了。他叫田子夫,人長得很帥,跟你一樣也是個服裝設計師,你們曾經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是在你父母去逝的那年認識你的,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年。”

“田子夫?我失憶前愛過的人?那他現在在哪裏?”

“在醫院。他得了骨癌,已經是晚期。他不想讓你看着他死,所以才騙你說愛上了別人,向你提出分手。他沒想到你會因此傷心失憶,結果反而害了你。”

“一楠,這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呂凡感覺像在聽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

一楠回房間取出一張照片來,是呂凡和田子夫的合影。

“是他?他就是田子夫?”呂凡看到照片上的男人就是那天在咖啡廳見過的那個失戀的人。她忽然想起來他當時說過的話,“她是位服裝設計師,她一做設計就會好久不見我,所以,我怕她會忘了我。”“我做了件讓她不開心的事,她很傷心,不知道還會不會原諒我?”

呂凡想着想着又流下淚來,“原來你們早知道他來看過我,對不對?晨曦也知道是不是?好像這麽多人都在陪着我做游戲,而我卻像個白癡一樣的自己欺騙自己。”

“失憶又不是你的錯,你幹嘛要這樣責怪自己?呂凡,不要這樣傷害自己,沒人希望你這樣!”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寬容我?我好恨我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想這樣活着,好害怕,我不想這樣!”呂凡已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要自己堅強起來,身邊這麽多愛你的人都在陪着你,我們一起來走這段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一楠,我現在好像失去了兩個我……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幫我自己。”

自這次談話後,呂凡開始變得沉默,不再愛說愛笑,總是靜靜地發呆,真就像她所說的,她像失去了兩個自己。她向關晨曦請了假,不再去公司上班,也不再纏着關晨曦,反而是關晨曦打電話過來,還沒等說上兩句,她這邊就找借口匆匆挂線。

一楠不放心要留在家裏陪她,可是呂凡偏要她去上班,說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唯一主動打出的電話就是問候關太,要她注意身體,說自己很好,過兩天再去看她。

整整一周,呂凡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早餐,一楠會盯着她喝下一杯牛奶,吃下兩片面包;午餐,樓下的餐廳會按一楠早上點的菜譜送餐上來,可是下班回家,又總能看到飯菜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裏;晚餐,一楠做得再豐盛,呂凡也只勉強吃一點點。

呂凡的手機一關機,關晨曦自然成了被冷落的人。有幾次人已到門外,呂凡卻不給他開門進去。關晨曦聽了一楠的勸告,也許呂凡真的需要時間來靜一靜。他便每天不再上樓,只在傍晚下班回來将車停在樓下,然後坐在車裏吸一支煙,對着一楠家的窗口凝望一會兒,再默默地開車離去。

關晨曦不會知道,每次在他開車離去時,總有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那個窗口,對着他遠去的車影黯然落淚……

周日早晨,一楠起床從卧室出來,看到呂凡已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的坐在客廳等她。

“一楠,帶我去看看他吧!”

“你要去醫院?”一楠從呂凡的臉上終于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神采。

“嗯。”呂凡點點頭。

“好,等我一下。”一楠趕忙去洗漱換衣服。

路上,一楠把田子夫這幾天的情況告訴了呂凡。

“他現在不僅雙腿,連腰部也失去了知覺,莎麗說他心情很糟糕。”

“莎麗是誰?”

“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唯一的親人。”

“醫生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呂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醫生是萬能的。

一楠無奈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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