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晨曦輕撫着呂凡的頭頂道：“呂凡，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生活。”
“晨曦，習慣是可以改變的。你慢慢地就會适應沒有我的生活。”
“非要這樣嗎？”
“也許只有不再依賴你，讓我覺得無路可退，才會不得不逼着我找回我自己。”呂凡閉着眼哭着，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怕自己辜負了關晨曦的愛。
“好，我給你時間，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回來。無論是哪個呂凡，我都等你！”
靠在關晨曦胸前的呂凡無法看到此時關晨曦的表情，所以錯過了他眼裏的痛。關晨曦右手像哄孩子似的輕拍着呂凡的後背，給予無聲的安慰，左臂則将呂凡收得更緊些，像要把時間也擁抱進去……
從呂凡在醫院見過田子夫的那天開始，關晨曦應了呂凡的意願，不再上樓來看她，不再給她打電話，只是沒有改變每天下班回來在樓下停留一支煙的時間再走。
呂凡每天去醫院看田子夫一次，有時帶去煲好的燙，有時做些清淡的菜，有時又會煮兩個雞蛋、一根火腿腸的方便面……然後陪他閑聊一會兒，聽他講過去有趣的事。
呂飛酒後與人打架受傷進了醫院，還好只是皮外傷，除額頭被纏了幾圈紗布，嘴角青腫，左手被托板吊起來之外，再無其他傷處。
這等不光彩的事，呂飛不好意思給呂凡打電話，況且自家姐姐現在這種狀況，他很怕是一楠過來料理，可想而知，還得再挨一頓打。如此一番後果假設，呂飛也就按下了打電話求照顧的念頭。自己忍痛交完醫藥費，還感覺有點頭痛，也許酒勁兒還沒過，正打算回家上床睡覺，可偏偏這時看到呂凡拎着食盒向後面的病房走去。
“姐？她到醫院來幹嘛？她不是最讨厭醫院的嗎？”呂飛越想越想不通，于是悄悄地跟在呂凡身後想看個究竟。
呂凡走進田子夫的病房，微笑和莎麗打過招呼，然後問田子夫什麽時間吃的藥，是不是可以進餐了？正當她要把打開的食盒端到田子夫面前時，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呂飛一掌打翻在地。
“姐，你現在不僅腦子有問題，而且還白癡，你真的是不可救藥了！”呂飛咆哮着朝呂凡大喊。
呂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呆了，立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呂飛，你不能這樣說你姐姐！”田子夫情急的要拉過呂凡來安慰，可是卻險些栽到床下去，幸好莎麗及時上前撐住他。
“生病裝可憐？你以為這樣我姐就會原諒你嗎？難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姐只會在你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呂飛朝田子夫嚷完又轉過頭來對呂凡大喊，“姐，他不是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嗎，你這舊愛還來這裏幹什麽？你不覺得丢臉我都替你丢臉……”沒等呂飛把話說完，臉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請你閉嘴！”出手打呂飛的竟然是莎麗。
“該死的女人，你憑什麽打我？”這一巴掌已将呂飛打得再清醒不過。
“她是我妹妹！”田子夫眉頭擰到了一起，看上去痛得不行。“莎麗……”
“哥！哥！你挺住！”莎麗連忙按下床頭緊急按鈕，上前把田子夫扶着躺好。
“醫生，醫生！”呂凡猛醒過來跑出去叫醫生。
呂飛此時才發現田子夫的樣子似乎不是裝的，這才有些小忐忑，趕緊地溜到離門最近的牆角不出聲了。
醫生很快來到病房為田子夫注射了藥劑，鎮痛藥發揮作用後，田子夫一臉疲累地睡去。
“患者不能再受刺激和打擊，這對他而言是加重百倍的痛苦。他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們珍惜。”病房外，醫生鄭重的忠告和交待後便離開了。
“姐……”跟到門外的呂飛這才知道自己又闖禍了。
“跟人打架了？”呂凡這才注意到呂飛身上的傷。
“嗯，沒事。”呂飛回了呂凡的話，然後又向一旁的莎麗低頭道歉道：“對不起！”他又不是真混，他只是不知道實情而已。
莎麗沒說什麽，只是點了下頭，然後推門進了病房。
天黑之後呂凡才離開醫院，那時田子夫已經醒過來，還笑着無聲給她安慰。
呂飛一直等在病房外沒有走，呂凡回家的路上他一直跟在後面，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向姐姐道歉。直到看到呂凡到了一楠家，上了樓，他還是沒有想出辦法來。
想來想去，呂凡只好打電話向一楠求救。雖然預想到可能遭到當頭暴打，但是沒辦法，自己有錯在先，只好忍了。好一會兒，一楠才從樓上下來。
“臉上的傷是自殘呢？還是買了保險去撞樹啦？”一楠雙手抱肩，對呂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才慢聲慢語道。
“一楠姐，別取笑我了，我只是喝多了點……”呂飛尴尬地撓頭，全身上下都不好意思。
“哎喲，長本事了，喝酒打架，這回能自己走着回來，那下回呢？”
呂飛舉手宣誓道：“一楠姐，沒有下回，我保證。”
一楠聽了嘆氣，“跟我保證有什麽用，保證得念給你姐聽。”
呂飛見一楠終于說到正題，只好硬着頭皮道：“一楠姐，我姐她不理我了。”
一楠嘆了口氣，“她在樓上正傷心呢。我真是想不通，為什麽上天派給了她你這麽個不争氣的弟弟？”
“一楠姐，我是不了解情況，如果知道也不會……一楠姐，田子夫到底得的什麽病？”
一楠想想，這事也沒必要瞞着呂飛，“骨癌晚期，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你姐姐分手的。”
“……”呂飛一臉的驚呆狀，連額頭都寫滿驚嘆號。
“走吧，上去跟你姐認個錯，讓她開心點兒！”
“我，我還是不上去了。”呂飛懊悔地撓頭。
“臭小子！上不上去？不挨打不好受是吧？”一楠說着就朝呂飛的頭上揮去一記。
“去就去啦，一楠姐！”呂飛本想今天會幸免于難，但還是沒能逃過一楠的當頭一掌。現在的女人真的是不好惹，想起下午臉上挨的那一巴掌，現在還有點臉疼呢。
“臭小子，還不快點！”一楠走在前面催促道。
“路要一步步走嘛，我又不會真飛……”呂飛嘴裏嘟囔着只有自己能聽得明白的話。
上樓後進了門，呂飛卻不敢靠近呂凡，只在門口像根電線杆一樣老老實實地站着。一楠向前推他一下，他就向前挪動一步，踢他一腳，他就跌前一下。最後好不容易到了呂凡面前。
“姐，我錯了！”呂飛撓着頭，眼睛緊盯地面。
呂凡從沙發上站起，“藥在桌子上，自己擦吧。”說完，轉身去了廚房。
一楠沒有錯過呂凡轉身時臉上流下的那串心酸的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