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後我每天都會來看你，和你一起說說話，也許慢慢的你就會好起來……我在記不起來你之前，會把你當作新認識的朋友。”呂凡認真地道：“希望你不要失望。”
“我知道。”田子夫點頭，他現在還奢求什麽呢，只要每天都能見到她就好。
“那你以後不要嫌我啰嗦，我也許有好多問題要問你，你也要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好。”田子夫多希望呂凡能永遠在他耳邊啰嗦，他哪裏會嫌煩，只會百聽不厭。只是，也許時間不會再給他太多這樣的機會了……
“呂凡，你還喜歡吃藍莓冰淇淋嗎？”
“不，我現在喜歡吃草莓味兒的。”
“半夜餓了還會跑出去找24小時餐廳嗎？”
“不，我會自己做皮蛋瘦肉粥或蛋炒飯。”
“你自己下廚？”
“嗯！下次我做好給你帶來，但要先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麽？”
“加兩個雞蛋、一根火腿煮的方便面。”田子夫一臉期待美味的樣子。
“啊，就這麽簡單？沒想到你居然喜歡吃這個。”呂凡還以為他會點什麽美食大餐呢。
“沒有比它更好吃的了！”這是以前呂凡最鐘愛的方便面吃法，田子夫怎會不想念呢？
一楠和莎麗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隐約能聽到病房內傳出來田子夫的笑聲，氣氛感覺不錯。
“好久沒聽到哥笑了。”莎麗道：“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都能像今天這樣快樂。”
“也希望以後，呂凡沒有遺憾……”一楠在心裏為兩個人祈禱。
回家的路上，呂凡又露出了她失憶後溫暖可愛的招牌表情。
“一楠，我想好了，我要陪他過最後的這段日子。無論能不能恢複記憶，我都不希望自己再對現在的日子無能為力。我雖然不能分擔他的痛苦，也不能用以前的那份感情對他，但我不想等我記起來過去的一切的時候，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明白。呂凡，你知道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擔心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幸好你自己走過來了。記住，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着你，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害怕，不要一個人躲起來傷心。你要知道還有很多人需要你，需要有你的生活，需要有你的世界。記住啦？”
“一楠，我知道，我會記得，我會一直記得！”呂凡緊緊地抱住一楠，這是一個讓她在寒冷中不再感到冰冷的懷抱。而來自另一個人的另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再去擁有？
天又下起雪，夜幕降臨。
劉嫂在廚房準備晚餐，關太在房間打越洋電話。呂凡則又到門前的臺階上坐着，等關晨曦回來。雪一點點地厚起來，外面牆壁上的燈光把雪地照出幾塊蛋黃色，門口的頂燈則罩住了呂凡小小的身影。她将大衣又裹緊些，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敞開大門的門口。每次聽到有車聲傳來，她的嘴角就會漾起好看的微笑，然後又随着車聲的遠去而倍感失望。
恍然間小天使們又飛了過來，為她在頭頂撐起了一把把小傘，還有幾個收起了可愛的翅膀在她的身旁坐下陪她一起等……
又是車聲，越來越近的車聲，呂凡随着那車聲的臨近開始心跳加速，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的方向，很怕因為一眨眼的功夫就錯過什麽似的。轉瞬之間，小天使們都張開翅膀飛了起來，與此同時，那輛盼望多時的車子終于在門口停了下來。
呂凡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站起身跑過去撲到剛剛走下車來的關晨曦的懷中。兩人默契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更用力的擁抱對方，像是要把這些天的離別都溫暖過來一樣。不一會兒，呂凡竟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不是說過不能再坐在門口的嗎？”雖是責備的話，但關晨曦的語氣卻一點也沒有殺傷力，反而似溢出的暖流般溫暖。
“人家穿了很厚很厚的大衣，再說，也只是剛剛出來而已。”呂凡仰起頭看着關晨曦傻笑着。
關晨曦無奈地笑道：“我倒希望你抱着火爐出來。”握着那冰冷的小手就知道這丫頭絕不是剛剛出來。“剛才笑什麽？”
“你欠我七十分鐘的擁抱。”兩人每天有擁抱十分鐘的約定，這是呂凡在兩人交往之初立定的福利條款，一周的時間不正好是七十分鐘嗎？
關晨曦會心地笑笑。“過時不補這個原則，對你從來都沒有效。”
“晨曦，你真好！”呂凡有種無法言說的感動，她沒有聽到他的責怪，也沒有因為她不理他而生氣，更沒有一開口就問些令她煩惱的事。“你真的不怪我這麽多天不理你嗎？”
關晨曦将呂凡抱得更緊了些，“我既然幫不了你，幹嘛還要給你壓力？我哪裏會生你的氣，我只是埋怨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幫你分擔。”
“晨曦，你會永遠像現在這樣寬容我嗎？”
“會！”關晨曦心裏說的是，這不是寬容，這是愛。
“晨曦，我覺得對不起你。”呂凡把臉埋在了關晨曦的胸口。
關晨曦忽然感覺哪裏不對，捧起呂凡的臉頰，然後盯着她含淚的雙眼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去看過田子夫了，盡管我想不起過去的一切，但我希望能陪他過完他最後的這段日子。”
“我不會反對，我能理解。”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我雖然不會像以前的那個呂凡一樣的對他，但是我的心也好像分出去了一半，已經無法給你整顆的心，一個完整的呂凡。我怕以後你所看到的呂凡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你所認識的呂凡了。”
“呂凡，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的心裏還有多大的位置是留給我的，我都會用一整顆心等你回來。”關晨曦重新把呂凡的頭按回自己胸口，“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你是完完全全屬于你自己的。”
“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更自私，好像我什麽都為你做不了。”
關晨曦輕哄道：“你不用擔心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也不要責怪自己，因為你并沒有錯。我喜歡看到你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這樣才是你自己。”
“也許以後我還會不理你，不會和你見面，你不要生氣，然後也不要很想我，也許我也不會很想你……你要好好上班，保重身體，周末要多陪陪關太，不要躲在辦公室裏加班……”呂凡說着說着淚流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