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游
離行軍拉練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日複一日的訓練讓時間流逝的悄無聲息。不知不覺之間為期兩個月的軍訓已經過去了一半。
同學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比剛剛到來時深厚了許多，不再陌生疏離。
“同學們，接學校的通知，接下來我們的訓練會加入游泳這一項。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教官宣布後半程軍訓的計劃。
自從三年前發生過一起慘痛的學生溺水事故後，全臺灣的學校便把游泳這一項目變成了必修課。崇文當然也不例外。
“游泳诶，那不是可以...嗯哼？”林雄小聲對劉思爾說道：“哇塞！我保護了這麽多年的視力終于能夠派上用場了！”
就在林雄的如意算盤敲得叮當響的時候，教官又補充了一句：“由于人數衆多，女生分流到學校的游泳館學習，男生會由教官們帶到軍隊的訓練基地進行練習。”
“哇靠有沒有搞錯！”男生們一片哀嚎，美好的幻想破滅的無影無蹤。
教官通知完畢後便解散了大家，讓同學們自由活動保存體力。因為對于旱鴨子來說，學游泳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在回宿舍休息的路上，顧為先碰到了與七班男生在一起笑成一團的沈念安。他頗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
與沈念安認識的越久，顧為先對他的興趣就越發濃厚。可能是沈念安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與顧為先完全不同的氣場吧，
沈念安就像似火的驕陽，那麽明媚又燦爛。他總是那麽的陽光，仿佛世界上不曾有什麽事情讓他憂愁過。
“沈念安！”顧為先走近他們打了個招呼。
“诶？為先你來了！你這是來得巧，我們正在說學游泳的事情呢！華哥這個旱鴨子現在緊張的不行！”沈念安招呼顧為先加入他們的聊天。
沈念安有種魔力，他總是能迅速的與身邊的人親近起來。與沈念安相處的時候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十分舒服。
可是顧為先卻是做不到這一點，并且在此之前他也不曾想到過這些。
顧為先低頭笑笑，“我倒是也不會游泳，不知道好學不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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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安一聽便來了勁，“既然你們幾個都不會，那明天我就來教你們吧！”他說完又狡黠一笑，“這樣你們就不會被教官兇了，女生不在，教官們肯定兇到爆！”
第二天一早，男生們便早早的起床，跑步來到了離靶場不遠的部隊基地。
不出沈念安所料，今天的教官們真的超級無敵兇殘。沒有了女生們的撒嬌與求情，教官的要求又嚴格了不止三檔。
男生們穿上了學校統一下發的泳褲一字排開，青春期的少年們就像即将破土的新芽一般茁壯成長着。幾個為數不多的小胖子害羞的不知道往哪裏躲才好。
在教官到來之前，大家紛紛互相開起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哎呦，肌肉不錯哦”，“還好啦，跟沈大神比差遠了。”
沒人提便罷了，一有人說起沈念安的名字後，大家的目光紛紛聚集到了沈念安的身上。
“哇靠！沈大神!你真的不是運動員嗎？你這也太讓人嫉妒了吧！”
沈念安的個頭本就比同齡人高出不少，在大家還在一米七附近徘徊的時候，他已經長到了一米八的身高，并且顯然還有繼續生長的潛力。
如果說單單是身高的話，可能還無法引發在男生中的轟動。可是他那一身勻稱又流暢的肌肉倒是真的令人羨慕。
無論是四肢還是軀幹，沈念安的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稍稍發達的肱二頭肌讓他看起來更加健壯，腰腹部如刀刻一般的八塊腹肌赫然顯露在衆人的面前。
“哇喔！”沈念安周圍的贊嘆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他被同學們看的滿臉通紅，十分的不好意思。
七班的葉啓華也就是華哥站出來為沈念安解圍，“行了行了各位，教官馬上就來了！”
華哥的話音剛落，教官們就齊刷刷的出現在游泳館內。
“立正！”一聲命令響徹整個場館，同學們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會游泳的出列！”兩百名男生中大約有四十個人站了出來，比教官預期的少了不少。“每個人選擇兩位同學進行輔導，剩下的由我們教官來進行教學。”
“大神！大神！”七班的男同學們小聲呼喊着沈念安，希望他能把自己從教官的魔爪之中解救出來。
可是沈念安在挑出了華哥之後卻向三班走了過去，顧為先看見了沈念安便也自動走了出來。心照不宣。
分組完畢，沈念安與顧為先和葉啓華一組，劉思爾會游泳便帶上了旱鴨子林雄。
“來，剩下來的人跟我們去深水區！其他的小組教學的同學留在淺水區學習！”教官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後便向深水區走去。
在深水區學游泳與在淺水區幾乎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如果說在淺水區還能讓你有個心理上的緩沖的話，那麽教官的教學幾乎就是調動你求生的本能。
這邊的同學們在心裏默默的為那些壯士點了蠟燭。
劉思爾帶着林雄和另外一個男同學走近了沈念安他們，劉思爾指了指池水，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其他四個男生，“沈大神咱們一起？”
沈念安微笑着點了點頭。
下一秒，撲通撲通...四聲接連響起。原來沈念安與劉思爾乘旱鴨子們不防備的時候将他們統統推了下去。
其他人撲騰一會兒倒是站了起來，畢竟這是在淺水區。只有顧為先還在水裏苦苦掙紮着。沈念安見情況不對，便一頭紮入了水中們迅速的來到了顧為先的身邊。
“咳咳咳...”顧為先果真是被水嗆到了，對于沒有水性的人來說，潛水也有發生危險的可能。
“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幾人合力将顧為先托舉上岸，沈念安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就像那日安慰崩潰的他一樣。
顧為先感到了這熟悉的感覺，側過頭來笑了一下。
“咳咳...”我沒事，就是剛剛太突然了，顧為先安撫着自責的沈念安。
沈念安點點頭，關切的問道：“你要休息會兒嗎？”
顧為先又笑了起來，“我哪有那麽弱啊！”剛一說完他便往水裏一跳，這次倒是穩穩的站住了。
他站在水裏沖沈念安揮手，“沈念安！過來呀！”
“好，就來！”沈念安毫不猶豫的下了水，一個漂亮的魚躍沖出了好遠。他以自由泳的泳姿在池子裏游了一個來回，修長的雙腿上下拍打，颀長的雙臂左右輪回。
“嘩啦”沈念安從顧為先的身邊鑽了出來，“來吧，大家都別歇着了！”
于是四個不會游泳的男孩子一字排開，雙手抓着扶手聯系着最簡單的打水。沈念安和劉思爾則在旁邊不時的修正着他們的動作，“腳背繃直，大腿帶動小腿！”
一時間，場館裏都是嘩啦嘩啦的打水聲，這是自由泳的基礎與入門。
一天的練習很快就過去了。游泳館出來的學生們一個比一個疲憊，腳步虛浮雙腿發抖。
顧為先連晚飯都沒有吃就回到了宿舍休息，他的确很餓，但是卻沒有繞過整個基地去食堂吃飯的力氣了。
他饑腸辘辘的在床上躺下了，身體的疲乏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沈念安帶着晚飯來到了顧為先的宿舍。可是剛一推開門便看到了被噩夢魇住的顧為先在床上掙紮着，他眉頭緊促滿頭大汗。
“顧為先！顧為先！為先！”沈念安趕忙将飯盒放下，匆忙的跑到床鋪邊将顧為先喚醒。
“不要！不要！”顧為先終于從夢中醒來，他的深色慌亂，呼吸急促。
沈念安端來一杯溫水，“你慢點喝。”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的拍着顧為先的後背，企圖讓他平靜下來。
沈念安什麽也沒有問，他知道顧為先一定是夢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讓他重複敘述出來加深痛苦。沈念安只是靜靜的在顧為先的身邊陪伴。
又過了一會兒，顧為先的情緒冷靜的下來，他靠在欄杆上，一雙因為流汗而濕漉漉的眼睛緩緩的看向沈念安。
“小時候，父親逼着我學游泳。他将我帶到郊區的水庫，一把将我抛了下去。那時候，我才六歲，很矮很矮的。”顧為先喝了一口手中的溫水，“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家中的床上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記不起那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麽，而在剛剛的夢裏我卻重新經歷了一次。”顧為先将頭埋進膝蓋裏，微微顫抖着。
沈念安接過他手裏的杯子，溫柔的摸着他的頭發，“對不起，明天我幫你去跟教官說暫停訓練吧。”
顧為先忽然擡起頭，“不！我一定要學會游泳！”
沈念安問他，“你不害怕嗎？”
顧為先看着沈念安的眼睛，過了許久才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你當教練，我就不怕了。”顧為先笑了起來，“沈念安，你一定要好好教我。我也想夏天和好兄弟一起去海邊游泳！”
“好！這點事兄弟還是能做到的！”沈念安爽快的答應了。
這天晚上，沈念安和顧為先的友情增進了一些。因為，他們共享了關于顧為先的一個小秘密。
游泳集訓進行了十天，大部分同學都學會了游泳。還有幾個游泳困難戶也掌握了基本的技能，從旱鴨子進階到了失足落水也能稍微堅持一下等待救援的等級。
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教官們便在集訓的最後一天舉辦了崇文高中的新生游泳賽，女生們也被接過來觀賽。
在趕赴基地的中巴車上，女生們叽叽喳喳興奮不已。
“你們知道嗎，聽說沈大神是游泳高手！咱們可以一定得盯緊了！”沈念安的愛慕者們聚在一起，安排着怎麽給大神加油才最有氣勢。
另外一邊，喜歡顧為先的女生們可犯了難。顧為先那小身板兒看着就不像會游泳的樣子，要是再被別的男生們欺負了怎麽辦。
要是顧為先聽到了這些女孩子們的想法一定會無語凝噎，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從小照顧他的李媽怕也沒這麽小心翼翼關懷備至。
終于，車子停在了基地門口。車上的女生們精神抖擻的下了車，大家都十分期待今天的比賽。這裏都是十五六歲情窦初開的少女，那個少女不懷春呢？能在體育競技的賽場上看到自己愛慕的男生，這當然是一件再也浪漫不過的事情。
若幹年後回憶起這樣的校園生活，想必也是一段十分寶貴的記憶。
“加油！加油！”觀衆席上，女生們有組織有紀律的呼喊着加油口號。游泳比賽才剛剛開始，沈念安和顧為先都還沒有出場。可是為了來之不易的同學情，女孩子們還是賣力的為其他參賽選手們加油鼓勁。
終于輪到了沈念安出場，觀衆席上的女生們反倒沒有心思喊口號，一個個争相恐後的站起來想看看沈大神的風采。
而蘇燕妮卻有些別扭，礙于上次的情書事件，她坐在那裏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小小掙紮了一番後，還是站了起來，在人群中尋找起了沈念安的身影。
喜歡的人會在人群中閃閃發光，這真的不是一句假話。只寥寥數眼，蘇燕妮就看到了沈念安。果然，沈念安依舊是最耀眼的那個男孩。
“沈念安！沈念安！崇文第一沈念安！臺灣之光沈念安！”少女啊，特別是一群少女聚在一起的時候，那裏還顧得上什麽矜持？
發令槍向，沈念安一躍而入。他憑借身高優勢，從比賽開始就牢牢的占住了領先地位。他的體育成績與文化課一樣，一騎絕塵。
他優雅又充滿活力的身姿在池水裏上下起伏，一千五百米的距離對他來說也不過爾爾。就像大家預料的那樣，他将第一收入囊中。
沒有報名比賽的顧為先拿了一條浴巾，站在了重點等着他。
